(二十) 码头昏黄的灯光下,集市还是显得那么热闹,如烟一边和我聊着天,一边不时驻足停下来和小贩讲一番价钱,不一会儿,我手上便多了若干种类的水果。"你见过船闸么?"她漫不经心地问我,手里正比较着旁边摊上不同价位的桃子。"没有呵。你见过?"我不晓得她问这话什么意思。"呵,我以为你什么都见过呢,"她揶揄着笑笑,那眼里多少有些嘲讽的神情,"你不是阅历很广么?""哦,那就该无所不知呵。"我很不以为然的,"要是什么都经历过,那岂不就不用来了么?"她怔了一下,幽幽地说,"可是就算来了,也还会有遗憾呐。。。""看你,还为这事烦心呐,"我宽慰她道,"有失必有得呀,咱们至少还比别人多去一个君山呢,你说是不是?"她没吭声,我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但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二三) ≌气仿佛又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如烟倚在身后的栏杆上,望着璀灿的星空出了一阵神,我顺着她的目光瞥一眼那淡渺如烟的星河,又回转头看看近在咫尺的她,正有些感触,双手却无处可放,只好无可奈何地交叉在胸前,浑身好一阵不自在。一阵凉风吹来,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回头发现我正凝神注视着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清了清嗓子问我道:"云飞,你是从来就喜欢这样一个人出门旅行呢,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呢?""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其实很少单独出门,以往的每次,总是有三五好友,或是若干知己相交,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其实很少,这一次,却是一个自己任性的特例了。可不知什么原因,在她面前我总想把自己表现得如何有个性,于是话到嘴边,我就开始不自觉地说谎了,"是呀,我喜欢一个人旅行,一个人行动自由,可以随自己喜欢,想上哪儿就去哪儿。""那,这回三峡结束了,等这船到了重庆,你还会继续向前走么?"...
(十一) 时间反正也是来不及了,也便不急在这一刻,尽管人生中有无数需要我们准点到达的驿站,幸好道路却不止一条。出得门来,晚到了十分钟,旅游大巴已经不见踪影了,怎么办,我俩面面相觑。走回码头吧,反正不算太远,我建议道,你行么?这不,如烟跳了两下,没问题,那就走吧。 路边好心的大婶指点了我们一条从民居中穿过的小路,这样就不必绕远沿大路兜一个圈子了,下堤从沿江的民居中斜插过去,只五分钟便回到了码头边上。看看有没有最近去君山的船,问询处窗后小姐的笑容显得格外地纯朴灿烂,有一艘游船去君山,两分钟后起锚,你们刚好来得及。那还犹豫什么,快去吧,一路小跑,从几条船的舷栏内穿过,寻着那幸运之舟,踏过跳板,看着船解开缆绳,缓缓地离开江岸。如烟很自然地依偎在我身旁,我心头不禁一阵狂跳,分不清是因为刚才的匆忙还是身边的她,我们真幸运,不是么,说着我欲去拂她额边那略有些汗水沁湿的秀发。...
(十) 而民间的传说自然要给这铁血金戈的年代带一笔儿女的柔情了,"铜雀春深锁二乔",相传曹操久慕江南二乔美色,特在邺州城外漳水旁修铜雀台,台成时命子曹植作《铜雀台赋》,隐有收江南后纳二乔以娱天年之意。如此周郎的冲冠奋起也就不仅仅是为国,且是保家了--中国向来有视女人为祸水的传统的,太平盛世时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乱世的时候女人也就自然而然成了背黑锅的替罪羊;只是这一次,文字却玩得相当漂亮,大约是因为结果吴军获胜的缘故罢,也就不显得那么冷酷和绝情,倘若是真的"东风不与周郎便"呢,我想小乔的结果也不会比褒姒、西施和陈圆圆好多少,这几乎简直是一定了的。如此看来,红颜女子可谓悲乎,在那个男权占统治地位的社会,三从四德尚且不足,流言蜚语更是足以毁金铄骨。嫁个知情知性的好夫婿不易,维持个所谓的名节更难,倘起小乔夫人地下问之,相信她也会是一脸的无奈吧。...
淡淡的喃喃 写喃喃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我一直是这么觉得。 为什么呢?喃喃说起来也算是老网虫中的名人了,早期上网的朋友恐怕有不少都到过她那个黑白色彩基调的主页,听她扉页上短短的几段自语中讲述着喃喃的故事,或者,还有她那两张朦朦胧胧的艺术照,吸引过不少人驻足的目光。倘胡乱写去,只怕要被众人棍棒打出来的,我身薄力弱,恐是抵挡不住的。况且我和她并不算很熟,虽然慕名很长时间,在网上也不过纯以文字相交,三两次的见面,难能去了解一个人。 呵呵,可是写些什么别的人呢?聚会虽多,觥筹交错之际意气风发、酒酣耳热后零零散散的杂谈却总汇不成一个完整的印象,大概我的记忆力也是很差吧。倒是偶尔翻翻喃喃在新空气里贴过的帖子,虽然时光已过,情景不再,却能在脑子里慢慢形成一个淡淡的印象,姑且就算是一个想象中的喃喃,我想喃喃不会怪我吧。...
后记 而真正想写的,是短暂的美丽和转瞬即逝之间的冲突,所以从题目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它不会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这里的如烟也好,雨彤也好,或是一路经过的山水,都只是代表着一种短瞬美丽的形象。在生活中,这种刹那间美丽的感觉是每个人再熟悉不过的了,而如果你不去好好地珍惜,她们就注定会在转瞬间从你的生命中消逝,所谓过眼云烟,一夕云雨,原只不过是两手空握时对逝去芳华的感叹,那么,与其失去后如此,为何不从一开始便加倍地珍惜呢?她们,原本是值得我们百般呵护小心珍视的呵。 至于其它的创作动力,有相当多的原因是因为我喜欢写一些具有美感韵致的女孩,这方面就很难做到让所有人满意了,甚至于写到后来,连自己都无法满意了,如烟笔下的性格里很有些自相矛盾的地方,雨彤也是如此,这或许是我笔拙的缘故罢,乱笔涂鸦唐突佳人,却是大大的罪过。...
(八) 船上静下心来睡眠的感觉是难言它的奇妙的,水中行,人在漂,倘你有过水上平浮的经历,想象着那一点微风拂来,水波在你身下的穿行,仿佛你整个人都不知不觉溶进这流动的快感--在这温柔的快感中,我或许该睡着了吧。 夏夜的水凉,夜光如梦。 古战场赤壁的硝烟在睡梦中浮来,又在黑暗中远去,如果连古人都无法确切那风火连营百万鏖兵的真正场所,我又何以凭我的想象寻一处江水徒自感怀凭吊呢,它总归是从我的身下穿越过去了,而最后仍是归于沉沉的历史。 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天还没亮,身下和对面的床上却已空无一人,我走上甲板,寻到船尾,发现在晨曦的斜映下,他们三个人在一起正看日出。我在另一侧栏杆处立住,深深吸了一口湿润的空气,感觉这里与舱下的闷热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江面很宽,正弥漫着淡淡泛白的水雾,但这一点儿也没影响江水尽头隐约的太阳,正露出她那一半灿烂的笑脸。薄雾迅速地被驱散了,远远的...
(十九) 其实我是相当拙于言辞的,尤其是这样在电话里彼此心存尴尬的时候,话如果说到了敏感的时刻,电话那头自然会是一段难熬的沉默,自己即使有心,也只能是无妄的揣度。因为电话是需要两个人一来一去应和的,不是一个人倾诉情感的舞台,单方面的迟疑和冷淡就足以让电话里的交流变得索然无味。从这个意义上,我更喜欢用书信的方式,落笔的同时可以想象着对方看到每一句话后的神情,甚至是她脸上飞掠而过的红霞,自己大段大段的情感也就能如止泄不住的江河,滔滔不绝地喷涌而出。但现在是电话,我只能一边按捺住自己涌动的感情暗潮,口里说着言不达意的闲话,一边痛恨自己虚伪的表情。两个人的关系到这个微妙的程度,想找出一些合适的话是很难的,该说的话早已说尽,而想说的话却又说不出口,彼此找着炒旧的话题不想冷场,虽然心里远不满意却也不能不安于现状。电话诉衷情--"I just call to say I love you",说起来简单,其实做...
围城--悼念钱钟书先生 —闻先生辞世噩耗,不胜遗憾,本欲作一篇长文以志纪念,然想自己不过一后生小子,烛萤之光,而欲对先生日月之辉品头论足,大不敬也。况且尽吾所见先生之著文,相较先生平生学识之广博,实沧海一粟耳,引之不足以述其详,述之不足以着其深远,唯能以《围城》一文以志之。 然则彼时女子亦哀矣,观书中三女子,苏小姐虽沾一些俗气,却是"女子才高难作嫁",嫁与"四喜丸子",后刻薄态度,令人不忍卒视;唐晓芙也许是先生笔下较含期望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后仅见只鳞片爪,情终以误会收场,盖不忍也;孙柔嘉虽工于心计,然也是现实女子之通病,人不可爱,然真实可信,不知先生当时却如何想来。彼三女子,各有所长,却均有取方鸿渐之处,为何?方鸿渐,不过贫贱一书生也,言语机灵间略有所长,实则却百无一用,即使交友如赵辛楣,时时提携之,仍不免就此挖苦。苏小姐悦之,是其假洋博士身份也,孙柔嘉看重是...
魏武终结篇 ▲对属于那种在网上个性鲜明、锋芒毕露的人物。 说他锋芒毕露,这可并不是贬义:网上的人形形色色,有把自己的本性藏得很深的,也有极力展现自我的。正因为网络本身的虚拟性,所以更容易创造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这个"自我"可能是和现实中的真人相一致,却也有可能是完全相反的。 生活中的魏武恐怕没有网上的"他"如此张扬,走在大街上你可能根本不会把他与网上的大名联系起来,也根本想象不出这样一个看似平凡的人竟然会有如此令人热血澎动的内心世界。我和他认识很早,那时他的同学Tony还是我们公司的同事,所以经常能看见他背着个笔记本在我们公司的地下机房里转来转去,时不时地捣鼓他那个费了不少心思做起来的主页。他的样子第一眼看上去有点眼熟,我起初一直没弄清楚到底是在哪儿好象见过,后来网友聚会的时候有人嘀咕,哦,魏武,不就是那个特别象"猫头鹰"的么。呵呵,记得南斯拉夫的两部脍炙人口的二战影...
(五) 黄鹤楼相传始建于三国吴黄武二年 (公元223年),故址在蛇山临江的黄鹄矶头,黄鹄并非黄鹤,《说文通训》上记载其:"形似鹤,色苍黄,亦有白者,其翔极高,一名天鹅",后人以鹄为鹤,恐怕也是来自故老相传,以讹传讹。黄鹤本来是神话中仙人乘翔的坐骑,《圜宇记》中称:"昔费衤韦登仙,每乘黄鹤于此憩驾,故号为黄鹤楼",于是这不起眼的一座楼也就就此成为人界与仙界短暂的交汇之处,引无数后世文人墨客于此感慨抒怀。武昌本属汉水、长江交汇之处,又处中原陆路交通要道,乃古时舟行车马的必经之地,往来行人,或走卒商贩,或迁谪文人,在此小憩片刻,把酒话别,正需要这样一个临风高处极目楚天的场所,方能体会昔者已往来者无归的苍凉境地--说起来也真算得一个普遍现象,文人所处的环境和心态不同,做出的文章和诗句也就大相径挺:虽然古人讲究以文治天下,文而优则仕,但处在官场条件下的文人整天面对的是复杂的沟心斗角...
(十四) 我觉到自己的伤口又一次被撕痛,我第一个想法就是要跳起来抓住慧雯的手,大叫你撒谎,这不是真的,是如烟告诉你来这么骗我的。可酒精摧朽了我残存的斗志,头脑中闪过的一切轻易地抹去了我固守的意念,她的茶,她的黯然,她的坚持,那已经说明了一切,我其实早该让自己看出来,可我一直幻想着不愿让自己承认。他,他是谁?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能显得平和下来,可我知道自己的心已无法平静。我想不应该由我来告诉你,这个问题,我想你还是自己去问如烟好了。慧雯顿了一顿,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我对此也很抱歉,可你如果当我是朋友的话,你要相信我,我这么做是纯粹为了你好。我他妈知道你是为我好,行了吧,你还不能少说两句?情急之下,我已经难以分辨哽咽和粗俗了,对这么漂亮的女孩说粗话在我还是头一次。她脸色一变,随之脸上恢复了平静,看我在一旁扶着栏杆大口大口地呼着粗气,默默递过来一块手帕,我瞪着她,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