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堪时节正芳菲-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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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闭嘴!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江湛远要不是心中有鬼,怎么会临阵脱逃?”周游恼羞成怒,恶狠狠地盯着晏初晓,继续说道:“我告诉你,就算现在有这种结果,我代替他去参加比赛,也是我应得的。这些原本都是属于我的!”
他顿了顿,而后一字一句道:“江湛远能拿到那个名额就是靠他那个有权势的家,靠的是暗箱操作!前些天,我才得知我和他交上去的DVD 中弹得竟然都是柴可夫斯基第一号钢琴协奏曲,或许他原本录的DVD并不是这样的。这些我都不管,可是凑巧的是,我交上去的DVD 竟然会无缘无故地遭到毁损,所以初选时我交上去的是在三天内匆忙赶制好的另外的钢琴曲。原本我以为这一切都是天意弄人,自己运气不好。我对自己弹的柴可夫斯基第一号钢琴协奏曲有充足的信心,可惜没能让评委看到就先损坏,能当上替补我也心甘。可是渐渐地我发现许多明显比我后来交上去粗制滥造的DVD要好的作品都被淘汰了。我就知道这一切都不简单。要不是他们心里有鬼,为了安抚我,会将我列为替补一列吗?你说,这些是不是早就预谋好的?”
晏初晓心里咯噔一记,她清晰地记得江湛远给她的MP3中的确没有柴可夫斯基第一号钢琴协奏曲。陪江湛远备考的这一段时间,她也听了不少柴可夫斯基弹的钢琴曲,这首有名的磅礴壮丽的钢琴曲她是知道的。看来周游所说的并非是空穴来风,可是江湛远生性耿介直率,荣辱心极强,她不愿意相信他是那种耍阴谋诡计的小人。
眼下只有找到江湛远才能解开所有的疑惑。晏初晓没有直面回答周游的问题,转而激将道:“我不管江湛远有没有通过暗箱操作拿到名额。可是他现在不明不白地失踪,让你代替他参赛,即使到最后你赢了,不战而屈人之兵,你赢的光彩吗?你也不过是以顶着他的名额,以替补的身份取胜罢了!如果说江湛远在这场比赛中耍了手段,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拿他心底的那个人来刺激他,令他临阵脱逃。耍心机,你也弄脏了这场比赛!你现在的行为只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你…”周游恼怒地看着晏初晓,霎时语塞。
晏初晓看他心有所动,试探着问道:“你知道他现在会在哪儿吗?毕竟你和他认识的时间比我长,比我更深刻地了解他。他落寞的时候,会呆在L市的哪个角落?”
“我不知道。”周游没好气地说道。
晏初晓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只好失望地转身离开。蓦地,听见身后那个冷冷的声音:“如果江湛远那小子还有心的话,他可能会在原鼎小区。我也就知道这么多了。还有一件事,你不要盲目相信江湛远,他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说完,周游擦过她的衣服匆匆离开,只留下一脸愕然的晏初晓。
眼尘心垢见皆尽,月色冷青松
在原鼎小区自家公寓的楼道口见到他时,他挎着旅行包,正匆匆走下楼来,帽子压得低低的,但晏初晓仍能感觉到帽檐下那张倦容。
“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听到晏初晓的话语时,江湛远惊讶地抬起头。没有回答,他将旅行包的带子往上提提,倔强地从她身边旁若无人地经过。
晏初晓的脸难看了一下,她压抑住内心的愤怒,转身快步追上去。她一个箭步上前,拦在江湛远的前头,严厉地说道:“ 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不会让你走的!”
江湛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久久地吐出话语:“好,给你解释。柴可夫斯基国际音乐比赛,我不参加了。这样,能放我走了吗?”
“为什么?”晏初晓追问着。
没有再回答,他绕过她,继续向前走去。
“就因为你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参加比赛,那个名额你得来不光彩!”晏初晓在他背后掷地有声。
一语中的,江湛远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缓缓地,他转过身,决绝地说道:“对,我没有资格参加比赛,那个名额是我偷来的,它是属于周游的。所以我现在放弃,离比赛远远的,这样做有错吗?”
暗黄的路灯,如同一只疲倦的萤火虫,将夜衬得越发黑了。路灯下的他,有点单薄,在淡淡的光线下,竟有些月色冷青松的意味。
晏初晓继续硬着心肠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很幼稚,就像一个做错事而后逃之夭夭的小孩?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式?你知不知道,伯父伯母正漫天找你?我不管,你现在和我回去。谁是谁非,你自己去和伯父伯母讲明,和教练讲明!”
“我不会回去的。”江湛远僵持着。
晏初晓拿他没辙,只好拿起手机给江伯父打电话。没想到江湛远突然快步上前,劈手夺走手机,将电板迅速取下。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一条道走到底,晏初晓叹了一口气,无力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坐在南下的火车上,晏初晓感到简直不可思议,怎么会一冲动就和他上了火车。没想到她到底还是没拗过江湛远这小子,不仅放任自流,还助长了他任性妄为的气焰。她不敢想象如果让铁观音知道自己合谋跟着她要参加比赛的儿子出去散心,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江湛远看出她内心的忧虑,马后炮道:“我原本只打算自己一人去的,不想连累你。”
大势已去,晏初晓瞪了他一眼,想到关键问题:“把火车票给我看一下,我总得知道自己发疯要去的地方。”
江湛远笑着把票递给她。没过几秒钟,晏初晓电光火石般发出“呀”的一声,将旁边正渐入梦乡的旅客惊醒,霎时惹来一拨一拨的白眼。
晏初晓大惊失色,指着火车票,压低声音道:“海南?没搞错吧?你这是要我跟你去天涯海角啊?”
江湛远反应过来,再次说出让晏初晓不可思议的话语:“原来是海南啊。这票就是我随便买的,刚才也没看清楚。”
她顿时目瞪口呆,立马忿恨地将票推回到江湛远手中,不忘下结论道:“你随便起来还真不是人!”
看着火车疾驶在南下的轨道上,离故土越来越远,晏初晓心情五味杂陈,脑海里无缘无故地涌上一首不知名士的诗句:“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她反复琢磨,半晌才醒过味来,这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客死异乡,红颜薄命的意味,一点也不吉利,于是赶忙“呸”掉。
正在听音乐的江湛远看出她的不悦,便坐过来,与她同座,将一只耳麦递给她。晏初晓无力地摇摇头,慨叹道:“现在什么音乐,也唱不出姐姐我的悲哀。”
沉默一会儿,晏初晓想起什么,转向江湛远,认真道:“我现在要问你一些问题,你一定要诚实回答我。我现在只要求你诚实,能做到吗?”
似乎早已预料到她的发问,江湛远点了点头,郑重道:“问吧。我知道你迟早要问的。”
“第一个问题,周游说你参赛的名额有虚假的成分,是真的吗?”
江湛远垂下眼帘,平静道:“他说的没错,如果没发生那件事,我参赛的名额或许是他的。在一起学钢琴的日子里,我承认他的琴技在我之上。”回答完毕时,他主动问道:“初晓,我知道你下一个问题肯定要问我是不是参与造假这件事。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我吗?”
这个问题,在上火车前一直盘旋在她的心中。她想问,却一直不知从何处问起。如今他主动提出,她对江湛远的百种猜忌已然烟消云散,心中一片澄澈道:“我信。和你相处久了,我坚信你是个热爱钢琴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耍手段去出卖,玷污你的钢琴。”
听到她发自肺腑的话语,江湛远有点激动,感激道:“谢谢你,初晓。谢谢你相信我!”
接下来,晏初晓听到了关于这件事的真相。原本江湛远录的DVD里本不是弹柴可夫斯基第一号协奏曲。他没有足够的自信来演绎这首深沉大气,磅礴壮丽的曲子。那天去隔离区给她送完MP3返回时,就接到他父母的电话说要他重新考虑选择曲子。后来李教练给他提建议弹柴可夫斯基第一号协奏曲,还鼓励他有潜质,一定能弹好。这首曲子能很好地反映选手琴技技巧和思想感情的流露。江湛远觉得很有道理,没多想就接受重新抓紧时间录制DVD。
可是没想到巧遇周游,知道他录制的初选DVD毁损的问题,而他恰好也弹第一号协奏曲。面对周游的一面之词,江湛远本来不相信有造假这回事。可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就在上个礼拜他在母亲那儿发现了周游录制的原版DVD,而毁损的是翻版过的。他质问过母亲,却发现让自己更不能接受的事实。母亲已经上下打通好关系,甚至包括L市评委,即使没有周游这回事,他也能稳如泰山占据参赛名额中一席之位。他发觉原来自己是多么可笑,盲目自负,盲目被摆布,连自己唯一喜爱的钢琴最后也沦为母亲控制的玩物。他开始质疑自己,质疑自己以前参加的大小比赛。或许那些都是假象,那些荣誉没准都是自己深爱的母亲买通评委获得的,可能有很多像周游一样的人在憎恨自己…
看着此刻的他失去了往日的自信,眉眼里充溢着迷茫,晏初晓也不禁黯然。她幽幽地说道:“所以你选择离开…”
江湛远乏力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痛苦地说道:“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要离开的。我发现某天我竟然不会弹钢琴,脑海里一首曲子也想不起。很多让我想竭力忘记的事情重新又回来了,一连很多天,我只要躺下就会想到曾经有一段让我无法呼吸的日子,比死还难受。我知道自己会遭报应的,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居然是以我不会弹钢琴为代价。可能以后我再也弹不了钢琴…”
晏初晓知道接下来她将面对那个敏感的话题,她揪着心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了她,那个和你约定去参加比赛的女孩?”
听到她这句话,江湛远很是惊讶,问道:“周游告诉你的?”
“你相信不相信女人的直觉?”晏初晓惨淡地笑笑,解释道:“其实和你在一起的很多时候,我就感觉你背后还有一个忘不了的人。上次我无意中听到了你和周游的对话,就更加确定了,也明白了你和她还有一个约定。”
看着他垂下头,默认的样子,晏初晓继续开解道:“既然你忘不了她,为什么不去找她,面对她?这次比赛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可以在比赛中和她重逢,重新正视自己的心…”
“她去不了了。”江湛远打断了她,黯然神伤,“她自杀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我没有保护好她,让她承受了屈辱。她说过我是没用的人,我真的是,对她犯下了无法挽回的错误。可是她为什么不能好好活下来,让我好好地赎罪,抑或看着我遭报应也行?我真的懦弱,贪生怕死,在海边看见她的鞋子和留下的遗书时,居然做不到和她共死。我想活下来,想竭力忘记她,重新开展新生活…”
“别说了。”晏初晓看着他越说越激动,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一阵于心不忍,忙侧身抱住他。
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他,晏初晓唯有给他拥抱。她发觉在他坦然承认自己背后隐藏的爱恋时,自己居然一点都不介怀,反而比过去还爱这个男孩。她不想再追究他以前和她发生的不好的事,即使全世界的人都唾骂他为“坏人”,可她依然会执着地爱着这个“坏人”,不管何时。
渐渐地,抱着的男孩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