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请升天-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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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寒忍下疼痛,瞅着她那张渐渐温润的脸,胸腔里充满了稠得化不开的不舍。
“我很生气,但是又打不过你,只能咬一口解解气。”苏月白抹一把口水,又把手掌罩在牙印处轻轻地揉了揉,仰头傻笑:“没有破皮,不疼的。”
听寒哭笑不得,只能点点头,惯着她:“不疼,一点都不疼。”
苏月白笑笑,赞许地瞅着他,揽过他的胳膊撒娇道:“这就对了,你以前就是这样,从来不和我计较。”
虽然是温暖的话语,但是“以前”这个词或多或少有些忧伤,飘进耳朵也透着股回不去的沧桑感,听寒半垂着头,似要挽留般指着竹屋的一角,嘱咐道:“待吾处理好沧拔的顾虑,再派人送你回去,可好?”
“沧拔是个大麻烦,你先解决麻烦吧,免得我还没走出妖界,就被他灭了。”
苏月白点点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只是觉得沧拔的存在对她来说是个严重的威胁,而听寒恐怕是唯一一个能够制得住沧拔的人。所以,她非常信任听寒。尽管曾经的他们有过误会,但是事实证明听寒还是惦念着往日情面的。
听到如此果断的言论,听寒稍微放心了。他加快脚步,把苏月白领出了竹林。
所谓竹屋,比想象中好了很多,还是两层的,独门独院。院子用竹条围住,拱门边种了一圈蓝色的鸢尾花,开得正好。搁在现代简直就是田园生活的典范,苏月白非常满意地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这院子真漂亮,我一个人住太浪费了。”
“吾会与你一起。”听寒推开院门,咯吱一声惊起两只云雀。
苏月白干咳一声,侧头拽住他的袖管,羞涩道:“不好吧!我都已经为人妇了。孤男寡女还是要避讳些的。”
“吾若离开,怎可保证沧拔不会伤你?”听寒回身,眼中全是真切。
苏月白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怕死地点了点头。她指着房子,纠结着:“不若把奶奶和爹爹都叫来,咱们以前不是一起生活的么?”
“孟奶奶的新肉身需要靠彼岸花的灵性来维持活力,而孟老爹恐怕近日还有琐事需要交接,他们……不太方便。”听寒耐心解释,拉着苏月白往屋里走。
竹屋通体墨绿,颜色清淡,入眼也是清爽异常。屋内摆设更是简单整洁,一切家具皆由竹条编织,进门一张圆桌四把椅子,桌上的紫砂壶里正冒着茶香。进屋左拐是一处书房,书桌上立着一支百合,白瓷瓶内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窗前一张睡榻,绣着鸳鸯的锦被在榻上翻着波浪。
苏月白撩起被子打量了一会儿,诧异地调转头,指着上面的鸳鸯戏水恐慌道:“这里……不会是婚房吧!我不要住这里,影响不好。”
“婚房哪会如此简陋?”听寒苦笑,自是无意识的调侃了一句。
苏月白垂下头,手指在被子上划拉着,扭头道:“我的婚房比这个还简陋,这有什么奇怪的。”
听寒僵住了,他慢慢侧头,非常同情地看着她,眼中流转的水光亮出卑微的光。他是真的难以想象,一向追求精致生活的她竟然会如此委屈自己。
看到听寒面露同情,苏月白马上扔开锦被,嚷道:“只要有真爱,便是住在山洞里都会幸福满满。你是不会懂的……”她转过身,将锦被整齐地叠好,又拐到楼梯口,回身道:“我上去看看可以吧!”
听寒点点头,表情却不甚明快。她的话像利剑,无意间竟也穿透了他的皮肉,尖锐地疼痛压得他呼吸困难,跟着面色也苍白了。
苏月白没有理会他,径自上了楼梯。二楼楼梯口是一扇透亮的窗子,月光清亮,在屋内投下些细长的竹影,唰唰的声响怎么听都非常悦耳。窗前摆着一扇方桌,桌前落着一本书。苏月白拿起来瞧着,却是无字的。她挠挠脑门,隐约记起景乐之的无字天书,以及那个拇指书神。她弯了唇角,将书轻轻地放回案几上,扭头望住内厢的门。
楼上的装修风格显然经过了精心设计,墙壁上挂着两张丹青,细细一看,竟然都是月儿。苏月白微微一惊,推门的手都跟着抖了起来。
果然,门内直入眼帘的是一口黑色的檀木棺材,屋内挂着墨色的窗帘,只有一支白烛在棺材旁的矮桌上颤巍巍地闪烁着。地上铺着森森白骨,跳跃着不规则的影子。
苏月白踩着白骨走到棺材前,自棺材缝望进去,果真有一套黑色的宽袍,袍裾上绣着红色的彼岸花,与黑色的锦被交相呼应,有股说不出的亲切感。回忆顷刻间翻涌而上,关于孟庄的点滴都像是雨滴般淅淅沥沥地罩了下来,彻底淋湿了她的小心脏。
她摸着熟悉的棺材床,忽然抿唇笑笑,自语道:“我都快忘了,曾经……竟是这般模样。”
门外传来脚步声,苏月白调转头,望住听寒不甚明朗的脸,嘲笑道:“事到如今,你这般用心还有何意义?我早就不喜欢这种东西了……”
她叹口气,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婆娑的树影罩了过来,将她的背影渲染得摇摇欲坠。听寒忽然有些心疼,不知怎得便走过去自身后抱住了她那单薄的影子。
苏月白没有挣扎,只是仰头瞅着树梢上的月亮,冷冷地问:“你这是悔不当初?”
听寒无言,但是落在她腰间的手却并未松开。他嗅着来自苏月白身上的香气,心头一颤,就再也不想松手了。沧拔说过,她是他的情劫,是他终究无法安然度过的劫数,可是,即便满脑袋都是远离的念头,一旦靠近却再也不想分开。她果真是他的劫数,是他心底最甜蜜的伤痛。
“那个人是若桐吧,她正看着你呢!”苏月白望着树梢上白衣飘飘的女子,低低地提醒。
听寒沉迷在自我矛盾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那枚小巧的白色暗器飞过来的时候,却是苏月白挥开结界,挡了下来。
“咣当”一声,听寒的梦碎了,苏月白的梦也醒了。她仰着脸,沉默地盯着窗外,隔着摇曳的树影看清了听寒口中那个唤作若桐的女子,她是那天夜阑心在悟心镜里用来嘲笑苏月白的妖后,是听寒明媒正娶的堂堂正正的妻子。
“所以,我总说回不去了。”苏月白低叹着,扭身钻进棺材床。听寒的家事,她无权干涉。
扑簌簌的竹叶声席卷而来,树梢上的女子甩开袖管,自窗外飞来,落地无声。她瞟一眼听寒,冷哼一声,嘲笑道:“怪不得你连我的房门都不入,原来是养了条水蛇精。”
苏月白自棺材里探出半个脑袋,瞻仰着妖后的风姿。她一身素白,裙带翻飞,月色里笼着戏谑的脸越发苍白,眉眼颇有韵味,唇角淡淡地勾着,挂上一抹不屑笑。她挥开银色长剑,抵住苏月白棺材里的脑袋,冷笑道:“你信不信,我一剑下去,让她脑袋开花。”
想不到堂堂妖后如此血腥,苏月白暗抹一把冷汗,出声道:“妖后娘娘,您搞错了,我其实是个女鬼,早就已经死了。”
“小小蛇精竟如此大胆,活该坠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妖后娘娘柳叶弯眉轻轻一挑,一剑劈花了苏月白的棺材床。
纷飞的木屑掉了一被子,苏月白郁闷地直起身,瞅着一言不发的听寒,嘟囔道:“听寒,你倒是说句话,免得她一直以为我是来历不明的勾|引你的小妖精。”
听寒慢悠悠地看过来,唇角弯起的弧度却出卖了他那颗看热闹的闲心。打一开始,他就没觉得苏月白会输给若桐,更何况他不够公平正义,一旦出声,一定会护着苏月白的。所以,他也难得沉默,把若桐的胡闹都推给了伶牙俐齿的苏月白。
“听寒在我家生活了数百年,我对他可是有养育之恩的,于情于理你也不该这般没有礼貌,竟然还削了我的床铺。”苏月白自棺材里爬出来,站在床边旁若无人地抖动她的被子,将木屑倒在地上,重新整理床铺。
听寒抿嘴偷笑,慢慢转身拉过若桐的胳膊,小声道:“这里不是你该来得地方,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你们……”若桐咬牙切齿地挥剑来劈,剑锋还没碰到苏月白的被子,就被听寒的结界挡了回去。他扯过她的胳膊,抵在墙壁上,那双喷火的眼睛确是有愤怒在燃烧。
妖后娘娘上演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扑在听寒的怀里捶着他的胸脯,嘴里骂骂咧咧:“我早知道你心里藏着个小妖精,不想你竟然把她领回家来,明日我便告诉父王,断了你的后路。”
听寒拧了眉,面色不太清亮,只拽了她的手腕,拖拽着往屋外走。
苏月白难得清静,马上挪到窗边阖上窗子,又拉上厚重的窗帘,这才再次钻回被子,闭着眼睛听楼下吵吵嚷嚷。
作者有话要说:听寒出来了,如此随意。
、第八十二章 得寸进尺
听寒解决了难缠的狐狸精,再来看苏月白的时候,她已经睡过去了。棺材里她的面色不是太好,镀了一层烛光却已经暖和不过来了,让他一度以为她这是没了气息。虽然他在竹屋外设下了结界,但是沧拔的实力是深不可测的,他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会再次死于非命。
他们好不容易才相见,好不容易才冰释前嫌,虽然好多的事情都还混混沌沌的看不真切,但有一点他心里最为清楚,至始至终他都爱着她,哪怕沧拔每每都会拿劫数说事,哪怕她已经嫁为人妇。
所以,他忽然被揪住了心尖,一阵生疼,忍不住就探手过去,拂过了她的额头。细细的一层汗水,透着丝丝缕缕的温度。她还活着,他稍微松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她哑着嗓子问:“你的若桐送走了?”
就是这听起来带刺的话语,在听寒想来却有些甜丝丝的味道,让他宁愿想象成她这是在吃醋。
事实上,苏月白不甚友好的开腔却也有些闹别扭的成分。就在刚刚,她还梦见那个趾高气昂的狐狸精扛着她那把银剑,指着苏月白的脊梁骨,恶狠狠地骂:“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敢来勾引我的夫君,真是下贱。”
苏月白有点愤懑,明明若桐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若不是她被推下了噬魂谷,想必现在坐在妖后位置上的应该是她才对。当然,这些都只是想象,苏月白很清楚,他们之间早已经一清二白。除却那些偶尔还会出来闹腾的小委屈,其他什么你侬我侬都不复存在了。
她问了这话,出口就后悔了。然后扭过头,撅着嘴低喃:“妖界的妖精们似乎不太欢迎我,所以……你还是早点解决了沧拔,把我送回去吧。”
“吾知道,你不喜欢这里。”听寒停下正要离开的脚步,转身站回她的床头,眼神清淡地瞅着她那气鼓鼓的脸。
苏月白察觉到齐刷刷的眼神,侧头凝住他的脸,疑似伤感地问:“妖界和孟庄你更喜欢哪个?”她直直地盯着他的脸,认真分辨着他的表情。
听寒微微一笑,自是坦白道:“孟庄远比这里安逸自由。”
“不过,咱们都回不去了。”苏月白叹了句,慢慢闭上眼睛。
她只是惋惜,自打景乐之变成了墨九君,自打她从月儿变成苏月白,孟庄就离她越来越远,甚至成为了一个梦想。她从来没有意识到,所谓思乡的情绪竟然不是回家找妈妈而是回到孟庄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
她终究还是个没有追求的人。
听寒没有接话,不管孟庄还是妖界,只要有她的地方他都会珍惜。他本就无根,不会像她那般有如此强烈的思乡情结。但是转念一想,或许她的思乡正是印证了她的心境,她不幸福,那个人无法给予她家的温暖。
如此一想,听寒的心豁然开朗,他知道她的心有缺口,并心心念念地想着如何将那些缺口填满。这个想法太过深沉,最后竟让他辗转无眠。
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