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之佳人难逑-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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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妮子,总会让人忍不住要多宠她一些。他抬手拉了拉她的长长发辫,柔声问:“这次上官哥哥去颍州,想要什么礼物?”
“颍州有什么最好吃?”忘忘信口问。
上官自若“噗”地将一口茶喷出来:尽管这丫头的答案不曾令他意外过,但如此经年如一日的执著,真令人无奈呐。
春双亦不客气地“咯咯”娇笑。忘忘却没有丝毫赧然,翘唇道:“你们两个,知道我的好了罢?有一天没有了我,看你们还会不会有这样开心的日子可过?”
“忘忘……”她言者无心,上官自若听者有意,心头不自觉地心头一重。极快地,他甩开了。“你这枚开心果,是上官哥哥的宝,上官哥哥哪会轻易就没有了你?所以,你想要摆脱我,还有待时日呢。”忘忘,上官哥哥答应你,不管将来会是怎样,只要你需要,上官哥哥一定会一直照顾你,只是……
该做的终须要做,他投注了心血在忘忘身上,到目前,她表现得尚未令他失望,所以,势在必行!
————————————————————————“忘忘姑娘!”
月光星辉下,暗影里蹦出个人大叫,吓得忘忘和春双抱成一团,“啊,鬼啊!”忘忘天不怕地不怕,总有她怕的,“鬼”即是个中之一。
“君姑娘,是我啦,福童。”福童委屈万分:他是招谁惹谁了嘛,主子一声令下,他饿着肚子在此守了大半天,等的人才一回来,就把他认作鬼,他有那么面目可憎么?
“福童?”这只“鬼”的声音似乎耳熟哦。忘忘捏着挎袋,近了他,遂松一口气,“福童,你装神弄鬼地做什么?”
冤枉啊,大人。福童苦叫:“谁装神弄鬼来着?人家只是好不容易等着忘忘你回来,一个高兴之下,就跑得急快了点,叫得大声了点……”
喔。忘忘释然,拍拍他的头,“好,忘忘知道了,你要什么药?”
药?“我……”
“痔疮又犯了?……不是?还是吃坏肚子?”
“……”
“就是说,你不能那么贪吃,你和忘忘不同,忘忘是个有福气的人,吃得再多也不怕,你看你,瘦骨伶仃的……”
哼,他瘦骨伶仃?她比他又好到哪儿去?不对,不对,这不是重点……“忘忘,我有事找你!”
废话,特地跑来等她,自然是有事?“我这就进去给你拿药……”
“忘忘,堡主找你!”
咦?忘忘定住脚步,“堡主找我?此时?”
“是。你快些去,堡主就在书房里,等了你有两三个时辰,我是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吩咐你啦,但你再不去,吃了苦头可别怪我福童不够义气。”说罢,很帅地扬衣甩发,潇洒退场。
忘忘猫眸转转,迈向觐见院的黑色大门。
春双眉儿细蹙,注着忘忘融入月下的背影,莫名地,心际浮腾起几分不安。
——————————————————门扃轻轻叩响。
阎觐挑眉,知道自己若不出声,门外人会再有动静。
果然——“堡主,是忘忘,你在么?”
“进来。”
忘忘先探进了半边脸,室内,阎觐挑灯夜读,案上帐册累积成小小山峰。
“堡主,你找忘忘么?”
“进来。”尽管那一只大眼晴、半边桃花面的样子极可爱,他仍需她整个人踏进来。
“你会打我么?”忘忘犹自未动。
“打你?”阎觐眉抬一宇。
“是啊,福童说堡主大人会给忘忘苦头吃,那堡主会打忘忘么?”
多嘴的奴才!阎觐掷中手中帐册,嗓音轻柔:“本堡主不会打你。”
“真的?”怪怪的喔。
“真的。”耐心流失中。
“骗人是小狗?”
“骗人是小狗。”耐心告急。
忘忘终迈进书房,进到首次涉入的空间,禁不住好奇,大眸迅速将周遭浏览个遍,“好多书,堡主都看过么?”
阎觐冷哼一声。
忘忘向他甜甜一笑:“有医书么?”
“没有。”
忘忘听出哪里怪了,“堡主,你为什么这个样子说话?”
“怎么个样子?”
“很轻很柔,很怪喔。”
“是么?”嗓音放得更轻更柔。
如果忘忘够了解他,不会再继续抚弄一头大兽的胡须。“堡主,求求你,恢复正常好不好?你这个样子,忘忘好冷呢。”
“冷?走近一些便不冷了。”耐心终告缺货。
会么?忘忘为求确证,当真近了几步,忽然,一股危险气息包围而来,未想过多,掉头便跑。
晚了。小小的身子已将两截铁臂束住,后脑撞在了岩石上,不,是如岩石般的一面胸膛上。“放开啦,堡主你……”
阎觐健长身躯再回椅中,膝上困着一个挣扎不休的人儿。“说,为何那么晚才来?”
“忘忘出去了嘛。”揉着后脑,忘忘皱起小脸:讨厌,好痛啦。
“有什么比陪本堡主更重要的事么?”
两排茸茸交错的睫毛扬开,瞳儿清清荡荡,“当然有。”
阎觐俊颜微沉:“当然有?”
“嗯。”忘忘下颌点点。
“本堡主可以问是什么事么?”
“给人诊病,培种药苗,吃鱼,还有……”眸儿骤亮,“上官哥哥!”
“嗯?”男人的声嗓里,危险已濒边缘。
忘忘瑟瑟肩,似乎也有意识到自己的快人快语惹着了一头大老虎,陪笑道:“也不是啦,堡主是一堡之主,忘忘只是这堡里最不起眼的小草哦,堡主你莫要和忘忘一般见识……唔……”这是什么?猫眸倏然大睁,盯着近在眉缘的男人的沉湛凤瞳。
阎觐吮住那两片惹人气恼的花瓣嫩唇,闷了半日的心思终得缓解。
这……当一尾温热开始进占时,忘忘自惊怔中回神,对手撑住那个宽阔肩头,身子向后挣脱。
阎觐怎肯轻易失却了甜美滋味,一手托其后脑,一臂束其腰身,兀自将吻加深。
不!忘忘加大了动作的力量:他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小拳头如雨般捶落在男人身上。
蚍蜉撼树听说过罢,终得是男人餍足,才放开了她。
“你……”忘忘迅速掩唇,“你……你在做什么?”
“本堡主做了自己早就该做的事情。”
早就该做?忘忘又羞又恼,“你无耻!”
嗯?男人一眉挑起。
危险。忘忘噤语。
哼。对于自己不怒自威造成的效果,男人很满意,“这样才对。”小猫儿偶尔出出爪子无伤大雅,多数时候,还是温顺些来得可爱。
“我困了,要回去了。”忘忘腿儿才动,已教男人制住。
“小猫,今晚你就睡在这边。”
睡在这边?忘忘心头火起,甫要大骂。“……不好罢?”
“本堡主说好就是好了。”揉捏她在灯下桃晕绯绯的脸,手指移向她颈间的盘扣。
“堡主……”忘忘忽地整个人儿贴了过去,“忘忘好怕……”
“本堡主会让你喜欢的……”贴着那粉色耳畔,气息渐呈焦灼。
“可是,忘忘还是会怕,”一对皓腕柔若无骨盘过那劲厚颈背,“堡主,你对忘忘不可以太粗鲁哦,因为……”
“好,乖猫儿,我会好好对你……你?!”
“因为忘忘怕伤了堡主你呢。”
第四章(下)
门甫一开,春双即迎上来,忧形于色。“忘忘,你怎才回来?我还想着再不见你,就去找总官事来救你呢。”
忘忘施施然进屋,端起案上凉茶一气啜下,方道:“上官哥哥知道了又能如何?”
“忘忘?”
“没事啦。”忘忘提鼻耸唇,“忘忘好困,春双姐姐你等了忘忘大半夜,也去睡罢。”
“忘忘……”春双走到她近前,藉着灯光细细端量她,“你的嘴……”红肿鲜艳得似是要滴出血来,“你当真没事?”
忘忘顺着她的眼光摸到了自己的两片仍然麻酥酥的唇瓣,嘻笑道:“被小狗咬了两口,有些痛呢。”
春双了然,颤声问道:“那小狗除了咬了这里,还有别的地方么?”
“没有。”忘忘摇头,举眸看她似乎不信,笑道,“是真的。那小狗以为叼着一块飞不走的骨头,没想到这骨头趁他得意忘形,给了他一针。”
“你……”春双惊瞪双眸,“你拿针刺他?”
“嗯。”忘忘颔首,比比颈后,“他大意了,丝毫没有防我,”或者是不曾以为她能奈他何?扁扁嘴,“所以,我在他的‘肩井穴’处,刺了一根针进去。”
春双悚然吸气,“阎堡主他……不会有事罢?”
“不会,我刺得不深,只会令他半身麻庳,暂且无法运功行走,他功力深厚,明晨被人发现后,顶多调息一两个时辰,即可恢复如常了。”
所以,就是说,到明天天亮被人发现前,英明伟大的阎堡主只能半身不遂地枯坐灯下了?春双多想发挥姐妹情爱,为忘忘安然脱险鼓掌喝采,可是……“忘忘,阎堡主定是很生气的呗?”
应该罢。忘忘回想她得手后跳跃出门时,那两道目送自己的如狼似虎的冷凛视线。“是他错在前面,难不成我要乖乖坐着不动任他拆吃入腹?好啦,天色不早,我们睡罢。明早,忘忘还要到十里外的小木村给村长的小女儿看喘疾呢。”
忘忘啊……春双不由得再次感叹:这小妮子,究竟是聪明绝顶还是颟顸过头?她该不会以为,阎堡主吃了这一次前所未有的大亏,会安然放过她罢?
——————————————福童大人发现,自己在这阎堡,竟拥有了前所未有的天大秘密。且这秘密,是与堡主共享。由此,他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自己,重要起来。
话说某晨,他听闻堡主不曾到任何一房夫人房中下榻,就早早起来,打了一壶冷泉水,赶到堡主的主卧侍候,碰上个床冷屋空。一下子又想到堡主定是因为昨晚在书房操劳过迟不及回房,所以,颠起一头汗,取道书房。数度轻叩门弦未获回应,再一用力,门户大开,即看到了坐在书案后的堡主,才想为自己的擅入请罪,堡主已出声道:“过来。”
他涎起一张笑脸,恭身行近,俯首聆听教诲。
“再近一些。”
他小行几步。
“再近一些!”忽听得堡主小吼。
他忙不迭再前更近。
“抬起你的手,将本堡主颈后之针给除了。”
咦?福童愕然仰首。
“犯什么傻,还不快些!”
哦。福童瞄见了堡主颈后一根颤微微的针茎,憨憨拔下,再双手奉至主子面前。“堡主,您收好。”
收好?阎觐瞥见这根泛着银芒的细针,一掌挥起。在福童惑然懵懂的注视中,拇食两指轻捏起了它,方唇扯出淡哂。
“堡主?”
“今日之事,我知,你知,不可由第三人知。”
“咦……”
“听到了么?”
“哦!”
“本堡主若听得他人谈起今日种种,为了你的前程,会在川西的煤窖为你谋个美差,嗯?”
冷汗呐,“是,是,堡主,奴才今日出了这门,就给忘了。”
“很好,你说,你方进门时可看到了什么?”
“奴才看到堡主……”
“嗯?”
“奴才忘了,奴才忘了。”
很好,孺子可教。
——————————————风紧,扯乎!
瞥见正前方前呼后拥而来的人影,忘忘将医箱扯下,一把塞给身侧的春双,提起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