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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素衣民国-第123章

小说: 素衣民国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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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墨苏点了点头,轻轻地关上房门,不让上官懿汀去看地板上阮煜熟睡的模样。好在上官懿汀心事重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她随着上官懿汀到了茶室,潇镜为两人沏了一壶红茶,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程墨苏轻轻地抿着清香,羽睫轻覆,水色的眸子一片宁静柔婉,一时让上官懿汀痴了起来,脱口便道:“你是墨苏吧?你是墨苏对不对?”

    她心中“咯噔”了一下,这上官懿汀今天有些不对劲,她看了看百叶窗缝隙中透进的阳光,低垂了眼帘,“朱夫人,我已经说过多次了,我本名叫苏龄,现在叫阮苏龄,是阮煜的夫人。”

    “我知道,阮夫人。” 上官懿汀淡淡地重复着她的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的一般,“如果你是墨苏该有多好,墨苏还活着的话,他就不会去杀我丈夫了。”

    她心下一窒,惊讶道:“他要杀朱先生?”

    “是。”上官懿汀抬起眸子,哀求般地看着她,“我知道你虽然不是墨苏,但是你与墨苏长得一模一样,他终究是对你不同的。阮夫人,我求求你,你去劝劝她,现在恐怕只有你的话他才会听了。”

    她敛了心绪,伸手紧了紧乳白色的绒毛披肩,长白流苏遮挡住她的心脏,掩藏了她情绪。她低垂着眸子,看着旗袍上泼墨般的画卷,轻轻将那一头乌云拨在脖颈后面。她不是圣人,她也恨极了朱夜枫,朱夜枫两次陷害,她两次逃生,心中哪能对朱夜枫有一点儿好感。

    “对不起,这些事情与我无关,我爱莫能助。”

    “阮夫人!”上官懿汀声音提高了几分,看着她唇角恬淡的笑容,只觉得她与自己又远了几分,“不瞒你,其实我已经怀孕了,有了朱家的孩子。”

    “你……”程墨苏水色的眸子微微漾着,侧脸看着她,阳光下她波动的眸子泛着光纹。原来快要做母亲的人都会这般的柔和却坚强,脆弱却勇敢。

    程墨苏的眸子缓缓黯淡了下来,这些情绪,她终究是体会不到了。

    默了半晌,她便开口,“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只能答应你尽力去试试,上官少帅同不同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谢谢你,阮夫人。” 上官懿汀感激地冲她笑了笑,心中又燃起了几丝希望。

    她咬了咬玫瑰色的唇,轻轻踏上楼梯,一步步移动到他的房间门口。上官懿汀并没有跟过来,她知道上官懿汀的意图,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叩响那冰冷的门,等待着他的回应。

    一秒,两秒,时间缓缓流逝过去,大约等了十分钟左右,才听见房内的人那冰冷的声音,“谁?”

    “……我。”

    一片寂静过后,那熟悉的烟硝气味越来越近,门帘被一下打开,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颜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她窒了窒,低垂下眉目,只轻轻地道了一声,“上官少帅,我有话要同你讲。”

    他让出一个空间让她进来,等她迈入了房间,他便重重地关上了房门。欧式壁炉的火焰燃烧正旺,她白皙的脸颊被印得火红,让人心生怜惜。她抬眸看他,他乌黑瞳孔中的冷冽慢慢消散着,那股只对她才展露的柔情缓缓跃入眸间。

    “我……”虽然那天在湖边,他告诉她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此时她仍是要刻意保持疏离,“上官少帅,朱夫人今天与我说了一件事情,我想让你听听我的看法。”

    他并不说话,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她微微一窒,不可自拔地遁入了那片深邃的幽光之中。



第两百一十章 八苦

    “你是想让我放过他?” 上官少弈看着那水色眸子下的平静,不禁缓和了声音。 

    “是。”程墨苏低着眉目,柔婉地道,“朱夫人已经怀孕了,孩子不可以没有父亲,纵使以前有天大的仇恨,现在都已经过去,一切趋于了平静,那为什么还要掀起新的波澜呢?”

    上官少弈不发一言,只是将那深邃的目光缓缓凝注在她那双水眸里,水色的眸子如清澈的溪流,单纯美好,安静柔稳。她侧头浅浅地笑着,那些刺痛心扉的往事与恨意,就在与他的对话中,就在眼神的碰撞里,消失了痕迹。

    他心旌摇曳,大手去握那柔若无骨的掌心,她却轻轻一躲,水眸暗了暗,“我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没有别的事情,先走了。”

    他回过神来,收回停滞在半空中的手掌,看着那窈窕瘦弱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飘渺不见。他微微闭目,脑海里是她如瀑布般垂泻而下的黑发,那胜雪的娇颜柔婉动人,一双水眸似嗔似娇。

    既然她是这样想的,他便要为她做到。

    他伸手拉了铃,不出一会儿的功夫,潇镜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那双如寒潭般冷冽深邃的眸子微微凝视着远方,声音似从天边传来,“你告诉姜雅庭,我让她做的那件事,她不必去做了。”

    潇镜虽然心里感到疑惑,但也不出言多问,只是点头应着,便退出去找人了。

    仿佛一夜之间,温度就开始回升,积雪也开始有了融化的痕迹,而时间竟也过得如此之快,程墨苏离去的日子,当真就这样来临了。

    阮煜与程墨苏收拾了行李,本想告别上官少弈,却不想他根本不在家中。她心中夹杂着失落,随即而来了一片释然。如此甚好,她与少弈早晚会变成平行线,没有相交的任何一点。姜雅庭看着她如画的眉目,想着她真的要离开了,心里的大石这才放了下来。

    上官懿汀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眼眸含泪,“阮夫人,保重。还有,那件事情,谢谢你。”

    “朱夫人不必了,你要安心养胎,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能与你们一家三口都闲话一阵呢。”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在朱夜枫身上,朱夜枫不由一怔,他自然听上官懿汀说起了这件事情,虽不知眼前的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程墨苏,心下却依然愧疚几分,便调开眸子,不去看她。

    “申夫人,也请你保重。” 程墨苏浅浅地笑着,潇镜没来由地红了眼眶,握住她的手道:“少夫人,我……哦,不,是阮夫人,你也要好好保重,我们以后一定还会再见的。”

    她低垂下眸子,掩饰住泪眼的迷离,转过头去也不再瞧他们,挽了阮煜的手臂,阮煜不由一怔,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这还是程墨苏第一次主动与他亲近,心情不由大好,“我们走了,替我和上官少帅道一句再见,另外帮我告诉他,我会好好照顾苏儿,请他放心。”

    姜雅庭点头替丈夫答应着。

    两个人坐上了专车,那黑色的加长豪华奥斯汀慢慢驶向了火车站台。

    程墨苏托腮看着风景,站台下是往来的人群,她突然心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只想再看少弈一眼,哪怕一眼就够了。阮煜狭长的眸子眯了眯,对她的想法了如指掌一般,道:“苏儿,他不过来,对你也是一件好事,你该放下了。”

    她收回视线,沁凉的指尖摩挲着格子纹桌布上的纹路,浅浅地低声应着。却听他的声音又道:“申副官,你怎么来了,可有什么事情?”

    “今日少帅公务繁忙,不能亲自来送阮少帅以及阮夫人,所以我替少帅前来。” 申铭量立正敬礼,声音铿锵。

    阮煜忙扬了扬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上官少帅太客气了,我也没让他亲自过来相送啊,你替我谢谢他。”

    “是!”申铭量又将目光移动到程墨苏身上,顿了顿,从怀中拿出了一本精美的本子,递到她的手里,正色道,“阮夫人,这段日子内人一直觉得与阮夫人投缘,她听说阮夫人要走,还哭了好几场。我们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相送,这本本子就当作我们的心意了,阮夫人可以拿它写写日记什么的。”

    “申副官客气了。”她接过那本子,不知为什么,心神摇晃得厉害,她低垂下眉目躲避着阮煜探究的目光,从包里拿出常戴的玉色发簪,“我也没有什么好回赠给申夫人的,这是我常戴的簪子,你就帮我将给她吧,谢谢她这样地惦记着我。”

    “是!”申铭量敬了个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下了火车。那火车好像是感应到了一般,开始了移动的步伐。

    阮煜看着火车外申铭量的身影越来越小,唇角的笑意愈发阴冷,“与其说是来给我送行的,倒像是专门来给你送这本子的。”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可以转赠给你。” 程墨苏冷冷地应着,倒是让阮煜不由地敛了笑容,道:“夫人不要生气,我只是随口说说。”

    她起了身,走向里间,“既然如此我就要休息了。” 阮煜挑了挑眉毛,并没有跟进去,而是望着窗外慢慢向后退去的景色。

    上官少弈站在指挥部的窗棂旁边,黑如点漆的眸淡淡地望着远方,唇畔紧紧地抿着,看不出他是喜是悲,申铭量推门而入,立正敬礼,“少帅,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本子送去了!”

    “很好。”他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申副官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少帅,末将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想知道少帅送去的本子,是……”

    他看着窗外,只觉得他的心随着她的离去渐渐走远,只追随着她的音容笑貌。见多了生离死别,经历了花红酒绿,看惯了世间沧桑,眼见了开到荼靡。就算将河山收入囊底,也及不上她在他面前的浅浅笑意。

    他并不回答申副官的问题,只是让申副官拿酒过来,看着越来越重的夜色,烧得红艳的炉火,将那杯盏盛满酒香,用醉意掩去心殇。从今以后,她的生命将不再有他的存在,她将离开他,落寞亦或欢喜地绽放。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第两百一十一章 践踏

    程墨苏握着那本看似普通的本子,本子的封皮刻画着梵高的向日葵。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软软地摩挲着那精巧的封面,缓缓舒了一口气,打了开来。

    书的扉页是他苍劲有力的字迹,只淡淡地写了一句,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她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淌入心窝,水眸静静地看着角落里那一行小字,声音软糯地念着,“我怕你忘了。”她心下疑惑,轻轻翻过扉页,瞳孔却是微微一紧。

    这是少弈的日记,这薄薄的纸页上记录着他的无限深情。乌衣巷中她与他牵手漫步,唇角潜藏着的笑意呼之欲出。跑马场上她与他共乘一骑,危难中的掌心热度让她彻底沦落。舞会上的惊鸿一瞥让他铭刻心间,冰雪中的生死离别让他恨意绵绵。

    而如今,乌鹊南飞,笙歌远去,花事了了,小径斑驳。那些旧时纯粹的感情随着风吹雨打慢慢散去,永恒不变的究竟会是何物。她最爱的是他身上淡淡的烟硝气味,他最爱的是她面上的浅浅笑涡。斜倚窗棂,雨雪霏霏,旧日的柔情只能在白纸黑字间流溢光彩,只能让她在心里默默晕开想念。

    门被缓缓推开,阮煜漠然地看着她,狭长的眼睛弥散着阴冷的光线。她又在哭了,那一行行清泪顺着她白皙的脸颊,一颗颗地掉落着。他窒了窒,坐在她旁边,她慢慢合上了日记本,抬起婆娑的水眸,他将那小手握在自己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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