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暴力 作者:夜路-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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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不好消化对胃不好你知道吗?”倏然面对李哲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没有尴尬,自然而然的就说出这些话来,“幸好子弹刚穿过腹膜没有伤到内脏。”
话是这么说,利陌伸手却是端起碗退回房间内,李哲脸色不太自然,走到床头柜边搁下盘子。
“唔,味道不错。”利陌对食物表达了赞美。
李哲站在床边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利陌背对李哲坐在床的另一边,两人现在的姿态颇像是闹别扭。
用迅速不失规矩的动作吃完粥,侧过身体把碗放到托盘上,顺势翻身躺在了床上。仰望着李哲的下巴,利陌忽然失神。
他们的交集始于意外,不久后的将来必然结束于精心的策划。而由始至终,对李哲而言故事里的另一个人是李严弘,是他儿子。
明明是父子,怎么就发展到现在的情况了呢?利陌偶尔会觉得愧疚,愧于李严弘送了他副身体,他却把父子关系弄得乱七八糟。现在所有的事情正在走向终结,他惹出来的麻烦和找上他的麻烦都要结束了,那么他和李哲的关系怎么办?
不久前利陌不会有这种考虑,李严弘会出去旅行,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李哲继续当他的大少,管理着李氏公司或者另起炉灶,背地里做着黑道的生意。
被华雨一语点破的利陌则开始思考是否处理得干净利落点。
无论李哲对他儿子是什么感情,利陌对李哲……算了,杀手哪来的感情,他就是对着李哲比较容易妥协和心软,还没到心系的地步。不想伤害李哲,只能断得干干净净不留余地。
所以,最后的联络方式也不能留了?
“你有话说?”利陌回神,发现李哲还站在这里。
“嗯。”李哲低声应了,弯腰探手。
“靠!你干什么!”利陌顿时如惊弓之鸟。
“看伤口。”李哲回答。
“喂!不能先说声吗!”利陌拍掉李哲的手,自己扒衣服。
“正在愈合。”李哲俯低身子仔细看了半天才直起身。
“所以要多吃肉,尤其是鱼肉帮助伤口愈合。”利陌顺势说道。
“……好。明天晚上做。”
明天晚上?利陌的疑惑在心里一闪而过。
“好好休息。”一直注视利陌的目光终于能稍微偏开些,几天没看见儿子想得睡不着觉的李哲强迫自己离开。
“等等。”利陌对李哲的视线感到不自在,看到他的视线移开下意识就出声制止了。李哲再次注视利陌。
“怎么了?”李哲的目光和语气都柔和下来,并且是少有的带了疑问语调。
“你确定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利陌扬眉。
“你会说实话?”
“难得用疑问句啊。”利陌感慨了一下,这不是重点。重新对上李陌的视线,利陌说:“说不定我可以说呢。”
很多事情他不是不想说,是不能说。太多东西是李哲不该接触的,如果没有他的参与,李哲现在不会一夕之间失去公司的股权,老爸和二弟死亡。李家人斗得再狠,不至于闹出人命,谁恨谁恨得下毒手要死要活。只是多了一个杀惯了人的杀手,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不问。只要你不胡闹,现在很危险。还有酒吧的问题交给我。”
“酒吧,对了,酒吧方面你怎么想的?”利陌才想起还有正事,爬起来坐好,“我要关酒吧了,你让丹凤眼把酒吧转手出来是想对付阳蒙对吗?现在呢?”
利陌望着李哲的眼睛亮亮的,惹得李哲心里一颤。
“这些你不用管。”李哲有些冷硬的说。
“你不说的话我就按自己的方式解决。到时候林森和岑纪元斗起来,阳蒙讨不到好,最后一群人乱斗,谁都没有好处,你也拿不到什么。”
“酒吧给我处理,你什么都不需要管。”
“酒吧是我的要怎样是我做决定!”利陌怒。
“……很危险。”
“危险的是他们!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没吃的。”
“……”李哲诡异的沉默了。
“咳,其实我想不通,你的天晓是杀手组织,干嘛要地盘?你背后还有什么势力?”
李哲不回答,不知从何答起。
“看吧你有秘密我也有不能说的,我们扯平了。反正是你不肯合作,那我做什么你都不要插手,烦了我就端了你的天晓!”最后半句话,利陌语气突然加重,眼神锐利得如同刀子射到李哲身上。
李哲在天晓的高层人员他可能不清楚,天晓下属原本的杀手利陌心里门儿清。要做彻底,他可以找到技术组的,侵入天晓内部系统,把所有人档案调出来。天晓下面的人都死光了,就剩一群高层有什么用?话说回来,没有死的利陌还是属于天晓的呢。既然知道他没死怎么不给他安排任务了?
“冷面死神是天晓的人,你不要忘了。一直不给安排任务是怕他报复?啸北已经死了,他不会为难你。”利陌摊手,“不过他可以让天晓从此一个杀手不剩。”
不顾职业道德又怎样,利陌本来就是个死人,当他回来冤魂索命好啦。
共事多年的人利陌说杀就能杀,他复出杀第一个人——李哲父亲李冬——的时候就决定了,将杀人的罪孽背负一辈子。
明明是满手血腥的人,借尸还魂有了新身份便装作无辜活下去,忘记无数死在自己手下的人,这样的行为和想法令利陌感到恶心。他犯下的业不可能逃避一辈子,自欺欺人自己是干净的,李严弘是干净的他不是,他的魂魄住进李严弘的身体里,洗不清的罪孽早已跟随他住进来。
好在李严弘死的干净,大概已经投胎转世再和他的身体没联系了。利陌可以背负罪孽直到死。
李哲死不松口,利陌死不妥协,两人僵持不下。李哲的手动了动,终于抬起来搁在利陌发顶。
“我会处理。”
李哲端着盘子走了。利陌瞠大眼睛发了半天呆。
暖暖的细流滑进心底,却让利陌的心又酸又痛。长辈的疼爱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抛开他们乱七八糟的关系,此刻利陌是真切感受到了那种温暖和感动。
他利陌还能有这样的体验,真是可笑!
抓起床头柜上的座机用别墅内线打给管家。
“钱伯,我没吃饱,还有粥吗?”
“有啊,少爷煮了一大锅呢!”钱伯的声音听上去很开心。“浪费整整两锅材料才成功的。”
“嗯,我待会儿下来吃。”利陌挂上电话,捂住自己的眼睛。
呵呵,真的,很可笑。
奸商确实很了解他,比他以为的更了解,也比他自以为了解自身的更了解。
连面都不会自己煮的李哲,可以为他受伤的儿子煮粥,是啊,他的儿子。
人常言,恋爱的人患得患失,他根本不用患得患失,原本这一切就不是属于他的。李哲再聪明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换了陌生人的芯,所以他在李哲眼里始终是儿子,纠缠不清的也是儿子。
“嘁。我是利陌啊,过去是,现在是,未来是,永远都不会变。”利陌不会变成李严弘,李严弘不能有杀手的过去,利陌不可能拥有属于李严弘的未来,抛却过去,利陌就不复存在,他会变成一个不容于时间规律的怪物。
宁愿放弃光明的未来也不能抛却黑暗的过去,这是利陌活着的根源,是他的道。
整理好心情,利陌下楼去饭厅,钱伯给盛了一大碗出来,咽着李哲亲手做的粥,他觉得心里是酸的、涩的、苦的。
各种滋味尝多了,最后变成麻木,回房的时候收到华雨的电话,对方只留了一个讯息。
曾经的交易内容,利陌借尸还魂的真相,白色死神没有查的也是一般人不会在意的真相。
“奸商,我们再谈一笔买卖吧。当是给我亲情价,把李氏公司的股权还给李哲。”
“你陷这么深?”华雨有些讶异。
“滚,老子陷个鬼。我杀了人老子和弟弟,外加一个手下,还和外人勾结搞垮他公司,太渣了不是。总之,你干还是不干一句话。”
“呵,我这就成外人了,好吧,你是内人,我用李氏狙击了季氏就撤手,放心,再给我半个月,正好够你收网的时间。”
“你才内人!”利陌大怒。“你要什么?”
“我错了,我什么都不要。你看完我上次给的东西会懂的。”
63、61。挑拨离间
李哲扬言他来处理酒吧的问题;利陌花了精力布局;怎么可能让他插手,抢在李哲之前得出手;他当晚发了短信约何以笙第二天见面。麻烦从哪里开始的从哪里结束。
S市的小吃街上;由于不是周末人不多,没达到拥挤的程度。利陌坐在一家烧烤摊边慵懒的晒太阳。
“严弘。”
“来啦,吃什么?”
“我不饿。”何以笙在利陌对面坐下。
“一个人来的?”
“嗯。阿森去上课了。”
“哦哦;真不好意思,害你逃一天课。”利陌没半点歉意的说。
“我请了假。”
“那我们先聊着。等天黑带你去个地方。”利陌露齿而笑。“不过先点吃的。老板!”
点了一大堆肉串鸡翅;点到饮品时利陌顿了顿;问:“你喝啤酒还是饮料?”
“随便都好。”何以笙拘束的笑笑。
“绿茶。”利陌不在意;把菜单给老板,“我去对面买绿茶。”
其实,如果把何以笙灌醉了,事情会更好玩不是吗?等到晚上,哈哈,现在早了点,晚上再灌酒。
何以笙对利陌找他出来的事既开心又不安。他一直把利陌当做和他际遇同样不幸的人,对利陌有着特别的期待和亲切。开心的是利陌终于主动约他,不安的是利陌不会是遇到什么困难来寻求他帮助吧。据他所知,利陌已经休学几个月了。
“今天吃喝玩乐我包了,尽管开心的吃。”利陌用笑容安慰拘束不安的何以笙,随便和他聊着套消息。“你跟林森认识多久了?”
“一、一年。”
“哦,那你跟他多久啦?上回在路上遇到,你们就已经同居了,就是那段时间在一起的吧。”
“你、你……没有……”何以笙瞬间白了脸。
“哎呀,不用害羞,我不歧视这个的。他对你很温柔吧。”利陌继续揭人疮疤。
“没、没有!”何以笙反驳。
“嘿嘿,不温柔的意思是……他很猛?”利陌不怀好意的眨眨眼。
“你胡说什么!”何以笙脸又红了。
“都红到脖子了。”利陌嗤之以鼻,“听说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不和谐感情很容易破裂。和谐的话就很难拆开了,哈哈。”
“不要说了。”何以笙脸再次变白。
“好,不说。但我还是要问,他对你好吗?”
“……很好。”何以笙闭了闭眼,掩去其中痛苦的神色。
“喔,那就好。你很幸运,有个人愿意不顾一切照顾你,对你好。虽然性格方面有点……嗯,至少是真心的,他很勇敢。”
“勇敢?”从没听过的言辞让何以笙瞠目,瞪着利陌表情呆滞。
“是啊。林森在道上混是没错,不过他的背景家世不是小混混,他是珠宝大亨家的大少爷,林家在珠宝业称霸百年,几代人维系家族在行业内屹立不倒。你以为他们家会容许大少爷闹出这样的丑闻?”
何以笙似乎理解了似乎没有完全明白,他只是一个平凡家庭出生的孩子,再聪明,对所谓家族所谓道上的事情只是一知半解。
“林森能出来做个小混混,是家里纵容的,也可能是他们家族打算在别的地方发展势力。他确实很有才,短短的时间,手下有一帮子人,还吞噬蒙爷的地盘,我相信他甚至能和岑纪元背后的蒋义堂叫板。当然他现在首先惹上了别的人。这些告诉你你也不能明白其中的危险性,你只需要知道,在现在局势混杂,一触即发的状况下他把你带出学校,和你在一起,是非常大的勇气才能办到。”
“我还是不懂……”
“他在学校逗你,林家只会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