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上君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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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因为是这家伙最敬重的人的祭日,从来不露悲伤的他由此变得格外脆弱。
尚武帝微笑着抚着顾岸的背,安慰宝贝一般轻声道:“没关系,朕在这里,朕会保护你的。”
顾岸沉默不语,藏在尚武帝颈后的嘴唇缓缓抿在了一起。
笨蛋,明明是我没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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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不知不觉便到了道别的日子。
X梅竹菊三人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望着顾岸,那模样仿佛是生死离别一般。
顾岸尴尬道:“你……你们别这样,若是你们还在都城的话,我会出宫来看你们的。”
尚武帝偷偷捏了他一把。
三人组还是抽泣个不停。
顾岸改口道:“或者,或者你们进宫来吧,虽然宫里也没什么好玩的……”
“好!就这么说定了!”三人异口同声地打断顾岸的话,最后情深意重地与他一一拥抱才终是不舍地离去。
“哎。”坐在马车上,顾岸轻声地叹了口气。
尚武帝蹙了蹙眉,没说话。
行礼都搬上了马车,马夫正准备挥鞭赶路,突然一声震天的吼叫截住了他的动作:“慢着!”
顾岸一愣,随即眼角眉梢柔和起来:“春春来了啊。”
尚武帝翻白眼。
顾岸撩起马车的帘子,蹦出去,笑着看那巨型犬一样的大汉飞驰到面前,停住,抬起手去摸摸他的头。
刘春来一脸享受地顶了顶脑袋,不一会儿就哭丧了一张脸:“你,你不走行不行?”
顾岸放下手,摇摇头。
刘春来眼泪都要流出来:“老子不想你走啊。”
顾岸不知道怎么接话,被刘春来一把抓住了手,肥肥的大掌异常厚实:“老子等了你二十年,你怎么说走就走了……”
顾岸偏头想了想,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早晨藏好的馒头,递给他:“有空我会来看你。”
刘春来一看那雪白的面团就再也忍不住了,彪悍的汉子顿时哭了个稀里哗啦。
顾岸不知所措地捧着那个馒头,拿着也不是,收走也不是。
刘春来狠狠得抹了两把眼泪,两只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接过那颗馒头,感动得一塌糊涂。
“当马贼也要做个好马贼,不能欺负平民百姓。”
刘春来重重地点头:“老子从来不干伤天害理的事!”
顾岸笑了笑,刘春来眼睛都直了。顾岸把手收回来,眉眼弯弯地道:“回去吧,乖了。”
刘春来闻言,难以掩饰他的悲伤,低下头有些怯怯抬起眼皮,看顾岸还是笑笑的,一壮胆虎头虎脑地冲过去将他抱了个结结实实。
顾岸吓了一大跳,还没等反应过来,刘春来就忽的松开了,一弹身躲了老远,挥着手赶他,小声道:“你快走吧。”
刘春来偏着头不看他,顾岸无奈地转身上了马车,从窗内望去,那家伙还站在原地偷偷瞟他的马车。
尚武帝伸手一把放下帘子,遮去顾岸的视线。
顾岸没有反抗,转头看见尚武帝一脸讪讪的表情,微微一笑,然后满意地看见陛下生了两秒闷气,又凑了过来,与自己十指相扣。
顾岸彻底把目光从外界转移到马车内小小的内室,眼中再无一丝留恋。
从成亲开始,自饮下“长相厮守”之后,他要学会扼杀一切可能威胁未来的危险,同样学会断绝所有的优柔寡断。
、叁拾 信任与取舍
危险比想象中来得更快。
马车一个大前倾,尚武帝和顾岸几乎都快滚出车去,随后两辆马车的顶如开了花似的裂成四瓣,“轰”地一声炸开。
尚武帝神色大变,寻常刺客多数寻着他一人疏于防备时展开攻击,但这次毫不顾忌的架势竟有赶尽杀绝的兆头。
尚武帝心凉了一大半,饶是暗卫武艺高强,来者并不是好相与的货色。
“宝宝!”尚武帝惊呼一声,被侍卫护着便要拉了顾岸走,一直相扣的掌心却被甩开,尚武帝眼睁睁地看着顾岸飞身跳起,而自己被越拉越远。
大风吹起顾岸的乌发,此刻的他立于高处,一脱往日憨态,面无表情的脸上透着森然威严。
“宝宝!”尚武帝声嘶力竭地喊道。
“主子有令!顾岸活捉!其余一个不留!”领头的黑衣人突然厉声道。
尚武帝挣扎的动作忽的一顿,随即又拼了命地想回去。
顾岸毫不理会那人的话,沉声命令道:“小多子,武一,带殿下清莲走。”
清莲闻言一怔,突然一脚踹向武一屁股,把他踢到顾岸身边,叫道:“如果顾岸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一向纵容清莲的顾岸这次却从上向他投了一个清清冷冷的眼神,清莲倏地僵住了身躯。顾岸拔出剑,看也不看武一,淡淡道:“搞清楚谁是你主子。”
随后顾岸随手捻起方才捡入手中的一颗石子,激射而下,尚武帝眼前一黑,便晕倒在侍卫身上。
训练有素的侍卫迅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即使人数不多,不消多时,在顾岸的断后下,飞快消失在视野里。
黑衣人头头咬牙切齿地盯着顾岸,眼中快喷出了火,使出致命的杀招,高呼一声:“活捉了他!”
顾岸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轻而易举挑落了一人的武器,剑锋一转,侧身刺入背后袭击之人的腹部,随后纵身一跃,躲去黑衣人从天而降的一砍。
黑衣人头使出了十成的功力快速飞近顾岸,带着划破风声的力度直取顾岸心口。
然而顾岸只是疾退三尺,并不闪躲,从容地从袖子掏出一块东西,亮于身前。
黑衣人见那东西大惊失色,使出去的狠招硬生生收了回来,受不住内力反噬,呕出一口鲜血。
十几名黑衣人纷纷揭下面罩,跪倒在地:“主子!”
顾岸冷哼一声,从高处飞落。
顾岸看了看手中的物事,道:“传令下去,尚武帝回途中不许再出现一次刺杀。”
黑衣头抬起脑袋,为难道:“可是……”
顾岸睨着他。
“是!属下遵命!”那人发出一声尖利的长啸,随即一只不大的红隼在天上盘旋两周,落在黑衣头肩上。
黑衣头模拟鸟类的声音说了几句暗语,那红隼像是通人性一般点了点脑袋,飞快地消失在天空中。
黑衣头毕恭毕敬地跪着,不敢有丝毫差池:“属下已发出信号,主子请放心。”
顾岸点点头。
“属下不明白。”黑衣头忍不住开口,“回途是尚武帝保护最薄弱的时候,主子也一直想趁此机会一举杀了尚武帝,为何又……”
顾岸勾起一边嘴角:“哦?我一直想杀了宗淮?我怎么不知道?”
黑衣头恨恨地咬牙:“主子您一直恨尚武帝入骨,难道……难道这是大人的意思?”
顾岸挑了挑眉,思忖着答道:“尚武帝在朝中还有用。”
黑衣头见顾岸没有否认,暗自为解不了恨忍气吞声的主子咽下一口恶气:“主子!都说大安人信不过,果然个个狡猾奸诈!”
顾岸不置可否。
他看着在脚边跪了一圈的一颗颗低着的脑袋,脸上突然出现一抹不明意味的浅笑,眼中不经意露出一丝怜悯。
黑衣头察觉到空气中的诡异,刚一抬头,表情瞬间变得极度惊骇,目眦尽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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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武帝在御书房里发起来呆。六年来,挑拨离间顾岸与自己的话语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但没有缘故的,有种奇异的感觉盘旋在心中几日都没有消散。
那日,顾岸毫发无损地回来,身上没有一个伤口,但不可避免地充斥了血腥气。
尚武帝不是不信任顾岸的武功,但他还是紧张到无以复加,他前一天才承诺要保护好顾岸,第二天就令他独自陷入险境。
尚武帝思及此处,暗自唾弃了自己一把,多少折辱自家男宠的话他没听过,还有数不清的折子没看完,哪有时间揣测那些莫无须有的东西。
尚武帝顺手拿起桌上一本奏折,正要翻阅,便听小多子朗声道:“陛下,李维求见。”
“让他进来。”尚武帝翻开折子,随口答道。
“陛,陛下……”
“李大学士有事直说,不必行礼了,小多子,赐座。”
“陛,陛下,微臣实在不敢起身。”
尚武帝揉揉额角,也不为难他,调笑道:“好吧,你又有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要与朕分享?”
“微臣不敢!”李维重重地一磕头,“微臣这次实是为了正事而来!就是陛下要了老臣的命,老臣也一定要禀告陛下!”
有人开始倚老卖老了,尚武帝只好收了玩笑之意,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有什么你就直说。”
“陛下可否记得今年科举舞弊之事?”
“哦?李爱卿查出了真相?”尚武帝微笑道。
李维闻言突兀地抖了抖,随后长吸一口气,大义凛然道:“陛下!买通考官的考生微臣都已一一审问,微臣发现这些人居然都是原西项人士!”
“他们为了将人安插|进朝堂,才组织稍有学识的人混入考场,意图舞弊夺取功名。”
“纵是微臣细心盘查,居然还是放过了一条漏网之鱼,就是新科状元如今礼部侍郎关修远!如此有计划有规模的行动,分明是有造反之疑啊!”
尚武帝喝了一口茶:“接着说。”
“关修远本是西项人,却从小在大安游学,因此并不多人知其真实身份。”李维说到此处,顿了顿,然后大声道,“据微臣调查,此人曾与顾岸同窗共读,且在关修远高中状元后,据老臣听前往状元府贺喜的同僚叙述,曾经看见顾岸手提礼盒出现在状元府前!”
气氛有一刻的凝滞,尚武帝缓缓放下茶杯,慢悠悠地道:“李爱卿这是什么意思?”
李维顿觉气氛的冰冷,想拼着一口气继续说,但尚武帝如芒的目光刺在他的上方,竟让他一位三朝老臣如鲠在喉。
尚武帝见他不答话,从口中冒出轻飘飘地冒出一句:“谁准许你直呼他的名字?”
李维蓦地惊出一身冷汗,突然心中冒出一个难以置信的想法,莫非尚武帝早已……不可能!尚武帝即使再在意那个娈|宠,也不可能是如此昏君!
李维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些勇气,压了压惊,颤声道:“微臣逾越,为了大安子民,为了陛下,微臣……暗自查看了几具刺客的尸体。”
尚武帝指尖一抖,他突然想制止李维的话,但终是没有开口。
“臣发现,好几具尸体的左肩处都有一个掌印!臣寻了精通武艺的人,那掌印……分明是西项的噬骨掌!大安宫中除了关修远外从未有过西项官员,而那个时间的的确确是关修远中状元之前,普通宫女太监不可能有机会接近刺客尸首,唯一有机会,又是西项身份的只有……只有……”
李维哆嗦着嘴唇不敢说出那两个字。
“是吗?你的意思是,朕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宠顾岸其实是个身怀绝技的高人,还藏匿与朕身边帮刺客销尸毁迹,并且意图谋反?”
“微臣……微臣只是怕陛下看不清此人的本质,以为他是无害纯良之辈,让人寻了可乘之机啊!”
尚武帝突然发出一声怪笑:“李爱卿真是好大的权力呢,不仅可以私探刺客身份,连顾岸的底都能挖呢。”
尚武帝蓦地一拍桌子,浑身的暴戾顷刻迸发:“毫无证据污蔑他人,滥用职权玩忽职守,李维朕看你这把年纪是活够了,朕的尊严脸面不放在眼里是不是?好,很好,滚出去给朕打五十大板!”
李维七十多岁的身体,五十板子简直是活生生要了他的命,李维难以置信地望着说出这般偏袒之词的尚武帝。然而仅听命于皇帝的侍卫们面不改色,拉起李维两只胳膊也不顾其身份,昂首往外走。
不复年轻的老人在被拖到门槛处,发出了一声哀嚎。尚武帝鼻子一酸,挥挥手道:“李爱卿意外受伤,带他去看太医吧。”
“陛下!陛下不能执迷不悟……”李大学士不屈不饶的声音渐渐远去,字字如利刃,尚武帝心里难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