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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素手劫-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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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无心含笑说道.“那南宫毅乃是豪侠之士,无论如何,老夫人的隐私,他是不会亲口揭发的。”

南宫夫人冷笑道:“谅他不敢。”

任无心哂然道:“但是他敢背叛南宫世家,公然与老夫人作对。”

南宫夫人漠然道:“子孙不肖.乃是家门不幸,与外人有何关系?”

任无心突然放声一笑,道:“老夫人,由此—事,在下得了三点结论,但不知对是不对?”

南宫夫人容色耸动,道:“哪三点结论?”

任无心暗暗忖道:今日身处绝境,我揭穿这老女人的隐私,要不是她死、那就是我亡了。

只听南宫夫人阴沉沉说道:“哪三点结论?爽快一点讲吧!”

心情之激动,流露无遗。

任无心轻轻咳嗽一声,道:“第—,依在下判断,南宫家的数代子孙,并非老夫人的骨血。”

南宫夫人身子猛地一震,拐杖一顿,厉声喝道:“第二呢?”

任无心冷笑道:“南宫世家的数代子孙,并非死在外人手上,而是老夫人亲手所谋害。”

这几句话恍若晴空霹雳,南宫夫人、田秀铃两人同是心神大震,刹那间,惨然色变。

南宫夫人满脸厉容,手指着任无心道:“你讲,第三又是什么?”

任无心功凝双掌,全神戒备,口中缓缓说道:“第三点最为简单,老夫人与整个武林为敌,造下这浩大的杀劫,并非为了替子孙报仇,而是另有用意。”

南宫夫人厉声道:“什幺用意?”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这就是在下要向老夫人请教的了。”

田秀铃听了这一番话,惊得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她也是聪明伶俐之人,眼看着南宫夫人那狰狞的面容,好似任无心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柄利剑,直刺在南宫夫人的心头.南宫夫人早已认了这一切,其中再无可疑之处了。

忽见南宫夫人仰天一阵狂笑,石壁回音,那尖厉刺耳的笑声满室激荡,听去撕裂人心,恐怖已极!

田秀铃突然奔到任无心身后,娇躯颤抖,嗫嚅道:“心哥,咱们走。”

任无心莞尔一笑,道:“咱们不知门户何在,纵然知道,老夫人若不放行,也是无法走脱。”

只听南宫夫人阴森森一笑.道:“任无心,老身不得不佩服你的聪明才智,你且说说,你怎能得出这三点结论的?”

任无心道:“如此讲来,老夫人是承认在下的话了?”

南宫夫人缓缓将头一点,道:“老身完全承认。”

任无心突然长长叹息一声,沉重地道:

“老夫人,当初在下也信以为真,以为南宫世家的数代子孙,确是被不肖之徒所谋害,眼看武林中杀劫将起.心想若要消饵这场浩劫,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出谋害南宫子孙的凶手,若能抓住那批凶手,交给老夫人处置,则老夫人心中的怨恨即可平息.造劫江湖就失去借口了。”

南宫夫人狞笑一声.讥哂道:“天阵你任无心,倒是苍生之福。”

任无心摇头一笑,缓缓说道:“可是在下找来找去,找不出凶手,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凶手是谁。”

语音微微一顿,接道:

“老夫人何不自己想想,万今天下,有哪一门、哪一派、哪一帮会、哪一个人有胆量谋害南宫世家的子孙,纵然有人胆大包天,敢于谋害南宫世家的人,他又哪里有恁大的本领?”

南宫夫人傲然一笑,道:“你任无心若是不敢,旁人大概更不敢了。”

任无心沉声道:“这也还在其次,依情理而论,纵然有人谋害了老夫人的儿子、孙子,以老夫人之能,岂有再蹈覆辙,连重孙、曾孙也保不住的道理?”

南宫夫人先一怔,继而纵声狂笑,道:“这倒是一个天大的破绽,可惜数十年来,只有你任无心一人看出,嘿嘿!换了旁人,纵然感到可疑,也决然不敢相信。”

田秀铃听到此处.浑身一阵冰凉。

眼看南宫夫人那狰狞恐怖,凶神恶煞的面容,真骇得心摇神颤,头晕目眩,娇躯一软,昏倒过去。

任无心双手—抄.托起田秀铃的身子,走到一旁,将她置在一块棺盖之上躺着,然后走了回来。

任无心道:“开始时,在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后来打听到南宫世家的数代子孙,都是在出门远行之时,遭人谋害.死在外面,在下心想,彼等何以要孤身远行,那行踪若是公开,则遭人谋害之事势必轰传江湖,那行踪若是秘密,何以又会被人知悉?老夫人的子孙两代已遭仇家谋害.何以让重孙、曾孙孤身远行,岂非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吗?”

南宫夫人嘿嘿一笑,自我解嘲地道:“你见事深刻,鞭辟入理,老身活了偌大的年纪,尚未见过比你更聪明的人。”

任无心淡淡—笑,接道:“其后,在赴死谷途中,在下遇上了南宫毅,心中突然动疑。”

南宫夫人强笑道:“疑在哪里?”

任无心道:“在下暗想,那位南宫前辈为何流落在外.忍令堂上的祖母伤心,闺中的爱妻断肠,这是过于违反常情了。”

南宫夫人道:“是啊,那孩子早该归家的,也省得咱们终日以泪洗面,过这生不如死的日子。”

任无心暗暗忖道:这老婆子,讲到此处,她还能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当真狡猾得可以。

忖念中,突然感到眼前这老妪如毒蛇猛兽,是自己生平所遇最为恐怖的人,不禁心头一寒,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南宫夫人突然迈上两步,冷冷说道:“任无心,你还有话讲吗?”

任无心心头惴惴,想到动手一搏,实在毫无把握,不觉起了一个拖延时光的念头,缓缓说道:“在下根据以上种种.判定南宫子孙乃是老夫人所谋害,但想虎毒不食子,南宫子孙纵或不肖不孝,也无加害之理,更不至假手外人,唯一可能,就是那些人皆非老夫人的亲骨血。”

南宫夫人将手一摇,接口说道:“你讲得全对,不必再往下讲了。”

任无心剑眉耸动,道:“老夫人必得将话解析清楚,否则的话.只怕我任无心难以就范。”

南宫夫人哂然道:“老身不信。”

拐杖一扬,做势击去。

突然心意一改.嘿嘿一阵狞笑,接道:“好吧,老身的恨憾,淤积心头数十年之久.如骨鲠在喉,也想吐露一下,散一散胸头的闷气。”

说到此处,突然悠悠一叹,那沉重的叹息之声,恍惚发自九幽地府,听入耳内,令人心旌摇摇,毛骨悚然。

田秀铃刚刚苏醒.悄然走了过来,忽然心头一寒,重又退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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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南宫夫人沉声道:“任无心,死谷二奇,那是不用我解说的了。”

任无心双眉一扬,道:“那是在下的两位恩师。”

南宫夫人道:“哼!两位恩师?你也太不要脸了!”

任无心脸上微微一红道:“太乙上人是在下的授业恩师,两位老人家是神仙眷属,自然都是在下的……”

南宫夫人沉重地将手—摇,接口道:“两位老人既无夫妻之名,更未合传过弟子.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顿了一顿,接道:“实对你讲,南宫明是太乙上人的弟子,老身则是天心神姥的传人。”

任无心大吃一惊,想那太乙上人与天心神姥,一男一女,正是死谷二奇.如此算来,任无心与南宫夫妇既属同门,又是同辈,这是前所未闻之事,教他如何不惊?

但听南宫夫人那冷漠的声音道:“七八十年前,今日的死谷二奇,当时正是一对情侣,两人因修习上乘武功,并未结成夫妇,但两人唯一的传人,却结成了不解之缘。”

任无心插口道:“那自然是老夫人与南宫……”

忽然感到.师兄二字甚难出口.话到唇边,重又顿住。

南宫大人恍若末闻,接道:“南宫明与程玉萼结缡之后,女貌郎才,相爱无间,那该是一桩琴瑟和谐,白头偕老的婚姻了。讵料,情天多变,就在南宫明击败天下英雄,赢得武林第一家的荣衔之后,一个年轻女子,插足于南宫夫妇之间了。”

任无心蹙然道:“那女子是谁?”

南宫夫人脸上,突然布满煞气,阴沉沉说道:“那女子乃是雪山门下,身着道装,用一柄银色拂尘,江湖之上,称她做银拂仙子。”

任无心脸色大变,道:“数十年前,雪山派四代六十余人,突然在一夜之间悉数死绝,那……”

南宫夫人冷冰冰说道:“那当然是老身下的毒手。”

语音微顿,接道:“那乃是七十二年前的事了.唉!老身虽然部署周祥,一举而灭雪山派,可惜百密一疏,留下了一个未满周岁的婴儿,引出了今日这五代寡妇同堂的怪事。”

任无心暗暗忖道:这女人的手段好毒!当下问道:“那婴儿又是谁的孩子?”

南宫夫人冷漠地一笑,道:“那是南宫明与银拂仙子的孽种。老身想到斩草除根之事,回头再找那个婴儿,南宫明业已赶到,将那婴儿抢到手内。”

任无心冷笑道:“你杀害六十多条人命,神姥纵然不管,我那恩师也不会饶你。”

南宫夫人回忆往事,也不禁唏嘘叹息,道:“这祸闯下之后,太乙上人坚持杀我,但是老身的师傅则认为错在南宫明,若非南宫明用情不专,撇下娇妻,在外沾花惹草.怎会引起老身的妒火.要杀老身也行,先得将南宫明杀死。”

任无心暗暗忖道:神姥也太护犊,过于不辩是非了。

心头在想,口中说道:“老夫人既是未死,恩师自然也未惩治南宫师兄了。”

南宫夫人冷笑道:“祸事闯得如此之大,焉能就此罢了,但太乙老人不肯先杀南宫明,却将他逐出门墙,声言须得取下我的首级,才能重返师门。”

任无心道:“师恩深重.南宫师兄为了重返师门,就该杀掉老夫人才对,何况老夫人确有可杀之道。”

南宫夫人怒声道:“哼!你师徒都是一丘之貉!”

语音微顿,接道:“南宫明倒不是急于重返师门,却是急欲替那贱人报仇。但是他的武功虽然击败天下英雄,却无法胜过老身,咱们当时就恶斗了一日一夜,偏是半斤八两,谁也胜不了谁,始终打不出结果。”

任无心心神一凌,暗道:那时候她的武功已是如此,如今岂非深不可测?

只听南宫夫人接道:“太乙老人与老身的师傅天心神姥,当时都在盛年,两人的火气都大,太乙老人见咱们打不出结果,盛怒之下,撇下师傅拂袖而去;师傅气愤之余,也不惩罚老身,仅只说了一声不许伤害那个婴儿,就此返回死谷,独居谷顶,由此不与太乙老人见面。”

任无心沉声一叹,道:“原来是你做的好事,害得两位老人家这—赌气,至今不肯相见。”

南宫夫人怒道:“不见面又怎样,难道少活几岁不成?”

任无心暗暗忖道:此人痴长百岁,不可理喻。当下话锋一转,道:“那雪山派忽起灭门惨祸,势必轰动江湖,武林之内,难道就无仗义之人?”

南宫夫人冷笑道:“老身从未涉足江湖,没有人见过老身的武功,雪山派远处边陲,与中原人士少有往来,南宫明与那贱人陈仓暗渡,乃是极为隐秘之事,老身又未留下蛛丝马迹,咱们二师二徒不讲,谁能想到老身头上,哼哼!幸好当时没有你任无心,否则老身就无法安宁了。”

任无心淡淡一笑,道:“南宫师兄难道就此罢手不成?”

南宫夫人道:“他当然不肯干休,

自此以后,咱们表面上是一对恩爱无间的夫妇,实际却是势难两立的仇人,两人都是勤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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