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打仗伤感情-第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和你在一起(一)
就跟何玉铭一样,何国钦也很擅长从弱点突破来说服别人,他很清楚对付纪平澜这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威逼利诱都意义不大,打感情牌才能正中他的死穴。
他的话让纪平澜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像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这些年来他只是纠结于何玉铭会不会离开他,却选择性地忘记了这么多东西。
何玉铭为他做过什么?先不说三年师生之谊和之后无数的辅导和指点,他现在能比同龄人优秀这么多,与何玉铭的倾囊相授就脱不了关系。而且为了跟他在一起,不愿打仗的何玉铭参军入伍,为了实现他的理想,得过且过的何玉铭四处奔波劳碌,为了解决他的困境,何玉铭不辞辛苦地投资赚钱,更不用提那些外人不知情的精心照顾和保护。
他怎么会把这些都忘了,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他又为何玉铭做过什么呢?纪平澜能想起来的只有索取,只有拖累,就连这唯一一次的让步他都不肯松口。
也不怪何玉铭说纪平澜不爱他,纪平澜自己都觉得自己没资格说那个字。
何国钦观察着纪平澜神色的细微变化,也不催他,由着他自己好好想清楚。
“我……”纪平澜终究认命地叹了口气,“您说的对,我亏欠玉铭太多了。”
何国钦满意地说:“我相信你对玉铭的关爱之心,并不比我这个做父亲的少。我也能理解你不希望与别人分享的心情,可你若真希望玉铭好,就更应该劝他结婚,你这样拖着不肯同意,岂不是要为你的一己之私耽误了他,同时也是误了你自己。”
最后一句话让纪平澜只想苦笑,何国钦应该也知道他跟何玉铭的关系已经闹僵了吧,现在的他还有立场说同意不同意这样的话吗?
如果他一开始就不纠结于这个问题,他们之间也许还不至于闹成这样,现在即使他肯同意,只怕也来不及了。
何国钦还说了不少劝诫的话,纪平澜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他的心理防线早就千疮百孔,根本无法抵御何国钦这样的政治老手的进攻。在何国钦极有技巧的劝说下,已经动摇了的纪平澜抱着说不定还能挽回一下的一线希望,终于还是点了头。
送走了何国钦,纪平澜也没有心情呆在何家了,他漫无目的地走到大街上,失魂落魄地游荡,被路人撞了或者撞了路人,都毫无所觉。
今后该怎么办,他不知道。
要跟何玉铭分手,他是真舍不得,光是想想从此不能再见到何玉铭,他都难受得想死。
要继续跟何玉铭在一起,他又实在受不了,一想到何玉铭夜晚将拥着某个女人入眠,第二天再用同一双手来抱他,他都觉得要疯了。
何况横在他们中间的,还有一个杜秋白。
跟纪平澜比起来,杜秋白显然更加俊美优雅,也更懂得浪漫和品味,他会跟何玉铭风花雪月,情意绵绵,那些才是何玉铭最想要的。不像纪平澜,感情上笨得像个木头,满脑子就知道战争,不论怎么看,杜秋白都比他更适合做何玉铭的情人。
何玉铭一定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就算纪平澜能放下尊严忍下怨念继续跟何玉铭在一起,何玉铭还要不要他,都是一个问题。
对于他们的关系,纪平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悲观和绝望。
杜秋白觉得他有大麻烦了。
何玉铭下午有公事离开了,他便想趁这个时间出来买份何玉铭爱吃的甜点回去,没想到居然就被人给盯梢上了。
他试图穿过一条小巷以甩开那些明目张胆的跟踪者,不料这正中对方下怀,前面又来了两个跟踪者的同伙,把他堵在了巷子里。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杜秋白手无寸铁,身上只有一袋买给何玉铭的甜点,而对方六七个人不由分说就架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按在了墙上。
其中带头的那个拿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狞笑道:“秦少让我带句话给你,别以为傍上了何家那个小白脸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既然你这么给脸不要脸,咱就废了你这张漂亮的小脸蛋,看看那个何少爷还要不要你。”
说着他就要下手。俗话说兔子急了也咬人,更何况是杜秋白,又惊又怕的他慌不择路地飞起一记断子绝孙脚,正中那人的胯下。
或许是因为他的外表看起来太过于温和无害,对方也没有设防,发出一声不像人类的尖叫就捂着裆部倒在地上,痛得满地打滚,杜秋白趁他的同伙们一楞神的时机,奋力挣脱钳制逃了。
他们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除了一个人留下来照看带头的,其他人都大呼小叫地追了上来。
这时候杜秋白已经冲出小巷逃到了大街上。他满以为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对方就不敢明目张胆地伤害他了,但让他心冷的是,那几个人依然张狂不减,大声叫骂着追上来打他,而路人们纷纷像躲炸弹一样轰地一下躲了开去,好奇地在一旁观望和指点,看样子就算他当街被打死,也不会有人站出来吱一声。
杜秋白挨了好几下拳脚,浅色的西装马甲印上了黑色的鞋印,他奋力挣开一个差点抓到他的人继续逃跑,身后的打手们穷追不舍,拳脚棍棒不时地落到他身上。
原本魂不守舍的纪平澜也被前方传来的混乱吸引了注意力,他并没有看清那个被打手们追上,按在地上痛殴的人是谁,只是直觉地上前制止骚乱:“干什么!住手!”
打手们没理会,这个年头敢于乱管闲事的人实在不多见,他们已经习惯了,直到纪平澜拔出手枪鸣枪示警他们才停下来。
“你他妈谁啊,知道我们是替谁办事的吗,识相的少多管闲……”一个打手还试图恐吓他,纪平澜本来就心情很不好,直接一枪就打在了他的腿上。
打手们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个善茬,那一脸杀人不眨眼的神情即使他们这样的亡命之徒看着都害怕,于是一边没气势地嚷嚷着“等着瞧”、“有种别跑”之类的废话,一边架起受伤的同伴就落荒而逃了。
纪平澜回头想去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这才看清这个挨打的倒霉鬼居然是杜秋白。
看杜秋白挣扎着似乎爬不起来的样子,纪平澜迟疑了一下,还是去拉了他一把。地上散落着杜秋白给何玉铭买的甜点,刚才他太害怕了,居然没注意到自己一路都死捏着袋子没放手,直到被人追上打倒在地。
“谢谢你。”杜秋白狼狈不堪地说。
纪平澜虎着脸,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情敌,杜秋白楞楞地看了他几秒,才恍然大悟:“我见过你,你就是那个……纪平澜!”
纪平澜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这时一队宪兵被之前的枪声吸引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带头的语气不善地质问。
纪平澜比他更凶:“出了事要这么久才过来,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到底还是常年带兵的人比较有气势,带队的宪兵中尉被他凶得一点脾气都不敢有,唯唯诺诺地点头挨了这个不认识的中校一顿臭骂,才灰溜溜地带人去抓那些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凶手了。
纪平澜看着被他的凶相吓得气都不敢喘的杜秋白,烦躁地整了整帽子:“走,我送你回去。”
“不……不必了吧……”
纪平澜已经叫来了黄包车夫,不由分说地把他塞到了车座上。
纪平澜并不是担心杜秋白的安全,他只是想借此机会去见见何玉铭罢了。
其实他们真的分开也才没几天,但纪平澜已经想他想得受不了了,哪怕能听听他的声音也好,那样至少可以缓解一下他此刻焦虑的心情。
纪平澜都有些看不起自己,没出息到他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立场去维护自己那可笑的尊严?就算何玉铭结婚了,他能狠得下心跟何玉铭分手吗?
一路无话,直到回到歌剧院,想到何玉铭这几天都住在这里跟杜秋白在一起,纪平澜脸上的表情更加阴沉了。
杜秋白总觉得他那个样子,就好像随时要掏出枪来杀人似的,他没有接触过多少真正上前线的军官,所以对于这么个一言不合就开枪的,杀人不眨眼的男人,他从心底感到十分畏惧。
何玉铭喜欢的,怎么会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他觉得他得说点什么来缓和这么紧张的气氛,于是拉了一下椅子:“你坐啊。”
纪平澜没理会他,杜秋白只好自顾自地接着说:“玉铭这几天经常跟我提起你。”
纪平澜自嘲地笑了一下,何玉铭能跟他说什么?对着现任说前任的笑话么?
杜秋白觉得他笑起来更肆耍僬饷聪氯プ约夯岵换峄畈坏胶斡衩乩吹哪且豢蹋�
“我其实……没有想过要破坏你们的感情……”杜秋白小心翼翼地说。
纪平澜第一次正眼看着他,杜秋白很快就畏惧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如果他要离开我,那也是我们之间出了问题,跟你没关系。”纪平澜说。
、和你在一起(二)
纪平澜没有迁怒于他,让杜秋白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感到很害怕。纪平澜身上那种毫不掩饰的戾气对于他这样一直远离战火的人来说,实在有些难以承受。
幸好外面很快就响起了汽车的声音,杜秋白赶紧迎了出去。
纪平澜迟疑地跟出去时,看到他朝思暮想的何玉铭正在门口关切地问杜秋白发生了什么。
杜秋白简单跟他解释了一下,没忘了说是纪平澜救了他。
“玉铭……”纪平澜开口想跟何玉铭说说话,但是何玉铭没空理会,他上下检查了一遍杜秋白,确认杜秋白身上的只是一些瘀伤和浅表擦伤,只有右臂骨骼有一处裂痕比较严重,不注意的话以后动作也许会受到影响。
他在治和不治之间只犹豫了零点几秒,就选择了顺其自然,反正又死不了,这种小伤交给人类的医生就行了。他拉开车门说:“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都是皮外伤,我擦点药就会好了。”
何玉铭捏了捏他的手臂上骨裂的部位,毫不意外地听到了呼痛声。
“不行,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可别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何玉铭坚持说。
杜秋白看了看被冷落在一旁的纪平澜,又看了看何玉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你等我一会儿好吗,我想换件衣服。”
杜秋白一直是个注重体面的人,肯定不愿意穿着带有脚印还被撕了个口的衣服,这么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跟何玉铭去就医,何玉铭理解地点点头:“我帮你?”
“不用了,你在这等我吧。”杜秋白毫不犹豫地就拒绝了,虽然说手脚不太方便的时候,身为朋友帮忙换个衣服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何玉铭对杜秋白来说,毕竟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所以何玉铭也就不坚持了,这样一来,大门口就只剩下了何玉铭跟纪平澜两个人。
“玉铭,我……有话想跟你说。”纪平澜终于找到机会跟何玉铭说话了。
“说吧。”
“我……考虑过了。”纪平澜这几个字吐得颇为艰难,他要用很大的毅力,甚至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才能继续往下说:“你去结婚也……没关系,真的,我……我还是会……跟过去一样,我们……我们……不分手。”
何玉铭用一种纪平澜从来没有见过的神情看着他,纪平澜咽了下口水,有点勉强地笑笑:“也许一开始我会……不适应,不过没关系,我能……能接受的,只要给我点时间。”
何玉铭没有说话,一种似乎曾经也出现过,却仍然让他感到陌生的情绪波动困扰着他的思维,看到杜秋白换好衣服出来了,他决定还是先把这陌生的情绪放一放,过后再好好分析。
“以后再说吧,我先送小白去医院。”
“我……”纪平澜本想说一起去,他不想离开何玉铭,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