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生一·妖颜卷-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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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交给长生一张淡紫的信笺,上面写着——
丙申日,未同住。紫颜歇于亥时,侧侧歇于子时。
丁酉日,未同住。紫颜彻夜未归,侧侧歇于子时。
戊戌日,未同住。两人在养魄斋相对绣花至亥时。
丙申日,眉来眼去十八次。
丁酉日,紫颜外出,侧侧望天长叹十三次。
戊戌日,眉来眼去三十八次,侧侧刺到手指三次。两人共织完织锦二十九尺。
长生道:“这根本看不出什么嘛,亏你还是望帝。”
萤火抽出一张水蓝信笺,长生狐疑接过,发现这上面记录了更详尽的情况。
丙申日,长生歇于子时。在披锦屋外吹风一个时辰,在朵云小筑外吹风两时辰。打嗝五十四响,放屁一次。
丁酉日,长生歇于子时。跟踪紫颜至揽景楼后迷路,花一个时辰回紫府。在朵云小筑外吹风两个半时辰。酉时后跑茅厕七次,疑是晚膳吃了侧侧夹的一片茄子。
戊戌日,端茶送水二十五次,打破茶盏八只,因紫颜、侧侧未留意,又打破茶托两只,绊倒一次,均无果。
长生怒道:“谁让你查这个去了!”
萤火悠悠地道:“貌似我是望帝,自该什么都了如指掌。”神秘地一笑,“你想不想知道先生丁酉日到底去了哪里?”的
长生一喜:“你知道?太好了。好兄弟,快告诉我。”
萤火不语,死气沉沉板了脸。
长生掏出紫颜给的戈折扇塞在他手中,摇着萤火的手道:“快说快说。”
萤火仔细把扇子收好:“我那日光顾了保护你,怕你回不来,一意留心看着你的动向,没管先生去哪里。你看,我够义气吧!”说完,施展轻功三步两步闪开十余丈,剩下长生一人跳脚。
紫颜那天究竟去了何处?紫府里每个人都很想知道。
——刀刀插花:“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刀刀插花二:“知道我也不说。”
——刀刀插花三:“打死我也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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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生·云烟(未完)
微凉的风过,园子里的草木被吹的七零八落,扫地的童子们跺在檐下避风,窃窃私语倾谈着。低切的语声遮不住初冬的荒凉,枝头的黄叶子孤零零的飘,在空中打了一个弯,漫无墓地地荡下来。
长生缩了缩脖子,把窗子关上,回头瞥了眼懒洋洋倚在香木榻上的紫颜。如此天气,紫颜常会出门闲逛一阵,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等回来了,一人赖在榻上闻香食花,不怎么答理人。
“近来没生意啊!”长生感叹了一句。立冬已过,天地始冰,他许久没捞着好处,眼看天气越来越冷,怕更没生意上门,不由苦恼。
有空你就学易容呀。”紫颜放下一片海棠,直立身子。
“我要对了真人学,老是朝了假人捏脸模子,无味得紧。”
紫颜忽然兴起,乐呵呵地跑到长生面前比划,笑道:“那我来为你易容如何?”
“我…。。我不易容。”长生警惕后退。
“ 咦;你既学了这行;不用自己的脸试一下;怎么能成?”
“不行…。。”长生后怕的捂了脸逃开; ”我这张脸不能动。”
紫颜挑眉道:”凡学易容者;必会为自己易容;你不学这招无疑于门外徘徊。始终不能成大器。”
他眼中凛然掠过一道光芒。温和的笑容里因此有了肃杀的意味。长生觉得两人间张出一层冰;尖锐的刀柱刺的脸生疼;情不自禁的伸手摸了摸。
“还是不成。”长生颓然放弃;他不想看见紫颜生气;但此刻宁愿触怒少爷;也不想改变一直以来的坚持。
他不想让自己易容。个中缘由;竟难以对少爷启齿。
以为这下紫颜是要怒了;不想少爷笑吟吟地倾身过来;扳住他的身子;闪着一对水灵灵的眼;长生一颗心忽悠悠地 ;横贯在两人之间的冰便全化了。
“长生“紫颜拖长了声音;微颤的字音带了祈求;渴盼的眼神犹如痴爱糖果的孩童。长生知道不妙;果然听到少爷撒娇道:”我想你多学几分本事去;不会糟蹋你的脸。你放心;有我在;准还你一张漂亮的脸儿;你就允了我;让我施展一下手艺。”
长生毫不犹豫地摇头;纵然真的触怒了紫颜;也在所不惜。
一只手有力的托起他的下颚;长生不敢看少爷味嗔的眼;撇过头去倔强着。
“想触怒我吗?”紫颜扬眉仰面;目光斜斜射来;略略上升的音调潜藏了怒意。
长生低头;不敢猜测紫颜是否色厉内荏;但觉得他话中心灰意冷;箱晃眼的水上浮了薄薄的灰。可是;绝不松口。
“少爷让我做什么都好;我不想易容。”
紫颜拂袖而去。
等少爷走了;长生心下委屈;憋足的一口气突然松了;怔怔的把满腹辛酸噙在眼里。
萤火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应了少爷就是;是他;你还不放心么?”
长生飞快的擦擦眼眶;淡淡的道:”这张脸是找到我家人的唯一线索;除去这长相;没有任何东西可区分我和他人了。”说道这里有几分哽咽;仿佛吃进一口风;禁不住咳了两声。”我不能忘了我长相。”
萤火哑然;不知怎去劝慰;只得说道:”易容后在卸掉就是了;何苦执着?”
长生无语;摇了摇头;打开房门往自己屋里去了。
他知道心底里怕的是什么。
他最怕这已是一张易容后的脸;或者;那即将易容上来的容颜;会另他蓦地想起一段过往。他怕承受不起。
走入萧瑟的园子;真的;冬天已经来了呢。
长生转到雅菏水榭;刚关好房门就止不住呜呜哭起来。他不怕萤火去嚼舌根;明知对方是口紧的人;才会把压抑在心中的愿望说出。可回想起来;他不假思索告诉萤火心意的同时;也是想找人把这话传给紫颜吧。
矛盾。他若说出想寻找家人;紫颜会以为他不想留在府中;要是真的被谁认领了回去;离开这住了大半年的地方;他又舍不得。常人那有这等福分;学得紫颜易容术的一招半式;一鳞半爪。他明明可窥堂奥却进退两难。长生心下难过;把一床兜罗锦被濡湿了大片;哭得几欲气绝。
落完一场泪;不见府里有人来看究竟;越发气苦。抹干了眼泪;他黑脸走出房;茫然走了一路;发觉到了流风院。穿过流风院;有条小道直通紫颜的披锦屋;长生苦笑了笑;他就想一只没头苍蝇乱窜;到底仍是挂念紫颜。
他正想走回头;忽地听到院子里红豆大声说道:”是;我是呆不下去了!”
长生藏起身子;悄悄避在粉墙后观望。艾冰铁灰的脸僵在风里;抖着唇不言语。
“横竖他早看破我们;不死不活的呆在这里看人眼色;有何趣味!”
长生吓得手足发软;差点扶不住墙;等想到红豆说的”他”是紫颜;定了定神;强打精神听下去。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不想跟我在一处。”艾冰气苦地叹气;”你的心若是跟我; 我陪你上刀山下火海亦无妨;但你的心明明在他处;欺瞒我为他卖命;我不干。”
长生听的糊涂;转念一想;艾冰所指的”他”定是照浪无疑;暗骂两人到此时仍有异心。可眼见得艾冰爱断情伤;不由有几分怜悯;只盼两人迷途知返;就此服从紫颜了也罢。
红豆低下头;缓慢而感伤地道:”我对不住你。”
到头来;这缘分,仅得一瞬间。
艾冰朝空处看去,眼前愁云惨雾像是接了网,光影浮泛着看不真切。早知如此。他心中长叹,想起紫颜的音容笑貌,稍觉心安。他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这个人,曾经定下的契约若只是一纸空文,那么留在这里开始新的守侯,未尝不是一个解脱。
“你走罢,强留你在这里,大家不开心。”
红豆的身子晃了晃,她想走很久了,但听到他这样说,脚下这一步竟是万分犹豫,不知觉中,一步已然踩出,想想竟是回不了头,又踏了一步。
艾冰眼中的瞳光急速收缩。咫尺天涯,回不去了。
看他木然转过脸,红豆的心一空,毅然向紫府外走去,不再回头。
艾冰冷冷地加了一句:“告诉他。我不干了。!”说完险些掉下泪来,这一句就是割断了以前所有牵绊,眼睁睁看她决然离去。他吸了吸鼻子,听到耳边有动静,忙强打精神,向长生的藏身处掠来。
长生没奈何现身,艾冰揉了眼道:“这儿风大,你怎么来了。”长生盯着他的眼,涣散的眸子不再有神采,忽然感觉同病相怜。他是真心待红豆吧,苦苦守着她以为就是一生了。长生勾起心事,想,到底哪里是安身立命之地呢。
“你呢??为何而来,为何留下?”
长生这一问,艾冰知无法回避,索性爽快道:“城主把她许给了我,只说帮他刺探出紫先生的来历,就成全我们。”苦笑地想,她不过是照浪安他心的饵。
长生叹道:“照浪的话你也能信!他向来不做赔本生意。”本想再安慰他两句,想想自己意兴阑珊,提不起有兴味的话,便也罢了。
两人默然相对,艾冰自觉无颜,找了个借口闪进屋里。长生怔怔地站了会儿,想到紫府前阵的热闹,如今好容易聚了,不知几时散尽,伤感地抽了抽鼻子。
走过流风院,自然而然步入紫颜房前,长生想起少爷生气的样子,微微心疼。想了想,垂手到门口叫了一声。没听见动静,就伸手推门进去,正房里没见人,往旁边厢房里寻去。等到了后面,屋子里烟气蒸腾,四只影青瓷博山炉肆意地吐着香烟,云雾中变出万千幻景。明空照月,崇台累榭,忽件窈窕佳人望月抚琴,楼外于溪流水淙淙。
纤手一抹,那云烟消停无踪,仿佛皆被收入神仙的乾坤袋。紫颜嚼着花瓣,若无其事的问:“你来做什么?”
长生这时看清房中的陈设,有数十个人偶的头排了奇门阵法似的绕着紫颜,每个人头须发皆全,面目模糊。紫颜座前正放了半张脸孔,眉毛扎到大半,鼻子却是歪的。
长生好奇走近,那脸孔的一只眼珠森然盯着他,随着他的步子骨碌转过一圈,唬得他往后一跳。紫颜呵呵轻笑,眉眼大见缓和,长生方敢应声道:“红豆走了,我来向少爷说一声。”紫颜叹气:“我没怪她,这傻丫头,看不清自己的去处么?”
“她能去哪里呢?”长生忍不住有点担心。与红豆虽没什么交情,毕竟她在府里住了几个月,不想见她出事。
“顺其自然罢。”紫颜浅浅一笑,这一笑顿时放下过去种种。长生的视线跟随他的手而去,见他拨弄着座前人头的修眉,轻唤长生的名字。“我在给你易容,你瞧瞧像不像?”
长生暗想,这丑人怎能像自己,气恼地道:“少爷别寒碜我,我没福气让少爷易容。”
“啧啧,你不乖,又来了。我偏不让你如意!等着看吧,我先把这张丑脸易容成你的样子,再把它换成最难看的脸!气死你。”紫颜说得咬牙切齿的,偏偏吐字生香,神情比小孩子赌咒更认真,惹得长生失笑。
“罢了,罢了。”长生想,少爷分明没生他的气,故意闹了玩呢。他不想和紫颜胡闹下去,抬足往外走“我去吩咐厨房做点儿好吃的,艾冰心情不好,不晓得吃不吃的下东西。”
“我也吃不下。”紫颜一脸委屈,伸手指指自己。长生装作没看见,捡起一瓣花放在嘴里,一路嚼着出去了。紫颜手一抖,狠狠拔掉一根人偶的眉毛。
走了几步,长生想到披锦屋里袅绕的云烟,越想越不妥。少爷只有正式施术时才会用特别的香,那铺天盖地遍及房屋的香气,不晓得是什么东西。左思右想放心不下,长生径自出了府,往糜香铺寻姽婳去了。
糜香铺后是极大一个院子,正是姽婳的香官居,房前藤蔓丛生,香花抱石。借住在香官居的尹心柔,持了一方三寸多长的大块深色沉香左右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