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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毒气室-第71章

小说: 毒气室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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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要向第五巡回法院核实关于律师辩护不力申诉的情况,新奥尔良的那位负责死刑事务的书记官告诉他当天上午没有任何动作。亚当挂了电话在桌沿上坐下来。

“第五巡回法院仍在压着那份辩护不力的申诉,”亚当向他那位熟知法律及其程序而且其水平之高堪与经验丰富的律师相媲美的当事人报告说,“总而言之,今天上午的情况不是太妙。”

“杰克逊电视台今天早晨说我已向州长提出了赦免死刑听证会的请求,”萨姆边吃边说道,“纯属无中生有,我从来没有同意过。”

“别激动,萨姆,这是约定俗成的惯例。”

“惯例个述,咱们是有约在先的。麦卡利斯特在电视上大谈他是多么不情愿作出召开赦免听证会的决定。你可要当心点。”

“麦卡利斯特对我们无关紧要,萨姆,这种请求仅仅是例行公事而已,我们也不一定非要参加。”

萨姆烦躁地摇着头,亚当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他并没有真的动怒,对亚当这样做也并非真的特别在意,他已经让步了,差不多就要束手就擒,发几句牢骚是很自然的,要是在一周前他早就会骂起来了。

“他们昨晚进行了演练,在毒气室里毒死了一只老鼠或别的什么东西,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现在人人都在兴致勃勃地等着我的死刑。你能相信吗?他们竟然为我进行了彩排,这群杂种。”

“我很难过,萨姆。”

“你知道氰化物气体是什么味道吗?”

“不知道。”

“有股樟脑味,昨晚的空气中就有,那些白痴甚至连我们那一排走廊里的窗户都懒得关上,我闻到了一丝那种气味。”

亚当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有其事,他知道每次执行死刑后都会通一会儿风,以便把毒气排放到大气中,但那气味肯定不会进到牢房里。没准萨姆听警卫们讲过毒气的事,也许只不过是些口头传闻。他坐在桌沿上,下意识地摆动着双腿,不无怜悯地注视着那个胳膊瘦骨嶙峋、头上泛出头油的老人。杀死一个像萨姆·凯霍尔这样的老人该是一种多么令人发指的罪过啊,他的罪是在上一代那时候犯下的,他在那间六英尺乘九英尺的监室里经受了多少磨难,死过不知多少次,密西西比州现在杀他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亚当心中思绪万千,最让他焦心的恐怕就是他们眼下所做的最后努力了。“我心里很难过,萨姆,”他很动情地又一次说道,“但有几件事不得不同你商量。”

“今天上午外面有三K党人吗?昨天的电视里有他们的镜头。”

“是的,刚才一共有七个。除了没有戴面具,其他的服饰一应俱全。”

“我过去常穿那种衣服,”他说,样子很像是个打过仗的老兵在向小孩子夸耀。

“我知道,萨姆。就因为穿过那种服装你才会坐在这里,你的律师才会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他们会把你绑进毒气室,你应该痛恨外面那些傻瓜才是。”

“我并不恨他们,可他们无权到这儿来,他们抛弃了我。我来这儿是道根一手造成的,他当初作出对我不利的证词时,自己却在担任着密西西比州三K党的魁首。他们没有为我打官司支付一分钱的费用,他们把我忘了。”

“你能指望从那群恶棍手里得到什么呢?忠诚?”

“我是忠诚的。”

“那就看看你的下场吧,萨姆。你应该谴责那些三K党徒,让他们走开,不让他们染指你的死刑。”

萨姆摆弄着手里的信封,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椅子上。

“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离开,”亚当说。

“什么时候?”

“几分钟以前。我和他们谈了话,那些人根本不关心你,萨姆,他们只是在利用你的死刑,因为你是一个完美的殉教士,可以让那些人重整旗鼓,展望未来。他们会一边喊着你的名字一边焚烧十字架,他们会到你的墓地进香朝圣,他们需要你死,萨姆,你的死可以给他们提供串联的机会。”

“你当着他们面说的?”萨姆问道,语气中带有一丝好奇和骄傲。

“是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卡门来的事你想好了吗?如果她来的话,现在就要做旅行准备了。”

萨姆吐了口烟思考着。“我很想见她,不过你必须把我的情形向她提个醒,我不想吓着她。”

“你的情形很不错,萨姆。”

“是吗,那就谢谢啦,莉呢?”

“莉?”

“她怎么样?我们这里有报纸,上星期天我在报上看到她的照片以及她在周二酒后驾车受罚的报道。她没被关起来吧,是不是?”

“没有。她现在一家康复诊所,”亚当说道,好像他真的知道她的确切去向。

“她能来看我吗?”

“你想要她来吗?”

“我想是的,也许可以安排在周一,我们等等再定。”

“没问题,”亚当说,心里却在发愁怎样才能找到她,“周末我会跟她讲的。”

萨姆递给亚当一个未封口的信封。“把这封信交给管事的人,里面是我同意来探访的人员名单,你打开看看吧。”

亚当看了看那份名单,上面只列着四个人的名字,其中有亚当、莉、卡门和唐尼·凯霍尔。“名单很短嘛。”

“我有很多亲属,可我不想让他们来。九年半中他们从未来看过我,我也决不会在最后一刻把他们拖来和我诀别,让他们把诀别的话留到葬礼上再说吧。”

“我收到很多各类记者对你进行采访的请求。”

“别理他们。”

“我也是这样对他们说的,不过,有一个请求也许会让你感兴趣。一个名叫温德尔·舍曼的人想采访你,他是位得过什么奖的名作家,已出过四五部书。我没看过他的作品,不过他开列了书单,这个人的身份倒是货真价实的。我昨天和他通了电话,他想和你谈谈并把你的故事录下来。他似乎很诚恳,并说录音大约需要几个小时。如果你答应的话,他今天就飞到孟菲斯。”

“他干嘛要给我录音?”

“是想写一部有关你的生平的书。”

“一部浪漫小说吗?”

“恐怕不是。他愿意先向你预付五万美元,以后再按一定的版税比例付酬。”

“好极了,临死前的几天我得到了五万美元,我拿它们干什么用呢?”

“我一直在拖延给他的答复。”

“你让他见鬼去吧,我不感兴趣。”

“好的。”

“我要你起草一份协议,把我的生平故事全权转让给你,我去世以后,随你怎样处理都可以。”

“把你的谈话录下来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你是说——”

“用一台小录音机记录在磁带上。我可以给你找一台来,你可以坐在囚室里叙述自己的生平。”

“那太枯燥了。”萨姆吃完了爱斯基摩派,把木柄扔进废纸篓里。

“问题是你怎样看待这件事,你的事现在很富于刺激性。”

“不错,你说得很对。乏味透顶的生活,耸人听闻的结局。”

“我觉得一定会是部畅销书。”

“我需要考虑一下。”

萨姆突然站起身来,连椅子下面的橡胶拖鞋也没穿。他迈着大步在办公室里横穿过去,一边走一边计数和吸烟。“十三乘十六点五,”他轻声地自言自语,然后又做了几次测量。

亚当在一本拍纸簿上做着笔记,尽力不受那个在墙边踱来踱去的身影干扰。萨姆终于停下来把身子靠在一个文件柜上。“我想求你件事,”他盯着对面的墙壁说道。他的声音很低,呼吸很平缓。

“我在听着,”亚当说。

萨姆向椅子跟前走近一步,从上面拿起一封信。他把信交给亚当后又靠回到原先的文件柜上。信是正面朝下递给亚当的,所以他看不到信封上的字迹。

“你帮我把这封信寄出去,”萨姆说。

“给谁?”

“昆斯·林肯。”

亚当把信放在自己身边的桌子上,眼睛审视着萨姆。萨姆此时却正沉湎在另一个世界里,他那疲惫的双眼茫然地望着对面墙上的什么东西。“我整整写了一个星期,”他几乎是嘶哑着嗓子说道,“可我考虑这件事已经差不多四十年了。”

“信里写了些什么?”亚当一字一顿地问。

“道歉。我为那件事负疚多年,亚当。乔·林肯是个正直善良的人,是个好父亲,我真是昏了头无缘无故杀死了他。我向他开枪以前就知道那样做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我一直很愧疚,非常愧疚。我现在别的也不能做什么了,只能说声对不起。”

“我肯定这对林肯一家人会有些作用的。”

“可能吧。我在信中请求他们宽恕,我坚信那是具有基督精神的行为。在我临终之际,我希望能说声对不起。”

“知道在哪里能找到他们吗?”

“麻烦就在这里。我听家里人说过林肯一家还住在福特县,他的孀妇鲁比可能依然健在,恐怕你还得去克兰顿打听。那里有一个黑人行政司法长官,要是我的话就会先去问问他,也许他了解县里黑人的一些情况。”

“如果我找到了昆斯应该做些什么呢?”

“告诉他你是谁,再把信交给他,就说我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你能办到吗?”

“我很乐意去办,不知道什么时候办比较合适。”

“等我死了以后吧,眼下这件事了结之后你就有时间了。”

萨姆又走到椅子跟前,这次从椅子上拿起了两封信。他把信交给亚当后便开始在屋里来回慢慢地踱步。一个信封上打印着露丝·克雷默的名字,没有写地址,另一封信写给埃利奥特·克雷默。“那两封信是给克雷默家的,替我给他们寄去,不过,要等到执行死刑以后。”

“为什么?”

“因为我的动机很纯洁,我不愿意他们认为我是想在临死前博得他们的同情。”

亚当把给克雷默家的信放在给昆斯·林肯的信旁——一共三封,代表三条生命。萨姆在周末还能写出几封呢?还有多少受害者在等着他?

“你已确信自己这回难逃一死,是不是,萨姆?”

他站在门边想了一会儿。“我们赢的可能性很小,我要做好准备。”

“我们还有机会。”

“当然还有机会,不过我要准备好,以防万一。我曾经伤害过很多人,亚当,我以前一直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件事,但当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死期时,他就会对自己过去闯的祸进行反思。”

亚当把那三封信拿起来看着。“还有吗?”

萨姆很沉痛地望着地板。“眼下就这些了。”

周五上午的《杰克逊日报》在头版刊登了一条有关萨姆·凯霍尔请求召开赦免死刑听证会的消息,随文带有大卫·麦卡利斯特州长的一张精美的照片和萨姆的一张粗糙的照片,文中充斥着州长办公室主任莫娜·斯塔克对州长进行标榜的议论,通篇说的都是州长在作这一决定时有多么地伤脑筋。

麦卡利斯特自称真正属于人民中的一员,是全密西西比州人民不折不扣的公仆,所以在当选后不久就设立了一条耗资巨大的电话热线。这部免费电话的号码在全州范围内到处张贴,还不厌其烦地用公共广告号召人们使用这条人民热线。给州长打电话吧,他会倾听你的意见,这是最完美无缺的民主,接线员时刻为你服务。

麦卡利斯特和他的班子成员每天都要对打来的电话进行分析,这与其说他有耐心倒不如说是受到野心的驱使。他是个随波逐流式扩人物,缺乏领袖应有的素质,只会把大量的金钱用于民意测验。他最擅长的一套是先窥探出大众关心的问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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