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雨飞花溅泪-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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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傲然道:“这少年穿的一袭白衫,看上去温文尔雅,始终面含微笑,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淡漠,好似对世间一切皆充满热爱,又好似对什么人、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叫人捉摸不透。”黑衣人猛地转过身来,道:“他是不是看上去身材欣长清瘦,年约十七八九?”程傲然道:“不错。”黑衣人喃喃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他!”
程傲然道:“他是谁?”黑衣人缓缓道:“他姓萧,萧雨飞。他的父亲就是冷香宫的萧威海。除了他,再无人敢这么管闲事,连白无迹的忙也敢帮。”
“萧雨飞?”程傲然道:“原来他乃冷香宫嫡传弟子,难怪他的武功那么高。那他的情况少庄主你可了解?”黑衣人不答,只道:“好了,他的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对付。”程傲然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黑衣人并不挽留,淡淡道:“不送。”
待程傲然离去,黑衣人在花丛前来回踱了几步,低头沉思,忽然停住脚步,一仰头,将手中那樽美酒一饮而尽,“咚”地一下,将金樽重重掷在了地上。月光下,人影一闪,程傲然竟又回来了,微笑道:“对了,少庄主,我差点还忘了一个重要情况。”
黑衣人道:“你说。”程傲然道:“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子。”黑衣人眼睛一亮:“哦?”程傲然道:“那少女穿的是件白色长裙,同萧雨飞一样,也是个很特别的人。有种说不出的尊贵与傲气。”黑衣人饶有兴趣地道:“哦,她长得怎样?”
程傲然微笑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二顾倾人国——也许形容得俗气了些,但却只有这几句可以形容她。若拿花比她,便是太辱没了她。”黑衣人听得呆住,沉吟半晌道:“你看她会不会武功?”程傲然叹了口气道:“我没有看出来。不过我有种感觉,她一定会武功,只是她看上去那么纤弱,似乎风一吹便会随风而去,武功料想不会太高。”
黑衣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好,你去吧,他们就交给我了!”慢慢踱回院内一间密室,从桌案上取出一份卷宗,只见上面书着:萧雨飞,字云飘,冷香宫萧威海之子。武功极高,会使各种兵刃暗器,最擅使剑。喜穿白衣。此人多才多艺,琴棋书画,诗词音律,机关暗器都很精通——这份卷宗写得很祥细,所列项目很多很细,包括什么饮食起居,性情爱好,优缺点长短处都写得一清二楚。“弱点:心软手软,爱管闲事,虽已出身江湖却誓言永不杀人。最可怕之处:软硬不吃,认定一件事百折不悔。庄主批注:对付其人,不能用武力,当以情感为武器,攻其心为上也。”黑衣人缓缓合上卷宗,那双青铜面具下露出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
第六章 查奸清晨,太阳刚露脸。扬州城内已是人流如织,相应声喧。花溅泪一早便拉了萧雨飞去逛街,不一会儿,又买了满手的诸般小吃杂物,萧雨飞摇头叹道:“看来,我即便再多长两双手,也是不够。”
长街对面走来一卖花少女,衣着朴素,提着满满一篮鲜花高声叫卖。刚摘下的山茶花,红的,白的,黄的,带着晶莹的露珠,叶翠花娇。花溅泪欢喜地迎了上去。卖花女微笑道:“公子,小姐,买花么,刚摘的山茶花,十文钱一枝。”她的笑容便如她鬓边那朵鲜红的山茶花。
花溅泪挑了两枝,萧雨飞正待付钱,忽听花溅泪叫道:“不好,闪开!”已被她一掌推开。花溅泪人也退后了七尺,大声道:“云飘,她的指甲上有毒!”
卖花女偷袭未成,冷冷地看着花溅泪,咬牙道:“姑娘,你好毒的眼睛。”花溅泪笑道:“你既想杀我们,就不该涂这种有色的毒药。虽然这毒涂在指甲上也呈红色,但其光泽却有异,只要熟谱毒物之人,不难辩出。”
卖花女咬着嘴唇道:“想不到你竟精通毒药,而且还这般细心。”将篮中鲜花满天花雨般向花溅泪罩去,脚步一滑,十指纤纤划向萧雨飞的面门。
她若偷袭倒有成功的可能,但萧雨飞现在已知她指甲上染有剧毒,又怎会被她划中?却也惧她手上有毒,不敢接招,只是小心闪避。卖花女出招迅急如风,纤纤十指幻出满天指影,虚虚实实,假假真真,招招划向萧雨飞的要害之处。但萧雨飞从容避开,她竟连他的半片衣袂也未沾到。蓦地,咽喉处一暖,一柄暖玉箫已指在她的咽喉!萧雨飞只出了一招,简简单单的一招,她已不敢动弹。
那边花溅泪身形一纵,双手牵起裙角,已将那电闪飞来的数十枝鲜花尽数兜在了裙中。她抬起卖花女扔在地上的竹篮,将鲜花放回篮中,微笑道:“这么美的花,丢了多可惜。给,我只买一枝白的,一枝红的。”萧雨飞也将指在她咽喉处的玉箫收起,将一串铜钱放在她篮中,笑道:“这是花钱,一枝十文,两枝二十文。”卖花女不由自主地接了过去,怔怔地不知说什么才好,二人却已携手离去。
又是一个夜晚。那黑衣人又在月下赏花。只是他身边已只剩一个少女相伴了。那另一个少女呢?怎么不见了?这少女依然捧着金樽,脸上却没有了昨日那迷人的微笑,有的只是惶恐、畏惧之意。黑衣人并未回头看她,却道:“绿莺,你冷么?”
绿莺惶惶不安地道:“不,奴婢不冷。”黑衣人道:“那你怎么在发抖?”绿莺一惊,语无伦次地道:“没,奴婢没,没发抖。”黑衣人道:“你不必骗我!我知道,你是为绿眉的事害怕是不是?你心中一定很恨我!”绿莺脸色惨变:“不不,少主——”
黑衣人挥挥手,道:“你不必否认,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清楚。”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已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的绿莺,她已连酒樽都端不稳了。目中闪过一丝刻薄而恶毒的笑意,道:“你一定在心里骂我凶残薄情是不是?你一定在哀叹伴君如伴虎是不是?你一定在咒我早死是不是?”他一句比一句冷峻,一句比一句紧逼。
绿莺手中金樽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双膝一软跪了下去,颤声道:“奴婢岂敢!”黑衣人道:“哦,这么说你不是不恨,只是不敢?”绿莺道:“不不,少主,奴婢没有——”黑衣人冷笑道:“哦,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了?那好,你说绿眉她死得冤不冤?”绿莺勉强道:“不冤。”黑衣人道:“她该不该死?”绿莺垂首道:“该——死!”
黑衣人道:“看来我倒真错怪你了。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你把那盒子送去如何?”绿莺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哀声道:“不不,奴婢不敢担此重任——少主,你,你饶了我吧——看在奴婢服侍了你两年的份上,你饶过我吧!”
黑衣人却忽地笑了,面具后的双眼也露出柔和之色。他喜欢看柔弱的女人拜倒在他脚下,向他哀告,他喜欢这种征服,这种权威。柔声道:“绿莺,你起来吧!我逗你玩的,你怎么就当真了?”他温柔时,连声音都那么温存体贴,别具魅力。绿莺却仍不敢起来。他便双手扶起他,笑道:“其实,象你这么胆小软弱的女人,只合陪我玩乐,真要让你去做那件事,我还不放心呢!”
绿莺惊魂稍定,低声道:“多谢少主开恩。”黑衣人正要说话,忽然又似感觉到了什么,道:“你先退!”绿莺如蒙大赦,慌忙退下。她刚离去,黑暗中就缓缓走出一个青巾蒙面人来,道:“少庄主,你找我?”
黑衣人对这人态度倒极好,笑道:“不错!其实,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有什么事的。你上次给我的消息没错,只可惜马家四蜂办事不利,没有拿到那张名单,而我又去迟了一点,故而劳而无功。这一次我只想问你,那个跟萧雨飞在一起的白衣女子是谁?”
来人道:“我不清楚。听萧雨飞说,那女子姓花,叫花溅泪,字解语。”黑衣人道:“花溅泪?字解语?好名字!真是名符其实的比花解语,比玉生香。她可是萧雨飞从梅谷冷香宫中带回来的?”来人道:“好象是的。”
黑衣人道:“她的武功怎样?”来人道:“也不清楚。她从来没在我面前出过手,但想来武功不会太高。”黑衣人笑道:“不,你错了。她的武功很高,尤其是轻功,甚至已胜白无迹。今下午她虽只露了一手,我却可断定她的武功与萧雨飞不相上下。”
来人诧道:“哦,你准备怎么办?”黑衣人不答反问:“萧雨飞既已去过梅谷,可见萧威海已准备让他涉足江湖了。昨日酒楼上他一招便镇住了程傲然,实是我心腹之患。你可知他最近有何行动?”
来人道:“他准备去苏州。其实,以少庄主的聪明,你应该知道他此去苏州是要干什么。今下午的事你也都看在眼里了,他与那花姑娘——”黑衣人身子一震:“莫非他要去月家退亲?难道萧威海也答应了?他就不怕退亲可能引起的后果?”来人道:“不错!萧威海是过来人,他与欧阳绿珠的事你也清楚。你说他会反对么?而怕这个字,他们萧家的人根本从来就不认识!”
黑衣人默然半晌,笑道:“这一下可有好戏看了!月家,也不是好应付的。人生如棋局,萧雨飞他这一步走错,只怕会全盘皆失。”
月上柳梢,已快二更。花溅泪坐在桌前,就着烛光,在绣着一件东西。忽然她似听到了什么,忙将所绣之物藏了起来。门开了,萧雨飞走了进来:“怎么,语儿,还没睡么?”
花溅泪道:“我睡不着,我想,那指使卖花女来袭击我们的幕后之人,十有八九就是聚雄会少主谢谨蜂,也就是骗走可情,并在那晚夜探冷香宫之人。”萧雨飞道:“很可能,他历来喜欢在月夜四处留香,又在江湖中崛起不久,其人必年少风流。他欺骗了可情,从可情那里得知了冷香宫的地形机关,才能在冷香宫中来去自如。而且,那天谢谨蜂曾在梅谷出现过,错不了!”
花溅泪从袖中取出了一截黄丝扇坠,道:“这是我去年亲手做了送与可情的,那晚在摘星楼的瓦缝里拾到。谢谨蜂若非骗走可情之人,这扇坠又怎会被他遗落在屋顶?宫中诸姐妹,可情身世最是可怜,她父亲早亡,与母亲相依为命。不料母亲竟被村中财主杜大善人污辱。她母亲投井自尽,她正想随她母亲去时,幸亏遇上了我爹——我原想待她武功能再上一层后便让她回乡去亲手复仇,不料却又被谢谨蜂这恶贼利用。可情性情孤僻,陷入情网后也就最难自拔,如今她落在心狠手辣、反覆无情的谢谨蜂手上,不知有多危险!”
萧雨飞安慰她道:“虎毒不食子,可情已有了他的孩子,我想他不会那么绝情。”花溅泪道:“但愿如此。对了,我们明天就走么?”萧雨飞道:“嗯,本来这退亲之事只应由我一人前去,但师伯一定要你也去,说你去了反而会好办一些,我爹也这么说,叫我们一同去找师姑和月伯伯,由他们出面再去找月二叔更妥当。”
花溅泪低下头去,低声道:“你去退亲,我却跟着去——这怎么反而会有好处?”萧雨飞道:“不管怎么说,师伯和我爹既都这么说了,就自有他们的道理,我们就一起去又何妨?”
花溅泪正要答言,忽觉窗外有异动,暗中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