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生-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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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了吧?可怜的孩子,刚出生就被亲生父亲抛弃。这是怎样的一种悲伤,我竟在她伤口上撒盐。
李会元对张秋然说:“你就是然儿?我,那个,叔叔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妈。那个,妈妈还好吗?”李会元这人就这么好,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干脆利落从不拖拖拉拉。其实那个时代的许多人都是这样,不像到了后来大多数人心里只有钱,变得六亲不认没有是非。
张秋然没想到李会元一见面就这么坦坦荡荡的认错,对他的好感立时大增,加上她修为虽高思想却十分单纯,马上就回答说:“没事的,妈妈也很好。”
李会元又说:“然儿啊,我带秋同去吃个饭可以吗?”他已经看出来了,秋同服这姐姐。自己儿子当然知道德xìng,这小子就从没服过人,无论在姚河还是在京城除了妈妈就没人能管得了。但刚才姐姐只喝斥了一句,儿子就立马闭嘴。这让李会元大感奇怪又大感欢喜,儿子多一个人管总是好事。
张秋然还没答话,秋同就大叫:“不行!姐,你别听我爸的,他这人诡计多端。表面叫我去吃饭,转背就将我抓去姚河,或者京城。我可不去,我死都要死在麒林。”
李会元在外面是叱咤风云挥斥方遒,在家却是没儿子办法。并不是过分溺爱而是不知如何教育孩子而已。以前反正指望着有梁司琪倒也不cāo心这些琐事,现在没了指望就变得一筹莫展。
张秋然正sè对秋同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能这样说爸爸的吗?你这叫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快去跟爸爸道歉!”
秋同心里就憋屈了,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个死xìng的老姐啊,比妈妈管的还厉害。难怪哥哥那么拽的人都服她呢,果然是怪胎啊。秋同没办法,只得吱吱唔唔地说:“爸,那个啥,你不会真的带我走吧?”没有真的道歉,只是语气变恭敬了点。
就这样李会元已看的心花怒放,这个淘气的儿子终于遇上管的人了。这时越看张秋然越顺眼,也越来越恨自己当时猪油蒙心,不仅把老婆弄丢了也白白失去这么好的女儿。继女,那是法律承认的女儿啊。
李会元心里胡思乱想嘴里却说:“秋同啊,爸爸不带你走。现在反过来,爸爸调麒林市工作了,现在是爸爸跟你走,好吧?”
秋同闻言立即大喜:“真的?你调麒林市来了?”旋即神sè又黯下来:“骗人,麒林市又有什么工作好给你做了?你除了会当市长,旁的一门不会。我们麒林市市长当的好好的,会平白无故的让给你当?”
李会元与旁边的中年人还有司机,都被秋同这孩子气的话给逗乐了。李会元哭笑不得的说:“真的,爸爸真调麒林来了。难道调麒林来非得当市长?你妈妈都在麒林工作的好好的,你老爸就没能耐干点别的?”
秋同扁扁嘴说:“切,老妈除了会当老师,还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会画画,会唱歌,还会做菜做饭,还会做衣。你会什么?我还就真的想不出,你除了会当市长还会干什么。”他本来想大大的鄙视一下老爸,但姐姐在旁边他不敢。
李会元被儿子说的无语泪流。市长,正厅级干部,在一般人眼里那是牛逼的不行。可儿子是实用主义,又从小比市长还大的官都见了不少,一点没把市长放眼里。李会元只能反复说:“真的,我还骗你不成?真调到麒林工作了。”
秋同眨巴眨巴眼睛说:“那你把工作证给我看看,在那儿工作总得发个工作证吧?”他打心底还是相信爸爸是调麒林来工作了。爸爸妈妈都在自己身边,无论怎样也是开心无比的事。不过总是有点不放心,总要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一下那就更好了。
李会元苦笑着说:“我今天刚到,哪来工作证了?就是现场制作也没这么快。”旁边的中年人灵机一动地说:“我来证明,我是市委秘书长。你爸现在是麒林市市委书记。这是我的工作证。”秘书长心想,这工作证平时从来不放在身上的,今天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竟然带了来。
秋同一颗心彻底落地,高兴的向爸爸怀里扑去,倒也没仔细看秘书长的工作证。小男孩没有不要爸爸的,只是相比较起来还是妈妈更亲而已。
张秋然推着自行车对李会元说再见,又嘱咐弟弟早点回家别忘了写作业。
李会元让秘书长与司机都回去,自己带着儿子随便打了一辆的,让的哥拉他们去麒林市比较热闹的地方。带儿子吃饭也无所谓随便哪个饭店都成,他今天刚来只是想熟悉一下麒林市。一边与儿子聊着这阵子的生活与学习,一边看着车外的街道。出租车渐渐的驶进市中心,正是下班高峰时期车子开的很慢,司机不耐烦的按着喇叭。
李会元递过一张五十元的票子,对司机说:“不着急,慢慢开。我正好可以看看街景。”那时的五十元钱可以打的绕城几大圈,司机接了钱登时就一点也不急了,把个车开的与走路差不多快。
李会元不着急,秋同就更不着急。平时放学一出教室门就被提溜回家,从来没机会在外面玩过。今天沾了老爸的光,那是一点也不着急。
车子走走停停,李会元忽然看到一座高楼。其实也不算什么高楼只有七层,但是这楼建的气派,每一层都要比其它的楼房的层高要高上一半或对倍,所以显得特别高大。只是这大楼上贴满了封条,大门、橱窗、墙壁上贴的都是。
第一百八十四章 贴满封条的大楼
李会元大奇,让车停下,自己下车去往近前要仔细看看。秋同当然也跟着下车,司机因为钱早已付过也就任由他们下去,自己将车靠在路边等。
既然被贴满封条,那不用说这个大楼的业主已然倒闭。整个大楼黑咕隆咚,看不清上面的字。待李会元穿过大楼前广场,再借着路灯的光亮才看清上面“麒林市工业产品展销中心”几个铜字,已经歪七竖八锈迹斑斑。再凑上去看那些封条,大多是外地法院的也有几张是本地法院。大楼五个大门,正中一个两边各有两个,全都被贴上封条。门缝上贴封条也就罢了,可门扇页上也贴了封条。门扇页上贴了封条也不奇怪,连十几个橱窗上都贴了封条。
秋同惊呼:“哎呀,乖乖可了不得。爸,你说这个大楼里的人得犯了多大的法,这么多法院找他们?”那时候不说秋同这样的小孩,就是大人也都觉得法院是庄严神圣的,被法院找上就一定是犯法了。一般人没有民事案件与刑事案件区别的概念。
李会元闭着嘴没说话,如刀削般的脸绷得紧紧。他现在是这个城市的一把手,在市中心竟然有这么一处贴满封条的大楼,无疑是刚来就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耳光。这虽然是前任丢的烂摊子,并不影响他的政绩。但从今天起丢的就是他的面子,如果有同僚走这儿过他能一一去解释?姚河也有三角债,这是全国普遍存在的问题。这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形成也不能一夜之间解决,但没见哪个城市严重到如此程度,在市中心繁华闹市地段的商业大楼被封成这样。这么多法院的封条,说明欠债非常严重,严重到将这大楼卖了都还不起。
李会元从手包里掏出一个记事本将这事记下来,明天要好好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牵着秋同的手回到出租车上,向的哥打听这个大楼的情况。出租车司机整天迎来送往消息最是灵通,虽然所知不那么准确但却非常广泛。
的哥一边打着火一边说:“怎么,你想接下这个盘子啊?”的哥听李会元是外地口音,以为他要买这大楼。
李会元叫司机熄了火,就这样停了车说话车钱照付。的哥当然乐意,心道今天遇上一个大老板。
从的哥的话中李会元知道,这工展中心是八十年代初开始建设。那时刚刚改革开放,市领导雄心壮志要大展鸿图,找银行贷款修建这个工展中心。大概是八五年建成,但归属不明,先是经贸委、计委、商业局、外贸局、轻工局等等都抢着要管,但后来一个都不管。这个工展中心从一开始就经营不善年年亏损,不到三年就关门大吉。经理抓了两个,会计与业务员抓了五六个,欠下一屁股烂账。
首先欠银行就有八百多万,其中包括建这大楼的钱。另外管理混乱,别人欠它的钱根本要不回来,而它欠别人的钱被人追着屁股要。本地还好一点,有市委市zhèng fǔ压着。但外地的债主可不怕麒林市的市委市zhèng fǔ,纷纷向法院起诉。工展中心经理被抓了,其他负责人也抓的抓跑的跑,一时也没人做主。法院开庭也没人去应诉,随便人家外地法院怎么判。
法院判是判了,判决书也等同一张废纸,工展中心压根就没钱。仓库里倒是有一大堆货,可没人愿意要那些烂货。谁也不傻,有推销那些过时滞销的烂货时间jīng力,还不如推销自家的产品。于是,各地债主就同时打这大楼的主意。
如果当初债主来的不多,市zhèng fǔ既决定卖了这大楼也就没有了后面的事。单位没了,大楼也已换主,债主们也就只剩干瞪眼。可是市里的老干部不同意,他们说外地的很多债主都是沿海的私营业主,国有资产绝不能流失到私人手里。银行也有不同意见,他们说卖可以,但买主接收工展中心资产的同时必须包括它的一切债权债务。
这年头各行各业都缺钱,哪个单位能一下子拿出两千多万买这么个烂摊子?不仅是烂摊子,而且麻烦多多。刚开始时,也有不怕死的,贪图这大楼的黄金地段好市口找工展中心租了铺面经营。可是没多久,外地法院蜂涌而至,法官们可不管你是租是赁,统统当你是业主。弄得这些人几乎倾家荡产。
的哥接过李会元递过来的香烟,吸了一口后说:“我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这个工展中心一开始就没正式职工。都是各单位抽调来的。哪个厂有产品要在这儿展销,哪个厂就得派人过来。后来效益不好,各个厂都不愿意将自己的产品放这儿也就不愿派人来,市里就改成强迫各单位派人。所以麒林市知道工展中心这些烂事的人多的是,我自己的亲弟弟就是在这儿工作过。”
的哥又吸了一口烟说:“所以我劝你不要打这个大楼的主意,要是好事早就有人买走了,哪等到现在?”
李会元说:“不是有规定,法院不准重复查封吗?怎么还像贴大字报一样贴上这么多封条?”
的哥摇摇头说:“你这人是不是从国外才回来?规定,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还有规定只是针对老百姓,哪有针对官家的?第一个法院封了大门后,第二家法院又来封。我弟弟那时还在这儿上班,上前制止就是说了这个规定。你猜人家法院怎么说?他们说没违反规定,第一家法院封的是中间大门,我们封的是旁边大门,各封各的互不相干。其他法院也是这样,这个说别的法院封的门我们封的是橱窗,那个说别的法院封的是门窗我们封的是墙壁,不算重复查封。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李会元听了这样的话没有出声,只是怔怔的发呆。秋同却惊奇地说:“咦——,这倒也好玩。明天我要是与人打架,也可以用到这招。”
李会元的沉思被儿子的怪话惊醒,大声喝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