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生-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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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市长面前开这种玩笑。她没混过官场,不知道在领导面前可不能随便说话。
方家娟撅着嘴说:“你们棉纺厂上次的那个人棉坯布,整整晚了三天才交货,你知道我被罚了多少钱吗?最可气的,是外贸服装厂。我的报关员在海关等他们的业务员送箱单、来样加工合同、委托书等等,等到海关下班都没来。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们喝醉了酒!中午喝的酒,到下午下班都没醒过来!让香港那边的货柜司机返空,这损失怎么算啊?这算怎么回事啊?这让我怎么向外商解释啊?以后还怎么能拿得到这家的单子啊?”方爱娟越说越生气,俏脸都气的通红。
两位局长脑门上开始出汗,尤其是朱国强。棉纺厂还仅仅是延迟交货,他的外贸服装厂可是出大丑丢大脸。往大里说这是丢了整个麒林市企业的脸。好死不死的是,这可是在方市长当面,市长会怎么想?
朱国强来不及解释,实际上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他赶紧出去打电话,命令外贸服装厂的厂长到安然公司来。立即,马上,一分钟不准耽误。方市长抓经济可是出名得雷厉风行,作风强硬。生起气来谁的面子都不卖,市委书记出面都不行。现在是什么时期?是别的市公然跑麒林市来挖墙角,当着市长的面打脸。市长正处在气头上,他会怎样处理这事?
方晋中没理睬两个狼狈的局长,亲切问方爱娟:“小方,这事后来怎么处理的?如实告诉我,别害怕。”
怕?方爱娟才不怕呢。她又不是麒林市人,公司也是深圳的,麒林市长再大也管不到她。会不会连累安然公司?据她观察,安然公司在麒林市很低调,但好像也没怕过谁来。就是现在面对市长,nǎinǎi好像也是没什么紧张,一样的不温不火平静淡然。
方爱娟一副受到委屈的模样:“还能怎样?在错误面前一切狡辩都是苍白的,还不如老老实实认错,接受处罚。这次有一样好,五联公司有进出口经营权,我们是通过五联公司做的。以前我们连报关员都没有,现在报关员等于是自己人。钱没什么,关键是信誉受损。”
方晋中无话可说,大家都沉默着。信誉就是金钱,这道理一般人都知道。可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呢?方晋中感到很无力,国有企业长期养成的这种懒散、不负责任的状态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过来的。
外贸服装厂厂长七喘八吁的赶来了。朱国强只问了一句:“说说吧,怎么回事?”他相信这厂长已经知道,他的业务员犯了什么错。
厂长抬头看见市长也在这儿,吓的直哆嗦。玛比的,至于吗?连市长都跑来了。厂长点头哈腰,哆哆嗦嗦的说:“方,方市长,您,您也在啊?朱,朱,朱朱——”
nǎinǎi对方爱娟说:“爱娟,倒杯水给这位厂长”又对厂长说:“喝口水,慢慢说。”
厂长虽没见过nǎinǎi,但看到这老nǎinǎi是坐在轮椅上,且面相和蔼慈祥,立马就猜到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张nǎinǎi。传说中张nǎinǎi不管闲事,但她所说的话在张家是一言九鼎,上从老爷子下到孙儿孙女没有不听的。甚至不止张家,包括她自己的娘家都是说一不二。她娘家是谁?麒林市最大的归国华侨,最大的外商宋毓轩。
其实这也没什么,很多年逾古稀的老人在娘婆二家都受到尊重,这种现象很普通。但这张nǎinǎi不同啊!她孙子,能一人将麒林的**老大都打服。这也没什么,男孩嘛,会打架的也多的是。
可是张nǎinǎi的孙女,一个高中生凭一根跳绳就将麒林市黑-道老大cāo守仁,麒林市最大的黑-道大佬打的跪地求饶。cāo守仁带着四个人,其中两个是江湖上早已成名的高手,另两个还各带了一支枪。一个小女孩像猫戏老鼠一样打的几个老爷们哭着喊着求饶,这是什么概念?
这还是没什么,咱们现在是法制社会,你武功再好你敢和jǐng察叫板吗?也就保着没人敢欺负你家而已。
可张家与宋家都是麒林市最大的私营公司-五联公司的股东,等于五股他们家占其二。现在是买方经济,谁能买你货谁就是老大。五联公司现在是麒林市最大的买家,别人工厂企业都上杆子的巴结他们。五联公司的掌门人梁司剑,就是张nǎinǎi的媳妇梁司琪的弟弟。
说了这么多,其实在厂长脑袋里是一闪而过。老天保佑,张nǎinǎi在这儿,老nǎinǎi心肠好,看来市长也要卖她三分面子。厂长想到这儿心情稍微平定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才说:“那两个业务员不是我们厂正式工,现在已被取消外包权。”
方晋中看了看朱国强,意思是要他解释什么叫取消外包权。外包这个词他刚才听说过,但还没真正了解其含义。
朱国强这叫一个气啊,尼玛逼的,你这是成心让我在市长面前难堪。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得赶紧想词把这关过了再收拾这混蛋。
朱国强对方晋中说:“方市长,是这样的。刚才我汇报过,安然公司没有正式业务员,全部业务都交给外人做。比如这个方经理,她就是专做安然公司业务的。我们把这个经验向所属企业做了一个推广,但是很不成功。原因还在总结中,但外包人员的素质不高肯定是其中之一。”
这里张nǎinǎi说话了:“我不懂工厂的情况,照说没有发言权。但我想啊,工厂就和人家一样,各家有各家特殊情况,不能照搬别人家的方法过rì子。安然公司小,可以这样办。另外最主要的是,我们不怕亏本。亏了就亏了,大不了关门,有饭吃就行。而工厂就不行,那可是国家的,当不得儿戏。”
方晋中点头说:“张nǎinǎi说的是,任何一种经验都不能照搬,都要结合自己的实际。但是这事与外包没关系。服装厂别想将责任推到局里。这笔业务是安然公司代理的,从下定单到货物出口都是安然公司一手办理。这样现成的业务也要包给别人办吗?那要你们厂领导干什么?”
朱国强松了一口气,市长大人英明神武目光如炬。
离开安然公司回去的路上方晋中对两个局长说:“张nǎinǎi说的好哇。安然公司的业务能全部外包,是因为他们不怕亏,因为不怕亏才能放得开。而国有企业不能当儿戏,那都是国家财产。”
朱国强与耿长河都点头说:“这些厂长经理都是属驴的,前几年任务吃不饱,天天三孙子一样到处跑业务。这还没过上几天好rì子就忘形了。我们回去就开会,要通报这次事件,纠正一些错误做法。”
撇下国内这些暂时不谈,梁司剑一行于十一月二十七rì到达伊尔库茨克,吴痕等五人小组与谢尔盖、伊万等当地企业家到机场迎接。娜娅、娜塔莎与她们的父亲也一同去了。
梁司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场面,对五人小组的工作成绩非常满意。心想,别看这几个孩子平时胡闹,干起正经活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接下来的一星期,梁司剑都是奔走在各个谈判桌前。他带来的随行人员有很多都是柳、李、孙家利用关系从有关外贸部门借来的,对这次交易的各种商品都非常熟悉。桌前的谈判与会后的私下交易,我们就不用多说了。双方都有诚意,一切也就进行的非常顺利。
梁司剑对这次的谈判结果做了一个初步统计,五联公司筹集三千万的资金,按百分之十预付款打给厂家收购积压产品,总共收购了近三亿的货物。苏联商人对样品进行了仔细的检验,结果令他们很满意。因为这些全是国有企业的产品,样式虽然不新cháo在国内没人要,但质量绝对过得硬。
而所谓新cháo不新cháo,目前在国内是按照港台的审美标准。苏联人不赶这个新cháo,国有企业很多恰恰是按苏联审美标准设计的产品。这没办法,国有企业大都是五十年代成立,有些甚至就是苏联人帮着建设的。
这些货物没怎么讨价还价,苏联人愿意出四亿二千万。当然这四亿二千万是以石油、化肥、矿山机械及农地膜交换。出国前就已经联系好有关专业公司,也给了梁司剑他们的收购底价及浮动比率。不算浮动,只按国内出的底价这些可以有百分之三十的利润。
这一头一尾就是二亿四千万的利润,不包括应当给苏联商人的回扣。回扣按惯例都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苏联商人也遵照这个原则将这部分计算到了两边的价格里了。问题就是回去怎么做账。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孙不武的纠结
梁司剑越想越兴奋,越兴奋就越睡不着。睡不着干脆就不睡,起来找人喝酒。可惜几个小子不在,不然可以详细问问他们是怎样联系上这些苏联大商人的。一起战斗的事知道了,但战斗前呢?怎么认识的?这些天太忙,一直没有与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间。
小子们坚持不在城里住,每天早出晚归也不嫌累,说他们在贝加尔湖建立了革命根据地。根据地的老乡们与他们是军爱民民拥军,军民鱼水一家亲。
梁司剑也真的想去他们的根据地看看,看看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贝加尔湖,看看让这五个顽皮小子恋恋不舍俄罗斯村庄。
张秋生在吃晚饭时对孙不武说:“把你身上的美元都拿出来。”孙不武jǐng惕的看着张秋生说:“干嘛?干嘛要把美元交给你?”
张秋然在三天前就来了电话。说自从接到张秋生的电话,她就与华航公司联系上了。对张秋生要借钱去莫斯科炒外汇想法,华航公司表示理解和支持。华航公司也派人去了莫斯科,据了解那儿情况非常复杂,很多的国际炒家都蜂涌而至。现在的苏联只有有数的几个人有大额外汇批准权,都是多年以来形成的金融寡头,八一九以后更加变本加厉贪得无厌。如果张秋生能搞到大额用汇批文,请尽快去莫斯科,钱不是问题。
华航投资公司,业内响当当的百年老店,竟然对一个十六岁的男孩说这样的话,传出去会摔碎一地眼镜。可是华航公司知道张秋生不是普通人,他是本公司创始人航婳的孙子。航婳是什么人公司最高层知道。他们实际上都是航婳资产的守护者,是航婳忠实的仆人,而这姐弟二人是他们小主人。
苏联八一九后这样的乱局,华航公司当然要赶来分一杯羹。华航公司的派出人员正在为无法接触苏联方面有批汇权的金融寡头而着急,听说张秋生也要来喜出望外。
此时苏联官方卢布兑美元汇率是一比四点八,而黑市却高到一比五十左右甚至将近六十。要是能搞到批文,这将是非常的暴利。只是这几个金融寡头非常难以接近,无数的国际炒家怀揣着巨款千方百计想找到他们。
都是在发国难财,只是苏联的金融寡头们发的自己国家的国难财,而国际炒家们则是在发别人家的国难财。受苦受难的只是苏联人民,一场浩劫之后所有损失都由他们买单。
张秋生的想法是,反正这场灾难苏联人民免不了,苏联终归要解体。这个财谁发不是发呢?我不趁机拣几个钱,别人也会拣去。
五人小组一致同意赶这最后一班车,在公司签完所有合同后就出发。他们虽然不参与谈判工作,但当当下手跑跑腿的事是免不了的。这样大型的商务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