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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张秋生-第104章

小说: 张秋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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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

    塑料厂成功的试验出PVC管。实际上这PVC管工艺并不难,投资也无需太多资金,连购买设备加原材料,也只需七十来万。集资来的二十万,试验时用去五万来元,实际资金缺口也就五十来万。

    可就这五十来万难死了塑料十二厂。他们根本贷不着款。他们已经欠了银行五百多万元的贷款无法偿还,厂房土地,机器设备全都抵押出去了,再也拿不出值钱的东西做抵押。主管局已经准备放弃,随时让他们厂倒闭早死早超生。这种情况下,也没哪个兄弟单位愿意为他们提供担保。总之,他们现在就是死路一条。

    可候厂长真的不甘心。他是在厂子已经走下坡路时接手塑料十二厂的。候厂长没有多么的伟大,为了什么事业而献身。他只是单纯的看中PVC材料的广阔应用前景,如果能尽早的上这个项目,抢得市场先机他们厂就有救。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多好的项目也上不了。现在只是苟延残喘,等待上级宣布倒闭的那一天。候厂长现在所要做的,只是保护好厂里的剩余资产。最起码不要成为替罪羊,工厂倒闭总是要追究一些人过错的,所谓黄狗偷食白狗当灾。

    今天要不是遇见张秋生,这汽车铁定是追不回来。而这会不会成为让他做替罪羊的借口,谁又说得准呢?

    听候厂长的介绍,麒林市现今有一些人专做替人讨债的买卖。其中有些人甚至还想成立“讨债公司”,只是法律不允许才作罢。这样替人讨债反倒成了麒林道上的一项买卖,王绍洋一伙就是其中之一。

    有人说讨债能算得上是一项买卖吗?回答是不仅能算,而且是一项很大的买卖。九十年代初,盘根错节的三角债已经成了严重困扰经济工作的问题。有资料显示,一九九一年至一九九二年间三角债的规模已经占银行信贷总额的三分之一地步。

    三角债的形成和消失的原因很复杂,一直到现在研究者还是众说纷纭。我们只是在说故事,没必要在这儿进行深入的理论探讨。当时有专家指出,三角债不仅阻碍了经济的发展,也败坏了社会风气,增加了社会不安定因素,滋生了黑恶势力和**现象的蔓延。

    又有人说了,你这是在忽悠书友呢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还钱去法院告他丫的。此话从理论上说当然没错,依法讨债是最正确道路。可是实际情况远远要比理论复杂的多。首先依法讨债要按程序走,很多人付不起这时间成本。厂子正等米下锅呢,哪有时间慢慢耗?其次诉讼总有风险的,官司不一定就能赢,赢了不一定就能顺利执行。这个问题的原因众所周知就不多说了。

    就是在这种背景下民间讨债业务悄悄兴起。民间讨债遵循的是讨债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绣花绘画,不能那样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民间讨债没有程序,一般都是事先与债权人说好,讨回的钱三七开、四六开,甚或五五开,基本看难易程度而定。

    然后就是冷面无情秋风扫落叶,雷霆万钧干脆利落。今天不给钱就让你见红。你欠五千,是私人欠的是吧?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行,这钱我也不要了。命?你的命我也不要,我要你命干嘛?一千买你一根指头,今天砍五根指头下来。你要砍左手还是右手?你也没钱,你的钱在离婚时被老婆带走了?行,反正她现在也不是你老婆了,我现在就把她带走。

    欠债的是公家?那更好办。土地厂房是搬不走,那积压产品我们来帮你推销。卖积压产品的钱不足以抵债,不是还有汽车机器设备吗?我们帮你卖了冲债。

    许多债权人走民间讨债之路,就是他们比法院麻利,什么事都敢做。打人、绑架、勒索等等。所以说民间讨债败坏了社会风气,滋长了黑社会的嚣张气焰。

    王绍洋一伙就是专门找厂矿企业收债。除非哪个人家里有什么好东西让他们惦记上了,否则一般不做向私人讨债的“业务”。

    在麒林道上王绍洋一伙因年龄都比较轻,势力并不是最大,但无疑是最jīng明的。私人欠债额度一般都不大,即使是五五分成也得不到多少油水。何况私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真敢与你拼命。而公家就不同,公家欠债一般额度都比较大。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企业账面上再没钱,他们也有积压的产品、机器设备。再说谁会为公家的事去拼命啊?

    王绍洋也不是绝对不接私人欠债的活。一些确实已一点油水都没有,还可怜巴巴见到债主就哭就哀求的欠债人,一般人都不愿借这种活。但王绍洋接。他就喜欢看人哭,看人在他面前磕头下硊。

    今天李卫军三个人就是趁塑料十二厂下班了,他们跑去拎着司机的脖子逼他将车钥匙交出来。他们太需要一部汽车了。

    李卫军与何强眼睁睁地看着张秋生将汽车开走。愤怒,无比的怒火燃烧着他们。张秋生,你这是断人财路,大大地坏了道上规矩!他们在骂张秋生时恰恰忘了,他们自己就最不守江湖规矩。不过人都是这样,自己不守规矩行,别人不守规矩就愤怒。

    愤怒了,骂人了,可又一点办法都没有。张秋生不是道上人。他们合起来也打他不过。

    王绍洋一伙是最不能受气。如果受气了,又不能找回场子,他们绝不憋在肚子里让自己难受,必定要找一个地方出作。眼前就有现成的出气筒当然不能放过。

    李卫军与何强冲向那户人家的男人立即大打出手。这户人家的男人虽然文弱,虽然从来没打过架。但是面对如此的欺人太甚也是奋不顾身与李、何二人拼命。不会打架?不会打架我抱住你用牙咬!

    李、何是无理取闹,这户人家是捍卫尊严。这一战打得毫无花哨,但又极其惨烈。伤筋动骨一百天,李卫军的胳膊还没好利索,被这户人家的户主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死死地抱住在地上打滚。何强被这人家的儿子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也是抱住在地上打滚。

    最为惨烈的是,正当马脸老胡准备用脚踢与李卫军抱在一起打滚的男人时。这户人家的七十多岁近八十的老人扑上去,抱住老胡然后一起摔倒,老人死死地咬住老胡的耳朵。

    这人家的女人也与胡斌妈打成一团。这女人都近五十了,根本不是胡斌妈的对手。但胡斌妈吃亏在裤子没系好战斗力大打折扣,才让这女人勉强与她战成平手。这是决死之战。旁观之人根本无法将他们拉开。

    广场边已落光叶子的法梧将它那光秃秃的枝桠伸向晴朗的夜空,似乎是无声的呐喊似乎在诉说着千古的不平,凭什么星儿要高高在上,而我却要扎根在泥土之中?深蓝的夜空繁星点点。星儿眨着眼睛看着下面,仿佛在回应:这个我也不懂,我也不懂。

    旁边大楼里的香水月季正努力绽放着它们今年的最后灿烂。浓浓的香味混合着胡斌妈那黄白之物的臭味,使这广场的空气显得那么的诡异。

    舞场的音箱里,孟庭苇正唱着:“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为何每个妹妹都那么憔悴——”如泣如诉似爱似恨。

    两耳不闻身旁事,一心只跳交谊舞的中老年成双成对粘粘糊糊磨磨蹭蹭叽叽歪歪兴趣盎然其乐无穷逆时针地绕着广场慢慢趟,慢慢趟,慢慢趟。

    远处传来jǐng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jǐng察终于闻讯赶来了。一辆jǐng车在胡斌原先停车的地方吱地一声停下。两个jǐng察下车向正打地昏天黑地人群走去。

    两个jǐng察在快接近大楼拐角时停步,转身向舞场而来。他们受不了那诡异的气味,决定将打架的人带到这儿来讯问。

    一个jǐng察叫跳舞的人将音响关了。放音响的老头不愿意了。我好歹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对付那马脸功力是差点,难道还怕了jǐng察?

    老头犟着头质问jǐng察:“市zhèng fǔ有文件禁止跳舞?你把文件拿我看看!”嗯?jǐng察没想到老头还有这么一问:“没,没有”

    那你要我关音响干么?这个,你看,那边有人在打架,我们要在这儿问讯当事人。

    骂人的话吵架双方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点都没嫌我这音响碍着他们。你这jǐng察是什么耳力?难道你这当jǐng察的还不如普通群众?

    一般老头怕流氓。流氓不讲道理,一句话不对大耳光就上了脸。但老头绝不怕jǐng察,我没犯法你还能抓我?

    jǐng察们鼓足勇气冒着难闻的气味将打架的一干人等全带去派出所。

    法梧还是不屈不挠地将它那光秃秃的枝桠怒刺深邃的夜空,星星还是在眨眼,孟庭苇还是像怨妇一样在唱:“是否每一位快乐的红颜,最后都是你伤心的妹妹。她的心碎,我的心碎——”



第八十六章 林玲的纠结

    星期一一大早张秋生就跑的不见人影,这让林玲很生气。星期六下午放学说是陪舅舅请客人吃饭,然后一直到现在就没见着他人。这坏蛋仗着自己聪明学习好,一点都不努力不用功,整天就知道疯玩。

    林玲坐在卫乐顺的车后座上心里不停的骂张秋生。每天早上她都是坐在张秋生自行车的前横梁上,后面坐着然然姐。今天只能坐卫乐顺的车,然然姐坐陈徤行的。

    林玲一只脚稳着身子,一只脚一踢一踢的,好像张秋生就在面前的空气中。卫乐顺喊:“喂,大姐!你别折腾好不好?你这叫人怎么骑车啊。”

    林玲不管,照样踢。她要把空气里的秋生踢坏才能解心中之气。秋生是越来越坏。还是小时候好啊,小时候秋生干什么事都叫上自己,哪怕干坏事也要叫自己一道。

    秋生好像是从这个暑假起就变了,变得越来越像大人了,也更加胡闹了。说他越来越像大人,是因为他总能想出连大人都想不出的赚钱点子。说他胡闹是因为胆儿越来越大,恶作剧的手段越来越高。比如像把李满屯弄得拉肚子,简直就是个祸害。

    秋生一大臭棋篓子,竟然敢与郝老板这样的老油子下棋还下那么大的赌注。宿舍区的小伙伴们都认为秋生肯定使了什么坏,要不然根本赢不了。林玲不这么认为,她觉得秋生只要认真没什么事干不好,赢郝老板这样的街头野棋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林玲扭头又一次问张秋然:“然然姐,你怎么不把秋生看紧点?”这是这一路上第八次问同样的问题了。张秋然只是笑,并不理睬林玲。这个问题回答一次就行了,林玲白痴般的反复问同一问题,如果反复回答那也是白痴。秋然可不想做白痴。

    林玲没听见秋然的回答,对着空气狠命一脚。像是判定张秋生死刑,一脚执行一样。卫乐顺一个不留神自行车来了个大S,差点摔倒。卫乐顺大喊:“我说林玲大姐,你别瞎折腾好不好?会出人命的。”

    林玲不理会卫乐顺的大叫,照样一脚一脚的踢。卫乐顺没办法,代替张秋然回答:“然然姐与我们一道晨练的,她怎么知道秋生这小子跑哪儿去了?这小子是该死,回头我们帮你打他。”没办法啊,这个小区用张秋生的话说就是女尊男卑,女孩使小xìng子男孩就得哄着。

    “干嘛要打他?”听卫乐顺要打秋生,林玲又不乐意了,虽然明知他也只是说说而已,林玲还是立即反对:“不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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