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再许芳华-第4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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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话,隔着门扇悄悄地听,才知道明月虽说在侍候二郎,屋子里还站着个自己的陪嫁丫鬟,两人一口一句地劝,让二郎莫要闹腾,早些安歇才好。
次日一问,才晓得明月特地叫醒了陪嫁丫鬟,与她一同煮的醒酒汤,一同服侍着二郎洗漱更衣。
若明月真有当姨娘的心,怎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其实别说芷娘看不透彻,连明月自己都迷惘得很,也就是在最近一段时日,才下了决心,故而更不会再与虞洲牵连不清。
诚如她刚刚所说,对于虞洲这个主人的性情,明月的确有几分把握。
可笑的是朗星,侍候了这么些年,一昧认为只要夫人许可,将来定能达偿所愿。
诚然,二郎不似三郎,只图自己痛快,视家规礼法为废话空文,三郎身边的丫鬟,只要被他看顺了眼,必然保不住清白,即使其中有那心甘情愿者,也有不少原不乐意——实在三郎闹得太不成样,这些年间,因为珠胎暗结被夫人一碗药下去,再交给人牙子发卖的怕也不下十个,遇见极得三郎宠爱的,也就换得哭闹一番,前脚这人才被驱逐出去,最多三日,三郎“哀痛不忘”之余,又会在旁人那里寻求安慰——眼见多少一意飞上枝头的丫鬟落得那样收场,谁还以为自己会得了善缘,便是有那野心的,也得掂量掂量骨头几斤几两,可三郎却不管那么多,丫鬟不愿,他也得硬逼,年前还有个誓死不从的,一脑门儿磕在井沿上,反而被夫人打一顿板子配了小厮。
即使如此,那丫鬟与人说起,也称庆幸了。
身为奴婢,遇见这样的主子,能得个小厮的归宿,的确已算不错。
有这气性的丫鬟始终少数,大多还是不得不屈从于三郎,胆颤心惊渡日,就怕有了身孕,遭至打胎被卖的收场。
再说二郎,的确比三郎端正得多,从不强迫丫鬟,当年明月早有计划,一昧地投巧卖乖得了虞洲宠爱,但夫人不发话,虞洲又未定亲,明月到底不敢走“关键一步”,年龄越大见事越多她越清楚,为奴为婢,半分不由自主,仅凭着主人的宠爱始终是镜花水月,更何况二郎甚是自持,亲密时多,却也不会真将奴婢丫鬟当成爱重之人。
若未得许可便行苛且之事,夫人的手段厉不容情,而二郎也决不会为了区区奴婢与尊长争执。
二郎的好处就是不会强迫丫鬟,要论来,莫说宗室子弟,便是普通望族,好比三郎那样德行败坏、威逼强丛的人也不多,贵族们自然会爱惜体面,自尊自重,并没有多少会做出逼迫奴婢这类贻笑大方的事来。
传扬出去,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虽国法不至惩罪,也得让人言扣上个私德败坏、有失尊重的恶名,哪家贵族还愿将女儿嫁给这么个人?
基于以上原因,明月认为她有余地重新选择。
那时年龄小,之所以生了“野心”,也是不甘将来随便被配个小厮——若是换作别家,到底也是一等丫鬟,仁慈宽容的主子或许放了回家父母作主婚配,或者也会配个管事,不至为温饱发愁,又不会行操劳之务,可小谢氏这主妇,却不是那仁善之人,老王妃又一贯不理闲事……明月才十二、三岁,年纪小小,虽是王府家生子,可父母兄弟竟没一个靠得住,她因生得清秀,嘴巧伶俐,选进来侍候老王妃,再没做过粗重活,见的事情也多了,眼界与心性自然比普通丫鬟要强。
后来跟了二郎,以为越发得了机会,更是小意讨好,一门心思都在琢磨二郎的喜恶上头,总听二郎把国公府五娘挂在嘴上,也就留了心,废尽心思打听五娘的言行穿着,琴棋书画明月自是学不来,可在些细节上,例如学着五娘用玉兰香,常着五娘喜欢的颜色做的衣裙,如是等等,果然投了二郎心意,年长日久,她越发懂得二郎心思,往常行事坚决不会令二郎反感,情份渐渐也就亲厚起来。
不过随着对虞洲了解日深,明月却越发迷惘,又发生了芷姨娘当年的事,堂堂公候千金,还是夫人的侄女,最终却落得个为人妾室收场,更加让明月警醒。
从那时起,她就有了“二意”,只不过不知何去何从,难道真要认命,殷勤事主多年,到头来还是被随便配个小厮,大半辈子操劳,为油盐酱醋这等琐事精打细算?
可若不如此,将来就算得了运数,成了二郎的妾室,待年华渐老,又将如何?
二郎无情!
这些年来明月渐渐清楚了这一件事。
论说旁人,便是对将军夫人,二郎也是表面尊恭孝顺,实则暗怀不满。
可笑的是朗星以为有夫人撑腰,将来就会得二郎厚眷,只怕还打着倚仗夫人的威势欺逼正室的念头,她自以为“贤惠”,那是眼下名份未定不得以而为罢了,当谁不知?从前二郎暗慕国公府五娘,朗星可是在夫人面前说了不少五娘的不是,什么心思,无非是觉得人家身份太过显赫,她将来怎么也逼压不了罢了。
得知二郎与候府三房的嫡女定亲,朗星可是喜形于面。
她以为二郎昨日那场怒火是因自己挑拨?真是可笑,明月再清楚不过,二郎这是心存故意!
存心折辱朗星,却让她心里一直还存着盼头,就像狸猫玩弄一只爪子底下的老鼠。
明月越想,越觉心里直泛寒意。
倘若说这段时日她还有所犹豫,知道昨晚二郎对待朗星的事,今日又目睹了二郎对少夫人的态度,明月彻底心灰意冷。
二郎便是如此,只要他心里对谁生了厌恶,就会不择手段加以折磨。
从前他那般爱慕着国公府五娘,可自从天子赐婚……
明月记得二郎酩酊大醉后,咬牙切齿那句断续的话。
敢小看我……好……你们记得……终有一日……不得好死……
酒后吐真言!
果不多久,关睢苑里闹出世子妃婢女投毒的事。
那个叫冬雨的丫鬟,可是对二郎一往情深,明月记得她亲眼目睹过两人在后宅私会。
冬雨满眼痴情,一目了然。
明月却清楚地看见二郎眼底的厌恶与……杀意……
再没什么可犹豫的,眼下不比从前,王府再不由将军夫人一手遮天。
“明月,你竟做了这么多绿豆糯?”
忽地,身后有人说话,打断了一边忙碌着将糕点盛在碟子里,一边计较盘算的明月清晰笃定的思维。
“宜人怎么来了烟薰火燎的地方?”明月笑着说道:“奴婢是想着世子妃时常掂念宜人,隔三差五就往西苑送吃食,宜人也该礼尚往来。”
芷娘叹了口气:“还是你想得周道……我这就送去?”
“今日世子休沐,这会儿只怕在关睢苑里,宜人若去……未免有些不便,莫若奴婢送一趟吧。”明月自然而然地说道。
☆、第四百六十一章 确有预感,濒临横死
第四百六十一章 确有预感,濒临横死旖景想起远庆九年,那是她第一次听见明月的名字。
当时才过了新岁,一场大雪过后,关睢苑里的荷塘结着一层如同镜面的薄冰。
是冬雨几个丫鬟在悄声议论,前院有个婢女晚上不小心失足跌进池塘里,大清早有人发现池塘边上有摔碎了的琉璃灯盏与长长的滑痕,湖面上飘浮着一只绣靴。那时是谁?夏云还是莺声吧,记不太分明了,当是一脸的惊惧,语气里也全是小心:“听说是二郎院里的丫鬟,奴婢倒见过朗星,并没有见过这位……人倒是捞了上来,可惜早断了气……大晚上的,也不知她怎么还去了池塘边,什么时候出的西芜院也没人发觉……那池塘隔着西芜院还有一段儿……夫人怀疑明月是与前院儿的小厮私会,大过年的,出了这等晦气的事……一卷席子就裹了出去,连她老子娘都没让看上一眼,直接就送到乱葬岗。”
这等事情旖景原不在意,不过听说与虞洲有关,见面时突然问起,虞洲是怎么说的?
“祖母好多年前赏的婢女,年岁大了,心眼也多了起来,大半夜悄悄开了角门出的西芜院,谁知道她去那里干啥……”总归是淡漠的语气。
可是这一世,有心打听之下,旖景竟发现明月是个极得宠的。
这时她坐在中庭花厅的玫瑰椅上,瞄了一眼才从食盒子里取出尚且带着热气的一碟子绿豆糯,上头印着六瓣梅,很精致的模样。
关睢苑里收到外头的吃食,一般在晴空那儿就处理了,除非是卫国公府送来的东西才会到旖景跟前,可今日晴空却说:“是西苑宜人打发明月送的糕点,明月又说宜人有话转告,请求亲自面见世子妃。”
要过晴空那关把话递到旖景面前,这丫鬟要十分地坚持才行。
旖景有些好整以睱,第一次认真打量起这个丫鬟,她跪在地上,垂着脸,额头高亮白晳,两道直而秀的的眉,乌睫柔长,微微颤抖着泄露了她强自摁捺的紧张,水红色的夹袄上,绿萼梅花绣得十分精致。
第一次见的时候,她被两个婆子摁在地上发鬓散乱,模样看上去不免狼狈,可旖景记起,与梨花带雨的芷娘比起来,她虽然肿着眼睛,脸上却没有什么泪痕。
这时看来,比当时更加冷静自持。
也只有明月才知道她自己,心里那根弦已经绷得弹指可断。
这是她几经权衡、百般踌躇,终于择定的一条可能“光明”的前途,当然她在做出决定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打消成为“姨娘”的企图,二郎靠不住,世子固然比二郎更好,可明月也十清楚,世子身边决不会有她的立足之地。
姨娘并不是一条那么光明的路,只是比配给小厮更好一些,一辈子胆颤心惊、不敢高声的卑微,将来甚至要在子女面前持仆礼的无奈,也并不是明月的心甘情愿。
不过在当时的王府,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到底还是不甘心随便配个小厮,就像她亲娘那般,一年年的熬,熬尽了青春年华,熬到容颜老去,终于成了“鱼眼珠”仍旧在为衣食三餐精打细算,小心翼翼事主,但有点余钱,还不忘四处笼络管事,免得手里的差使莫名其妙就被旁人夺了去,日子越发过得凄惶。
虽是王府家奴,总不会流落街头三餐无着,可一旦不得主子看重,过的也只是冷羹残饭、捉襟见肘的日子,更不论受人冷眼,在那些得势的豪奴跟前卑躬屈膝,挺直腰脊都成了奢望。
即便是配个小厮,若是踏实肯干能疼人的也算不错,万一运数不好,指了个就像亲爹那样的人……光指着月例那半贯子钱,指派些粗重活,得了月例就吃酒赌钱,高兴时醉了回来倒头就睡,不高兴时抡着胳膊就打人,输了钱,回来就知道伸手讨要,没为生计操半点心,还不能让他缺了粮米白面落腹,否则又是一场好打。
这样的人生,让明月想一想都心惊胆颤。
不过现在,她真心认为留在二郎身边更是危险。
更何况将军夫人已经对她心生厌恶,否则也不会打发她去西苑,跟着早被虞洲厌恶的芷姨娘。
明月只觉自己已经在悬崖边儿,能配个实诚勤快的家奴都成了奢望。
正迷惘的时候,她见到了胡旋。
这丫头也是家生子,却是个孤鬼儿,老子娘得病死了,有个姐姐,从前在浆洗房里做事儿,不留意冲撞了夫人的“亲信”夫人发话,打了板子交给人牙子发卖……胡旋当时多大?六、七岁的年龄,因为没有爹娘教管,和姐姐也不常见面,好在一个院儿里的婆子心善,还照管着胡旋的一日三餐,尽管如此,胡旋也比一般大的丫头蠢笨,说句话都结结巴巴,更不论侍候主子。
等跟她同院的婆子也病死了,胡旋更没人管,十岁的丫头,被丢在浆洗房里做粗重活才不致饿死,人瘦成了一根秧子,本是水灵灵的年纪,皮黄骨瘦,人人瞧着都说这丫头怕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