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碧玉-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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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多谢元帅。”逸君、孙子亮跪地谢恩。
卫清风忙声问道:“元帅,那我呢。我可是有四年没有回家了。”
“你不行。”李敬忠先是板起脸,见他着急了一下,才闲闲道:“等他们回来后你再去,西边大门总要有人守着。”
卫清风喜道:“多谢元帅。”
逸君在草垛旁寻见阮小玉,她正抱着膝盖大哭,哭得好不伤心,在她的身边坐下,想拿汗巾给她擦眼泪,却发现根本没有这个物件,柔声劝道:“阮姑娘,逸君不是木头人,你对我的心思我都懂,若不是有槿蕊,我会娶你为妻,与你好好过日子。只是逸君此生已经许了槿蕊,满心满腔装得都是她,再没一丝一毫的空处能留给别的女人,你是好姑娘,真的,不是客套话,长得标致,心眼好,会操持家务,家世又好,难得是不娇蛮任性,这营中谁不是对你挑大拇指,何苦找我委曲自己。你还年轻,以后还会遇见更好的。”
阮小玉抬起头,吸着鼻子问道:“她是怎样的人?长得美吗,有我美吗?”
逸君笑道:“嗯,很美,但是爱偷懒,不爱读书写字,有时爱逞口舌之快,她说人间最大的乐事就是吃饱了睡觉,笑起来,嘴边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很好看,总让我想起雨后彩虹。在我穷困之际,在我如草贱时,只有她陪在我身边,她对我说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她一直相信我,她相信我能扬名,她早已揉进我的骨血里。”
阮小玉垂下眉睫,眉间耸起三道纹,时隐时现,天人交战一番,最后痛定思痛,拽着逸君的袖子,巴巴的问道:“那我给你当小,行吗?我不在乎名份,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会和姐姐好好相处,绝不会争风吃醋。”
逸君摸摸她的头,“傻姑娘,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不能委曲你,更不能委曲她,我告诉你一句实话,为了她,这个将军的位置可以不要,只要能与她携手相伴。”
阮小玉听了哇哇大哭,“左也不成,右也不行,我该怎么样办,我是真得很喜(。。…提供下载)欢你的。”
见她哭得可怜,逸君揽住她的肩膀,抚慰道:“哭吧,痛痛快快的哭,过几月你会好起来,咱们西凉的儿女豪情爽利,拿得起,放得下。现在哭,总强过你伤心失落一辈子。”
阮小玉闻言,眼泪淌得更凶,为了她无疾而终的初恋……
☆、第 60 章 云娘婉言拒提亲
约好十天后再来提亲,槿蕊想用这十天慢慢说服云娘,只是还未等她开口,两日后的清晨,媒婆便登门而至,同来得还有池浩伦的娘亲郑氏。
郑氏要亲眼瞧瞧,到底是怎样的姑娘把他的儿子魂都给迷住了,把家里闹腾得鸡犬不宁,又是断食绝水,又是拿着三丈白绫要上吊……连聘礼的礼单还要他定,郑氏见到槿蕊,心底也不免暗赞,确实是精致的美人儿,细皮嫩肉一把掐得出水,难怪儿子如此,而且气质端重,不似狐媚之辈,再瞅云娘不俗的谈吐,接人待物的分寸,必是出自有教养的诗书之家,便勉强同意。
但是郑氏有自己的小算盘,她不愿把池家少奶奶的位置拱手让给飘泊的异乡客,她早有满意的儿媳妇人选,娘家的内侄女,但是儿子的身子骨要紧,就当花大价钱买口人,等他过了新鲜劲,再寻个由头休了或是改为妾室,趾高气扬的把聘礼单子往桌上一搁,草草说明来意,不成想云娘婉言谢绝了,东南郡首富池家少爷提亲被拒,郑氏碰了没面子,气得甩脸子走人。
眼巴巴的看着就要到手的聘礼就这么飞走了,槿蕊心里那个焦虑,急得脸色通红,从郑氏一进门,她的眼睛就直盯着大红的礼单没拔开,池家出手阔绰,除去衣料、首饰等,还有白银八百两,野山参三支,更有熊掌、象鼻等等,“娘,我费尽心机让她们上门,你怎么就这样把人打发了,八百两银子啊。”
“就知是你在搞鬼,你……咳咳……”云娘急咳了几声,槿蕊性情大变,整日三句话银子不离口,可她万没料想为了银子,竟然要把自己给卖了,“当年你爹没骂错你,你主意果真大得很。”
槿蕊连忙给云娘抚背顺气,蹲在云娘的膝下,软语央求:“娘,是我不对,没事先向你说,可你也替我想想,我都快十七了,再不嫁就老了,海棠比我小都当娘了,我不要当老姑娘。”
“槿蕊,你好糊涂啊,女人一旦嫁错郎,这辈子可就毁了。”云娘抚着槿蕊额头那道浅浅的伤疤,又摸了摸长到及背的乌发,曼声细气的道:“你的婚事娘有主张,你的心思我清楚,可是娘不能为了你哥就耽误你一生。逸君会想法子的,三年之期就快到了,咱不急这几月,你安心等你二哥回来,我让他辞官归家,然后你们成婚。官场凶险、战场无情,就是让他扛一辈子锄头,我也不会再让他去西凉了。”
又是等待,逸君要三年,迟修泽要三年,槿蕊满目哀怜之色,低语幽幽轻诉:“娘,女儿此生再不愿意听到等待两字。靠山山倒,靠人人老。人生充满无数的变数,我不知道下次又是什么事,还记得那回,要不是白球,我……”
回想初来之时,槿蕊依旧后怕的浑身打寒颤,登徒浪子欺负喻家是外地户,家中皆是女眷,欲对槿蕊不轨,半夜爬墙,幸好有白球护院,龇着白牙扑到他身上,生生撕下他上臂的一块肉,白球直立起身有两米多高,比成年男子还要壮,险些咬去了那个登徒子的命,这才把恶汉给吓跑了。
“我苦命的女儿。”云娘泪水涟涟,搂着槿蕊的头,母女相拥相偎汲取力量,“你在是怪逸君吗?你千万别怪他,他也有难处,他不知道……”
“我从没怪二哥。”槿蕊连连摇头,在经历这一连串后,她深深体会他要出人头地的急迫和苦心,这个世道,无权无势无钱,任人随意踩踏,“二哥去西凉是对的,如果我是二哥,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相信二哥有本事能把哥弄回来,我相信二哥的一双手能擎起这个家,我更相信二哥能医好娘的病。纵然二哥有千成好,万般能,可是现在二哥不在跟前,我们也不知他何时能归家,我们等不起,哥和林伯他们等不起,那里终年积雪、寒风凛烈,他们的身体吃不消,娘,您更等不起,你的病需要池家的山参,这是你是救命的良药,我只能靠自己了。”
“是娘拖累你了。”礼单列有各色的药材,云娘以为是当地的风俗,现下明白了,槿蕊也是为了她的命。
“不全是。一半是为了你和二哥,一半是为自已。”槿蕊从没如此清楚她最需要的,她可以没有爱情,没有婚姻,可绝不能没有亲人,不能没有银子,没钱就是没有尊严,“娘,你我心知肚明,二哥不会再如从前只属于我们了。我坚信他能扬名立万,我想,他已经当上大将军了,我更不曾怀疑过他对我的真心,若说世上所有的男子都会负我,而二哥不会。只怕他是有心无力,如今他乃官家身,身不由已,边疆战事不断,如果三年期满时正遇战事,他能丢下职责跑回来与我成亲吗?不能,不论何时何地他都要以国事为先,军命大于天;再则,就是他想解甲归田,朝廷不准,他又能如何,难道要他搞抗旨不遵,这可是抄斩满门的死罪;三则,以二哥超群的本领和出众的样貌人品,难保不被相中,万一皇上或是元帅赐婚,那我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以他刚烈的脾性,要是为了我拒婚,那样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娘,经过爹的死,难道你不觉得任何事、任何物都贵不过命;四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不想去西凉吃苦,我更不想离开你,二哥再好、再亲,终亲不过娘;娘,你忍心让我离开你吗?我舍不得离开娘。”
只这最后一句,打中了云娘的七寸要害,云娘没有说话,只是把槿蕊搂得更紧。
槿蕊又道:“娘,不是想知道我那日为何受的伤,现在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向玉清借银子,可是她躲……她恰好不在家,却碰见迟修泽未过门的媳妇,额头的疤就是她们给的。娘,低头恬脸借钱太屈辱、太卑微,我挨家挨户向燕尾巷的老街坊借过,后来我求过牢头,给续身人磕头要他们行方便,可是没银子,就是磨破嘴皮子,跪断膝盖骨他们也不会动恻之心……所以我发了誓,发誓此生要发达。每每夜夜半无人时,回想起她们的刁难,胸腔的那股恨折磨着我睡不安稳,我要用银子摔回到欧阳锦和银月的脸上,摔掉她们得意的笑,我还要给爹修坟,修得像老宅一样大,里面摆满金石字画、笔墨纸砚,让爹在阴间补享清福,我要把哥弄回来,不能让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受冻,我还要接奶娘养老,她还天天盼着我呢。娘,我有好多的事要办,我要银子。但是,你别以为我只光为银子,女儿没那么蠢,我想周全了,池家有钱,有背景,我们不会再受欺负,池公子长相好,性子温,心善、待我好,凡事都听我调停,他是独子,以后我就是当家主母,日子会安稳的。娘不知道,他有点像哥,老实本分,他就像哥傻傻的任我欺负,跟着他不会吃苦的,娘,您让我再自私一回,我只能对不起二哥了。”
槿蕊握起云娘的骨瘦的纤手,贴在自己的脸颊反复挲,洒泪如雨,哽声泣语:“娘,您瘦了,瘦得好厉害,瘦得连身上的青筋都冒起来;娘,您老了,眼尾的皱纹又多了两根,而我只能看着你一点点悴憔下去,夜夜听你的咳嗽声,我也是彻夜不能安寝,我怎么向泉下的爹交待,他走的那日,把你的手交给我,叫我好好照顾你,可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对不起爹。我想替娘瘦、替娘病,可是我不能。娘放心,我与池公子或许不能恩爱交融,但是可以相敬如宾,如果我不嫁他,我拿不到银子和山参,要是你和哥有个好歹,槿蕊将终生遗憾。娘,你生我养我育我,哥疼我宠我,现在是我报答你们的时候,我要你们好好活着,你从小疼我甚过哥,让我为哥做件事,也是成全自己的心愿。娘,你就答应我吧,我需要兄长,海棠需要丈夫,瑞晴需要爹,你需要儿子,你更需要儿孙满堂,这个家需要男人,老天爷拿走我们的,我要一点一点拿回来,能拿多少是多少。”
“他比你小啊。”云娘松了口,心疼道:“小丈夫不会疼人。”
“不打紧,好男人都是女人调教出来的。我会把他调教成会疼人的好丈夫,越小越好教。”
“可他是傻子,你们的孩子只怕也会是傻子,你忍心让他们受人笑话?”
“孩…孩子?”槿蕊怔愣了一下,她哪里想得这么深远,但是她的反应很快,不甚在意笑道:“他不傻,也不笨,离了娘胎后生病得了口吃的毛病,底子是聪明的,不会影响到孩子。等将来病好了,身子长高长壮了,也是玉面公子哥,家世好,底子厚,人品好,最难得还是对我好,这可是打灯笼难寻的好亲事。”说着,还扬起对幸福婚姻生活无限的憧憬笑颜。
云娘一时也没了主意,喃喃道:“这事太大,你且容我细想想。”
“好,娘坐累了,躺到床上慢慢想。”槿蕊扶起云娘到了内室,把她送上床,掖好被角,“娘闭眼稍歇,我去送书稿,顺道收帐,去去就回。”
“记得叫李婆陪你去。”云娘温声叮嘱。
“嗯。”槿蕊往云娘的额头上浅浅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