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莺歌燕舞时-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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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还好,一语未竟,勉强止住的泪,又如急雨般落下。杜弱纤其实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现得这么软弱。可是委屈却像是排山倒海,朝她迎面地泼了过来,兜头兜脸,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风林叹了口气:“弱纤,我不是存心想瞒你,只是碧水军的形势,现下很是严峻。龙少君的哥哥龙碧山在北平警备,在上头很说得上话。我也只是例行拜访,并没有什么的。”
杜弱纤微微仰头,却一眼看到他的颈侧,有一个隐约的口红印子。顿时把那颗心也灰了下去,自己这份干醋,吃得那才是毫无道理。
龙少君可是他堂而皇之的未婚妻,将来是要做他太太的。自己算是什么?只因为他的那一点温柔,便毫无顾忌地捧上一颗芳心,傻也不傻?
看着他的手抚上她的颊,也不避开,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把头略略一侧,便打算这样睡去。
“弱纤,我和龙少君……”风林急急地想要辩解,可是今天留在龙家,是事实。他此去北平,虽然不见得两眼一抹黑,但与那些上层总是生疏得居多。所以纵然是千头万绪的事要办,龙家却还是要亲自拜会的。
“我明白,她是你的未婚妻。”杜弱纤终于平静了下来,声音里甚至听不出波动。
风林却是慌作了一团,扳住了她的肩,想对上她的眼睛。可是她执拗地背着她,就是不肯折转身子。
到底是不敢用强的,可是这样的结果,又绝非风林所愿。一时间气氛便僵持住了,白天那些美好,全都凝滞在了空气里,却到达不了两人之间。
“弱纤……”风林的手搭在她的肩上,却不敢用力,只是温柔地唤着她的名,“弱纤,请相信我,只是在龙家逗留了一个黄昏,龙家摆了宴,我没有办法推脱,所以才……”
杜弱纤没有说话,风林只是烦恼地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我好不容易才能接手了碧水军,是我父亲一手成立起来的。我就算不能发扬光大,也绝不能让碧水军在我手里凋落了。这些弟兄们,都是跟着我父亲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弱纤,我没有办法承诺不见龙少君,毕竟……”
“是啊,毕竟,她能够对你的事业有所帮助,而不像我,只是一个累赘。”杜弱纤的语气冷了起来,那些浓情蜜意,竟然只持续了那么短暂的时间。
风林的心脏一阵锐利的疼痛,感觉到掌下的肌肤,渐渐地僵硬了起来。
“弱纤!”风林有些恐惧,经历了这么多,难道他们还是不能……不,这样的结果,绝不是他想要的。他要她,这个意念是如此的强烈。枕戈待旦的紧张里,唯一的柔情,便是她的容颜,他怎么舍得轻易放弃?
“我要睡了。”杜弱纤疲倦地闭上了眼睛,不理风林在她的身后,默坐成了一座雕像。
也许,她该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能再因为他偶尔的温柔,便毫无后顾之忧地捧上她的心房。她——究竟只是被他藏在地下的……甚至连一起起码的名份都没有。
纵然是替人做小,至少还是坐了轿子被人承认。而他,连这样一个小小的地位,都吝于给她。
她能够明白,龙少君留洋英国,并不赞成那位老先生的言论。她要的,是一个茶壶,只配一个茶杯。听说,在英吉利海峡的那边,崇尚的是一夫一妻制。
自己,总是那个多出来的人。
以为自己重重的心事,无法睡得着。可是到底是因了风林回来,兴奋得过了度,这时候早就到了身体的临界点。只阖了眼,便在梦里继续伤心去了。
独留下风林,在昏暗的灯光里,心痛地看着她瘦削的背。
手里的拳,握起了又放下。想要不顾一切地告诉她,自己要的,只有她!可是,想到碧水军上上下下的弟兄,又开不了这个口。
他早明白,龙少君横亘在他们之间。可是他不仅仅是一个男人,还是碧水军的统帅。这时候,他恨不能自己并不曾报得了仇,还是那个飞扬着眉的年轻副官,不顾一切地娶了杜弱纤,从此只羡鸳鸯不羡仙。
可是、可是……
碧水军啊,那是父亲一生的心血,最终还为此送了命,毁了家,又怎么可能不拿回来?
就这样翻天覆地地想着,那句承诺到底还是不能说出口。短短的指甲,已经掐到了肉里,却不觉得疼痛。颓然地看着杜弱纤的后脑,是一层又一层的失望。
春天在这一夜,忽然已经过去,转瞬之间到了冬天。而心上的那枝炽烈荷花,只剩下了枯枝败叶,再不能含苞开放。
“弱纤,我怎么能够放得开手?”思来想去,风林还是凄然地摇首。
爬上了床,发现杜弱纤的身子,不再像昨夜那样平平地展着,搜寻着自己身上的一点温暖。她像一只虾米,尽可能地靠向床里,浑身里带着戒备。
“弱纤,弱纤……”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用手指轻轻描摹着她脸部的轮廓。因为是背对着他,所以只能凭着手感,从额到唇,贪恋地抚过。忽然在她的眼侧,摸了一手的湿漉,心猛地一颤。原来,她已经醒了,只是不愿意面对他。
正文 第85章寂寂绣屏香篆灭(8)
“我不能放了你。”风林执拗地说,看着她濡湿的睫毛,忽而地又叹了口气。
“不放我……又能怎么样?”杜弱纤双目紧阖,把头略偏,声音里有着伤痛过后的倦怠,“她不会允许你娶侧室,是个新式的女子……”
风林把她的头扳了过来,很认真地看着她的脸,用手轻轻地捧起:“弱纤,我不知道最终是不是会被迫娶她,虽然我并不希望走到这样的一步。但是,我绝不会放开你,也不绝不会让别的任何人欺负你。你,是我的底线。”
杜弱纤只是沉默。
“相信我,我虽然无法拒绝龙家抛出来的橄榄枝,但我也不会弃你于不顾。弱纤,弱纤,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一声悠长的叹息,把风林的心都叹得将要碎掉。一把拥过了杜弱纤,把头埋在她的颈侧:“弱纤,弱纤,别再伤心了罢。你的泪,像是硫酸一样,直直地浇到我的心上啊。”
杜弱纤并不明白硫酸是什么,但他语气里的痛楚,却听得明明白白。一颗心,不由得虚虚荡荡,酸酸楚楚。一时间彷徨无依,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此去北平,路途遥远,如果不是龙碧山出面,我不能征调到这么多辆的卡车。更何况到了北平,人地两疏,更要仰仗了他的大力。弱纤,我不仅仅是一个男人,还是碧水军的少帅啊!”
她——还能再相信他吗?
最后一次了吧!
终于,杜弱纤迟疑地伸出了手臂,环上了他的背。风林的身体陡然地一僵,抬起头来,看到杜弱纤落下的两颗眼泪,顿时反把她抱得更紧。
炽热的唇,已经沿着她的腮,把一路的泪痕,都舔食干净。
“别哭,弱纤,是我不好。我总是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也总是让你吃苦。其实,我不想的,不是我的本意,聪明如你,一定是明白的,对不对?”
杜弱纤只是吐出一口长气,不管风去云回,其实她已无处可去。除了留在他的身边,一时之间,竟是想不出天下之大,哪里有她的立足之地。
杜家,那是回不去的。
身边的这个良人,却永不可能只属于自己一个。如果像父亲对母亲那样的宠爱,倒也罢了,至少母亲在世,还是幸福的。
可是,她害怕他最终还是会为了龙少君,丢弃了自己,像一块破掉的布头,再没有被人捡了起来的必要。
她的迟疑,他看在眼里。但是,只要她不决然地离开,他已经觉得满足。原来,他的要求,会为了一个女人,低到了那样的尘埃。
“弱纤,不要离开我。”他低低地恳求。
脸上浮起一个淡淡的苦笑,杜弱纤的声音,充满着无奈:“难道,我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
风林没有料到这样的回答,一阵难堪的黯然之后,却是另一丛的欣喜。她根本不曾想到,还有萧宗睿可以投靠。他只迟疑了两秒钟,便决定不向她提及萧宗睿的下落。
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风林刻意用轻松的语气说:“看你,哭花了脸,像一只小小的花猫,却仍然可爱到了我的心里。”
杜弱纤怔了一下,也许是因为这样的语气,不该属于眼前这个男人。最终还是多少给了一点面子,缓缓地浮起一道笑纹,却如昙花一现,很快又消逝得无影无踪。
两个人各自装着心事入睡,虽然身体是紧紧贴合在一起的,却感觉不到对方的温度。那些曾经浓得像蜜一样的甜润,已经失去了……
似乎隔着太久的时间,杜弱纤醒来的时候,也不过是晨曦初透的时分。侧脸看去,风林已经起了床,原来自己是被他洗漱的动作弄醒了的。
赶忙闭了眼睛装睡,那侧的风林因时时关注着她的动静,这时早就瞧见。迟疑了一下,把净面的手巾搁在脸盆里,大步地朝杜弱纤走来。
“晚上等我回来,今天不会晚了的。”他低低地许下承诺。
杜弱纤不语,装睡仍是装得彻底。听得风林无奈地叹息了一声,走出了房间。那个留给她的背影,萧索得让人鼻子发酸。
仰着脸躺在床上,身子似乎被拆散了架一般,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分毫。在一天之间,忽然失去了满室芬芳鲜花的簇拥,只有去冬的残败花叶,妆点她的心境。
纵然一千遍地叫自己不要再想他,可是人的思想,素来是最不受控制的部分。那个俊朗的身形,又何尝有一刻淡出她的脑海?
“小姐,龙小姐的事……少帅其实是没法子的,我听陈奕说,如果得不到龙碧山的支持,碧水军在北平,只能任人欺负。东三省又是丢定了的,这时候是真没有法子。”
杜弱纤只是苦笑,低着头不说话。沁蓝看她整个人都恹恹的,一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