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诀-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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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宦官早已在我痴愣间布置好了琴案,那锦袍绕过我走到琴案前,慢悠悠放下古琴,然后轻巧巧拉开一侧的绳子,将嵌满珍珠宝石的锦袋慢慢退去,随手扔在了地上,又轻轻摆正有些班驳地古琴。
那动作,透着对珠宝的不在意﹑奢华至极,还透着对古琴的小心翼翼﹑视若珍宝。
看到我惊诧得张大嘴巴,那男子对我诡邪一笑,此刻我才看清他的面容。
粉白粉白的脸旁,又小又挺的鼻子,一张鲜红的嘴唇,配着一双浓情流离的杏眼。不禁让我想到了一个词:男宠!
难怪明成太子发怒,看到自己的父亲如此行为,谁都会发怒。
耳内听到一声讥笑,心中一阵恶心,不愿意去看那个男宠,亦对那昭帝失去了兴趣。遂急急地走到古琴前坐定。匆忙间,一曲《流水》,被我弹得有如逃命交响曲一般。
“停停停!”
还未完结,那个轻浮的声音就打断了我。当我抬头,却看见齐昭帝已经走到我的前面。
我心里一喜,面上却仍作惊讶之状,斜歪着脑袋看着他——昭帝面容周正,眉目之间霸气凛然,一双眼睛极为阴沉,全不似明成太子那般明媚温和。
“你母亲色艺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说着齐昭帝顿了顿,眼光朦胧,嘴角也柔和了下来,竟全无方才的阴沉,半天说不出话来。
看来,我母妃当年为昭帝带孩子,终还是让他念着好的。
“兰儿如何生了你这么个女儿来?”昭帝转头看着我,似要洞察一切地看着我。
吓!我心里一滞,竟气得半天不知说什么好——这个齐昭帝,自己养男宠,还来管教小姨子的遗孤,老没羞。莫说我不喜琴才如此,就是我琴艺精通也不会在他面前卖弄!何况,今日还被他的那个男宠恶心到了。
“陛下此言差已!”我眼珠一转,“且不说龙生九子,各不相同。我母妃一柔弱女子,陛下怎能刻薄于她!”
“谁说朕刻薄兰儿,朕,”昭帝急急回应,话一出口也觉上当了,才收了口,悠悠瞪着我,“你这娃儿,兰儿的好半点没有学会,竟哪里学来的胡搅蛮缠!”
哈哈,看样子齐昭帝对我的母妃不是一般的念情啊!
“陛下又错了!”我一高兴,又忘形了,“各人子女各人疼,陛下如此话语,若叫我母妃听到岂有不难过之礼!”
“大胆!”此刻那个站在旁边的锦袍男宠大叫起来。吓了我一大跳。
看到那男宠嚣张恶劣的气势,我偏了眼睛看着齐昭帝。
“子玉”齐昭帝看着我,脸上似有笑意,好半天,才敛了气势昂着头对那个男宠说道,“你去给朕安排一下,让大司乐给庆泽公主授琴。”
什么?
我与那个男宠都愣了愣。半天后,我还未回过神来,那个男宠惊诧出声,“陛下——”
“还不下去!”昭帝打断他,声音里满是威严和不容抗拒,似要在下一刻便要要人命一般。
那个男宠一惊,脸上白了白,便抖着长袖俯身出去了。
目送那男宠走远,我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跟石像全无二般的老宦官,想开口反驳昭帝,却有些心悸。
一抬头,便对上昭帝那双迷离的眼睛,朦胧而深邃,似在凝视,又似在眺望。
我只得低了头,百无聊赖地揉搓着衣角。
这个齐昭帝真是古怪。莫不是我让他想起了什么往事不成?还要让人教我古琴,真是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可是,我现在又不管拒绝他。哎,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要是他以后能忘记这件事就好了。
“此琴,乃兰儿至爱。”昭帝转头对着那方古琴,声音悠远而飘渺。
一听是我母妃的爱物,此刻只觉得那琴无比亲切无比高贵,不禁也多看了几眼。
真是一方好琴,啊!
“朕累了,你下去吧。”好半天,齐昭帝的声音悠悠想起。
我抬头,如蒙大赦一般,高兴地扣了头,对着一旁一脸无言的老宦官笑了笑,便随了他出去了。
殿外,日光清亮,灼灼醒目。
出了未央宫,就看见明成太子远远地站在前面。他也看到了我,对我微微一笑,很温和地样子。
“太子表哥。”我轻吐了口气,亦是一笑。
“孤送你出宫吧。”明成太子已不似方才那般愤怒,却仍然话少了许多。
我也有些累了,便辞了陈德老公公,跟着他缓缓地朝宫门行去。
明成太子要送我回文定侯府。刚出宫来到我的马车旁,便看见辰王远远地立在另一侧。
我一阵兴奋,一扫刚才的郁闷——萧天齐回清屹之前,拜托了辰王照顾我。今日,他可是听说我被召入宫,来接我的?
“长——”我一顿,看到走上前去的明成太子才改了口,“辰王。”
辰王迈着修长有力的双脚,踢开赤黑的深衣,缓缓朝我们靠近过来。我的眼睛随着他移动,只见他在离我一米处停下,对我点了点头,即而又对明成太子抱拳“太子。”
“辰王。”
看着他俩悠然地见礼说话,我的心里便有些着急,连呼吸都粗了些,却也只能忍着不出声。
“太子要出宫?”辰王问道。
“正是。孤要送福儿回文定侯府。”明成太子笑着看了看我。
“如此。”辰王并不看我,“本王欲进宫面圣,太子与公主好走。”说完一抱拳,抬脚便往宫门行去。
怎么走了?长生难道不是来接我的?我心急如焚,却碍于明成太子不敢出口质问。
“方才王博士进宫,不知太子可有碰见?”我正懊恼间,却见辰王驻足,侧身,慢悠悠问向明成太子。
“博士进宫了?”明成太子听完略一皱眉,然后转头对着我,“福儿,博士进宫恐是找孤有事。”说完后有些为难。
咦?
“太子表哥不必担忧,天福可以自己回去。”我窃窃地在心中欢呼,脸上却极力表现出十分平静的样子。
明成太子皱着好看的眉毛,左右看了看,半天,才对上正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的辰王,“能否劳烦辰王殿下替孤送送福儿?”
辰王看了看我,并不搭理我刷刷直眨的眼睛,而是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对着明成太子。
快点答应啊,快点答应啊——我捏着衣角,默念着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你可要帮帮我啊!
好半天,当我心里要偃旗息鼓的时候,辰王慢慢开口,“愿意效劳。”
明成太子舒眉一笑,对辰王说了许多感激的话,又对我交代了半天,便匆忙离去了。
看着明成太子带着他的人走远,我兴奋地转头,两大步便凑近了对着辰王,“长生。”
“呵呵,”他徜详着偏头,两只浓浓的眉头却可爱地耸了耸,脸上一片明媚,“上车吧。”
一听这话,我就高兴地轻盈迈步,走到马车旁边,正要抬脚上去,突然想到原先下马车时,被勾了衣摆,遂停止了动作。
“长生,”我坏笑着开口,果然引来他疑惑一望,“马车太高,我上不去。”
说完,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角,心里锣鼓喧天。
耳边辰王呵呵一笑,未待我抬头看他,便见两只大手往我腋下一超,一提一放间,我被稳稳地放在了马车上。
二十.暖阳
陡然间的移动,让我有些眩晕,还气闷——自从那次表白之后,他同我说话便十分简洁,一两个字就没有了。
倚着他有力的臂膀,我鼓足了勇气抬头,“我要给你个金钟罩,一个铁布衫。”
“什么?”
“是个咒语,”我眨眨眼,脸红着咧嘴,“让你对我不要话少,有什么想法都要和我分享。”
闻言,他仰头默声一笑,而后又偏了头倘怒,声音却难掩清扬,“进车,坐好。”
四个字——我心中一默,讪讪地钻进车里,听着车辕的轱辘声,独自郁闷。
“王博士,安好?”
正气闷中,马车突然停住,辰王的声音响起,低缓有力。
咦,王博士不是进宫找太子表哥了么?这话还是辰王说的啊!我疑惑,掀了车帘往外瞧。
大道上,王博士广袖素冠,一派斯文,却唯独斜了下巴,恨不得要将长长的胡子竖起来。
“临寒踏青,博士好雅兴。”辰王不搭理王博士的傲慢,坐于马上笑呵呵道。
“谁有闲工夫踏青,老夫要进宫与太子商量要事。”王博士嗤之以鼻,末了又一横眼,“与你何干?”
“无干。”辰王笑着摇头,“天干气冷,博士走好。”说完,一抱拳,轻甩了马鞭前行。
车轮滚滚,将王博士那张无辜地老脸缓缓甩向车后。
我放下车帘,心中一亮——
太子表哥要送我,却偏偏在宫门外碰到长生。后来长生却似在无意间告诉太子王博士进宫。这会王博士在此处,长生竟然也不惊奇,旁敲侧击得知王博士是进宫寻太子后,好像还很高兴,那么……
别扭的长生——想到这里,我心里一甜,掀了帘子朗声叫道,“长生,”看到他打马回身望向我,顿时浑身一烫,我微低了头却仍是坚定开口,“初春暖阳,我想与长生同去踏青。”
长生立于马上,抬头看了看天上,又侧目望向远处,开口,“前方便是潼水,也还壮观。我亦有话对你说。”说完便调转马头,继续前行。
从地理位置上讲,东宇处东南,属于长江中下游,而北齐靠北,属于黄河流域。这潼水,便是黄河的一个支流。
区域差异,从我在往齐的路上就慢慢察觉到了。东宇大多是丘陵,以水稻种植为主,杆栏式住宅。但一入齐,道路便畅通平坦得多,路边也全是或青或绿的粟麦,越往北,竟然还发现许多凿洞而居的齐民。
这一路,语言差异就更叫我惊讶不已了。受到南羑的影响,东宇的方言较多,又因南方水土和柔,发音皆清举而切诣。但北齐就的不同,因山川深厚,北齐人发音铿锵,咬字吐音较慢,虽没有吴音好听,却好学易懂。北齐尚周礼,所以天都人大多说雅言,但较之于汉,却因为受到北方少数民族影响,改变了不少。幸好在宫中时,我学了当下的几种语言,对雅言和胡语都有涉及,与人交流才没有太多障碍。
潼水很快就到了。在长生的搀扶下,我稳稳当当地落到了地上。一抬头,入眼的便是一片浑亮。
与南方的水不同,潼水并不大却十分雄浑,浊浊的水在风中轻轻起伏。如今冬去春来,水落了下去,露出洗刷得椭圆的鹅卵石和粗沙。岸边没有树木,只是在沙石之间稀疏地生长着还未抽芽的枯草。长生一抬手,一个胡服仆人上来,接过他手上的马绳,又恭敬地递上一个白貂围脖。长生接过,轻轻地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此刻,他一身赤黑深衣,配上这异族白貂围脖,木簪绾发,称着不白不黑的肤色和深邃的眼神,真真贵不可言,说不出的好看。
紧了紧披在汉服外面的狐裘——此时水边风大,出马车时我给自己披上的——我顿时觉得自己十分臃肿。
今日我出门时,便按照外祖父安排的,穿上了这繁冗的一身。当下虽有许多汉人着胡服,但是昭帝不喜。听说以前有一世家子弟穿胡服被昭帝看见,还被革了爵位,所以面圣时要格外慎重。临出门,嬷嬷怕我冷,又让我将九哥给的那件狐裘带上。
“延河岸走走可好?”
此时随人们都退到马车旁,长生站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