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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繁花落定-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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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哈哈大笑了数声,忽然心里轻松了一些。

因为我参与政事不是为了当官。也许因此我就不能算是女政客了吧!

苏勖给我笑得发窘,道:“当然,可能你更喜欢自由自在吧。实话说,我实在怀疑你当初装疯到底是不是有别的目的?我绝对不相信,以你的聪慧会斗不过想害你的姐姐。”

我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也没必要回答了。不过是利益交易而已。一个与感情无关的人,何必和他说许多?

我将领口的裘衣紧了一紧,道:“今天晚上,我就在梅园等你的令牌和手谕了。”

苏勖怔了怔,道:“你要走了?”

我微笑道:“还有什么事么?”

苏勖这时才显出一些失落和恍惚来,道:“没什么。我突然觉得,清遥为你付出那么多,完全值得。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聪明果断的奇女子。”

我意味深长一笑,道:“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若对南昌公主给予了对等的感情,我相信你也能得到对等的回报。有些感情,原本该与政治无关的。”

提起南昌公主,苏勖窒了一窒,唇边抿过一道微涩的弧线,道:“是么?我会对她好的。”

我点点头,道:“其实魏王不能保你一世功名富贵,南昌公主也不能保你一世平安,有些东西,并不是刻意想要把握,便能把握得住的。”

我缓缓走了出去,背上的眼神不再火辣辣,却充满了揣夺和猜测。

两年多前,他那曾经很有棱角闪着光华的感情,已经如黑夜中的迅捷流星,倏地滑过,再不见痕迹。

回至家中,身子阵阵发倦,遂吃了药,小睡了一会儿,才起身一边和桃夭白玛等说笑,一边等着苏勖的东西。

果然,才入夜,便有人禀,说门外有人要面见容三小姐。

我忙叫请入书房相见。

来者也戴了斗笠,连将手谕和令牌交付给我时也不曾脱下斗笠。

我见那令牌纯是乌木所制,连花纹文字也是寻常,看来十分普通,道:“这个,就是探监的令牌?”

来人道:“是,姑娘只要找到当值守的官员,告诉他你要见东方清遥,自然有人引了你去。”

窗外咯吱一声,似是梅花枝断的声音。

来人立刻冲了出去,然后传来了容画儿的惨叫。

这叫声不要紧,还不得把园子上下都给惊动!

我忙喝道:“你闭口!”

然后对来人道:“这里没你的事了,立刻离开!”

那人见容画儿穿戴不俗,也知不是下人,忙行了礼,匆匆跑了出去。

容画儿捏了捏被那人抓痛的肩膀,向我伸出手来,道:“拿来!”

我又气又好笑,道:“你要什么?”

容画儿怒道:“你拿到了探监的令牌!可你根本不能算我夫君的亲人,这个令牌,自然应该由我去使用。”

这时已有许多下人围了上来,我恼火道:“我没有什么你要的令牌,你若要想探监,自己去想法子好了。”

我甩开容画儿,匆忙走回自己的屋子里去。

不想容书儿居然不依不饶,紧跟进来。欲待让人将她拦在门外,又怕她闹得人人皆知,只得由她进来,横竖我屋子里的白玛、剪碧、桃夭,俱可算是心腹,屋外又有顿珠等人守着,闲杂人近不了屋子,不怕她闹去。

“不是探监令牌,刚才那人给你的是什么?”容画儿居然要到我身上来扯。

我一面冲剪碧使个眼色,叫她去找容锦城来,一面挣扎开她,道:“二姐,他给我的是什么,与二姐相关么?便是探监令牌,也是我设法取来有用的,又为何要给你?”

容画儿再没有原来嘻笑闲适的自若风度,低吼道:“我已经三个月没见清遥了!他是我的夫君!我一定要知道他好不好!我一定要见他!”

白玛略听得懂几句,把我拉到身后,道:“那你自去见他,别来吵我们。”

容画儿道:“没有那个令牌,我怎么进去?我已经叫父亲想了三个月的法子,结果就他自己进去见了两次,我一次也没见着!我……我快疯了!”

容画儿抱着头,突然蹲了下去,呜呜痛哭。原先鲜红如玫瑰的唇苍白得如飘零的落瓣,精致的五官,伤痛得几乎扭到了一块儿去。

我的心忽然就软了下来,我走到她身畔,去扶她。

而这时她却抱住了我,失声哭道:“三妹,我知道我平常对不住你,还有我母亲,有时候我们行事实在是太刻薄了。好三妹,你别计较好不好?就看我们姐妹一场份上,把见清遥一面的机会让给我吧!我真快疯了!我想他,想他,想他啊……”

心中酸楚倒流。容画儿也许不是一个真诚的人,甚至不能算一个好人,可她此时的失态,甚至以前的恶毒,不正是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她对清遥的感情吗?

清遥娶她,也有两年了吧。两年,她对清遥感情如斯之深,那清遥对她呢?

哈哈,清遥都已经娶了容画儿,我又何必再去揣夺那许多?红线已断,不过有缘无份而已!有缘无份!

我生生不让泪水流出,轻拍着容画儿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清遥不会有事。我保证,我会救他出来,一定救他出来!”

容画儿拼命摇着头,哭得满眼是泪,如同带雨雪色梨花,疯狂般叫道:“可能吗?可能救出来吗?为了你,他犯的是什么弥天大罪,难道你不知道?我真的好恨你啊,三妹,我好恨你!是你害了他,你害了他!”

我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此时,我倒是希望,容画儿依旧是那个尖酸虚伪的容画儿,鲜红的唇边挂着虚伪的笑,说些言不由衷的刻薄话,那我至少可以还击,可以不理,可以视若无睹。

可现在呢?

一片黑影被烛光映了下来。

一抬头,容锦城已经走过来,扶起容画儿,柔声道:“画儿,别这样,书儿正在想法子救人,你现在闹了,如果害得书儿救人之事泄露出去,那就一点指望也没了。”

容画儿顿时止了哭泣,站了起来,泪汪汪瞪着我,道:“你真能救清遥?”

我迟疑一下,点头道:“我能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回东方清遥。我今天去探监,就是为了救他

第二十五章 昔情

我忽然有些窒息。这话,是从向来嚣张的容画儿口中说出的吗?而且说得这么真诚无悔?

容画儿恐我不相信,又提高声音道:“父亲在这里呢,我不说谎!我绝对说到做到!”》

我无力地点头,道:“是,是,我相信你,二姐。”

发誓不再流泪,可鼻中又酸涩起来。我咽下胸口氤氲上来的气团,艰难而同样坚决地说道:“而且,二姐放心,妹妹我不会和你争清遥。”

容画儿抬起满是泪痕的脸,不解看我。

我继续解释:“因为,我不会去抢别人的丈夫,尤其是我姐姐的丈夫。只要你们好好的活着,开心地活着,对剪碧和她的孩子好些,便算不枉我辛苦一场了。”

容画儿瞪着我,我并不回避她的眼光,澄澈安静与她对视着,让她直视入我的眼,我的心,我的情。确定我不是骗她之后,容画儿向后退了一步,竟冲了我连磕三个头':。。',我忙不迭将她拉起。

容画儿道:“这三个头,是为我们母女以前对不住你的地方磕头。如果清遥救出来,我不但再磕你三个头,还帮你刻上长生牌位天天烧香!”

我无语,但心中的伤痛却越来越甚。

容锦城叹道:“画儿,既是手足姐妹,何必计较这许多?但要以后好好相处,一家和睦,也就是了。也不早了,来,送二小姐回屋去休息。”

他亲自扶了容画儿出去,又回来看我,轻轻拍我的肩。

我竭力在僵直的脸上挤出丝笑容来,冲着父亲道:“今天忙了一天,真有些倦了,我先睡了。”

倦是真的,睡却未必想睡。下午睡过颇长时间,哪里还睡得着?

只听了一夜梅花轻轻落地的飘拂声,间断着一声紧一声的梆子响。

待睡得迷迷糊糊时,天已经亮了。

不想东方清遥看到自己眼圈深深睡眠不足的憔悴样,又迫着自己睡了半天,至近午时才起来洗漱用餐。

待要起程时,只见容画儿脸儿黄黄,也不施妆,默默站在园门口看我。

我走过去,问道:“二姐,站这风口干什么?”

容画儿脸上泛了一丝笑意,道:“你要去看我的夫君了,我送送你。离你近一些,离我的夫君,也就近一些了。“

我默默拍了拍她的手,带了白玛,转身上车。

满园落梅,如轻绸,如乱蝶,在冬日的微风里扬扬飞过,几瓣吸附在脸上,凉冰冰,有泪的感觉。

行了好{炫&书&网久,终于到了刑部,顿珠沿路帮我塞银子,才给带到了刑部大牢的当值官员处。那位官员将令牌和手谕翻来覆去看了好{炫&书&网久,才叫狱卒带我进去。白玛和顿珠等人却都给拦在了牢外。

我是第一次见识古代的牢,还是刑部的大牢。

感觉跟电视里所见到的差不多,只是更阴森,墙壁斑驳地看不出本色质地。

四处是呻吟,甚至是垂死挣扎般的嚎叫,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和腐臭的味道,掺和在一起,形成浓浓的死亡气息,浓雾一样罩在整座幽暗监狱里,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狱卒一路带我向前,一直到最里面的一间单独牢房前停了下来,打开门,目无表情地说:“进去吧!半个时辰后我来放你出来。”

我忙应了,已被狱卒推进门,咣啷一声落了锁。

单独的这间牢房比外面更阴暗,我一眼望去,居然没发现有人,独立于牢中,只觉自己好像也给关进了这座监狱了,一时恐慌,惊惧,死亡,都攫住自己的喉咙,我的每一处肌肤,都在冰冷的空气中起了层栗粒样的鸡皮疙瘩。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掉入个陷井,也给关进来了。

这时身后有人轻轻呢喃:“书儿,我又看到你了。哦,我为什么老做这样的梦?梦醒了,连你的衣角都看不见呢。”

我屏住呼吸,慢慢回头。

身后的墙角处,一个微凸的某物,没有生机地躺在干草上,也辨不出颜色来,看来已和那了无生命的干草混成一色。

“清遥?”我轻轻呼唤,声音也如在梦中般的不真实。

当年,那温暖的卧室里,是谁,这样在我耳边呢喃:“书儿,答应我哦,我们永远在一起,在远离朝廷是非的地方,活到老,活到死。”

我们温柔地亲吻,那声音说:“从今之后,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幸福着,快乐着。”

烛影摇红时,那床边并头而倚的两个人,如同永生于天际的两棵树,并着头,等日出,看日落。

我瞪着墙角,眼睛越睁越大,呼吸越来越艰难,心头似有钢刀闪过。

墙角的物什终于动了。

却是不敢相信般的巨大喘息。

那是我的清遥的喘息!

无数次在耳边厮磨相守,无数次如梦低诉,无数次温柔轻笑,醉里梦里,多少次的相逢!

我认得,我认得,我认得啊!

“清遥!清遥!清遥!”我失声大叫,和身扑了上去。

“我在做梦,是吗?我在做梦,是吗?”很有力的手腕紧紧拥住我,但触手处,骨瘦如柴!

“书儿,我又梦到你了,真好!”男子在我耳边说道,温热带着些异味的口气喷到我的脖颈上,我只觉肝肠节节寸断,痛彻肺腑,软软倒在那个怀抱里,如哑巴般嘶嚎着,却发不出声响。

“清遥,不是梦哦,不是梦!”我竭尽全力喊着,却只是压抑在喉咙下,感觉到声带的颤抖,却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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