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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皇运-第2章

小说: 皇运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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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陵易虚眯了凝眸,淡着声音,似不经意:“你…也未像个男人。”她延陵府男女倒置阴盛阳衰的流言,早便也传遍天下。长子好以男色,长女冷悍如郎,好容易正常的小女,又是个臆症缠身。这朝野之上,唯她延陵家的笑柄最多,也最猖獗。她堵不住天下人的口,只因她杀不过来!
  “我是不是个男人,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他似乎是捏到她弱处了,一指正欲挑开胸前松扣,邪邪冷笑着要她好看。
  延陵易牙关一紧,偏了头迎着帘外冷风。
  “妹子,又输了!五比四,今夜依是你守灵。”延陵空扬起折扇,本就是冷风席席,偏他要再扇出些冷风败某人的火气才是好。
  “延陵空。”她微叹下口气,并不看他,“你玩得过了。”
  由府前驻车,一路而下,延陵易领头疾步先行,其后延陵空踩了她步子追上。停至前稍间空口,延陵空猛转到她跟前,以身挡了道:“咱家你最大,什么事你做主,我就不进堂禀母亲了,你代我说声就好。”
  她不解他意,凝眉掠了他一眼,等着他再道。
  “我想把友堂接了府里小院。”延陵空满脸讨好了道,“但凡这事你帮我在母亲这通了,文佐尘那边…我保他不娶你,也绝娶不到别家女人。”他账算得极精妙,总也亏不了自己。
  延陵易微一冷笑,半月之前还是嚷嚷着要宠工部侍郎,他旧人还未哭呢,新人就等着笑了。目光再不及他半寸,只绕了他身子径自而出。
  “延陵易。你也别总挂着一脸瞧不起人的模样。如今父亲不在了,我娶三两个男人还碍不着这一家子。我没把瑶光楼搬来,就是全你脸面。”他嘴上仍是不软,一路跟着碎碎念,且是越说越离了谱,连着她痛处痒处皆拿出来言事,“有本事咱就这么扛上,你别嫁,我也不娶了。我娶不到,你也别念着嫁人。还惦记着文佐尘那厮呢,趁早绝了念想吧,多陈年旧档子的事了。你就是因着他把自己弄一大把年纪了也没人要。早是该清楚,他文少傅要娶得是女人,不是你这——”
  延陵易猛地回身,正堵上身后这座人墙,寒着目:“闭嘴。”
  他最怕她瞪自己,尤以那眼珠子似吐着蛇信子要生吞活剥了自己。吞了口水,嘴是不闭:“延陵易你别瞪我,再瞪,我当你面脱。”说着即是又要扯自己松垮的领口,好容易寻着她一个弱柄,便也屡试不爽了。
  延陵易平生最恨人威胁,只一步逼上,瞳孔缩紧,但要人捉摸不清,自齿间迸出冷言:“脱啊,脱个干净!”冷袖扬手,出手攥上他团领,即是要“助”他撕扯下。
  反是延陵空一时怔愣,伸手忙挡,却抵不住来势汹汹。唯听“嗞”一声,襟裂衫碎,圆珠团扣落至裙尾蹦跶了几声没了踪影。延陵空敞着半身,半晌未能回神,空瞪着身前怒极反静的人。
  “不是我不把你当男人。”延陵易顿了顿,言声重了分,“是你自己作践!”
  “延陵家的人…有谁不是自毁其身。”延陵空终以正经言下,略扬了笑意,满是不屑,“包括你。”
  穿堂冷风恰由二人之间蹿过,皆是一袭畏寒。他的目光忽有些痛了,看着她便痛。延陵一族倒是要将他们压成什么模样才是满足。自毁其身,反是轻的。
  “空儿,易儿啊——”这一声拂过六品仙菊兰,正溢满了香气飘来。
  以坛圃为隔,数步之外,恰立着携着延陵眉一路而来的澹台。那二人已是看得痴愣,瞪圆了眼睛瞅着这边举止怪谑的兄妹二人;只一声唤下,张着嘴道不出其它。澹台僵直了身子,欲站不稳,步子微撤,即是要歪向延陵眉身侧,紧皱的额眉散不开忧色。
  延陵眉忙以双手圈了她,步子移撤,反露出另一端隐在影垣后侧的温俊神影——
  那男人芝兰玉树,卓绝而立,一如九天玄珠坠入人尘,染着些许不食人间烟火的淡雅。面如冠玉,颜若舜华的天姿实难由团壁垣影遮下。容虽有清俊秀妍之色,却也集一身俊骨湛然如风。
  延陵空眯眼打量了番,只曈眸流波,彼时又泛起情浓意深的光泽。若说这天底下,他有心苦求却无论何般都得不到的男人。只一个。便是如今隔空相望,正以凝眸浅笑的瑾昱王殿下——尹文衍泽!

第三章 爱着一位穿越人士
  苦索不得的心上人近在眼前,自己却由延陵易扯得满身狼狈,延陵空有意恼,然又恼不起。只悻悻以褴衫相遮,眸光掠了眼沉默一刻的延陵易:“满意了吧?!”想自己有心铆足了劲儿在意中人眼前表现一番,如今只他能不笑自己,便是德行高深。
  澹台夫人已由女儿搀扶绕了花圃,身子还未立稳,即是怒向延陵空:“好不叫人笑话,脸面都是丢到瑾昱王殿下眼前了。”她实不知自己是作了几辈子孽才换来这一世的坎坷,中年丧夫,本已是大恸,子嗣延孙更是一个个争不来气。如今她也不求他们能震古烁今﹑雄振家门,但凡少以人前失礼丢面即是幸甚。
  延陵易暗道这澹台氏从来都是好脸面的,若不是真怒到无以压制但也不至于人前发飙,无奈只得挺身而出:“嫡母亲,这事怪我。”
  从来皆是这般,兄长惹祸在前,她做妹妹的来承担。
  笑意一带而过,延陵空有些倦了,这几个字,真是早已听惯了。只他为什么要她替自己圆场?!自小如此,她以为她真是强悍至一手遮天,护庇延陵全府吗?他不要她这般坚强,从来不要!一仰头偏过了视线,这微风有凉意,他心里并不好过。仍记得年少时,还能见得她闪着一弯浅眸,清如碧水,明若星辰。尔后再不知从何开始,那一双玉眸,愈深愈沉,直至寒冰洌彻。
  ……
  自堂间过正居门出东屋,延陵易一路慎随于瑾昱王身后,差着不多不少正以五步的距离,既不亲近,亦不致显得太过疏离。她与这位王爷其实不熟络,只知他身为圣元帝唯一的嫡皇子并未获以极宠,反于年少之龄错失储位。如今揣着亲王爵品,上比太子不及,下比未封赏的皇子世孙确也显出几分微薄恩宠。亲王府的宫中锦轿已候在东正前厅口多时,沉默多时的二人都觉着要言过几句才是,索性默契地顿下步子。尹文衍泽性平气和,是温良恭俭的那般,无时无刻都以浅笑饰面,善气迎人,于是即便是再不喜他的人,都会由着他的善意欢言一二。只延陵易是例外,于她眼中,这四面讨好八面玲珑恰又生得如此妖孽的男人往往虚伪至极。她甚以好奇,这男人若以脱下一身羊皮,是否会露出真面目。“披着羊皮的狼”,这一句由脑中瞬间闪过,她竟微微愣住。是,此话,最是文佐尘那男人爱说的。他的思绪总是与常人不同,时而跳跃,时而根本摸不清套路,举止言行更能以奇特相论,所以…她揣测文那厮的目光,总是有些特异,只这一点,令她十分厌恶自己。她看向文佐尘的目光,不该掺杂好感。
  “延陵大小姐。”尹文衍泽方才已是唤了一声,见她不作反应,似已神游他处,便再唤。眼中依是笑意流淌,并未生一丝恼色。
  “殿下。”延陵易终以回神,镇定平静,无半分惊乱,就好像自作他想目中无人的并非自己,“殿下方才是说——”
  尹文衍泽无意难为她,便接了话机重复道:“本王是受太子之托前来吊唁,这一趟回宫必能回禀皇兄贵府一切安好。”
  “替延陵谢过太子关怀。”这一声隐着闷晦。她听他言及尹文尚即,便沉下目色。
  而一番躲闪全入了尹文衍泽之眼。他只淡淡笑过,再言而上:“太子…有意亲自来访。然大小姐也知道,如今延陵一府身份特殊,东宫身为储君不能擅以行访。望大小姐体谅。”
  延陵易抬眸审视了他,只觉得他方才那话很是可笑,像极了解释。冷唇微撤,淡道:“那就…再替延陵谢过太子善意吧。”
  她逼人的寒意,实要他见识过了。尹文衍泽笑眼微迷,扬了眉间,轻点了头道:“名不虚传,延陵大小姐的奇特,确是领略了。”他这话,是简短评了之前“扒衣”的闹剧,更是言这一家门的乱。虽是长守禁闱,宫外民间听得多见得少,只乱到这个境界,也是前所未闻,今日得幸而见。
  “王爷,这当口风大,您当是上轿了。”轿帘处已有宫人在唤。
  延陵易接势便也躬身相送,垂首埋眼直掩下不悦之色。她掩藏自己情绪的方法,便是不语,抵死的沉默淡然,而后自心底划过狠戾的一道印记!从来都是死记仇断不记恩的人,哪怕短短几个字,尤以这种笑着骂人的话,她会比说之人记着清楚百倍。
  最后一扇轿帘沉下,随了声“轿起”,软驾迎上。轿内闷热,虽尹文衍泽不是个怕暑的,才坐稳,也自袖中掏出了折骨扇,摇了三两下复停住。这一柄折骨撒扇,亦是邛国的进贡上品。檀香木制的扇骨,沁着残香,随风漫入口鼻之间,顿觉清爽。扇面附着鸦青纸,描以南国山水金碧素青,只观览便有凉意舒爽扑入。
  “延陵易……”这一声,自齿间淡淡溢出,依是笑意连连。那女人,该是恼了吧。真是从不会笑的女人。
  ……
  回了寝间,延陵易方才浑身懈下,闭目浅歇于书案前。
  窗前冷风吹散了案头文卷,那一张张冷笺凌乱扬起。她伸了手去压,复又擒至眼前一一掠过。这还是他做她西席时留下的帖子,那上面罗列着前所未识的文字,无笔锋劲骨,连方正规整都不及,歪扭似蝌蚪,怪异如咒文。她竟忍不住冷冷笑了,他说这是什么大英文字,说大郢朝以西,越了大夏国,隔着天水相间的距离,有一个叫做“大不列颠”的岛国。他说他很小的时候都要被迫学这些文字,学成了还要考一种名为“四六级”的东西,就好像我朝科举一般。在他们的家乡,很多人也会去参加这种“科考”。他说自己为了能去“大不列颠”,更是刻苦考了“雅思”。她又一次沉寂了,他说的名字她大抵都是不懂,什么是雅思?莫非是殿试的另一种说法吧。她总算也知道他家乡的方言很奇特。
  自她十二三岁始,五年的时间,他都在教她常人看不懂的东西,就像他人一般,永远是个谜。
  那个岛国…很美吗?!
  她微微阖了眼,将那些纸张一一凑至鼻间,冲淡清雅的墨香环绕着她,甚是沉静。你说,我们的世界不一样。始终不明白有什么不同,只因为那些文字你看的懂,我却不识?!或是因为,我眼中将权臣利益看得过重,你却淡然,再或你根本只喜 欢'炫。书。网'温言巧笑的女子,就像那个丫头!
  五年的相伴,而又三年故作不识的冷淡,文佐尘,你要的到底是什么?!你可知,只你要的,我都能给你。那些其实也都不是我想要的,如若你真的能带我去那个叫“大不列颠”的岛国,逃脱一切繁杂,我便能够做到什么都不要……

第四章 想要,便出手抢
  夏亭晚花落,月下无人眠。
  夜暮安好,灵堂偏间一处晚帐轻覆,无白帷幡灵,只香烛凝泪,冷薰黯淡。
  左旋几前架有乳白玉的檀雕春雷琴,是王爷生前最爱摆弄于手的,是连家人都不得轻易触碰的宝贝,今日却孤零冷清地单悬一角,好不凄凉。
  自主位而下,坐着一家四人,皆是端以冷茶不语多时。
  “袭位空落,女儿的意思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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