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钟响彻惑星-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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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在走廊上走了一会儿,乌路可就严肃地看着卡西那多:
“……卡西那多司教,您究竟有何用意?”
她指的是刚才他与父亲的对话,卡西那多所说的话就像在偏袒乌路可。但她对此举并未心存感谢,反而感到不快。虽然父亲以为此举是出于两人同为年轻而有实力的神官而产生的连带感,但乌路可却无法释怀。
卡西那多眼神依旧冷淡,俯视着乌路可:
“是我多管闲事吗?”
“这……不,我很感谢您帮我说服父亲,只是您不可能毫无目的地做出此事,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
如果他有不正当的企图,那乌路可也不得不采取相对应的措施。
卡西那多嗤之以鼻:
“……因为我欠你一份‘人情’。”
乌路可皱起眉头。
他们一边压低声音交谈,一边来到空无一人的中庭。
远远看来,两人就像是正在幽会的情人,但其实他们之间充满火花迸射的紧张气氛。
卡西那多叹了口气凝视乌路可:
“我真没想到你会恢复记忆,如今你全想起来了吧?你偷听见我和依莉丝对话那晚的事——也许还有我命令依莉丝做了什么事。”
——乌路可轻轻地点了点头。
夺去她记忆的是西亚,但西亚只是遵照依莉丝的命令,而委托依莉丝执行此事的,就是在她眼前的“卡西那多”。
当然,也有可能他完全没料到后来她的情况会恶化,只是不难想像当他接获乌路可恢复记忆的报告时,一定感到很困扰。
“神姬之妹在卡西那多的指使下遇害”——此事一旦被发觉,对卡西那多的政治行情也会有所影响。既然乌路可已经恢复记忆,他所犯下的罪行就成了她手中的王牌。
乌路可了解这一点——但却刻意不将这王牌告诉任何人。
卡西那多垂下眼:
“——你似乎并未对神姬以及其他任何人提起,你的‘丧失记忆’跟我有关。”
“……那是当然,就算我提起,也只会被您以信教监察院的力量抹杀吧?我写的信件应该会被检查,就算我说这种事是可能出于人为,大家很有可能也不会相信。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将此事昭告天下,就会连“西亚”的能力都公诸于世。但西亚本来就已经对乌路可的事怀有罪恶感,乌路可实在不想再做出逼迫她的举动了。
乌路可虽然暧昧地带过、避开此事,但她对真相隐而未表的最大理由就在于此。
卡西那多以宛如政治家的冷漠眼神看着她:
“实际上,我认为你的决定是正确的。我已更改对阿尔谢夫的方针,就算你陷害我,对菲立欧大人也没有任何帮助,只会使政局更加混乱。所以你也打算不问我的罪,随我任意行动吧?”
卡西那多的语气有些自嘲的意味,乌路可以严肃的眼神看着他:
“……理由随您想像,不过卡西那多司教,我只告诉您一件事。”
乌路可以强硬的口气说。只要对象是卡西那多,她不论说什么话都不会解除戒心。
“因为好几个理由,我决定忘了你所做过的事。而其中一个理由就是姐姐。”
卡西那多的眉毛挑了一下。
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乌路可的姐姐,神姬诺爱尔。
“我不想让姐姐伤心。我虽然不喜欢你的做法,但认同你对姐姐的心意。还有,我知道姐姐需要你。尽管我也很想让你失去现在的地位……但既然你已抛弃对阿尔谢夫的敌意,只要你不背叛姐姐,我就不会做出这个选择。”
这是乌路可千真万确的心情。她很清楚,卡西那多的存在对姐姐来说有多重要——虽然她也怀疑“这种”男人到底有什么优点。她跟姐姐的容貌颇为相似,但喜好似乎大不相同。
乌路可提到神姬,卡西那多却不悦地转过身去:
“……以政敌来说,你真的是个麻烦的存在。今后如果你的意见与我对立,神姬应该会为了居中调解而感到痛苦。所以你还是早点出嫁得好,不论你要嫁到阿尔谢夫还是哪里,我都会支持你,不会反对的。”
听到他的话,乌路可眨了眨眼。
卡西那多的口气虽然冷漠到让人厌恶,但话里的意味却跟以往有点不同。
乌路可觉得奇怪,歪着头凝视卡西那多。
而一脸严肃的司教,在表面上没有显露出丝毫感情。
“卡西那多司教,请问……虽然我觉得不太可能,莫非你真的希望我得到幸福吗……?”
乌路可毫无自信,却不禁问出了这个问题。
卡西那多露骨地表现出厌恶之情,不屑地回应:
“——别说傻话了。我可是曾经想拆散你跟菲立欧大人的人喔!你今后会怎么做,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不——如果毕赛尔司祭跟你结婚,可以确定他的政治力量将大为增加。实力深厚的政敌还是愈少愈好,这件婚事不成功,对我也有利。这作为我建议马汀司教再给你一点时间的理由,不是很充分吗?”
这个理由听起来实在很不自然,就像是刚刚才突然想到的。
卡西那多不等乌路可回应,就迅速地离开了现场。
乌路可目送他的背影,突然想起了姐姐曾说过的话:
‘虽然卡西那多司教看起来总是十分冷静又工于心计——其实他非常不机灵,是个很可爱的人呢!’
神姬说出这番话时红着脸,看起来很开心。乌路可一直认为那是卡西那多“只”在神姬面前才会表现出的样子,但那或许是因为神姬诺爱尔正确无误地看穿了卡西那多的个性。
乌路可的表情稍微缓和下来,先走向菲立欧等人下榻的地方。
*
街头巷尾都在热烈讨论阔于久违归国的神姬之妹——乌路可·迪古雷的话题。
人们将这位司祭少女温柔可人的姿态绘制成复制画并大受欢迎,大批民众为了亲眼看到她,将大马路挤得水泄不通,甚王连摊贩也来路口凑热闹。
这股热潮就像是一场祭典。
虽说如此,其中也有人以冷漠的眼神凝望这股狂热的气氛,坐在接近大马路的租赁房屋里的这三个人,正是其中之一。
“……菲立欧他们也平安抵达了啊!我还以为他们会更早一点到呢!”
开口的这位银发女子,正是炼金术师西瓦娜。
她身边是她的老师戈达·托雷思,以及拉多罗亚的剑上赫密特·埃鲁。
“别这么说。他们可不同于我们能从空中翻山越岭,而是行经无法快速前进的森林道路,为了渡河,还要迂回绕到有桥的地方,在百转千回的坡道上辛苦前进,一路上还要让马匹休息。以王室的旅行来说,他们还算是脚程很快了。”
戈达苦笑着如此说。赫密特则是冷静地点点头:
“确实如此,我在抵达阿尔谢夫前,也曾路经吉拉哈,那时就对从此前往阿尔谢夫的旅途之危 3ǔωω。cōm险感到惊讶万分。我虽然混在商队中,但大陆东方的险阻山地比西方更多,真是困难的旅程。”
“正是如此!再怎么说,阿尔谢夫的国境线上有‘那个’榭卜拉兹山地。光是要从陆地上跨越就相当困难,这也是那个国家难以遭受外来侵略的理由之一。”
戈达与赫密特隔着西洋棋棋盘,悠闲地对话。
西瓦娜耸了耸肩。
不知为何,戈达和赫密特很合得来,因为他们一个曾是铸刀工匠,一个则是剑术高超的剑士,相处时给人的感觉很自然融洽。当然,赫密特是威士托的侄子这一点应该也有所影响,但他们和乐融融地交谈,看起来就像亲人。
“这样就是将军,对吧?”
“嗯……这下没救啦!是我的‘女王’操之过急了吗?”
“看起来是你一开始就让‘间谍’死掉所造成的影响。”
他们所对战的西洋棋,并非旧式而是新式的下法。跟旧式相较,新式增加了棋子和棋格,更为复杂,但基本的游戏规则并没有什么改变。他们所使用的便宜棋盘和棋子,是来到这个城镇后为了打发时间而购买的。
西瓦娜一边看着这两个人,一边在窗边跷起腿:
“……等你们分出胜负,我们就去找菲立欧吧!原本跟他在一起的洛西迪应该为了生意到城里来了。我们还是去找他,请他引见在神殿的菲立欧,谈谈拉多罗亚和来访者的事比较好。”
“嗯,确实不能不谈今后的对策,不过——”
戈达闭上双眼,深深地叹息:
“西瓦娜,菲立欧是‘王族’,他虽然以特使的身份到吉拉哈出访,但并非从此就可以自由行动,我们不能太过依赖他啊!”
听见老师指出这一点,西瓦娜点点头说:
“这倒是。不过我想借重来访者的力量,敌方也有来访者。不管菲立欧会怎么做——事实是丽莎琳娜会受他的影响,而穆司卡原则上跟卡西那多司教同盟,心意上则偏向佛尔南这边。我们有可能透过菲立欧从这两个人身上获得情报。”
目前北方民族的伙伴开始渐渐地潜入拉多罗亚。
目的当然是要使“大地辉石复活”以及救出高司教。
西瓦娜等人分派到的任务为调查吉拉哈动向,但今后的工作内容很有可能与拉多罗亚相关。西瓦娜身边有赫密特负责带路,而且她本身也不可能对拉多罗亚的事置之不理,毕竟那里还有敌人西兹亚等人在。
然而,戈达似乎不想让西瓦娜到拉多罗亚去,他不打算刻意强硬地阻止她,但可以想见那里将会非常危 3ǔωω。cōm险,因此他的态度还是很消极。
下山的北方民族们,有两种主要任务。
一种是联络人员,在一定的期间内必须定居于某地;另一种则是配合状况变化来随机应变。
戈达和西瓦娜属于后者,基本上遵照长老们的指示而行动,在认为有必要时也得以自由越过国境。
赫密特若有所思地凝望西瓦娜。
“你们两人都认为‘菲立欧大人不该去拉多罗亚’,是吗?”
这不该出现的疑问,让西瓦娜听了直眨双眼:
“这不是理所当然吗?身为王族,本来就不该在国外四处招摇。不管菲立欧本人怎么想,政府都不会许可。”
“……距离这么远,‘无法一一征求许可’,不是吗?”
听到剑士赫密特的话,西瓦娜皱起眉头。他的口气虽然平淡,所说的话却透着危 3ǔωω。cōm险。
赫密特喝着手上的酵素茶,继续说道:
“我和菲立欧大人相识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但他是基于自身的使命感而行动,听说在内乱时也是如此,而佛尔南骚动时、还有与塔多姆决战时也一样——他一旦认定‘自己该做的事’,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不论好坏,那就是他的个性。周围的人可能会认为他太过鲁莽,但菲立欧大人本身对做出这种选择已有所觉悟,而一旦有所觉悟后——他就不会轻易地屈服。”
他的话里带有确信。
“原来如此,若是菲立欧大人判断‘有必要去拉多罗亚’——他确实有可能会去。”
戈达不禁眯起了眼。
“他现在必须处理阿尔谢夫和塔多姆休战签约的事,不过在这之后是否会乖乖归国——毕竟他回去也没什么事可以做,但拉多罗亚还有辉石和高司教的事,就算他考虑转往拉多罗亚,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西瓦娜惊讶地说:
“就连老师你也这么说吗?就算是菲立欧,也不会鲁莽到这种地步吧?拉多罗亚并不是可以轻率前往的地方。”
西瓦娜把自己也想去的事撇开不谈,如此斩钉截铁地说道。
然而赫密特却对此不表赞同:
“我不认为这是鲁莽之举。如果有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