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宠冷媚皇妃-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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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皇上难道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此……”洛璃哽咽着,“不,我定要去和他好好问一问!”
“阿璃,皇上的症结在心中。”许远拦住了她,目中满是悲色,“这几年间皇上一直积郁于心,太过悲恸和忧思本就是养身的大忌,奈何无人能开解,无人能让皇上从失去文贤皇后的阴影中走出,皇上自己再不加克制愈发的纵容心底的悲绪,郁结只会越来越重,纵是神仙也难办啊。”
洛璃的泪缓缓的落下,喃声轻泣,“那个女子,就真的再无人能取代了吗……我不信,不信……我要为皇上继续广选佳人,天下优秀的女子有那么多,哪怕有一个能让他舒怀的,也好……”
“选佳人还不如多让太子殿下陪在皇上眼前,阿璃不要关心则乱,难道你看不出皇上对太子有多疼爱吗?或许太子才是唯一能够帮皇上走出阴影的人啊。”许远语重心长道。
“元儿?好,那便元儿……”洛璃若有所思,轻轻的点着头。
尽管万般不解他为何会对小小的元儿如此钟情,可如今也只得如此一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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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王府。
自封王进爵后,不日间,忠王王恺的身体也是日复一日的虚乏。毕竟年事已高,身上也是累有战伤,虽是获得封王这等光宗耀祖延贵后代之喜,可再大的喜气也终难抵消身体的日渐衰退,仅是受了一场风寒他便数日卧榻不起。
洛清闻讯后第一个赶到忠王府探望,榻上无力虚弱的王恺,让他心酸不已。
他是父亲的忠士,是他敬仰的叔伯,也是多年共历生死的战友……
“清儿,我怕是捱不过去多少时日了。”王恺勉强笑着,“希望到了另一边依旧可以随着你的父亲效力一生,如此想来,倒也不必伤感。”
洛清皱眉,“您怎可说这等不吉利的话,不过是一场风寒,缓些时日便自会痊愈。”
王恺微微摇头,“我已经这把年纪,对自己的状况比谁都清楚。时日无多,我倒并无惧意,唯一便是觉得,心中对圣上有愧,屡次想面见圣上道出心中愧事,却屡屡到了跟前又失了胆量,唉。”
“都是些过去之事,您也不用提起。皇上若真对您心存芥蒂,又怎么会封您为王。”洛清安慰道。
“清儿,其实这些年我知道,你与我并肩之时,也从未放松过防范之心,对吗?”王恺看着他,洛清未语,他又道,“皇上英明,没有任何事能逃过他的心思。封我为忠王,这忠字着实让我有愧啊。”
他轻轻咳着,继续说道,“因为雪阳公主和云儿之死,我确实对皇上心生怨念。我那云儿表妹善良一生,却一生都遭遇着不幸,我不是没动过对皇上不敬的念头,可是一面碍于洛老于我有知遇之恩,一面他又毕竟是先皇的亲生骨肉,我便常常挣扎在左右徘徊中,而洛老去后皇上对我依旧信任有加,实在让我自惭形秽。”
洛清淡淡道,“所以父亲临终前嘱咐我,要谨慎观察您的举动,不可让任何人伤害皇上,您不会怪父亲吧。”
王恺怔了怔,随即苦笑着摇头,“洛老实在能将我看穿,所幸我始终未负洛老。”
他看着洛清,看着他言谈话语里流露出的对墨宸峻的忠心维护之情,不由低低感慨道,“清儿,当年我与先皇,也如同你与皇上这般,是一样熟稔亲近,誓死维护。”
他虚弱的声音似是渐渐陷入了回忆里,“那时年少,我们兄妹几人,常常和先皇一起温书学习,又一起顽皮嬉闹,少年的情谊实在单纯而真挚,如今想来仍然是怀念不已。尤其先皇对我表妹云儿宠护有加,几次均流露出爱慕之心,只是云儿那丫头却是一根筋,全部心思都放在我那文弱体虚的弟弟身上,辜负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唉,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此时忆起,竟仿佛都在昨日。”
这本是年迈之人的旧事絮聊,洛清也本是耐心的倾听以示礼貌,不料他这一番话却让洛清忽然心头一动。
205 你若不肯回来,我去寻你便是
洛清清楚的记得,墨宸峻在一次醉酒后当着他的面痛哭失声,纵情的发泄着心底对于失去冷琬心的悲绪。也就在那次,墨宸峻迷迷糊糊的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糊涂话,他当时全然听不懂。他只记得墨宸峻在提起已逝的云妃和雪阳公主之时,更是悲恸万分,他好像还说过,若是雪阳公主不是他的妹妹,他便不会有今日的绝望……
洛清虽然听的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那一晚墨宸峻绝望的样子,他怎么都忘不掉,因为那样儿女情长的墨宸峻,和他在他心中铁骨硬汉的形象相去太远……
如此一来,他忽然对王恺的话生了几分兴趣,“您是说,云妃在嫁入宫中之前,已经有了心仪的男子?先皇可否知道?”
“先皇自是知道,此事除去家人和先皇,再没有旁人知道了。”王恺叹道,“那时父亲虽然看出先皇对云儿有意,可是父亲是个古板固执之人,他是不愿云儿嫁入深宫的,所以和母亲商量过后便急着为云儿寻人家,想急着把她嫁出去。谁料云儿知晓后便痛哭恳求,她早已心许润杉,除去润杉坚决不嫁他人。”
“润杉?”洛清不解。
“润杉是我那早逝胞弟的小字,是云儿的二表兄。”王恺说道。他咳了几声,虚声道,“云儿素来喜 欢'炫。书。网'与润杉单独相处,我们都曾以为她是见他身子不好悉心照料罢了,怎料二人竟生了真情。父母震惊之余,倒也觉得亲上加亲是件好事,说不定这一冲喜还能调好了润杉的身子。谁料家里刚刚要为两人张罗婚事,润杉竟忽然一病不起,云儿日日以泪洗面,昼夜不离的守在他身旁,可惜还是没能将他留住,那时候,云儿已经……唉,不说了,不说了……”
忆起胞弟之死,王恺不由老泪纵横,“年岁大了,便变的伤感了许多,每每想起润杉和云儿的有缘无分便总是心头疼痛难忍,润杉走了,云儿也走了,还有她那可怜的小雪阳……”
洛清也被他的伤感弄的有些不自在,他岔开话题,“所以,云妃便是在那之后嫁入了宫中?”
王恺点点头,长叹道,“先皇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为润杉的离去真心的难过了很长时间,而看着云儿的悲痛欲绝,他毅然向我父母恳求,求我父母将云儿嫁给他,他发誓他会善待云儿一生。先皇的话无疑让全家人胆战心惊,先皇第一次开口将此事挑明,那么抗旨不尊便是忤逆之罪,可是若真的遵旨,亦是欺君之罪……”
“这是为何?”洛清不解,王恺摇摇头,“那是先皇和云儿之间的事了,那整整一夜啊,先皇和云儿在房中谈了整整一夜,我们守在房外胆战心惊的过了一夜。天明的时候,云儿红着眼睛告诉我的父母,她嫁。”
“先皇果然不负云儿,先皇对云儿的好,实在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可是终究云儿和润杉一样都是福薄命薄之人啊……”王恺已是悲痛不能自已,连连的咳了起来,“所以那时我对当今皇上是心存怨念的,我也曾动过帮着怀王一起对付皇上的念头……哪知皇上也是被人算计陷害……咳咳……”
洛清正要唤人赶紧帮忙照料已是咳的面色发紫的他,忽听外面报来,“皇上驾到!”
王恺匆忙起身接驾,墨宸峻快步上前将他扶住,“听闻忠王身体不适,朕特地派来了御医,忠王自管好生调养便是。”
他的话更是让王恺老泪斑斑,“谢皇上隆恩,老臣有愧于皇上啊,老臣有愧……”
墨宸峻摇摇头,“忠王言重了,朕还没有糊涂,朕对所有事都看的一清二楚,忠王从未负朕,朕知道。”
王恺已经哽咽着说不出话,墨宸峻见状便和洛清退到外面,任凭御医为他忙碌起来。
“清,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哭成这副样子?以忠王的性情,就算是病痛再甚也不至于如此才对。”
“想起了一些旧事,他一再的念叨曾经动过对皇上不敬的念头,对不起皇上,可皇上却一直对他宠信有加。”洛清说道。
墨宸峻笑着摇了摇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此看来,我没有看错人。”
“说来皇上对忠王一族真是格外关照,就连他的妹夫都官迁几级,难怪他心中愧意越发深重。”
墨宸峻叹了口气,“一来忠王的确为我元熙立下了汗马功劳,二来……二来忠王一族是云太妃唯一的亲人了,我对云太妃始终是……罢了,罢了。”
洛清看着他,“皇上对云太妃其实不必有愧,当年雪阳公主的一切都是她命里之劫,再说皇上对怀王也是格外的仁慈,皇上做的已经是足够了。”
雪阳公主几个字立刻让墨宸峻的眸中染起了哀色,他沉默不语,洛清没有留意,又说道,“方才忠王倒是一再的提及云太妃,他们表兄妹的感情确是很深,说起那许多旧事,没料到云太妃心仪之人竟然是忠王的胞弟,不仅胞弟早逝,表妹也早逝,想必忠王也是隐了这许多年的悲苦无处倾诉,这一病倒,人又年岁大了,就全都翻出来伤感个不停。”
墨宸峻忽然回眸盯住他,“你说什么?云太妃曾经有过心仪之人?我之前一直调查,怎会没有查出半分端倪!”
“那是表兄妹间的私情,外人怎会知晓。”洛清随口道,“再说先皇又很快就将云太妃纳入了宫中,自是没人知道了。”
墨宸峻急声道,“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我要知道关于云太妃的一切,你速速说来!”
洛清不解,却也只好慢慢道来,墨宸峻急切的看着他,认真的听着,很快唇便开始抖了起来,“润杉……你说云太妃的二表兄小字润杉……”
“正是。”
墨宸峻的脑中立刻嗡嗡作响……
若是你真的如此深爱你的二表兄,你又为何在他刚死便会同意嫁给父皇?你之前不是死都不肯嫁人的吗?除非你有了他的骨肉,你不忍他的骨肉一出生便遭人白眼,是不是……
润琬吾爱……
那是不是你对他和他的女儿最真挚最隐晦,却也是最无奈最伤痛的爱意流露……
墨宸峻立刻疯了一般的向室内冲去,他冲到王恺榻前,“朕要你从实招来,朕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从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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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知忠王和墨宸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当墨宸峻血红着双眼冲出房门之时,跪在地上的忠王早就涕泪横流,老泪满襟,上气不接下气……
忠王府乱作一团,而心急如焚的洛清更是立即策马向墨宸峻疯狂追去。
墨宸峻一路狂驰,飞奔向邬珺山……
洛清赶到时,他正跪在深潭前仰天长啸,悲吼震天。
绿意盎然的山间他那一头雪白的发,显得格外的突兀刺眼,而他阵阵困兽般的嘶吼不停的回响在幽静的山中,更是让人揪心难过,他身边的侍卫死死的拉着他,洛清更是心痛的轻劝着他。
看着悲绝的帝王身前咳出的触目惊心的鲜血,每个人都落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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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中,墨宸峻便重卧不起。
他的手里死死的攥着两截断裂的玉簪,和一封娟秀的信笺,死死不肯松手。
命运是多么荒唐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