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妃-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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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做生意的一种手段嘛,你看今天来的人,有多少是大商户?还有青莲阁的姑娘们,你可别小看她们,她们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你多跟她们混混,能多学到不少东西……” 德年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嗦了一点。子墨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跟着好友走回了画舫,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扬州的青莲阁名声在外,他还在汴梁的时候就已经听说过,青莲阁里都是一些才色兼备的美女,任何一个都不会侮辱了“青莲”之名。只可惜,这些美丽的青莲们却并不能出淤泥而不染,总是个个都知书达理宛若大家闺秀,却终究要放下傲骨,屈服于权势的压迫。难道这就是身为女子的宿命吗? 虽然有些悲惨,却也与他无涉。子墨抬起眼看向那雕梁结彩的舱门,一向温煦的双眸甚至变得有些清冷起来。不管是这个还未曾见过客人就已经大名鼎鼎的素颜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命运乖舛的女子也罢,这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傻乎乎的子墨了。 就在他略有些恍神的时候,画舫的船舱中突然响起一阵悦耳的丝竹声。伴着欢快的乐曲声,船舱中舞出来一个白衫白裙的女子。他顺着声响看过去,却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清澄的明眸。 清澄,倾城。 贰 过午时分的重府大门口,一队华衣彩服的队伍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这是这个月第五家了吧?”前庭的角落里,负责洒扫的两个仆妇小声地议论着。 “不对不对,前儿夜里还来了一队呢,是城东王家派来的,因为怕丢面子才趁夜里过来,结果也被老爷给回绝了。要不是我们家那位那天夜里正好在门房上夜,我也不知道这事儿呢。”看来年纪大一些的仆妇答道,脸上还颇有些得意的神色。 “是吗?”年轻的仆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王家小姐可是咱们扬州第一美人儿,王家又那么有钱,这老爷还不满意?” “扬州,扬州算什么?老爷打算年底就回汴梁去,汴梁可是天子脚下,那儿什么样的达官贵人、天仙绝色没有,还用在乎区区一个扬州第一美人儿?”年长仆妇眼一斜,口气倒是不小。 “原来是这样,”年轻仆妇【炫】恍【书】然【网】大悟,随即又看了看后院的方向,然后更加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后面随园里住的那个病秧子呢?她也跟着一块儿回去吗?”“她去便去,不去便不去,哪有你我插嘴的余地。”年长仆妇皱眉,口气有些不耐烦了。打从一进重府帮佣开始,管家就不停地耳提面命,随园里的那位小姐是个禁忌,没事不要随便提起她,可她的这个搭档就是记不住。 “谁愿意提起她啊,我只是气不过,要不是因为她,咱们少爷说不定早就娶了哪家的漂亮小姐了。”年轻仆妇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后院的随园是个禁地,那里面住的病秧子也是个禁忌,她们这些下人不但见不到她的面,甚至连说说她也不行。听说那随园里面伺候的人都是少爷从汴梁带来的,为的就是让那个病秧子住得舒心。哼,也不看看她那副见不得天日的德行,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让少爷这么疼惜她。 “要说也是,咱们少爷长得一表人才,脾气又好,人又聪明。自打来了扬州之后,这城里的小姐们都疯了一样地想嫁给他,可他偏偏就被那个病秧子绊着,都三年了还不上不下地在这里耗着,以后可怎么办好啊。而且老爷也不……” 年长仆妇的话才说到一半,背后忽然响起了一阵咳嗽声。受惊的两人回头一看,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 “少爷就要回府了,先别扫了。”阴沉着脸的大总管撂下这句话,随即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总管不会都听见了吧?两个仆妇对看一眼,都心虚地低下了头。可是当书童传茗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们还是忍不住又抬起了头,痴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道青色的俊雅身影,一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花厅里为止。 唉,苦命的少爷啊。两人同时叹了口气,低头继续扫地。 “她们说,是我这个病秧子拖累了你。”精致华美的绣榻上,半坐半卧着一位略带病态的佳人。乌黑的长发逶迤在她的身前枕畔,将她毫无血色的雪颊映衬得更加苍白。不过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倒是没有任何一丝不悦,反而是笑盈盈的。 “你听见了?”子墨微愕。随园位于重府的最深处,他本来以为她是听不到那些闲言碎语的。 “听到了,当然听到了。他们都这么说,而且每时每刻都在说,我怎么会听不到?”她牵起一绺乌黑的秀发,略微不满地皱起了眉。她全身上下只有这头发显得最健康,乌黑水润,甚至微微泛着光泽,让她觉得碍眼极了。 “我这就叫总管再去找人,明儿就把她们都辞了。”子墨以为她说的“他们”是指他进门之前在前庭碎语的两名仆妇,便回头要唤书童过去传话。 “不必了。”她轻轻按住他的衣袖,漠然地摇了摇头。就是再换两个人来又怎样呢?也不过就是在得知她的存在之后大大惊诧一番,然后四处搜集有关她的小道消息,最后再为他们睿智英武的少爷慨叹一阵罢了。说句心里话,这样的过程她已经厌倦了。 她这个病秧子,无论如何都配不上重家唯一的少爷;而重家这个聪明俊美的少爷竟然会被一个女人绊住脚步,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扬州城里的一大丑闻了。 这就是这个世界评断女人的方式。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属,而不是一个对等的人。男人对一个女人可以宠却不可以爱,不然就是另一种类型的玩物丧志。拜重府所赐,这一切的一切,她现在都明白了。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也明白这些吗?她看向院子里疏落的缃梅,慢慢地黯了神色。当年的他,为什么会选择那样一条路?而现在的他,又为什么会愿意陪她走这条路? 转头看进那双温煦的眸子里,她不禁有些怅然。子墨,子墨,是她让他变成现在的样子,可是她此刻却怀念起初见面的他了。 “不提那个了,说说你今天出去都做了些什么吧。”撇去那些遗憾与怅然,她强自笑道。 “今天……今天去铺子里看了看,然后跟德年一起去游湖。”子墨垂下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德年?”她眨眨眼睛,脸上滑过一丝了然的微笑,“跟他出去的话,就不只是游湖这么简单了。你们去青莲阁了?” 她的问题来得直接而又突然,子墨根本来不及准备掩饰的说辞,便当场愣在了那里。 “说吧,你不用瞒我的。怎么,在青莲阁里碰到喜欢的姑娘了?”她大胆地猜测着。子墨不是没有去过青莲阁,只是从来不在那里流连。他每次去不是为了生意,就是被那个德年强行拉去,但是从来不会在那里待很长时间,更不会错过回府吃饭。可是今日午膳,他却并不在桌上。 “说不上喜欢,只是看着她我会觉得很'炫'舒'书'服'网'。”子墨吐实。其实直到现在,那双清澄的眸子依然映在他的脑海里,他不必特意回想,就已经忘不了那个名唤素颜的女孩子。 “她是什么样的女子?”她好奇地问道。 子墨沉默了半晌,始终找不出词语来形容她,最后只能低低地说了一句:“很纯净的女子。” “一个很纯净的花娘?”她的笑容里多了一些讽刺意味,“那她到底有多纯净呢?是不是跟当年的紫陌一样?” “紫陌……”子墨轻唤着她,她却倔强地别过脸去,子墨只能无奈地轻叹了一声。 他跟紫陌,名字念起来相同的两个人,是不是命运也不可分割地纠缠在了一起?而他们两个,又究竟是走在怎样的一条路上? 叁 子墨第一次见到紫陌,是在一条开满不知名紫色小花的路上。 那时的紫陌还小,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啃着石榴,对路上擦肩而过的子墨一个劲儿地傻笑。那时的她还不明白,她坐的那辆马车是人牙子的马车,而她要前往的目的地,是青楼。其实那时候的紫陌也还不叫紫陌,她那时的名字一如一般的乡下姑娘,至于具体是什么,子墨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那个时候的紫陌,眼神干净得吓人,甚至纯洁得让人憎恶。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开口,跟爹说要买下紫陌,然后给了她这个名字。他想通过紫陌抓住什么,或者是想留下什么?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从那一天之后,他的生命就悄悄地发生了一些变化,一些他无法控制的变化。他跟紫陌都在变,他们都长大了。 上午重老爷拜访一位富商,不可避免地又被问到独子的婚姻大事。虽然他依然以“犬子已有未婚妻”为由而搪塞了过去,但是这到底还是触痛了他的心事。于是用过午膳之后,他派人将子墨唤到自己面前。 “父亲。”子墨恭敬地站在堂下,对坐在太师椅上的重老爷施了一礼。 重老爷挥了挥手,大总管便带着所有的下人退了出去。 “子墨,这里没有外人,我希望你用自己的身份听我说说话。”重老爷特别强调了“自己”两个字。 子墨愣了一下,半晌之后才恭顺地垂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是,老爷。” 是的,她不是子墨。而园里的那个病秧子才是重家真正的独子重霄,字子墨。而她的真实身份则是紫陌,十年前被子墨买下来的那个小女孩。当她渐渐长大以后,她才慢慢明白了当年子墨带她逃离的是怎样的命运。她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么多小女孩中,子墨偏偏看上她,还救了她。但是不论子墨是出于什么目的,她都对他由衷感激。也正是因为这份感激,她愿意帮子墨做很多事情,甚至包括跟他交换身份。 假扮男人并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她需要注意每一个细节,以免自己露出破绽。她还要咬着牙学习很多本该是子墨学习的事情,努力让自己像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般,可以独自撑起一片天地。这所有一切的辛苦,只要是为了子墨,她愿意。况且比起那些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可怜女子来,她实在是幸运太多了。 重老爷深深地看了恭恭敬敬的紫陌一眼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紫陌,你不必这么拘礼。你是霄儿的未婚妻,将来就是我的儿媳妇,直接叫我爹就可以了。” “这……”紫陌有点犹豫了。虽然老爷一早就说她会是子墨未来的娘子,但是子墨却从未开口说要娶她,她怎么可以随便逾矩? 看出紫陌的为难,重老爷叹了口气说道:“是我强求了,我们父子把你弄成现在这样,真是很对不住你。” “老爷……”不是这样的,她并没有对现在的自己有任何不满!紫陌想解释,但是重老爷打断了她的话。 “虽然对不住你,但是我没有后悔。”他看着紫陌,慈爱地笑着,就像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紫陌,咱们今天不说这个,你听我说说我的心事,好吗?” 老爷的心事,那自然就是子墨了。紫陌沉默下来,听话地点了点头。 重老爷轻啜一口香茗,忽然叹起气来。 “紫陌,你别看我表面风光,日进斗金,但是我过得并不好。我的两个孩子,都跟我不亲。” 两个孩子?紫陌悄悄吃了一惊,她从未听说老爷还有别的孩子啊。 “霄儿原本有个哥哥,那孩子出生在冬天,所以叫做重雪。”想起自己的长子,重老爷眉间的抑郁更重了,“霄儿跟他哥哥虽然不是一母所出,但是感情很好。不过十一年前,雪儿病逝了。” 说到这里,重老爷眸中透出了一些自责。 “不,不应该说病逝,他是被人下毒害死的。而那些带着毒的核桃羹,是霄儿亲手端给他的。” 肆 十一年前,子墨只有八岁。而这个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