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儿-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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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手里捏着运河水道，出京之后就要靠你把他们两个送走，我怎么也不会跟你合作！”
胤禟凉凉地搭话，不紧不慢：“你以为我为什么找你？还不是如今这京城里，只有你怡亲王斡旋的开么？”
“哼……”“哼……”同时冷哼一声，各自别开脸，车厢里一下子气氛如结了冰。
忽然，“哐啷”一声，车身剧烈的一个晃动，整个儿往斜后方倾斜过去。两人惊讶中，坐不稳，都是一阵混乱踉跄。
车内中间放着的一个小矮桌向胤祥所坐之处滑去，尖锐厚实的桌角正往盘腿而坐的右侧膝头撞去！
“嘶……”一阵痛，让胤祥脸上瞬间失了血色，苍白如纸，额上冷汗涔涔。
可是……这红木桌最是厚实，远不该只是这么一碰的痛感……
他抬头，只见小桌的对面一角，被胤禟死死扣在手里，桌面上竟留在两条细细长长的划痕。不是指甲印，还是什么？
原来是他……他阻了那力道么？不然只怕这条腿的毛病又要厉害起来……
胤祥瞅着胤禟：“你……”
后者有些尴尬的侧开脸，放了手，坐回原处。
“二位爷，你们还好么？”外头传来声音，是胤祥身边追随多年的人——刘顺子，此刻，驾车的正是他，“奴才该死！这路上，有个坑……”
“罢了。没事儿！快走吧！”胤祥道。
“喳……”刘顺子甩鞭策马。马车动了动，落回原处，又动了动，还是落回原处。
“爷……”刘顺子额上冒汗，有些胆怯的探进脑袋，“这车轮……落在坑里……怕是一时半会儿的……”
“得了！我下去，实在不行帮着推吧！”胤禟道，跳了下去。
没法子，为了不引起注意，他们可没带什么随从，只能自己动手了。
胤祥不甘其后，也下了车：“还有我……”
谁知，胤禟立刻瞟了他一眼，道：“你下来干什么？拖着一条废腿，八十岁老头儿似的……”
胤祥瞠目：“那也比你娘们儿叽叽的小胳膊小腿儿强！”亏他刚才居然还想谢他来着，还以为他是好心，哈！准是自己脑子搭错线了，呸！
胤禟本就生得五官精致、美若女子，皮肤又是晒不黑的那么白净，身体也不似一般男子粗壮，是精瘦的线条。为这，他是故意去晒、故意去练过的，可是有些天生的东西，就是难以抛却。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可是看起来，还是老样子，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一些，往往显得不够稳重威严。此刻听胤祥这么说，戳到了痛处，双目瞪得眼眶似裂，眉峰如峦，甩袖往车厢后头走去。
胤祥右腿虽然刚才撞得不重，可是却是陈年旧患，难免疼得厉害，此刻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可非要咬着牙，忍痛跟到后面去推车。
刘顺子惊慌的瞧着。
这可是……两位爷帮着推车啊！他可得……
他心里紧张，肌肉僵硬，手中发抖，甩鞭大喝：“驾！”
这一下子，不经意用了全身的力气，马儿受不了疼，登时人立而起，拼了命的往前一蹿。
一蹿之下，车轮终于出了坑。可是，后头推车的人却是措手不及。尤其胤祥，右膝支撑不住一软，整个人就往前头栽过去。
“小心……”胤禟不及细想，伸手扯了他一把，谁知，拉没拉住，反倒被一起带到，摔了个四脚朝天。
一个是躺着，一个是趴着，全都是五体投地。
两个人支起头，看见对方脸上衣裳都是又乱又脏，头上还沾了几片树叶子，先都是一楞，然后指着对方，“呵呵呵”地笑起来。还越笑声音越大，直到捶胸顿足，肚腹抽痛，眼角都笑得渗出湿气，还是止不住。
前头刘顺子早已跳下马车来看，见两人如此模样，傻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二位爷……难不成是摔坏脑袋了？
“舒坦！”胤禟大叫一声。这已经是又过了半晌，两人都停下了笑声，可是并不急着爬起来。
“是啊……好久没这么笑过……”胤祥也跟着说，然后声音顿了顿，认真看了看面前的人，继续说道：“知道我最瞧得上你什么吗？”
“你虽然老是高高在上的模样。可是你对八哥，是真欣赏，所以真忠心。因为你觉得八哥会是大清的好皇帝，所以甘愿奉献一切。”他说着，微微一笑，眼眸中闪着洞悉的光芒。
胤禟脸上竟有些暗红升起，俊秀的脸孔显得有些别扭，嘴角勾起了然的弧线：“知道我最瞧得上你什么吗？你事事争先，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利，更不是为了权。兄弟中间，你是真义气，担得起侠王两个字。不管早先对太子、对四哥，还是如今对八哥、对我，对老十、老十四，你都对得起良心。”
他轻轻一叹，敛下眼眸，沉吟片刻，忽然抬起眼，诚恳地对上胤祥的眼睛：“别怪哥哥不提醒你……四哥，不再只是四哥，他还是皇上。迟早……一旦他有了那个能力，他、他是不会留手的……”
胤祥摇头：“四哥会是个开创大清另一番面貌的好皇帝的。此刻，我只想着为大清尽力，只愿朝廷再无风波。若说私心，也只是盼着一家上下平平安安罢了。”
胤禟看了看他，眸底一丝遗憾一闪而过：“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咱们两个联手。”
“你瞒了八哥，我瞒了四哥。就联手这么一次。只此一次！以后……你还是你，我还是我，各为其主。”胤祥道，嘴角擒笑，竟笑得有些苍凉。
“好！”胤禟伸出手，胤祥“啪”的一声将自己的手掌击上去。两手间发出一声响亮脆响，那么清爽……
…………………………
“就……就这里头？”胤禟看着残旧的小屋，有些厌恶地皱眉问道。
胤祥斜了一眼：“你以为这还是贝子府？有片瓦遮头，还许在这边林地走动，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两人说着，到了小屋门口。胤祥正欲抬手拍门，忽然一愣，动作顿住了。胤禟也听见了。
“吱嘎嘎……”这是木床在摇晃。
“嗯……啊……”这是女子软软的呻吟。
“噢……呼呼……”这是男人闷闷的低吼。
胤禟眨眨眼，凑到胤祥耳畔，小声道：“不错啊！十四弟挺快活的么……这大白天的，就不能等到天黑么？也太着急了吧！”
胤祥刚欲说话，只听里头又传来女子喘息中娇媚的声音：“呃……胤祯……我有没有好重？有没有……压疼你？”
胤祥看了胤禟一眼，高高的挑起眉。
敢情！大白天的，着急的原来不是十四弟，而是另有其人……
屋中男子没有回答，只是传来一声鼻子里发出的闷哼，像是叹息。
“……没关系，我……我帮你揉一揉，然后就不疼了……”
“灵儿……你……还是别碰了……”
屋里静了一会儿，胤禟和胤祥四目相对。
现在怎么办？敲门？还是……
两人还没主意，屋里又有动静了。
“哎呀……胤祯，你、你……流出来了啦！快点堵住！”
“不行了……止不住……我……灵儿，你别那么用力捏啊，会疼的啦！”
“轰……”天上降下一团无形火，把胤禟和胤祥两个烧得头发都焦了。
还堵住？十四弟真可怜……
“可是……很奇怪耶！为什么你流鼻血的毛病，这么多年了，还没完全好啊？”
咦？原来是……流鼻血哦？
想歪的两人有些脸红，大力甩头，哑然失笑。
“请个医生给你看看好不好？”
……
“要不……我写信给掌门师兄问问？阿离一定有办法……唔……”
果然……十四弟忍不了啦！这女人还真是……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提别的男人呢？是男人都会……唉……
“啊……胤祯，你、你……不是说好，要像那次在崖上一样，让我为所欲为的么？你……不可以反悔，不守信用啦！啊……你放开我的手，你很重你知不知道！嗯……我……不……你、慢点儿！床、床会塌的啦！”
“吱嘎吱嘎……吱嘎嘎……吱嘎嘎……”
好可怜的床哦……难怪了……那年在苏州，行馆的床就是这么塌的吧？
屋外两个人想着，互看一眼，快步往前走，离开了一大段距离。
非礼勿听嘛……虽然已经听了不少了……
“现在……怎么办？”胤禟斜眼问。
胤祥想了想：“等一会儿？”
胤禟仰天：“一会儿？看情况，只怕不到天黑，他们出不来吧？”
“那你说怎么办？”胤祥把皮球丢回去给他。
胤禟转回身往回走：“我去吓唬他们一下！”
胤祥拉住他：“呃……这样……不好吧？”十四弟一定会恨死他的吧？
胤禟转过头，咬着牙，漂亮地脸孔显得有些狰狞：“他也害过我！你知不知道？”
“啊？”什么情况？胤祥眨眼。
胤禟咬牙切齿，开始倾吐辛酸史：“那时候，是我建府之前。我额娘宫里有个叫暖意的，是额娘赐给我的同房丫头。有一天，我……我还年轻么……刚懂那档子事！就拉着暖意在后花园的假山洞里头……呃……办事！谁知道紧要关头，外头传进来一嗓子：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吓得我，当时就……就……匆匆忙忙拉上裤子出去一看，哪里有人？后来小半年，我都……就是……动不得‘荤’！那正是我娶第一位侧福晋的时候，当日都没能圆房！”
“哈哈哈……”胤祥闷闷地笑起来，见胤禟鼻子里直喷粗气，不敢笑出声来，憋得脸色微紫。“那……那你怎么知道……那是十四弟的？”他断断续续地问。
“我瞧见一个小影子沿着回廊往后头跑啊！转身时候，我看见半幅宝蓝色的袍子下摆！第二日，胤祯那小子还穿着那袍子没换呢！”胤禟眯着眼，道，“那日的仇，今日报！”
“哈哈哈……”胤祥笑得岔了气，用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见胤禟莫名，好容易理顺了气：“不是……不是十四弟！那是我！哈哈哈……”
“你？”
胤祥点头：“哈哈……是我！我都忘了！我……哈哈……真不知道那里头是你！只听见动静，就故意喊了一下……哈哈……”
“你……你……”胤禟面色枣红，忽又铁青。
“对不住……对不住！我可不知道把你吓成……吓成……哈哈……那样！”胤祥道，双手相握，做了个揖：“九哥饶我一次！”
胤禟尽管动怒，可是那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何况……胤祥他……除了在皇阿玛面前，从不曾甘心情愿的称他一声九哥，尤其那时，为了纵横，几乎是把对方看作了眼中钉，肉中刺，只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你……还恋着她？”胤禟问。
不用说，谁都知道那个她指的是谁，胤祥停住了笑，转过头，轻轻一叹：“我……也说不清。若说不恋，却还常常想起她，想起那些因她而起的喜怒哀乐，这辈子，再不曾有别的女人能带来那么多不同的鲜活情绪。若说恋着，如今已再不奢望她属于自己，只盼她能快活！”
胤禟陪着他一叹：“我羡慕你。你真的爱过……那么深深地爱过她！我……却不敢付出这颗心。其实，我知道……就算付出了，也没有结果。可是我有时常想，只要付出过，就该满足。只盼下辈子……”
“下辈子？”胤祥眼中迷离，淡淡地道，“记得那个道士说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