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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龙华琅玉-第79章

小说: 龙华琅玉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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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乃是妖孽转世,大不详,今后当是祸国殃民,颠朝覆国之人,臣谏言将其废弃尊位,在王室宗谱上除名,即刻处死。
  他抿起唇苦笑,二十多年前国师向先王的谏言,历历在目。几年来因此而历经吃尽的苦头,他总是一笑而过,但始终都如刀刻般深深烙在心上,绞得心头血肉模糊,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他到此际所做的一切,无非都是在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
  他静静地握紧了手中那把深黑色的剑,指骨握得惨白,那把剑的黑色映得他苍白的手,深得比墨更加浓稠,比地狱更加的黑暗深沉,压抑得逼人窒息。
  他执手入袖,取出一枚棋子落于她的掌心,那象牙柔滑透冷的质地在冰天雪地里,摩挲着她温热的肌肤,一时凉得骇人无比。洁白圆润的棋子正中深深地刻着一个黑色大字“仕”,他柔缓地睨了她一眼,轻轻启唇:“祢祯,往下的路,你须得自己独自去走了,但,莫要忘记了我方才对你说过的话。”
  ——莫要做他的仕。秦王嬴政的谋士。
  她捏紧了手中的棋子,低下头,并不言。
  他细长幽黑的睫毛一颤,叹息着道:“祢祯,我虽是做过许多伤你的事,但此次我是绝不会害你的,你,不能回到嬴政身边,作为与你的答谢,纵然是逆天而行,我也会改变你命定的轨迹。”
  她微微一怔,不明所以,抬头直视着他泛着微光的双眸。
  他一字一顿地道:“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嬴政,他直到死,都没有册立皇后。”
  “他在位的时限里,史册并未对他的后妃做出只言片语的记载,作为一个千古帝王,他孤冷的陵墓里没有千年地下相伴的皇后墓葬。他孤绝阴鸷,但也绝非是无爱之人,我了然他心中有你,可是祢祯,你的名字却没有出现在他功成名就的光华之下。我无法推测出,这之后的历史时局究竟发生如何的逆转,让你永远地被禁锢在了暗无天日、无人知晓的绝境里。”
  ——祢祯,在那之后,你,也许会死去。
  她一时呆滞,将信将疑:“吟风,你、你说得是预知未来?”
  他一挥翩然的衣袖,漠然地与她道:“我并非此间人。我来自后世,距今两千多年的后世。”
  大段大段的沉默与空白过后,该了的了结了,想不透的一时半会便也想不透,于是到了最后,只剩下一段苍白无力的告别的对话。
  “公主,该说之事,我已悉数告知,你请回罢。”
  “好,我不打扰你了。”
  “花信,送客。”
  “不必,弘凤兮、已寻过来了。”
  他的肩头微微一怔,她已走出几步,蓦然回首,却偏偏望见了他陷入黑暗的眼中尽是黯然失落的神色,仿若一只无可适从的野兽,带着低低的痛苦的咆哮。每当她提起弘凤兮的名字,他总是会黯然神伤。
  结局,为何会变成这样?曾经海誓山盟的痴恋男女,终是各奔前程,再无交集。或许,他们本就谁都没有错。
  ***残***缺***
  他站在高地,柔和的视线落远方,寻来的一队人马在数十丈开外停下,燃起的火把照亮了风中萧瑟的芦草。齐头之人将瘦弱的女子拉上了马,轻轻拥在怀里呵护着,女子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得到的是马上男子浪荡不羁的嘲笑,接着女子在男子脑袋上狠狠地敲上一敲,使了个鬼脸,气呼呼地转过身去不理他。
  大抵能在天下第一的弘凤兮头上动土的人,除了晚晴,也只有她了罢。
  他们,何时变得如此之好,想到此,他唯有默然。
  周身呼啸而过的狂风大作的声音,犹如恶魔的嗤笑,一声大过一声,在深沉的夜里轰隆隆的响着。他扯起唇角一笑,将她推向别的男人怀中的,不正是自己。
  花信出现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关切地道:“风,进去吧,他们早就走了。”
  他笑了笑,没说话。
  花信不羁地挑眉:“风,她都记起来了?”
  他边走边漠然地道:“尚未,否则她听我念得一曲‘凤求凰’又岂是会那么平静。大抵是因物及人,忆起一些细碎的片段,兼之流言蜚语,加以妄想推测,便想自我口中知个大概。”
  花信惊道:“你在试探她?!”
  他清浅一笑,平静地道:“不过是想一测她的记忆究竟恢复到了何阶段。”
  花信抿了抿唇,表示不解:“可你刚刚不是将事情真相都悉数告知她了?”
  他的眼眸闪着高深莫测的亮芒,慢慢道:“可以告知的说了清楚,不能告知的,自然是随意捏造地带过。”这其中的隐情几分真、几分假,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有些不为人知的□,连眼下最近身的花信,都被他蒙顿在鼓里。
  飞散的风中,宛若殷红血色的花瓣,落下点点霜红,他抚着红艳似血的唇,方才面对着她,不好发作,便将毒血强制咽下喉咙,置于腹中,忍得太久,这会终是舒坦,他微微一笑,嘴角却猛地喷噙出了更多的鲜血,接着五官七窍都开始流出阴黑的血,仿佛细细的黑色小蛇,在眼瞳、耳廓、鼻骨上蜿蜒地流淌着。
  漆黑的夜里,他披着的紫衣因为剧烈地咳嗽,滑落到了地上,一袭云缎白衣,红艳的唇,凌乱的乌发,以及血流满面的脸容,凄厉得便真的宛若一只凄厉幽怨的厉鬼,立在残风中。
  走在前面的花信猛地一惊,立刻返回来,拼命地晃着他的身子,问他有没事。他却只是静静地在泣凛的风中微笑,面色苍白若雪,透明得仿若转瞬便会灰飞湮灭,五脏六腑因为疼痛,此刻竟说不出半分话。
  花信又气又恼,若不是那个魏祢祯,吟风的伤势又岂会再一次加重。他忍不住便胡乱骂道:“那个臭女人,为什么每一次都是因为她!难道她真的以为一伤则伤,随随便便用了药,便那么容易好了吗?!风,我真是想不通,那样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你还那么维护她!”
  他轻轻一笑,作为一而再伤害她的人,他又有什么资格,再去向她索要早已消逝在多年前那段缠绵不尽的爱,只静静地在暗处看着她便好了。明明身体已经残弱破败,面上勾起和煦的笑容却宛若春日里最明媚一缕阳光,照耀得四周都骤然光亮起来。花信不禁看得痴了,天底下的第一美人,大抵也不如此刻的他,来得明艳照人吧。
  然,此际花信并不甚清楚,吟风满身的伤势除了一伤则伤带来的反噬之外,还因为那个身身不离的诅咒,定下契约的龙子,一旦对受保护之人动了情,必遭五脏六腑、千刀万剐之苦。
  情,何时断;苦,何时消。这便是太宸宫百年来、铁血不变的规定。
  他挥手散去了花信,独独一人久久立在湖畔,形单影只,执箫深思。
  广阔偌大的湖水中央,那一轮金色的圆月,消褪了光芒。深蓝的苍穹之上,忽然飘摇而下细碎的白雪,宛若天神的眼泪,一曲箫音寂寥凄凉的《凤求凰》一遍又一遍的回响在碧湖上空,在话语着叹惋的离别。曲毕,他伸出惨白的手,纵情让白雪落在掌心,消融,有一滴泪自右脸颊,滑落……
  ***
  白雪飘兮轻若絮,生如梦兮淡若云。
  当她走在居雍宫的小径上,抬头望着漫天飞舞的白雪时,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风华绝代的容颜,他的气韵极为高旷秀逸,宛若是太行峻岭不化的冰雪。
  他那蛊惑人心冰冷气质,浑然天成的灵韵与温婉,乌发墨玉,白衣胜雪,飘逸得宛若神仙驾临,流转的俊朗秀逸,璨若星辰的美眸,仿佛将天下间从容淡定的神韵都汇聚于此,冷然的气质与腻软的温柔并存,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当她慢慢念及‘墨吟风’这三个字时,心骤然一痛,眼中的泪水直下,体内有另外一个灵魂在哭泣,她、仿佛是真的忘记了、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
  是谁又撞碎了一轮海中月
  醉梦里长笑歌万阙
  是谁又在海上吹那杨柳叶
  六月里天涯飞白雪
  
  千人战几番秦淮水飘红夜
  莫回首 百年相思难解
  却回首为你指间笛声咽
  再回首看梅花不谢
  
  多少年生死一笑剑歌烈
  问天下谁能掌缘生灭
  谁又在抬头望漫天青莲雪
  谁又在轻声说离别
  谁又在轻声说离别……
  ***止***
  
  冷宫依然还是那般寂寥,她踏着冰凉的大理石地面,缓缓朝内而去。在推开门的一刹那,她微微一怔,一抹深黑的背影映入眼帘,他冰冷地负手而立,冷杀颀长的身影,背对着门外,锦衣华服垂落至地面,宛如一尊无情的雕像。
  她低低地唤了声他的名字,见并不为所动,便恭谨地敛了敛衣襟,拜下道:“参见陛下。”他始终背对着她,在听至她出口之言后,他的肩膀微微颤了一下,并不十分明显,却看在了她的眼里。遥遥相立,僵持甚久,他才头也不回冷冷地吐出二字:“免礼。”
  记不得从何时起,她俩便是如此相敬如宾,作为至高无上的帝王夫妇,无论经历过什么,无论是否海誓山盟,到最后皆是无法若平凡伉俪那般,由不得自已。来至雍地已有月余,与他见面说话的次数,却连一次也无。
  她自然明白,他是有气在身。因她在烽火夜袭之日以血明鉴与他的决裂,因那之后与公子翌的叛离私逃,便生生将她与他先前的感情,统统抹杀。他是个残忍而决断之人,又是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岂会念及一个毫无出色女子的旧情。
  然而今夜,他突如其来的到访,却是真的令她感到意外。她小心翼翼地提起裙裾跨入寝殿,走至他的身侧停下,略微低头候着,静默不言。他终是抬眸冰冷地视了她一眼,绷紧冷酷的面容,深如幽潭的黑眸中闪出犀利冷酷的亮光,若有所思后,他俯下来,单手狠厉地扣住她的锁骨,在她耳畔阴沉危险地一字一字道:“你、去、见、他、了!”
  他指间用的力道相当之大,硌得她的骨节咯吱作响,她疼得下意识地咬住下唇,感受着他随着巨大的力道传达而来的愤怒,不多时竟发现满嘴咬出了淋漓的鲜血。他一双凌厉的深色眼眸,扫视了她一眼,瞥见她淌着血的红唇,冷酷无情的黑眸有一瞬间微微失神,随即便放开了手中的指力,径自走到一旁,冷声道:“回答我!”
  他竟没有对她自称“寡人”,而是用“我”这个称谓,我一时间微微惊诧,在满室的沉默与静谧过后,她轻轻地说出了:“是。我去见吟风了。”轻声却不卑微的言语散在了风中,宛若一串串清脆的铃铛摇摆碰撞,很快便消逝化去了,似若从未响起过。
  他一言不发地立在夜色下,黑色的长发散在风中飞舞,一袭金线暗纹的华丽深衣,一双深黑色的瞳孔,狭长而忧郁的眼眸,散发着淡淡迷人的光晕,唇角孤傲地抿成直线,僵立而不言。唯有眼中猝然更甚的怒意,昭示着他正在听着她的低诉。
  今夜的冷宫尚未燃起火炉,四面八方的窗门皆是大开,寒冷的风呼啸着汹涌贯入,撩起他黑色深衣烈烈作响,她冷得不禁打了个抖。纵然与花信离开时,便想明白会是深重罪责,但看着他那样默默迎着冷风而立,仿佛在自虐受罪,她的心口却突如其来的疼得难受。
  又是大段大段的沉默,他走至窗下,那双深黑色的瞳孔沉寂地望向雪夜外黑色深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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