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裂碑记-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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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停云道长说道:「陆寄风!回不回去,由不得你!你有了师父的真传,怎能过河拆桥,置通明宫于何地?」
这时云萃也赶了出来,他才一回来,便听说两虎不见,云若紫也被刘义真抓走,急得要命,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这两名通明宫的道长便驾临了,告诉他不必心急,云若紫会自己好好地回来。云萃本来不相信,谁知话说到一半,弱水道长便以轻功飞至门口,停云道长也追出去,弄得云萃一头雾水。
云萃见到云若紫果然好好的在面前,依偎着一名高大俊秀、气宇轩昂的青年,既惊又喜,道:「陆寄风!你是陆寄风?」
陆寄风道:「云老爷,您好。」
云萃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欣慰地说道:「你长大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不枉若紫等你至今,你们何时完婚?」
云若紫微微一笑,道:「爹,多谢你养育我这十年,寄风哥哥回来,我尘缘已了,要随他走了。」
云萃一怔,道:「这……」
停云道长说道:「通明宫掌门不可婚娶,云小姐,你放弃吧!」
陆寄风道:「道长,我不可能担任通明宫掌门的。」
停云道长怒道:「你说不当就不当?通明宫有百观分立,你躲到哪里,都有人可以抓到你!」
陆寄风想到弱水道长也知道剑仙崖的地点,以他的聪明,要破解梅谷的机关或许也有可能,不禁整颗心往下一沉,看来偕同云若紫归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云若紫靠紧了陆寄风,望着众人,道:「寄风哥哥说不当掌门,你们逼他也没用,抓他也没用,都是白费力气。」
「你这娃儿……」停云道长怒道,突然「咦」的一声,细看着云若紫,又看了看弱水道长。
他这么一瞧,众人也都发现了,云若紫和弱水道长生得十分相似,她相貌有几分像司空有,又有几分像弱水道长,似乎是兼有两者之长。只不过弱水道长身为男子,较为粗壮高大,眼神也较为内敛深沉。
云萃也愣了一愣,他从一见到弱水道长,就觉得有点眼熟,可就是说不上来,这时才一拍后脑,道:「道长!您……您的俗名是否单一个『瑛』字?」
弱水道长默然,沉默了半天,道:「云老爷,您怎么知道?」
云萃道:「舍下有一幅画卷,您就是画中之人,先祖遗训,若紫她……她就是您嘱咐云府守护的,不是吗?」
弱水道长叹了口气,望向云若紫,道:「云老爷,这些年来,您费心抚养小女,弱水感激不尽。」
此话一出口,众人无不惊诧,云若紫自己也呆若木鸡,看着温柔地望着她的弱水道长。
弱水道长伸出手欲触云若紫,谁知云若紫竟闪开了,躲在陆寄风怀里,戒意甚深地看着他。
陆寄风抱着云若紫,道:「怎么了?他是你亲生爹爹啊!」
云若紫也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她见到弱水道长,不但未感觉到丝毫天生亲情,反而只有说不上来的恐怖。
停云道长道:「不对,不对,这小女娃只有十几岁的模样,真一子入门已有百多年了,她怎么会是弱水的女儿?」
弱水道长道:「云老爷,那幅画还在吗?」
云萃忙道:「那是家传之宝,当然保留着,我叫人去取。」
云萃对管家吩咐了几句,便道:「各位请入内慢慢说这缘由吧!」
弱水道长点了点头,双手背在身后,率先与云萃一同入内,停云道长及陆寄风、云若紫也同时跟上,不知弱水道长会说出怎么样的过去,云若紫又有着什么样的身世来历。
第十八章 来会在何年
众人入至后堂,来到池上凉亭,分别坐定。一轮明月照在水池上,虽是分外清幽,可是众人心里都不轻松。
管家呈上一只长形的木匣,木匣光可鉴人,肌理深厚,应是百年古物了。
云萃在众人面前恭恭敬敬地打开木匣,慎重取出匣中帛画,展了开来。那幅上等丝帛十分沉重,由管家和云萃两人各持一端,才能整个展开。众人一见,都屏住了气息,大气也不敢透。
那幅帛画乃是细工刺绣,每一处都绣得细密工整,而帛上的青年身着汉代贵族深衣,身形修长,眉目俊美如画,只不过神色高傲,微微挑起的剑眉底下,那双神采不凡的杏目,透出令人敬畏的睥睨之色。
除了这神情气度不同之外,那相貌根本就是弱水道长,弱水道长温文儒雅,与画里的英气焕发截然不同,画里的男子更有气概,更能让人心折。
而画旁绣着一行字:「汉上党王讳瑛,字仲玉,河北琢县人也。高祖昭烈皇帝之曾孙,上党王之孙,洛州刺史之子。」
昭烈帝,那么是蜀汉,以时间算来,三十年为一代,离现今也有一百八十多年,该是蜀汉亡国之后了。
云萃道:「此画乃先祖所传,当时汉亡未久,先祖的心在汉室,所以虽然天下已是司马家的天下,但是还私下将汉室遗族视作君王。」
弱水道长将画取了过来,双掌内力逼出,将那幅锦帛片片裂为碎屑,飞散天边。
云萃吃了一惊,弱水道长道:「这生事的画儿还是毁了好。」
云萃道:「司马氏已经亡了,这犯禁的画也已不算什么,道长您何必……」
弱水道长道:「我没想到云弘将我绘了下来,那不是我当初交代他此女的用意。」
云萃的先人确实叫云弘,云萃道:「道长,先祖除了传这画像以外,还传了一个铁箱,铁箱长年以黄符所封……」
弱水道长道:「我正想问你,封住铁箱的符咒是如何被揭去的?」
云萃道:「我云家世代将铁箱供奉于古祠中,十年前庐陵王放火焚烧云家,古祠内的铁箱便应声而坠,还传出少女之声,便是若紫,若紫救了我和犬子,但老夫不知该如何照养若紫,幸遇着封兄,他指点我以平常心视之,又替我封了若紫的妖气,但若紫身世,我却还是一点都不知道。」
弱水道长看了看云若紫,欲言又止,道:「你在此时诞生,也许是我劫数到了!」
停云道长说道:「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弱水道长道:「云老爷,你的先人是怎么告诉你们这肉胎的来历的?」
云萃道:「事已隔了很久,老夫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先人只说此箱是汉室的王爷所传,他还给了先人一大笔财产,作为供俸此箱之用,那笔富可敌国的财产,也就成了云家的基础。但是王爷并没有交代万一箱中之物出世,该怎么办。因此,到了老夫这一代,若紫诞生了,老夫只有尽力抚养,以待天机。」
弱水道长说道:「嗯,当初我是这样交代云弘,可是他隐藏了一件事不说,也许他是为我避讳吧!其实那也没什么可避讳的,这肉胎的生母,就是……」
他正要说,守卫突然急奔上前,在曲桥上急道:「启禀老爷!」
云萃道:「何事?」
「庐陵王带人包围了府外,强行闯进来了……」
「什么?」
只听外面人声呼喝,刀枪相格之音铿锵不断,叱呼喝退之中,大批官兵杀了进来,团团列阵在庭。
云萃依然莫名其妙,道:「这是怎么回事?王爷为何抄起云府来了?」
刘义真走了上前,道:「云老爷,并非是小王无礼,乃是有责在身,情非得已。」
弱水道长站了起来,道:「你是王爷,还是寨主?」
刘义真没想到那位道长知道他的身分,微微吃了一惊,弱水道长道:「哼!你是宋朝的王爷,好好的王爷不做,要当土匪?」
这口气倒和司马贞一模一样,刘义真恼羞成怒,道:「不关你出家人的事。云老爷,请将云小姐送过来,阖府可以没事,不然只怕小王保不了你们。」
云萃问道:「王爷,小女身犯何罪?」
刘义真还要发威,身后传出轻微的咳声,他连忙弯着腰退至一边。是谁能令骄傲的他这样卑屈?云萃还没惊完,便见到半空中飞过一道彩带,飕的一声,攀结在高处的栏杆上。紧接着又射出一道彩带,交错勾住另一端栏杆,一连数带飞舞,登时便在高处结成了垂帘覆幔,雪白正黄的薄纱随风轻舞,煞是迷离美观。
刘义真及他的手下们都低头不敢观看,停云道长惊愕了一会儿,便怒叱道:
「弄什么玄虚!」
他右手中指和食指并出,嗤的一道指气往薄纱射去,却被另一道真气拦下,砰的一声,反击了回来。
停云道长闪身不及,竟被自己的指气射中右肩,他惊呼一声,踉跄退了几步,肩头鲜血长流。
「师兄!」弱水道长道。
停云道长连忙点穴止血,还好他这一指并未出半成真气,否则自己的右臂就坏了。
只见一道银光飞练破空飞过,阵阵幽香弥漫在天地之间。
那阵光辉聚成女子身影,长发披垂在身后,像是一道黑瀑般滑泄发光,蜿蜒在纱桥上,丝丝光鉴得像是宝石雕出来的。
她修长的身体,竟只在胸口和腰间各围着两方雪白毛皮,缠着毛皮的丝缎在纤细的腰上随意绑了个结,系着串串珠玉宝石,赤裸的脚踝,及裸裎的长腿上,都套着繁复的金环铃铛,随着她的莲步轻移,发出叮咚之声,清脆悦耳。
虽然在重重纱幕中,只能隐约看见她的身形,但那妖丽妩媚之态,却教云府的人看得眼都直了。
她慵懒地靠在丝缎交错而成的吊床中,刘义真等人连忙躬身齐声道:
「恭迎圣女法驾千秋!」
她微微一笑,身边丝缎突然飞射过来,朝陆寄风袭去!
那虽是柔软的丝带,却像一把利剑般刚猛,陆寄风急忙拔剑挥去,剑与丝带相格,丝带立时化刚为柔,啪的一声骤变攻势,朝陆寄风脚下一卷,陆寄风侧身微闪,游丝剑法以柔劲挑起丝带,缠住了丝带的势头。
舞玄姬手腕略晃,那丝带像一头蛇般灵活矫然,但游丝剑法更为轻灵缥缈,总是紧随着丝带的方向缠动飞闪,不让那丝带脱出掌握。
带上真气骤盛,与陆寄风的剑刃硬撞,锵的一声,震得陆寄风虎口疼痛,倒退了一大步,那把封秋华的宝剑已被丝带击成两截,剑尖落在地上,而丝带的末端也被斩断,轻轻地飘着,落在水面上。
陆寄风眼前一花,舞玄姬的丝带又紧跟着扑来,陆寄风急忙一闪,丝带骤变去势,竟往云若紫腰上卷去!陆寄风一惊,当即提气向前一扯,抓住了那丝带,丝带上真气绝盛,握在手里像触电一般,谁都握不住,可是陆寄风以上清含象功逆运真气,将那股丝带上传出的真气透过双脚,引入地下,散向水池,登时水面炸出一阵阵巨大水花,哗啦哗啦地冲上半天,众人无不惊骇。
陆寄风一声暴喝,反击回去,丝带嗤的一声,迅速地由他的方向裂起,像点了火的炸药引信,一眨眼便裂至舞玄姬手上,舞玄姬闷哼了一声,身子微微一晃,便又稳住,只有满天碎纱片片飞舞,像是三月的柳絮漫漫。
同时,刘义真手一挥,包围着凉亭的众手下,东西南北八个方向各自展开一方巨幅青布,弱水道长一见,立刻道:「屏住呼吸!」
八幅青布缓缓晃动,发出阵阵白烟,云府的下人及卫士们已全都抵受不住,软倒在地,云萃虽及时屏住呼吸,但凡人也不能屏得住多久,眼见他就快撑持不住,透了口气,也立刻软倒在一旁。
「以众击寡、下毒、来暗的」,可以说是百寨联的三大金科玉律,刘义真马上就学得齐全了。
陆寄风抱着云若紫,就要飞出重围,好让云若紫不至于吸入毒气,但才斜跨出两步,舞玄姬微微冷笑,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