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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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失神地垂下头，仿佛灵魂被抽离出身体一般……
“来人！拉下去！”
……
“陛下，真是英明！面对这么多强兵竟能不费一兵一卒力挽狂澜！”
“莫总管，今晚实在值得庆祝，麻烦你将宵夜拿去热热，再带些酒来！”
“奴才遵命！”
莫总管端上东西退了出去，书房只剩下我和他两人。
他举起一杯琼浆仰头饮下，“这酒……”
“这酒是墨漓送来的梨花酿，我喝过一次之后便喜爱的紧……”
他忽然黯淡了眼神，“恭喜陛下，陛下的眼睛得以复明实在是百姓之福……”
我与他之间早就不再私下里君臣相称了……
他的语气为何突然如此生疏？
“你怎么了？”
“臣今晚有幸瞻仰陛下的帝王风采，此生死而无憾！夜深了，臣想回去休息了……”
“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臣想辞去丞相一职，从此归隐山林……”
什么？！
“朕不许！”
……
［正文：第八十五章 冰蟾解毒］
夜晚的寒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些许悲怆夹杂着丝丝凄凉……
“陛下，臣自担任天淙丞相一职已逾三载。如今总该有决定去留的权力吧……”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一丝情绪。
“为何？为何执意要离开？”
“无他，臣只是累了，想休息了……陛下，请放臣走吧！”
我心中一滞，顿觉气血翻涌……
“留下来，请你留下来！”
他摇摇头，“臣此生对国家已尽了心力了，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如今累了倦了，只求与吾妹寻一方净土安安乐乐地过日子……”
“如果我说是我需要你呢？”
他苦笑了一声，“如今朝局已定，再无纷争之患，陛下可以高枕无忧，自然也就不需要我了……”
“你……”我觉得头晕眩的厉害！
“陛下，如果真有什么理由的话，或许臣是为了妹妹。如今妹妹已到待嫁之龄，我想辞官后好好地为她寻一门亲……”
“你留下！朕保证为她寻得如意郎君！各国的王宫贵族随意她挑，朕都能让她如愿！只要你肯留下，朕决不食言！”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不敢置信，“陛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他生气了吗？
可我并不是有心的……
我只是急于将他留下，进而口不择言了！
“陛下，臣去意已决！明日早朝时，臣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陛下重申臣的意愿！”他的神情如此固执和决绝！
“你……”
一股浓重的血气自胸口喷涌而出！
血液浸染身前的地面，在如此漆黑的深夜，在这样昏黄的灯火的映照下格外刺眼！痛！还是痛！疼痛自胸口蔓延全身……
“来人！快传御医！”他一下子慌乱起来！
他站起身想去门外喊人，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不要……走！留……下来！留下……来……”
“我不走！我不走！你千万不要有事！”他抱着我，晶莹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在我的脖颈……
他说了，他不走……
他说他会留下来……
意识坠入黑暗之前，我得到了这种保证……
……
“唉……陛下的身体实在堪忧！先前的余毒未清，羁留了一部分在体内。想是近来国事过分操劳，是以积劳成疾。如今这突然昏倒，臣看着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迷迷糊糊中，听见御医在说什么……
有一双手始终紧紧地握着我，即使在昏迷的时间当中，我仍感觉的到……
“是我！是我惹陛下不高兴，害她昏倒……”他的语气中似有无限悔恨……
“什么？罗相啊罗相！你也太莽撞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
“唉……”御医一声长叹……
“御医，可有医治之法？”
“臣以为，陛下的毒当以冰蟾解之！”
……
头仿佛有千斤重，怎么努力都抬不起来……
“水……”
“水来了！”然后立刻就有清凉的水喂到我唇边。
喝了水，神志渐渐清醒起来……
“罗爱卿，你还在这儿，太好了！”
“陛下，臣收回昨夜的混帐话，请陛下饶恕臣的罪过！”
“罗爱卿言重了……”
他轻蹙剑眉，“御医，这冰蟾何处可得？”
“老夫也只听闻有此一物但从未见过，按理说应该在那极寒极阴之地！”
“怎么？朕的余毒那么厉害吗？一般的药物都不能解？”
“老夫惭愧！”
“朕会因此而死吗？”
“不会，但如不解毒，陛下会终生受着余毒所苦。今日吐血之症怕是会常有，如此下去，元气大伤，和折损阳寿一般别无二致！”
“竟如此可怕？！”
冰蟾这件至宝我不是未曾听闻过，只是既是至宝，断然不可多得！我又上何处去寻此物呢？难道我命中注定要有此一劫吗？
“老夫替陛下开些药稳定住病情要紧，陛下千万要按时服药！”
这……
我最怕的便是喝药了！
……
“陛下，臣有本启奏！”
“讲！”
“近日坊间流传的言论对陛下多有不利，似是三王旧部见已回天乏术但心中着实咽不下那口气，所以四处散播有损陛下英明的流言……”
“随他们去，朕的百姓也不是傻子，是忠是奸他们自会分辨！”
“可是陛下，百姓当中极少有接触朝廷的人，自然不了解事实真相，难保不受流言蛊惑……”
我听了心中甚是烦躁，却也无可奈何。
“这事日后再做打算！”
……
“兰儿，你总这样吐血怎么行？御医就没有个法子么？”
“不碍的，吐出来就＇炫＇舒＇书＇服＇网＇些了……”
“可我怎么忍心总瞧你这般痛苦……”
“好了，我没事的……”
“我就不信这普天之下就没有个能够根治的法子！”
“桑明你别激动，我会好的，不会总是这样的……”
“御医究竟如何说的？”
“他说冰蟾可解此毒。”
“冰蟾？这可是极其罕见之物啊……”
是啊，因为罕见，所以我也不多作妄想了……
“哐”的一声，门被推开！
“灵，你怎么来了？”
“兰儿，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冰蟾可解你身上的毒？”
“怎么了？”
“冰蟾就在我这里！”
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还记得当初我为何被人抢夺吗？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因为这冰蟾从小便与我亲近，与我形影不离。”
“……”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青花瓷瓶，“这里面是冰蟾的血，你喝了它就可解毒了！”
“那你的冰蟾没事吧？”
“没事，一点点血还不至于伤它性命……”
“谢谢你，灵！”
“傻瓜，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
［正文：第八十六章 流言四起］
“莫总管，为何近日的折子少了许多？”
平日里总能堆满整张桌子的，近日却连半桌也堆不满……
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言明。
“莫总管是有难言之隐吗？”
“不，不……”
“这奏折少了这么多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呢！莫总管，你不会是私藏了折子吧？”
他甚为惊恐，脸色大变，“陛下，奴才怎敢肆意妄为？！”
我强忍着一番笑意，却还要故作严肃。
“嗯！朕信你……先下去吧！”
他战战兢兢地退下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趴在桌上一阵大笑，他也太经不起开玩笑了！
折子少，没几个时辰就批阅完了。
我看天色尚早，便想着出宫去寻墨漓，好些日子未见了。
“来人！备车……”
……
马车在都城的街道上徐徐走着，正好领略一番夜晚的街景。我寻思着还有一阵子才能到墨羽轩，便静坐在车内闭目养神起来。
“嘿！你听说了吗？咱们陛下把她三个皇叔给关押了，这一关怕是一辈子的事了，那三人想是一生也甭想重见天日了！”
“我说这人心都是肉长的，陛下怎会如此狠心？那三个人怎么说也是她母后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呀！”
“这谁知道？做久了皇帝，自是心高气傲惯了，六亲不认也是常有的事儿！”
“嘿！你小点声！咱们说说也就罢了，被官府的人听了去可怎么好？”
“哟，瞧你吓的！又不只咱们俩这么说，说的人可多了呢！再说了，官府怎么了？官府的人尚且来不及自保呢！你还不知道吧？前几天有个县官上了一折子弹劾陛下关押三王的事，没几个时辰就被砍头了！”
“行了，你别说了，怪吓人的！”
……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见这么一段石破天惊的话！
难道民间的百姓都这么想我？
还有那县官被砍头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思来想去，这几日奏折锐减的事也必定与这有关！
有胆子拦下折子的人恐怕也就那么几个！
……
“李伯，漓在里面吗？”我飞奔进后院，却不见漓的身影。
这个时候，到哪儿去了？
“主子出门还未回来，看看天色也快了。”
“李伯，咱们下盘棋吧！您看看我这技艺是否见长？”
李伯伸出苍老的手捋了捋胡须，笑容和蔼，“好！那就下两盘！”
“你这是故意让我呢？”那么大片区域等着让我钻空子！
他呵呵一笑，却不言语。
“那我可不客气了啊！”一口气吃掉他五子，正好抵消了些我刚才在心中堆积的憋闷之气。
棋局渐渐进行到大半……
“别！别！我刚才没看清！您让我这一个子吧！”
他抬起头斜睨着我，满是皱纹的眼里闪着一抹精光！
“呵呵，老夫这一句稳操胜卷了！”
“您就让我这一子又怎么啦？”
他一副老大不愿意的样子，“我都让了你多少个子了，啊？”
我撇撇嘴，吐了吐舌头。
没办法，输是输定了，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下……
“兰儿，你怎么来了？”
我抬头，他回来了。
他脚步轻快地朝这边走来，脸上漾着温柔和煦宛如春风般的微笑。
“想你的海棠花酿了，特地来讨酒喝呢！”
他不高兴地嘟起嘴，“只为了这个？”
“那还能有哪个？”我故意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
他耷拉着脸，转过头去不再理我。
“我看哪，这棋也下不完了……”李伯一边捋胡须一边感叹说。
“嘿嘿，那正好，也不算我输。”
李伯气的直起脖子瞪我一眼！那样子别提有多滑稽了！
“下回，下回行吗？下回我一定输给您！”我讨好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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