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啸神州-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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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铎想道:“如此说来,我那……锦雯也许没被迫到。但我这向哪儿找她去,天下这么大。”
一挥手支走了伙计,阮天铎想了一夜,最后想道:“伙计的不是说,他们回青狼堡么?有地名总好找,总比漫无目的好,也许还能找到线索。”
第二天一早起身,阮天铎四下打听青狼堡却毫无结果,都是一问三摇头。随后一想,从这地名上看来,定不在大漠,我且先进关再打听。
青花神驹马不停蹄,阮天铎每天都走了个两头见日,何消五天,这日已来到张家口,虽然还是塞外风光,但也人烟稠密,市廛栉比,关内关外的商旅行货,在这儿堆积如山,很是繁荣。
阮天铎一想,这里南来北往的人多,也许可以打听出这青狼堡所在,青花马奔了这几天,也该歇息了。
说他是英雄爱名马也可,若说睹畜思人,大概阮天铎怕也不能反对,总之,他很爱惜这青花马,每天住店,必拿黄豆泡酒喂它,照顾得很周到,这天来到张垣城门口,阮天铎急跳下马来,把青花马浑身抚摩了一阵,那马也是灵异,马颈一低,也向阮天铎身上挨挨擦擦。这口北之地,马是唯一交通工具,是行路的莫不人各一骑,因此可说人人都是伯乐,阮天铎和青花马一亲爇,就有不少人停下来观看,赞道:“好马!”
这一来,阮天铎反而不好意思,他正要牵着马进城,蓦地听旁边有人惊诧地“噫”了一声,阮天铎回头一看,见是个津壮的汉子,望着青花马,两眼瞪得又大又圆。
那汉子见阮天铎停步回身,忙赞道:
“难得,难得,恐怕口北再找不出更好的马来。”
阮天铎见人赞他的马,心里又痛快又得意,就对那人一笑,因沿途听这么说的人很多,也未在意,继续掉头牵马进城。
这张家口阮天铎每年都要往返四次,说得上熟,有一个客店在明德大街之上,名叫福隆居,阮天铎来去总落在这个店里,这明德大街是张家口最繁华的一条街道,福隆居也不小,大小总有四五十间客屋,门口是三开间的店面,左右都竖着马棚,因时间尚早,伙计的大半在休息,因此也没叫店堂的伙计牵马进棚,就在马棚上一拴。
伙计的见是老客人,招呼也亲切,就说:
“阮爷,才来呀!打尖还是住店,若是住店,我好早给你挪房间。”
阮天铎道:“伙计,怎么说,要挪房间,敢是客满了。”
伙计道:“原来阮爷你还不知,铁堡主明日六十大寿,这几天来给铁堡主拜寿的关内关外英雄豪杰,简直不计其数,我们这店里的房间,多半给包下了,你是小店的老客人,我才这么说,给你挪一间房,要不然,别看偌大个张垣,恐怕这几天内,你难得找到一间空房。”
阮天铎闻言,心中一动,忙问道:“伙计,这铁堡主住在何处。”
伙计的一楞,心想:“这不透着新鲜么?原来你连铁堡主也不知道。”就说:
“出城奔正南,五里地,那可是无人不知的青狼堡。”
阮天铎闻言好生高兴,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因此忙道:
“伙计,我此来正是要赶一份人情,那就麻烦给我挪一间房。”
伙计听这么一说,才释然了,忙道:“阮爷既是也来给铁堡主拜寿的,那就好办了,阮爷你里请。”
阮天铎心想:这铁堡主当然是铁飞龙了,竟有这等势派,我可得小心些。随着伙计进店,那伙计把他往北上房一领,说道:
“你别看这辰光店里挺清静,是拜寿的客人都到青狼堡去了,掌灯时候可就全回店来啦,我们这店是沈大爷担任总接待,本来这房间的分配,我们还得请示沈大爷,这么着,阮爷,你先住下,等会沈大爷到来,我再给回一声,你既是来拜寿的,大概不会再劳动你腾让了。”说完,就忙着给阮天铎打洗脸水泡茶。
阮天铎安放了行李,解下随身宝剑。这时离吃饭的时间还早,店中无聊,就想到街上走,已经出了大门,却又折回身来,想道:
“事虽隔三月,若碰到那晚的四人,他们难免认识我,怕不又有一场好斗。”
因此就又回到房里,佩上宝剑,但一想,不对,大街之上,佩着宝剑行路,这不透着炫耀么?而且会被人认为你瞧不起人。
心想:“我不如带着天都老人的折扇,这虽非用扇的时候,却不打眼。”可是看看自己的穿着,不禁自己也好笑,一身壮士装束,若手中拿着折扇,岂非不轮不类么,阮天铎沉吟了半晌,心说:“有了,我何不去买一身儒衫,再者,自己虽非满腹经纶,但还不至于说是假冒斯文。”
阮天铎想到就做,带着几两散碎银子,去到估衣店,比着身裁买了两套儒服,回到店房即刻换上。
阮天铎打扮停当,向伙计借来面铜镜一照,不由自己也哑然失笑,顾影自怜起来,只见他头戴文生巾,身穿天蓝色缎袍,脚下粉底靴,这一改装,更成了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恰似临风玉树,手持描金折扇,更显得潇洒出尘。
伙计的在旁边见到也惊得呆了,说:“阮爷,这一改扮呀!你出门可得小心。”
阮天铎一楞,道:“伙计,我小心怎地。”
伙计道:“小心这张垣的娘儿们,怕不放过你,说真的阮爷,我要是女人呀!叫我为你死也愿意。”
阮天铎见伙计的跟他玩笑,也不理他,叫伙计锁好房门,手持描金折扇一摇三摆的踱着方步,出店而去。
果然,这张垣比平日爇闹得多,这时已快到掌灯时候,街上往来的行人,比起进城时,何止多了一倍,而且都是些膀宽腰圆的津壮汉子,那年老的亦均津神矍铄,年少的亦雄纠纠,气昂昂。
阮天铎心里明白,这些都是武林中,三山五岳的好汉,不由也暗自惊心,如此看来,这青狼堡的铁堡主确不是等闭之辈,自己要想前去打探,可得加倍小心。
阮天铎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在街上转了几转,却不由心里感到忧愁,你道为何,原来这口北之地,像阮天铎这般俊俏整齐的人物,还真不见,那路人都不由停下来看他,看得阮天铎心里满不是味儿,干脆转身回店而去。
他还未走到店门,老远就见福隆居门口,围着不少人,并闻得马嘶之声,阮天铎听出是青花马的叫声,忙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一看,大约有十来个人围着他那青花马,其中一个梢长魁梧的汉子,正在指手划足,可是讲话的人多,人多嘴杂,听不清说些什么,这时店里已掌了灯,灯光下阮天铎看得真切,那汉子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正是三月前在草原中被自己打败,夜里在巴音毕戈追赶锦雯的,那自称沈大刚的汉子,在他旁边站定一人,一看也认得,正是今天下午在城外称赞青花马的那人,阮天铎心说:伙计怎还未将马牵走。
阮天铎哪里得知,他才一离店,伙计们已纷纷起来了,先前在堂上那个伙计,就招呼这里专管溜马的孩子,将青花马牵到马棚去,那孩子刚把缰绳解开,一匹快马戛然而至,在店门翻身下马,孩子正要将马牵走,那汉子一声不响,走上前去一脚,将孩子踢了一个筋斗,那孩子也够泼辣,一个翻滚已坐起身来,一咧嘴,可是一看来人,却不敢放声哭,他认得这是青狼堡的一个小头儿,哪里还敢反抗,那汉子也不理他,在门口一声大喝道:
“来人啦!”伙计的闻声赶出,一见来人是青狼堡的,忙堆下笑脸道:
“爷,你有何吩咐?”
那汉子道:“骑马来的小子可是住在这里。在不在里面?”
伙计见来人神色不对,眼珠一转,心说:原来阮爷和青狼堡有过节,忙陪着笑脸道:
“爷,有什么事,这是过路客人暂寄在这里的,人虽是没有走,可不是住在这儿,大概也快回来了。”
说话的这伙计正是适才招呼阮天铎的那位,他听说阮天铎是来赶人情的,又是老客人,因此自作聪明,这一见青狼堡的人追问下来,那还敢承认。
那汉子道:“我告诉你,这匹马是铁堡主心爱之马,三月前被这小子偷走了,你们得小心,等会沈爷即要前来,若这青花马从你们这儿被牵走,小子,你们可得小心皮肉。”
伙计的一伸舌头,心说:“我的妈,若阮爷这时回来怎好?”嘴里却忙道:“爷,你放心,既知是铁堡主的马,天胆也不敢让他牵走。”
但一颗心却七上八下,生怕这时阮天铎会回来,见那汉子大剌剌的在店堂上一坐,就怞空儿从北上房中,偷偷取出阮天铎的两个包袱,这也是阮天铎平日待人谦和,手头又大方的好处,那伙计心想:“我怎生通知阮爷避开才好。”
他才偷偷将阮天铎包袱取出,出得店来,蓦地听得南面行一阵马蹄之声,晃眼已到了门口,第一匹马上正是脸上有刀疤的沈大刚,伙计的说好险,忙迎出店来,沈大刚已收缰,一跃下马,把缰绳向伙计一扔,眼一挂青花马,就在门口一站,先前那流子别看适才对伙计的那么神气,这会子上却忙奔出店来,在沈大刚旁边垂手一站。
这时沈大刚后面的几匹马也都停下,马上人也都下马,早有几个伙计赶来,将马接过。就听沈大刚对那汉子问道:“打听清楚了么?”
汉子道:“那小子是落在这店里,却还未住店,这会子上街去了。”
正在这时,阮天铎回到店来,远远地已见到十来个汉子围着青花马,近前一看,原来其中一人正是沈大刚,脸上的刀疤映着灯光,更加明显,阮天铎就知不能善了,但沈大刚在三月前已是自己手下败将,何况现在,更不惧他,描金扇一摇,迳向他们走去。
那汉子面对着街上站的,本来早已看见,但因阮天铎换了装,因此已来到切近才发现,忙喊:“这不是那小子!”
沈大刚是吃过阮天铎苦头的,知道阮天铎武功了得,这时虽约了好手同来,但事出仓促,闻言猛一上步旋身,同时将蜈钩剑取到手中,和沈大刚同来的几人也忙怞刀的怞刀,拔剑的拔剑,往上一群,瞬眼已把阮天铎围在核心。
阮天铎毫无惧色,描金扇转着圈儿摇,虽然大敌当前,仍寒着笑,潇洒出尘,见沈大刚蜈钩剑已取到手中,四周何异刀林剑树,仍不当一回事,哈哈一笑道:
“我道是何人,原来是你这剑底游魂,你们这群围着我的马,待要怎的。”
沈大刚在这张家口,平日仗着铁飞龙的势力,作威作福,而且武功也是不弱,在江湖上很有点万儿,阮天铎当着这多人的面前,称自己是他剑底游魂,脸上怎还挂得住,虽知非阮天铎之敌,但是约了高手同来,因此胆也壮了,蜈钩剑一指,一声冷笑道:
“在这张家口,岂容你跋扈,小子,今天沈大爷要教训教训你。”
随对围着阮天铎的一群人道:“这就是偷堡主青花马的小子,别放走了他。这小子可有点扎手,大家小心。”
沈大刚欺阮天铎寸铁未带,话未毕,就一上步,蜈钩剑分心便刺,沈大刚万未料到阮天铎手中这把折扇,并不亚于三尺龙泉,阮天铎见沈大刚蜈钩剑剌到,仰天一声长啸,身子不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