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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云初-第60章

小说: 云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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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又咳嗽了几声,平稳了一下气息道:“让吧。”
“可是……”车夫犹豫了一下,“左相大人交代了,谁也不能让啊。小的是左相府的人,不能违了相爷的意思,我家爷是个好面子的主儿……这帝京谁不知道。今儿要是让了,别说是惹得我家相爷不高兴,他大理寺少卿也未必担得起。”
老人浑浊的眼神看着摇晃的珠帘,这样显山漏水的财富,是何等昙花一现:“罢了,相爷自有分寸,老朽不便多言。”
药童是仁德堂里带出来的,这半月来太医院首席御医,帝京第一神医的凤爷已经出诊十次,这是十多年来仅有的一次。云相早已经是站在风头浪尖上的人物,人人都说寒门的小子一朝得志,官大欺民,离着掉脑袋不远了。如今凤爷还要因为这么一个人物得罪大理寺少卿,小药童想了想,甚是慌张的偷偷瞄了眼迎面而来的大马。

大理寺少卿许杰,还未近帝京就已经知道了传说中的人人等着看他下台的左相,看着迎面而来珠玉满篷的马车,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记性来。记忆里那个夜闯护国寺的薄弱少年,竟如夜幕,怎会是如此花哨。只是一个出神,宝马立在中间,正好与那马车迎面相对。马夫手抖着,强压着镇定不松手,却也不敢喝声一句。小药童更是吓得抖掉了手上的药箱。仁德堂曾经去为大理寺的犯人吊口气,对于大理寺的手段,简直是这辈子最深的噩梦。
感觉到马车停了,凤爷直起身去,掀开车帘。
“凤爷。”许杰显然是没有想到。
“许少卿。”凤爷有咳嗽了两声,二月的寒风吹的旧疾复发,“可否劳烦许少卿让一下,左相大人急着要老朽过去。”
许杰看着那玉雕的座椅,不由得皱了皱眉:“云大人病了?”
众人显然没想到,许杰还与这个没门路的云相有交情,凤爷停驻在他面上顿了半晌道:“一些伤口,寒冬总是难愈,这才要老朽过去照料一二。”
许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调转了马头,让出路来。


已经快三月,寒意仍是不减。若无奕站在门前,迎下凤爷,二人相携入内,左相府内的一汪池水寒冰未化,却不是清可见底,而是红的嫣然。不远处两名侍婢抱着两盆血水走了出来,见到若无奕请了安,向一旁花丛里倒去。
“今年开春的红花,定然会娇艳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若无奕笑了笑,引开凤爷对那两盆血水的注意。
“云相身子寒气太重,如今又执意换皮,恐怕会熬不过去。”凤爷驱药童是熬药,二人进了主厅,厅内檀香沉静,暖的几乎要蒙初一层水雾。
若无奕品茶的手顿了顿,笑了笑道:“她早已决意如此,不然哪里会有这么整的人皮换给她。”
凤爷看着眼前人,他笑的淡然笃定,仿佛这几日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那个人,只不过是睡的有些久了而已。
“平侍卫这么说,老朽也就放心了。”
忽而听到后院有野兽吼叫,凤爷看了若无奕一眼,若无奕笑着解释道:“几年前她在律州捡来的一只云豹,如今长的大了,笑白书斋养不下,就说要扔到左相府来,看来是笑白书斋的苏子墨把豹子送来了。”
“睿王前些日子身子不适,跟老朽讨了张养生的方子。说起来,睿王的旧疾也有些年头了,本是应该根治了,只是这寒冬嘛,染个风寒就拖拉了下来。”凤爷看着若无奕,开口说起了旧事。
若无奕又听了几声豹子叫声,才笑道:“什么旧疾不旧疾的。这皇位必然是他的。孟词话让他不好受了,他号称睿智无双,还回去就好了。什么寒冬风寒,他是当相位出世是寒冬?还是把云大人当风寒?”
“这就看平侍卫的意思了。”
若无奕抚摸着瓷杯边缘,笑了笑道:“凤爷要保他,我没意见。可他要是想让云初一睡不醒,就别怪不夜城要收了仁德堂了。“

门外六殿下送来的汤药又准时来叩门,若无奕挥了挥手,让侍婢去开门,只听门外那小侍婢说着这半个月来每天都重复的话:“云相避不见客,六殿下的好意奴婢记下了,等云相身子好了,定然转告殿下。”动作熟练的已然闭着眼就可以完成。
凤爷看着门外这番事情,斟酌片刻道:“国库空虚,云相却大兴土木,金车宝马,引得谏官弹劾,她给老朽的印象,可不是这般愚笨鲁莽的。”
“不过是嫌这些金银珠宝堆在眼前添堵,与其堵自己,不如堵别人罢了。”若无奕笑了笑。想起她当日命人给房梁石柱镀金时,跟苏子墨这样说那番坚定坦然。不由得觉得十分好笑。这姑娘当真不知道,多少人替她捏把冷汗。
“那这些日子血水一盆盆的端出来,多少日昏迷不醒,执意换一副没伤疤的好皮囊又是何苦,你可知道那日深夜你叫老朽前来,若不是老朽来的及时她只怕早已经熬不过去了……”见若无奕没有答话的意思,凤爷叹了一声道,“老朽当日只觉她无攀龙附凤之心,清心寡欲,离群索居,不喜招惹是非才将她引荐给睿王殿下……哎,谁知道会是今日这般,老朽宫中行医数十载,什么样的主子没侍奉过,什么样的官员没见过,却是没看透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这才让睿王帝业……”
“皇位定然会是他的。”若无奕打断他的话,“只是凤爷也不必再动心思,若是敢在云初药里动手脚……”说着若无奕顿了顿,嘴角勾出一个弧度,“不夜城会给你备好棺木。”


仪风殿内,懿贵妃抓了两把龙涎香添在香炉里,身后的采莲手里接过锦盒,走向皇上几案。
“皇上。”懿贵妃将点心一叠叠摆好,看着他批折子,“听承之说,皇上把弹劾云相的帖子都丢进了上阳殿,那里的折子今冬经常被宫人们拿去生火。可是臣妾不该把孟词话请回来,让皇上为难了?”说着她微微仰头,一双美目轻轻流转,说不尽的体贴柔情。
皇上长叹一声,放下笔,揽过她道:“蓉儿担忧的朕心里明白。朕要给承儿留下稳固的河山,孟词话回来的正好,他对承儿够忠心,还能牵制住这个云初。朕当真是没想到,朕要她收三个城,本是让她断了回帝京的念头,谁知到她短短半年给朕收复了全部失地,若非爱妃先将孟词话请回来,朕当真是要食言一回,宁可刺死她也不会留她这么个后患。”
懿贵妃笑了笑,从他怀里微微挣了下:“皇上话是这么说,今日却是如此信她,可见这位云相,定然有过人之处。”
他眸色一凝,长叹一声道:“你可知她至今未上朝是为何事。”
“还请皇上赐教。”
“换皮。”他揽住她肩头的手用了几分力气,“康泰常年征战,身上伤痕无数,有很多将士就是根据那几条伤疤认出她的。今日她愿意用命上交兵权,就是在告诉朕,这世上从此只有云初没有康泰。朕不想辜负她这番决意。”
“皇上心疼了?”懿贵妃轻笑道。
“她和你一样聪慧能干。宫中有你,朕放心。”
李常德极有眼色的散去一众宫人,仪风殿内春光迤逦。


云初在昏迷十一日后醒来,指尖没有一个薄茧,细嫩如婴儿般的肤质让她有些缓不过神,半天动不了的胳膊几次怀疑这不是自己的身子。直到一直站住门口看着她的若无奕笑出了声,她才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竟然还活着。”
“你会活下来。”若无奕笑道,从砂锅里倒了碗汤药给她。
“这些日子谁来过?”云初饮下汤药,他胸膛有阵阵苦涩的中药味,这些日子的药物定是先经过他的手才送到她嘴里。
若无奕放下药碗,倒了杯温热的白水给她:“朝中官员都被你的奢侈淫逸吓退了,只有古有恒每日都差人来看你。”
清了清喉咙中的苦涩,云初沉声道:“你错过了扶睿王上位的最好时机。”
若无奕接过茶杯,看着她略白的脸色:“不一定。”


丰祥二十八年三月初二。
左相云初着初次上朝,云初相貌俊美,身形高挑,眉眼沉静,一派气质自成,一出面一扫连月来不利言论。更有甚者,有官员与其照面不觉面红耳赤,心口胸闷。一个月后,寒门出身的多数官员以及隐隐有寻求云相庇护之意,上门求学的学子也日益增多。然云相均以身有旧疾,不宜过度操劳一一拒绝。朝中大小事务一概不闻不问,却是名声日盛。人人都道左相好相与,为人大方,纷纷结交,更有显贵说媒与相府,据说相府的门槛已经被媒婆踏破了两次,家中闺阁小姐的画像堪比帝王选秀。
一直劳心劳力的右相孟词话终于坐不住了,以一封长长的谏言上表,意欲归隐。
御花园内,云初垂目赏着四月春花,帝王坐在石凳上,将手上的奏折传给她。
“孟大人劳苦功高,着实辛苦。”云初看完之后回道。
李常德递回折子,皇上挥了挥手让他退开,“爱卿怎么看?”
“臣本就不喜与人共享,既然孟大人觉得相位做的太辛苦,臣定当替皇上分忧。”云初沉声道。
“他虽言归隐,只不过是因为呕不过这口气,是在气你一出来不干事却抢风头,不要告诉朕,你连这些都没看出来。”皇上兴致很好,自从云初身子好了,皇上就下旨准她随意进出皇宫。人人都以为是六殿下磨着云初,却没人猜到,皇上只是瞧着御花园的花儿都开了,拉她来赏花。
云初看着那含苞待放的骨朵不知何时落地,还没绽放就已经枯萎。
“臣愚钝。”
“既然这样,孟右相也老了,不如让他归乡……”
“父皇!”
朱笔还没有提起,花径深处快步走来一翩翩少年,太子古有承,半年前麦色健壮的样子依旧没变,只是换下戎装,少了战士的飒爽英姿,多了几分稳重内敛。古有承显然也看到了云初,只是没去理她,跪地道:“孟右相的事情,不知父皇作何打算。”
这些折子本就是太子先批过,重要的事情由皇上定夺,一般的事情已经由太子处理。见皇上不语,古有承又道:“孟右相言‘臣将去军,黄鹄举矣!’实在只是一时郁结,不知父皇要如何安抚孟右相。”
“安抚?”云初淡淡接话道,“皇上只准右相大人告老还乡已经是隆恩浩荡,还要安抚于他,太子殿下要置群臣颜面于何处?”
古有承起身,看着云初,反击道:“孟右相为国为民之心,群臣可证。‘黄鹄举’正是因为孟右相对朝中一些事情看不过去,才以田饶自比。父皇是明君,自然要……”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正说着,琼华公主追跑了过来,七彩霓裳飘飘若仙,身后跟着慌乱跟随的小宫女,只听她唇齿相碰,声音悦耳,“什么‘黄鹄举’,什么叫‘黄鹄举’。”
“这是古时一个叫田饶的丞相说过的话。田饶当年常年不得重用,对君王说出‘黄鹄举’的话,说的是忠心劳力的鸡,君王把它煮了吃,只因鸡唾手可得;而黄鹄一举千里,吃君主粮食却仍可以得到礼遇,全是因为黄鹄来自远方,十分难得。所以这个田饶要做黄鹄,离开君主远走高飞。”古有承牵过琼华,全然没了刚刚咄咄逼人的气势,温声如讲课的先生,全然一个爱护妹妹的好哥哥的样子。
琼华看了眼云初,又看了眼父皇,最终不情愿的松开古有承的手,黏上皇上,“父皇可是要重用这个田饶?”
皇上笑了笑,抚了抚琼华的长发没有回答,半晌看向云初:“爱卿以为呢。”
“臣觉得皇上圣断。”
他笑了一声,提起朱笔:“是朕圣断还是你巧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朕要看见你做事。”
朱笔之下,告老还乡的折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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