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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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华撅起嘴:“为什么不许提,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提,我是公主却偏偏不能提。”
“就是因为你是公主,才更提不得。”古有恒把她放下来,“要是不想你太子哥哥讨厌你,就再也不许提,知道吗。”
琼华一听太子,马上捂住了嘴边,又悄悄露出一条细细的缝线,试探的问道:“我不提,太子哥哥就会回来了么?”
门外,刚刚给太后请安回来的皇后缓步走来,古有恒快步迎出,跪安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
盛秋是菊花的季节,昭阳殿内因敌后恩爱,特引了一汪温泉,养的牡丹开的比菊花更盛。牡丹尊贵,亦如她王氏皇后。只是纵然牡丹可以常开不败,时令的东西,还是要有的。两盆怒菊开的正艳,黄的扎眼,亦如昨日帝王身上那身明黄。
殷红的牡丹从中,金菊是那么耀眼雄壮,是这秋风的宠儿。
“母后喜(。。…提供下载)欢菊花?”古有恒看着新摆进来的两盆秋菊。
王皇后笑了笑,抚过他的脸:“凡事总要应时而生,唯有顺应,才能四季常开。”
古有恒眸光闪烁,轻笑道:“儿臣明白了。”
琼华却是不喜:“母后的牡丹开的好好的,要这两盆秋菊做什么?外面都说,昭阳殿的牡丹四季常开,那是父皇与母后恩爱。”
“懿贵妃宫里常年供着荔枝,亦是你父皇恩宠。”王皇后拉过琼华的手,带她进屋。“娘,哥哥说,不许我提懿母妃。可娘却提了,为什么你们都可以提,就我不能提。”
王皇后看着她似是无意实则有心的折断了一株秋菊,只是笑了笑,命随侍柳眉关了昭阳殿的大门,走到贵妃榻旁,琼华本就是活泼的性子,加上她的生母是皇后,地位更是比其他帝姬高出许多去。懿贵妃只诞有太子一人,膝下并无公主,所以这宫中,没有哪个公主能比得过她,虽是活泼,却不娇纵,也正是因此,她也是朝中最被看好的公主,皇上的掌上明珠。
琼华倚在母后身上,一脸求知的问道:“孩儿想知道,为何宫人都说懿母后出了丑。”
“琼华。”王皇后看了眼古有恒,也让他上前,温声道,“懿贵妃向来聪慧,又岂是真的出丑。借此一事,倒是给太子又增了几分光彩。”
“皇兄本就在卓绝,除却先生教得好,自然离不开懿母妃教导,母后的意思是,昨日懿母妃是故意失言?”古有恒不解。
王皇后眼底抹过一抹忧色:“太子睿王之争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定要加倍小心谨慎。”
“儿臣知道了。”
笑白书斋闭门谢客,门外等着围观云初的官员几乎要占满朱雀大街。有人说是切磋琴技,有人说是仰慕文采,有人则说的更是表明了政治立场:赏一下懿贵妃赐的九霄琴。云初命苏子墨关了门,一概不见。
庭院内梧桐树叶黄了大半,沙沙叶响,磨的人心烦。忽有一声响彻云霄的长鸣。云初眯起眼睛,只见一只苍鹰盘旋而下。
“今日它醒了,便给你送来了。”东方澈坐在树梢,简单系起的长发扬的高高的,衬得他的笑也飞的高高的。
云初走上前去,仰头看着树上:“睿王到底送了什么,逼得懿贵妃出此计策,换做苍鹰的?”
东方澈笑了笑,反倒是提了另一件事:“皇上昨日入夜招我去了书房,要加你官,阿初你觉得,什么官位合适?”
“没有根基什么官位都是空中楼阁,风雨一来也就飘摇散落,哪里会有适合的。”云初垂眼道。
东方澈轻笑一声,飞身下树:“你既然知道,昨日还要这般扎眼。若不是昨日懿贵妃动容,今日你就是史官笔下的几行字了。”东方澈似乎想到了什么,吟道,“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月兔空捣药,扶桑已成薪。白骨寂无言,青松岂知春。前后更叹息,浮荣何足珍?我倒是忘了,昨日阿初已经借由此诗言明志向,看透世间百态,不惧生死,更视钱财名利为身外之物,没有所求了。”
“喏,随便说说的,不能当真的是不是。”云初赶忙接道。
东方澈轻笑她一声:“你昨日可不是这样一副贪财如命的模样。”
“人总是要进步的。”云初急忙辩驳,生怕他扣了皇上赏赐的银两。
东方澈退开她两步,上下打量她道:“我倒是想让昨日说你有气节的人,看看此时云大人的样子了。”
“来日方长是不是。”云初没气节道。
东方澈摇了摇头:“今日皇上去护国寺上香,估计下午你的新官服就到了。昨日么,皇上的意思是,让你去当个礼部侍郎什么的,正好礼部侍郎那不争气的儿子也承不了父业。也不浪费了你巧舌如簧的本事。”
云初立在那里,叹声道:“去礼部是皇上不想让睿王进京,先由礼部挡着夜帝吧。要是能打发走,也能顺便打消一下睿王气焰。我便是那个去送死的不是么。”
东方澈笑了笑:“阿初如此深明圣意,我倒是要疑心阿初早有此意,昨日只是演戏促成今日之事罢了。”
“喏,这就是你的想法了。”云初不否认也不肯定。
东方澈抽出手中的折扇,拉开她掌心:“为我做副扇面如何?”
苍鹰眨了眨黄色的眸子,看着二人歪了歪头,云初收回眸色,握住手中的折扇道:“好。”
“那夜你去护国寺,是怕我会杀你?”东方澈挑着扇面,选着宣纸。
云初不语,只是让苏子墨一张纸一张纸的给他展示。
“我在你心中,便是这么个冷血的人?”东方澈又问,本想习惯性的抬起折扇挑她下巴,猛然察觉手心一空,扇子还在她手中,不由失笑。“就这张吧。”他指了指那张墨色纸张道。
黑底作画,云初扒了他身上二两银子让他由内力震碎,研磨成粉,又取了朱液来,绘一张寒梅傲雪图。
似梅却比梅娇艳,少了铮铮傲骨,银色的雪粉落在嫣红的花瓣上,反倒没了傲雪独立的苍然,却成就了别一样的妖冶。几笔落尽,云初似是觉得梅花不能缀满扇面便不能体现他的极致变态正欲再做几只枝桠,又想起挂在心头的那件事,随口问道:“睿王到底进献了什么?”
东方澈垂目含笑,看她画完了点点瑞雪,浸了一笔朱液才道,“什么都没送。”
重笔落画,殷红如血。
百官朝贺,睿王拒不献礼,定会触怒圣颜,依照皇上早想除去他的心思,必然会宣诏入京,严训此事。
原来,他早就打算借此进京,封宫夺权。
第55章 十五
夜色深沉。
祥庆殿的宫灯照的御花园犹如如朝霞初升。明月皎洁,数不尽的白鹤仙桃烛盈满假山峦石。蜡油融了饱满的仙桃,白鹤昂起的头早已经成了点点火光。云初穿着礼部新赶制的官府,跟着身段曼妙的宫女身后,向祥庆殿的方向走去。
“云侍郎年纪如此轻,奴婢刚刚险些认不出呢。”宫女出示了腰牌,说起话来嗓音也是压得低低柔柔,俨然是一副宫中老人的礼仪规范,“李尚书在前面祥庆殿等侍郎,侍郎这样的好模样,一会儿夜宴可是要惊得姑娘们的春心了。”
“不过半日便与本官正四品侍郎之职,不知前礼部侍郎现在何处?”云初问道。
前方带路的宫女刚刚还欢喜的恨不得多与她说几句的模样顿时缄默,与前方端送果盘的公公问了安,直到将云初引入祥庆殿,也没在开口搭过一句话,甚至走的时候,也是低眉垂目,不敢与她对视一眼。
看来,这位前礼部侍郎是左迁了。
“先生!”祥庆殿正殿门口,引路的宫女换做祥庆殿内的侍女,还没等引云初进殿,就听到身后一声轻唤,云初转过身,正要行礼,古有恒一把扶住她道,“先生与我哪里要如此生疏。”云初低垂的眸子看到他手臂上的血痂,关心道:“六殿下仁厚,此等凶险,还望殿下爱惜身……”
“先生哪里的话。”古有恒打断她,眸色极为欣喜,拉过身旁的女童道:“琼华,这位是云初云侍郎。”
云初看着这位帝姬,一时有些恍惚。
幼时懿贵妃与皇后向来各执一宫,极少往来。所以她自懂事起,从未见过皇后,有几次远远的在后花园见了,懿贵妃也会声称倦了带她和古有承回去。倒是这位琼华公主,深得恩宠,她遥记得十一岁那年,最后一次入宫,琼华才六岁,圆圆的小脸像极了白面团子,一双杏眼更是盯得让人心生怜爱。
如今她已经是十一岁的年纪,明眸如水,盈盈而笑,一身丹色的衣衫红的有喜庆却不张扬,烛火之下,依稀可辨金银丝线交叠而成的大朵大朵幽兰,她站在阴影里,月光洒了一身,那朵朵兰花仿若清幽扑面。虽是深秋,她穿的却是略显单薄,白嫩的小脸已经薄了一层红晕,看上去甚是娇柔可人。
原来十一岁的年纪,已经可以如此美艳了。
帝后同寿,连庆三日。昨日是百官贺礼,今夜是后宫设宴,主要庆的是皇后生辰。身为皇后亲生的六皇子与八公主,自然是盛装打扮。虽说是以皇后为主,实则还是那些常年见不到皇上的宫中人借机讨好争宠的机会。云初看着古有恒这身常服,与其说是华贵,不如说是淡雅,亦如琼华裙襦上的兰花。能哺育这样一对儿女,想必皇后也是个胸怀宽广的人,至少后宫典范,贤良淑德。看来今夜大约会相安无事,后宫之争,着实与她无缘了些。云初垂了垂目,心中还在想着明日外臣之宴,怎么应对夜帝的事情。
“云侍郎。”琼华松开古有恒的手,上前一步,烛光暖了她的身形,她对着云初笑了笑,转身拉过哥哥的手,“这便是哥哥说的,救了哥哥性命的先生么?”
古有恒颇为溺爱的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就是会救哥哥性命的先生。”
琼华再转过身来的时候,笑容已经不再是宫中高贵的小公主应有的温和之笑,反倒是带了两份俏皮,两分依赖,她松开古有恒的手,走上前去拉云初,她柔软白嫩的手温温热热,云初心下也跟着柔软起来,蹲下身仰视她道:“八公主真是个美人。”
琼华一听,笑的更是灿烂,顺势摇着她的手道:“云侍郎相貌长得如此好,刚刚远远的看着,我还以为是懿母妃呢,就连有恒哥哥都没有认出云侍郎,还是寻了宫女来问,哥哥才敢上来认人。”
云初本就冰冷的指尖更是冷的麻木,顿了顿,抬头看了眼古有恒,只见他欣喜与真诚,心下陡然而起的提防散了几分,垂下了眸子。
门外皇后身边的那位小公公快步跑了进来,请了安道:“六殿下,皇后娘娘还在找您呢。”说着看了眼正跟云初撒娇的琼华,“八公主快跟奴才回去吧。”
古有恒牵过琼华的手,正要跟方公公离开,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跟琼华说了两句,琼华公主转身看了云初一眼,笑了笑,跟着方公公先走一步。
“父皇今日去护国寺上香祈福,国师与父皇不知谈了什么,回来的路上,父皇问起先生的事。”说着,他面露几分担忧道,“前礼部侍郎就是昨日死在这祥庆殿的,说来也是十分不详,可正逢父皇母后过寿,此事也被压了下去。如今父皇却把礼部侍郎一职交予先生……”
“六殿下好意,云初感激。”云初向后退卡一步,拜谢道,“云初定会小心。”
古有恒本还要再说些什么,见她退了开来,心知她的意思是言尽于此,叹了口气只道了声“多加小心。”也就离开了。
云初想起今日东方澈来找他时说起睿王未送贺礼的事情,大约这位礼部侍郎就是知道此事,才被懿贵妃灭口。但也有可能是皇上,但如果是皇上,定然全然知晓睿王谋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