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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鹤鸣于野-第25章

小说: 鹤鸣于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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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月疏星,浅水平沙,绿柳如烟,长桥跨河。
  “灞桥!”沈秋暝惊道,就连迷蒙酒意都醒了七八分。
  张知妄伸手一指,只见官道旁一柳树便已栓了匹马,依稀便是他们从汉中来时那匹青骢。马上甚至还有他的包袱,也不知张知妄是何时备好的。
  “当年我在留仙峰上以箫送别,似乎奏的是一曲平沙落雁,”张知妄眯起眼睛,似是怀缅,“岁月如白驹过隙,想不到当年情景,如今又要再来一遭。”
  沈秋暝喉咙一哽,说不出话来,却听张知妄继续道,“也不尽相同,毕竟今日我可望着你走。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桥伤别。师弟可还想听平沙落雁?”
  沈秋暝心如擂鼓,此去前路茫茫,生死未卜,有些话若此时不说,怕面前那人今生今世都无缘知晓。可若是要说,心悦之人不仅是个男子,还是个道士,他沈秋暝纵再如何离经叛道,如此悖逆人伦之事,也是花了无数时日才慢慢认命,张知妄自幼修道,持斋受戒,虽一路偶有暧昧,可若只是师兄弟之间寻常打闹,他会错了意,自作多情一番表白,张知妄日后会如何看他?是避之如蛇蝎,还是直接挥剑代先师清扫门户?
  他脉脉无语,张知妄亦不开口,两人只默然而立,白白辜负了这风清月白的大好良辰。
  或是过去一个时辰,或是只过去一炷香的功夫,又抑或是只过去一瞬,张知妄取出腰间玉箫,唇刚触及吹孔,就听沈秋暝艰涩道,“还是别奏平沙落雁了,不合时宜。”
  张知妄挑眉看他,“不合时宜?”
  沈秋暝定了定神,垂首看着脚下官道,“师兄人品超逸,师弟却远不如你旷达。”
  “那师弟之见?”
  “长相思……”沈秋暝声如细丝,说不出的心虚,“我想听长相思。”
  久不见人回话,沈秋暝更不敢抬头,视线来回游移,最终定在张知妄月白衣摆之上。
  不知过了多久,张知妄悲欣交集道,“那日山道初见,我就该知有此孽缘。”说罢,他以手覆上沈秋暝双眼。
  沈秋暝只觉双唇一片温热,脑袋立时一阵轰响,灵识灰飞烟灭,就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再明了。天地之间只余铺天盖地的檀香气息,轻缓而又霸道。
  辗转流连片刻,张知妄缓缓移开手,往昔无波双眼里狂涛惊澜,竟似哀恸。
  “时候不早了,走罢。”他背过身去,淡淡道。
  沈秋暝凝视他背影,颤声道,“师兄。”
  “还不快走!”张知妄厉声喝道。
  沈秋暝从未见他如此失态,想来必是反应过来,无以自处了,一时间心如枯槁,飞身上马,一抽马鞭便绝尘而去。
  张知妄站在原地,待再听不见那裂帛蹄声,才缓缓抽出玉箫。
  箫声如泣,呜咽不绝。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作者有话要说:  嗯 这段写完竟然都没怎么改 虐师兄就是爽~
  虽然也没怎么虐到TAT
  另外以前就一直有说到 师弟在师兄心目中就应该是鸿雁一样的角色 又多情又潇洒 又能自由遨游于天际
  至于他自己 鹤鸣嘛 鹤鸣山里的石鹤吧

  ☆、第十四章:惊起暮天沙上雁

  沈秋暝茫茫然地骑在马上,方才那几个时辰脑中一片混沌,直到东方既晓,红日喷薄而出才缓缓拾回几分清明。
  从一开始的既惊且悲,又羞又怒,再慢慢生出疑惑来,到了后来他干脆勒住缰绳,牵着马走到一处树荫下,看着东去渭水,凝神细思。
  昨日他是被气昏了头,为恼怒蒙蔽了眼,竟未想到好像从某日开始,张知妄身上便有种种不合情理之处。
  可到底又是哪一日呢?
  易容成谢恒言时,他曾数次相救,那谢恒言状似迂腐儒生,可若是与他相处日久,也会发现他身上的慧黠一面,张知妄在派中时就以锦心绣肠著称,似乎并无不妥。
  身份拆穿后与他一路赶至汉中,又与诸人在云台观会合。到底十年未见,初以真面目示人难免疏离尴尬,可有了那次马背上的意外,他与张知妄之间似乎更加熟稔起来,如张知妄这般厌恶与他人碰触,竟也愿屈尊纡贵,二人间常有亲近之举,甚至偶然也会与他同榻而眠。进了长安后,张知妄也曾与他夜游,也会一同喝酒,一起踏春……
  仿佛就是那日他与殷俭行密谈,决定前往北疆之后,众人忙着比试之事,单独相处的时间显是少了,而张知妄许是知他要走,竟比往日更是温情,直到那一吻结束……
  沈秋暝双目陡然睁大,若有所思。
  如同鹤鸣武学一般,虚虚实实这套张知妄玩的实在纯熟,好在沈秋暝已然摸到了他的命门——单刀直入,不需理会他蜿蜒心肠里那些弯弯绕绕,只需回想此人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回想起重逢以来,张知妄无意吐露的只言片语,沈秋暝更觉回肠百结。
  “我在鹤鸣一日,鹤鸣便有你一席之地!”
  “情之一字,伤人最深。知命师弟,若是有一日你挚爱之人离你而去,有生之年永不能再遇,你会如何?”
  “我张知妄的师弟,就该做那世上最潇洒快活的薄幸人。”
  “万劫不复时,你是我最后一招棋。”
  “世事无常,哪有那许多真假。我所思所想,注定不可大白于天下,不过终有一日,或许你会知道。”
  沈秋暝可以肯定,张知妄对他绝不是毫无情意,可那一吻之后他为何又突然变脸?他本以为张知妄还是迫于礼法,才勃然变色,可如今看来,张知妄似乎从一开始就料到他会先行离去,所以常面露怅惘,而那日送别之时,张知妄也绝不是愠怒嫌弃,而是恐慌催促!
  以张知妄的傲骨心性,他不是怕风言风语、千夫所指,亦不是怕大权旁落、失势落魄,他甚至不怕求不得、爱别离,他竟怕的是自己一时留恋,不肯离开!既然他如此盼望自己离去,那一开始为何要在剑南道截住自己,又将自己带至长安?
  沈秋暝一夜未眠,前夜又醉酒一场,此刻自是头痛欲裂,理应好好休整,可他偏生不能自控,越是迷惘越是痛心,就越是要想个清楚。
  假设张知妄易容伴他回派中本是顺便,一开始张知妄回剑南道便是为了除去空明子,又假设张知妄将他带至长安也是顺便,既可乘势保护他免遭人暗杀,又可让他替鹤鸣出战,一举多得,这样许多事情便也可说得通了。但他为何又怕沈秋暝继续留在长安?而忘尘叟在北疆陷入险境,这消息是否来的太巧?
  若是长安凶险,他张知妄又为何执意带着一派精锐留于此地?
  除非……除非……
  沈秋暝面色大变,立时翻身上马,一扬鞭便向着长安的方向狂奔而去。
  张知妄能带整派撤离鹤鸣,也能找一稳妥之处安顿全派。
  张知妄能一路护送自己直到长安,也有办法让自己在风雨之前抽身而出,将自己引离长安。
  张知妄能靠这些派中佼佼力克群雄,也必能让这些人全身而退,而代价或许便是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还有三日,第二轮比试便会结束,到五月十八那日便会从众掌门中选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叛王在武林中的势力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而张知妄率全派自剑南道出走,早已将他自己,也将鹤鸣置于西蜀王府对面。无论他当选与否,西蜀王府都断没有容下他之可能。
  沈秋暝被自己这番推演吓得心惊胆寒,恨不得插翅飞回长安,心里五味杂陈,酸楚彷徨瞬间被抛掷脑后,心心念念尽是张知妄的生死安危。至于张知妄见他会是避如蛇蝎还是弃若敝履,冷嘲热讽还是视若不见,如今全都顾不得了。
  沈秋暝策马狂奔,惊起在灞河浅滩上暂歇的雁群。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
  可若是形单影只、别鹤孤鸾,纵扶摇直上九万里,又有何趣味?
  哪里又比得上于飞比翼,云间相依?                    
作者有话要说:  内心剖白 算是吧
  当然 这种时候师弟要是走 就显得太不是东西了 所以他怎么能走呢?


第四卷:君心似我心

  ☆、第一章:此时相望抵天涯

  萧萧远树,秋山斜阳。千里关山,望断征鸿。
  曲池坊秋光楼,西邻慈恩寺,东眺灞桥,历来为文人骚客借景生情、感怀身世之地。此时正有二人凭栏而立,一着白袍,腰悬宝剑,手持玉箫;另一人青衫白头,正不急不缓地往杯中添酒,正是张知妄与殷俭行。
  两人似素不相识,又仿若多年好友,久久无语却也悠然自得。
  “此事也并非全然无法回旋,你这又是何必?”殷俭行终淡淡开口。
  张知妄端详手中白瓷竹纹杯,不无怅然,“当日我易容成那‘谢恒言’,秋暝便常嫌这杯子累赘……”
  “物是人非么?”殷俭行轻笑,“流光易逝,相聚之时更是苦短。我是真的不懂你,又不是一厢情愿,既然两心相许为何还要将他推得远远的?就不怕寒了他的心?”
  张知妄仰头看着天际浮云,点墨眸中映着如血残阳,衬着他苍白肤色,说不出的诡谲。又有孤雁向北展翅,声声凄鸣竟盖过了寂寞箫鼓,也不知是在为谁凭吊。
  他双唇抿得极紧,似是决意不言,殷俭行自讨无趣,便自顾自地喝酒。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张知妄才轻声道,“我本山间弃婴,若无师尊慈恩教养,早已是累累白骨。就算勉强得活,怕也不过一介乡野村夫,又哪里有今日的张知妄?鹤鸣给我衣食,更予我一身武艺,此恩如同再造,纵我粉身碎骨,恐都不能报其万一。更何况师傅临终将鹤鸣上下托付与我,又正逢乱世,外有强敌环伺、虎视眈眈,内有奸细匿伏、蠢蠢欲动,身系一派荣辱,我又岂敢有丝毫大意?”
  殷俭行蹙眉,“可你与沈秋暝心意相通,若有他相助,未必不可化险为夷。”
  张知妄摇头轻笑,“既是险境,又何苦把他牵扯进来?他本是世家子弟,又生于余杭那再好不过的去处,本该一生逍遥自在、富贵荣华,他行走江湖本就是少年轻狂,待他年岁慢慢大了,不管是成家立业,还是笑傲风月,他都该找个地方安稳下来。”
  他顿了顿,又道,“世人都只知豪侠风光,可其间的风霜刀剑、江湖路险又岂是他们体会得的?”
  殷俭行心内不敢苟同,仰头饮下杯中之酒,幽幽问道,“若是没有此番祸事,你与他之事……”
  “我与他本就不会有什么结果,”
  他答得过于斩钉截铁,殷俭行不由诧异道,“我以为你并不是惧怕人言之人。”
  张知妄冷笑道,“我是道士,自是不用传宗接代,沈家子嗣繁茂,他也无开枝散叶之责;至于人言,呵呵,我与秋暝皆非庸人,自不会受制于他人,亦用不着在意世人非议。”
  “那又是为何?”
  张知妄闻见马蹄声,微微侧过头向梯级处望去,“就算此番我全身而退,也必终老于鹤鸣,可他呢?相望相思不相亲本是天下憾事,可我又哪里舍得将他拘于一方天地?”
  来者众多,上得楼来的却只有一人,低垂着头,殷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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