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相见即眉开-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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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这样未死也未活,还真是奇怪。”
“这叫冬蛰。”老人道,“常人气血周转全身,一天七百二十轮。我那药本是治刀剑伤的,服下后便会气血缓滞,周转全身三天一轮。这药不对症,他本不该用。但如今却是机缘巧合。他体内那毒与我的药是两味互补阴阳相向,于是保了一条性命。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他或是只吃了寒食或是根本没有进食,气血不足,阴属上风,便转为冬蛰。”
……
等到谭墨闲拎着猪蹄赶过来时,谢东楼已经出来了,他说,“走吧,我家老头子让三天后再来。”
“有办法治了?”谭墨闲问。
“他说看造化……”
“三天啊……”谭墨闲自语。
下午,他带着人去了诏狱。
那天本不该任槐当值,却硬被抓了过去,一路扭送到诏狱的地牢里。
任槐看见谭墨闲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任槐对谭墨闲道,“谭大人你是翰林院的人,按道理不能抓我吧?”
“嗯。”谭墨闲道,“我就是要抓你。”
任槐道,“谭大人抓我,所为何事?”
谭墨闲看着任槐,“有些事,我不能问他,只能问你。”
“问我什么?”
“在狱里,你给他用的什么刑。”
“你是说温玉公子?”任槐也看着谭墨闲,看了好久。鼻子轻轻哼了两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你问我给他用了什么刑?”
任槐掏了掏袖子,扔出一个小瓷瓶子。瓷瓶子在桌子上转了好几个圈,带着弧度的声音与任槐嗤嗤的笑声充斥着整个地牢。瓷瓶子旋转着滚下了桌子,一声清脆,碎成数片,散了一地的白粉。
谭墨闲看了一眼地下,他知道那是什么。他双手支着下巴,又看回任槐,眼也不眨。
任槐还在笑,笑得整个人都颤抖了,“哈哈哈,你不是问我用的什么刑,就是这个刑!可惜碎了不然你还能试试,哈哈哈我祝你们百年好合!贺公子犟得很,什么药都试了一遍就灌这个保准有用谭公子您可记好了呐!哈哈哈哈哈……”
谭墨闲站起来来指了指牢笼,“锁进去。
两个狱卒把任槐拖进了铁笼子里。任槐大叫着,“姓谭的!你凭什么抓老子!老子可是朝廷命官,你有圣旨吗?拿出来给老子看看!”
谭墨闲回过头来,“嗯,我没圣旨。我正准备回家写折子,我就是怕我这折子没写完你就跑了,这才把你给锁起来。等着,明天圣旨就到了。”
谭墨闲出了地牢,刺眼的阳光耀得眼睛一晃。
他从来与人为善,与世无争。
原本以为自己什么都想通了,如今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想通。
他就是想要狠狠地报复一个人,即使是用不怎么光彩的手段。
回到状元府已经是晚上了。贺温玉问了谭墨闲自己弟弟的情况,谭墨闲说三天后再去一趟谢家。
谭墨闲去书房开始写折子,写完直接差人送到御史台,第二天一早便上报。
待他出来,看见贺温玉站在院子里等自己。
贺温玉把一沓纸递给谭墨闲,“给。”
“这是啥?”
“信。”贺温玉说完走了。
谭墨闲莫名其妙的拆开看,居然是贺温玉写给自己的信。
准确说来是道歉信,足足二十多页。内容全是贺温玉贺公子对自己人格的层层剖析以及深刻反省……从他认识谭墨闲开始写起,事无巨细,大到“我不应该只为一时意气便上书辱骂朝臣我错了”,小到“去年九月初九我和你争执的时候不应该把你养的菊花一脚踹翻,我错了再给你买一盆”。
谭墨闲看到最后都看笑了,他进里屋扬着厚厚一沓纸对贺温玉说道,“贺温玉,你写这一堆是什么意思?”
“道歉。”坐在床上的贺温玉认真道。
“哪有你这样道歉的?就不能跟我好好说?”
贺温玉塌个眼睛说道,“你要是不满意我再写一封好了。”
谭墨闲道,“别别别,你可千万别写了。”
贺温玉道,“看来你是不肯原谅我了。”
“哈?”
“我仔细想了你昨天说的话,你说的没错。我所坚持的那些君子之道确实只是空有其表,有许多事也确实是因为我的意气用事。若不是我,你也不必去西夏,我弟弟也不必生死未卜。嗯,还有好多事都是我的错……”
贺温玉接着道,“为天地立心、为百姓立命。我每天早上都会告诫自己一遍,如今看来却如同纸上谈兵……我以后会好好研究百姓是怎么种庄稼的,也会好好体会这天地之大人情冷暖的。还有……自从我认识你,就连累了你不少事,害得你坐牢、害得你在朝堂上与小人争执、害得你万里迢迢跑去西夏……你若是真的和我绝交,那也好,毕竟错都在我……”
“等等。”谭墨闲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绝交了?”
“说过。”
“那是去年了吧……”
“但是你昨天还说过我这种人最惹人讨厌。”
那时,贺温玉就在想,原来他讨厌我了。
贺温玉觉得,自己一共就这么一个朋友,一定得好好挽回。于是写了整整一天的道歉信,写了又改改了又写。他发现考科举都没有这么难。
谭墨闲坐到床上,一把搂住贺温玉的脖子。他想,自己当时只是一时气话,却被这人认真记在心里了。
于是谭墨闲笑道,“贺温玉呀贺温玉,你怎么这么不通人性?”
连我喜欢你都不知道?
其实,也不能算作是不知道。只是逃避了去想。
“对了贺温玉,我今天做了件不太好的事。”
“什么事?”
“下午,我去找任槐了。”
谭墨闲刚一说完就感觉到贺温玉颤了一下。
“刚才,我还在写折子告他。我写的是他在集淳县杀了当地知县那档子事。已经上报到御史台了。御史台全是我父亲的人,估计不出三天就会判他充军,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过了好久贺温玉都不说话,谭墨闲都开始担心他又要翻脸了。
结果贺温玉点头道,“干得好,我快恨死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我为什么要专门给小粉桥猪蹄作个注?因为小粉桥猪蹄太特么好吃了!好吃到令人流泪、仿佛自己化身为中华小当家里的NPC头冒金光在食材里自由翱翔的神之料理!但是就在昨天,我听信小人谗言,坐着车去吃了据说不输给小粉桥猪蹄的文鼎猪蹄。吃了文鼎猪蹄才知道小粉桥猪蹄的好!如果小粉桥猪蹄是盛开在喜马拉雅之巅的高岭之花,那么文鼎猪蹄就是开在路边的红花醡浆草。
好吧,机智如我早就料到了肯定有一半以上的小朋宇都不知道什么是红花醡浆草。
所谓红花醡浆草啊,就是“初二那年夏天你在一大片三叶草丛中寻找了一天,终于找到一株幸运的四叶草,怀着初恋的心情离开,一个月后突然发现那片三叶草丛开满了小红花,隐隐觉得不对,忐忑不安的百度了一下这是什么植物,结果百度告诉你它不是三叶草而是红花醡浆草,你心想尼玛这是什么玩意儿啊,听起来就像炸酱面一样,浪费了老子的感情!”的扯淡植物。
小粉桥猪蹄,南京地铁珠江路站下车,位于贝拉故居附近,店面很小,心灵纯洁的人才能看见!
嗯,这可能是我写过最长的一次作者有话说了…………………………谢谢惠顾。
☆、第八十章
三天后,谭墨闲与贺温玉一起去谢家看平安。
一进门就闻见扑面而来的草药味。两个侍童在收拾堆了一地的纱布,上面染着血迹。
“这是……”贺温玉问道。
“引血。”侍童道。
谭墨闲与贺温玉都不懂医,便向里走,去看平安。
贺平安躺在里屋中央的石台上,还是昏睡着的。老人坐在他旁边喝茶。
“谢太翁,我弟弟怎么样?”贺温玉问道。
“你来给他把把脉。”老人道。
贺温玉摇摇头,“我又不懂。”
“试试。”
于是贺温玉走上去,捏住弟弟的手腕,还是凉的。他把指尖搭在脉上,渐渐能感受到了微弱的跳动。
“我弟弟……好了吗?”贺温玉问。
老人摇摇头,“还得等他醒过来。”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呢?”
“这就要看他自己了。”
之后,贺温玉每天都会来谢家看平安。平安虽然没醒,但是已经有了体温。贺温玉总会给弟弟把脉,他虽然不懂,但是感觉到一点一点的跳动,心中就踏实不少。
贺平安醒来的那天天气很温暖。
贺温玉忙完公务从度支衙门出来就看见了谭墨闲,两个人一起去谢家。
刚走到谢家就遇见迎上来的侍童,“你们可来了!他动了!”
“啊?”
“快去!”侍童指了指后面屋子。
贺温玉与谭墨闲赶紧进里屋。里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了。谢东楼招呼贺温玉快过来看。
贺温玉走过去,看见平安躺在床上。
被子被拉开了,胸口一起一伏。手指偶尔不自觉地抽搐。
“醒了,好像要醒了!”
正说着,只见眼皮转了两圈,那双合了很久的眼睛渐渐睁开了。
平安睁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平安,平安?”
贺温玉试着叫了他几声,也没有反应。
晚上熬了粥,贺温玉端过来,把平安从床上扶起来,舀了一勺试着喂。
一张嘴,喝了。
贺温玉看着平安,一直眼睛直直的盯着被子面,又仿佛什么都没看。
一口一口的把粥喂完,贺温玉又试着喊了他一声,“平安。”
平安眨巴了一下眼睛,微微抬头看向了贺温玉。
还是不说话,而是一点一点往被子里退,又躺回床上,抬起手来,慢慢地把被子拉到头顶,把自己全盖住。
蒙着脑袋,翻了个身,蜷了起来。
接着,贺温玉就听见平安哭了,哭得很小声,哭得一抽一抽的。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除了吃饭,平安就呆呆地看着床帐,问什么话也不说。
于是贺温玉没事就陪着他。
有一次吃完饭,平安又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了。贺温玉问他,“你老是哭什么?”
过了半晌,平安默默回答道,“我喊这么大声,他们肯定听见了……”
他的思绪还停留在那段大雪纷飞的日子里。
但是四季交替,冬天过完便是春天。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待到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谭墨闲天天把平安抱到院子里晒太阳。
贺温玉公务繁忙,白天往往不在。而谭墨闲则一向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陪平安的时间还要多些。
两个人坐在后院的松木平台上,看着草长莺飞、繁花舞蝶、入院斜阳。
谭墨闲念道,“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
平安说,“你们京城的人都是坏蛋。”
谭墨闲说,“你这也未免太以偏概全了,我也是坏蛋吗?”
平安说,“你当然是坏蛋,刚才还骗了我。”
“我不骗你,你怎么肯喝药。”
平安伸出手来,“不是说好了喝完药就有桂花糕吃,桂花糕呢?”
“你哥不让你吃太多。”
“我吃的才不多。我差点都被饿死了,怎么吃都不算多。”
谭墨闲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嗯,我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