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冢(上_下古装)_by_奈斯-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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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孤灯一点,汪云崇就着那青灯旁扩散开来的光晕正在闲闲地翻书,不时抬头望一下月色,些许的乏意袭了上来。
南叠枫被叶剪繁唤去与几位江湖中颇有威望的人物饮茶,汪云崇自是不便同去,于是闲来无事,便在房中就着一壶新酿看起书来。
揉揉有些困顿的眼睛,汪云崇站起身,张开手伸了个懒腰。
展开的双臂在伸出一半时猛然定住,但听屋外院中一阵浅浮的脚步声,随即有人抬手在房门外轻轻叩了几声。
缓缓垂下两手,汪云崇眉间微微蹙起一道褶痕,随即将桌上的书页合上,重新在那方桌边坐了下来,道:“慕容公子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
门外的慕容笛自觉地将这句话理解为对自己进屋的准许,抬手推开房门,挑起细弯的眉尾,一抹浅笑在嘴角散开,道:“果然是十二卫建制以来最年轻的总领,我只在这儿敲了几声门,汪大人就识出我来了。”
汪云崇眉间又皱紧了一些,道:“慕容公子这是奚落在下来了。”
慕容笛曲起指节抵住薄唇轻笑了一声,抬脚迈进房门,一边走近汪云崇,一边道:“真是失礼,让汪大人误会我这话是奚落之意,慕容笛先自罚一杯。”说着不顾汪云崇投注而来的凌厉眼色,左手勾过桌上的酒壶,仰头直接向嘴里灌了一大口酒液。
汪云崇坐在一边,抱着手冷眼看着他。
百川山庄此番庆典与之前的论武大典不同,须是收到邀函之人才可入住庄中参与庆典,加上如庆典这般形式多于实质的集会并不如论武大典那样吸引武林中人,因此没有接到邀函的些许小门小派也并不会自发自愿地去凑热闹,绝对没有像列潇云与慕容笛这般厚着脸皮就来了的。
但是,一来列潇云带来的那对夜明珠可算是除了朝廷之外百川山庄收到的最厚重的贺礼,二来在荼西渡口时是殷秀戊当先挑起了事端,叶剪繁为了任无禾自愿息事宁人,便将列潇云与慕容笛安顿进了庄子。
住了这些天,也不见这两人有何动静,却未想在隔日就是庄庆之日时,慕容笛还是找上了门来。
与上次在画舫之上对着两人的要挟不同,这回慕容笛一人前来,还特地挑了个南叠枫不在的时候,而且明知道自己已经被贬为白身,还张口一个“汪大人”,闭口一个“汪大人”,若说不是奚落,那到底是打的是什么主意?
咽下一大口酒液,慕容笛优雅地拭了拭嘴角,微微翘唇,道:“我这诚意汪大人可稍稍认可了些?”
汪云崇哼了一声,翘起腿来,道:“慕容公子有话大可直说,又何须来这么些个铺陈。”
“呵呵,”慕容笛轻笑起来,再次反客为主地拉过汪云崇左边的红木椅坐下,一手撑在圆桌上支着精巧尖细的下颌,眼带媚意道:“枉我对汪大人一见如故,汪大人却原来连一闲句话都不肯与我多叙。”
汪云崇不耐烦地拧了一下眉心,正要说话,却见慕容笛缓缓自袖内掏出一件物事来,顿时连呼吸也滞了住。
入十二卫七年,任十二卫总领近三年,带有这种印记的东西在眼前过了不知多少回,密集到此时仅仅是瞄到慕容笛掏出那物事的一角,就已然辨认出它的出处。
瞥到汪云崇吃惊的脸色,慕容笛满意地挑起眉尾,不紧不慢地将那本册子掏了出来,搁在圆桌上,道:“不铺陈这许多,我怕汪大人吃不消这一惊呢。”
“你从何处弄来的这个?”脸色阴沉,一句问话之中冷意森森。
慕容笛丝毫不为所惧,将那册子封面朝下,向汪云崇面前徐徐推了过去,道:“比起问我这东西是何处而来,汪大人难道不想先看看这里面的内容?”
“不想。”汪云崇汪云崇看也不看那册子多一眼,冷冷道。
“咦?为什么?”慕容笛好奇不止,瞪大了漂亮的眼睛。
“在下已非朝廷命官,这东西乃皇家之物,寻常人怎能想翻就翻。”言语之中意有所指,不但向慕容笛表明自己对这东西毫无兴趣,也警告他不许拿着这皇家之物四处招摇。
“呵呵呵,”慕容笛向后一仰,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笑道:“汪大人这就说笑了,既然已非朝廷中人,又何必守那些个朝中的规矩?”蓦地笑容一收,亮而大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汪云崇,笃定道:“看来汪大人对那朝中日月,想必颇是眷恋罢。”
汪云崇面色已然沉到极点,自胸中吐出一声冷哼。
慕容笛再次笑了起来,眸中方才的狠邪一扫而空,伏过身子半趴在圆桌上,顺手把玩着汪云崇方才饮酒的那个白玉小杯,纤细的指尖滑过圆润的杯沿,道:“这册子里的东西,就足可让汪大人一夕回朝。”
汪云崇眉心微拢。
看慕容笛这等神态,加之先前在画舫上的那番话——能够让慕容笛认为对自己有如此吸引的东西,想必与二十余年前之事多少有些关联。
如此想着,汪云崇两指一掀,将那册子翻到正面,随即不顾慕容笛在侧,猛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手指划过封面上苍劲有力的墨迹滑到那不容置疑的紫金龙纹上,像是下足了决心一般果断翻开,但目光又在其中的一页上顿了住。
有些黄旧的内页,第三行的正中两个力透纸背的秀字赫然而现,汪云崇死盯着那两个字,仿佛要将那薄纸看穿。
那两个字,一个是“云”,另一个,是“幽”。
庚泰朝皇帝的胞弟、庚泰十六年被全家灭门的,禄王爷的名讳。
慕容笛在一边瞧着他的反应,探过头去看了一眼那内页上的内容,道:“汪大人何必流连这些,最精彩的可在最后一页上呢。”
汪云崇这下再不犹豫,直接倒翻到最后一页。
巨大的惊默袭顶而来,汪云崇一瞬之间全然震住。
握住纸页的手有些颤抖,不可置信却又不得不信。
他相信自己的眼力、相信慕容笛最后孤注一掷的赌筹,相信那自己已然烂熟于胸的紫金龙纹印记,却无法让自己相信那内页上的内容。
慕容笛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结果,好整以暇地微眯着眼睛,干净利落的指甲轻轻敲打着杯沿,发出断断续续的清脆玲响。
周遭静得一丝杂响也无,只剩慕容笛的指尖轻磕着白玉杯的这脆响声,应和着时间流淌的窸窣。
许久,汪云崇深深吸入一口气,将那册子合上,一张霸气惯了的俊脸上面色铁青。
又再半晌,册子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缓缓却又坚定地推了回去。
慕容笛有些意外,直起身来,道:“汪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你用这册子来引我,必是盼我助你,”汪云崇往后一倒,道:“你的要求那么过分,我不可能答应。”
慕容笛挑起细眉,将那册子再推过去,道:“事隔数月,我这要求早已与先前不同,汪大人难道不愿听一……”
话未说完,但觉手上的的册子怎么也推不过去,原是汪云崇轻轻按住了那薄册的一角,暗发内力制住了自己推移的动作。
汪云崇抬起眼,锐利的目光直直地与慕容笛对视,道:“这对我不重要。”
慕容笛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在汪云崇那不怒自威的目光逼视之下,慕容笛嘴角的弧度竟渐渐加深了起来,最后连带着眉眼里也盈满了难以捉摸的笑意:“那什么对你重要?南叠枫?”右手一收,慕容笛干脆放弃了在推移薄册之上的争斗,道:“注定都是翻云卷浪的人,就算打定主意不问世事,你们两个有可能风平浪静地过下去么?况且,南叠枫这几日天天都呆在归一阁里,他是不是决定了要接任百川山庄的庄主,汪大人应该比我清楚罢。”
慕容笛来庄数日一直未有动静,与列潇云两人看似整日闭门不出,却暗中将庄中这些个要紧人物盯得死紧,不仅把南叠枫这几日去向摸得一清二楚,更是一语道破南叠枫与汪云崇的关系,心思之辗转绝非常人可及。
“过不过风平浪静的日子,这是我和枫的事情,”汪云崇抱起手来,道,“不劳慕容公子费心。”
慕容笛似乎未料到汪云崇在如此震惊过后竟是丝毫不为所动,见他意态坚决,也知再多诱劝也是无用,于是叹了口气,自椅子上站了起来,重新将那血迹斑斑的册子纳回袖中,道:“汪大人不担心我将这册子公诸于世么。”
汪云崇瞥了他一眼,道:“没有我和枫的鼎持,你将这东西捅出去只是徒招祸害而已,损人不利己的事情,窃以为慕容公子并不会做。”
“呵呵呵,果然是算计不过汪大人呢。”慕容笛笑出声来,道:“既然汪大人不想要这东西,我也不便多留了,汪大人,告辞。”说着向汪云崇微微一拱手,转身而去。
“慕容公子,”汪云崇道,“枫与我想的都是一回事,公子不必再去枫那里徒费口舌了。”
“那是自然。”慕容笛回头轻轻一笑,随即衣袖飘飘,转出院子去了。
通往慕莲院的游廊中月光斑驳,尽管天上的月色极好,百川山庄中的笼火也正是鼎旺之时,这一处游廊仍旧远避声嚣,静谧昏黯。
走过第二十道廊柱,南叠枫顿下脚步,精致的弯眉蹙出一道淡淡的褶痕。
这到底是何时兴起的法子,都绕来这游条游廊里堵人的么?
听得南叠枫止住步子,廊柱背后绕出一人来,影绰的月光映上他带着几分邪魅的脸,正是列潇云。
“列潇云……?”南叠枫发觉来人竟是此人,微微一怔,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小步。
并不是因为武功输他,而是因为……曾经吃过这人的亏。
列潇云注意到南叠枫这个撤步的细小动作,马上无害地摊了摊手,笑道:“我这里今天没有茶菱香,南公子不必提防我。”
不提茶菱香还好,提起这三个字,那天在画舫上差点被列潇云侵犯成功的画面立时跳了出来,彼时的自己尚自不晓情事,因而除了对列潇云恶感增加之外并没有再想太多,此时……被汪云崇悉心“教导”了数月,再回想当时情形,简直是……
好险……
对着这么个诡狡无双的暗器小祖宗,加上此人还有慕容笛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毒物做靠山,怎么可能不提防?收在袖中的右手捻出一个蓄势的半招,道:“有事?”
列潇云近前几步,道:“想请教南公子一个问题而已。”
虽是吃过闷亏在先,但南叠枫到底是艺高胆大,由着列潇云挨近到两步之距,挑了挑眉,示意列潇云有话快问。
“呵,”列潇云微微低了低头,道:“听说百川山庄和呼延家最近都在暗中寻查阳灵教近年来的势力分布,是要……准备何时动手?”
南叠枫未料列潇云问的是这么一句话,心中微愕。
慕容笛对于黎岱渊掌管的阳灵教恨之入骨,对有关阳灵教之事处处上心这倒不奇怪,怪的是列潇云与慕容笛不过是交易关系,却居然犯得着为慕容笛追问到这个份上?
“列少帮主想必也知在下定然不会回答,”南叠枫略一皱眉,“再者,这种事,列少帮主还是直接请教叶庄主比较好。”
“哈哈,”列潇云笑着一点头,一屁股坐上一边的长椅,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