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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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怎的不成?一刀下去就断气了,不信让老二老三拖出尸体来看!”媚姑气忿忿地道。
龙大努努嘴,那侯五尺与李破依言而去,不久,真的拖了一具尸首回来。
火光之下,青离看清,那尸首一身青衫,书生打扮,斯文瘦弱,胸前一把尖刀,面上甚至没来得及呈现痛苦的表情,看来媚姑所言倒是不假。
哦?自己想错了?青离不由睁大眼睛。
也许,在开始时,信任还是比较坚固的吧。
可若不是秀才,会是谁呢?
这说起来可就复杂了,
他们五人探了四条道,除了秀才与媚姑同行,余下人是每个人单独走了一条路的,也就是说,全部人都有嫌疑?
可也不对吧,看他们几个,是差不多时间到,如果有人折回头关门,怎么能及时归队呢?
青离想得头晕,不过目前的问题,似乎不是对过去的猜测,而是对未来的把握吧。
天翔在她耳边,低声而坚定给出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跟着他们,相机而动!
(十八章 锦瑟 一 完)
双子 十九章 半个千年的残怨(二)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唐'李商隐 《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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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离等人连着跟着三天,不远不近地恰落下百步的距离,这洞处在鸟不生蛋的地界,加上洞中光线昏暗、迷影重叠,三人本又是追踪的高手,是以一路丝毫没有被发现,倒像雇了四个专业的开路,过了相当安稳的三天。
不过,第三天夜里,他们被惨叫声惊醒了。
火光之中,龙大双手捂着眼睛,惊怒而惨痛地嚎叫着,一个硕大的身躯狼奔豕突,带着身上喷血的伤口,在原本不宽的洞穴中乱撞,铁拳时而擂在突起的怪石上,扑簌簌落下岩屑。
三个凶手站得远远,却聚精会神看着那个曾被他们称为大哥的人的悲愤挣扎,最后大汉倒在地上只能抽搐了,小矮子递把剑到少白头手中,道:“就你没亲自动手了,捅两下。”
这不是谋杀,是屠杀。
背叛的理由简单到好笑,却也残酷到必然。
两个字:食量。
这三天来,探索墓穴的情况不能说没有进展,但也远未到成功在望。四盗随身携带的食物,倒有大半进了一顿饭能吃小半头牛的胃肠。
其实也不能完全责怪三盗无情无义,只是信任这东西就像处女,没有机会撕裂第二次,龙大能指使媚姑杀了秀才,难道不能杀了我吗?人同此心而已。
“这图怎么办?”侯五尺从龙大尸首上搜出那断简残篇的地图,惺惺笑着问。
“既然大哥身故,自然是二哥您拿着。”媚姑笑道。
李破点了下头,算是同意。
…
“他们还会死人吧?”青离尽量放淡语气,可在这幽暗的墓穴中,还是透出一丝悲怆。
“肯定的。只剩一囊水了。”在黑暗中天翔和云舒的声音很难区别,不过听内容,应该是天翔。
“那个我们还有四天的份儿,要不要”云舒的声音微不可闻地传来,倒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收收你那一文钱十石的良心吧,南无观世音菩萨!”天翔笑起来。
“傻瓜,你现在出现,去跟他们说我们什么都没干,他们会不会信?”青离也补充道。
“可难道就这么看着他们杀人?”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天翔摸索着拍拍弟弟的肩,道。
云舒不作声了。
青离没说话,心里想着,云舒这人的想法啊,尽是以内心的“该”与“不该”作为标准的,幼稚,真他娘的幼稚,在这世上算是稀有动物,难怪老大不小了,连个女人都混不到(天翔也没有?那是没有固定的)。
可是,如果真是一文钱十石,那我出五千两银子,买它无数,从天下往下播撒,可以么?
傻瓜,真的,跟傻瓜在一起久了,自己也变傻了。
“青离,你看,哪只羊儿会先挨宰?”
青离一惊,发现天翔是低声跟她说话,遂随口答道:“侯矮子。”
“我看是那骚娘们。”
“随你。”
“这样便没意思了。”天翔纠缠过来,笑道,“你不问问理由?”
“那就问问。”
“阮媚姑的特长是用毒,这在目前最是无用,对其他人却又最为危险。”
“好理由。”
“那你仍然认为侯五尺么?”
“仍然。”
黑暗中看不到天翔的表情,不过他的回应确实迟滞了一下:“为何?”
“我听说,李破与媚姑是两小无猜,后来媚姑作了一富户第十七房小妾,富户死后被送往青楼,还是他五百两银赎她出来。”
“你以为那种女人会念旧情?在这里头,只怕她跟哪个都有一手。”天翔道。
“人生在世,不过权衡二字而已。比起铜铁,我爱金银,比起金银,我爱珠玉。”青离亦笑道,“所谓猜得人心,不过是把握他/她为了什么可以放弃什么罢了。若你是李破,信媚姑还是信矮子?”
天翔不语良久,道,“我就猜是媚姑先死,要不要赌一把。”
青离被这么一说,也犯了倔劲,呵呵冷笑道,“赌什么?”
“若你输了,就做我的女人!”
旁边有喝水呛着了的声音
“哥,咳咳,我跟你赌咳一年的俸禄如何?”
“边去,没你事。”青离在呛水的人背后拍拍止咳,又跟另一个说道,“若你输了怎样?”
“我输?公平起见,自然是做你男人了。”天翔得意地笑道。
“去你娘的!”青离忍不住骂出口来。
“青离咳咳我娘哪里得罪你了?”这是呛着那个。
“我,我没说你娘。”
“可是一个呀”
乱了,全乱了
…
最后这赌还是没打起来,天翔用一贯的玩笑口吻抹去所有痕迹,没事人一样。倒是青离——虽然她并不认为自己喜欢天翔——心跳加速还持续了好久。
不过若她打赌,至少不会输了。
侯五尺睡下后再也没有起来。
李破醒来时,叫他叫不应,点了火查看,发现他指甲青、嘴唇紫、双目凸地躺在自己的铺盖里,胸前还紧紧抱着地图书册,人已经冷了。
外行人都能看出这是中毒,李破冷冷的目光投向了媚姑花瓣般的脸上:“妹子,想不到你连我都瞒。”
“三哥,不是我,我真不知道!”女子有些张皇地辩白,“昨个你见我最早睡下,二哥后来还就着火看那地图,吃了半个馒头喝点水,我近都没近前的!”
“不是你,难道是我?”
“你看这尸首指甲青中带白不带黑,面色发黄不发赤,四肢有浮肿,这是金钱草的毒,小妹身上不曾带得这种啊!”
“我又不懂毒,还不是随你信口胡诌。”少白头嘴上这么说,眼神毕竟有些放软了。
“三郎,世上竟连你也不信我么?”媚姑上前一步,拉了李破一只手贴在雪白的胸前,流着泪望他。
一声三郎,仿佛把时光带回那村舍孩提,李破沉默许久,抽了手回来,自死者手中取出地图,递给女子,沙着嗓子道,“我信就是了,走吧。”
他们是用正常声音说话,青离耳朵又灵,基本听得清楚,这一出倒把她看得有些蒙,看来李破与媚姑不是联手算计的矮子,那是他们两个哪一个呢?没人规定圣手翁不能用毒,也没人保证阮媚姑说的是实话吧。
(十九章 锦瑟 二 完)
双子 二十章 半个千年的残怨(三)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唐'李商隐 《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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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过了三日(虽无法准确判断,姑且以此为单位吧)。
这是那劳什子地图和“圣手翁”的圣手充分发挥用处的三天:地图上所画的一个布满机关的迷宫终于在现实中出现了,全靠媚姑耐心细堪路线,李破精妙拆解一个个机关,青离几人紧随其后,才走得出去。
迷宫并不算大,但破解机关耗费时间较多,等走出这迷宫时,李破与媚姑已经全无半点食粮,只剩水囊中两三口水。
走出迷宫,按地图来看,前方一个大厅,就是此墓的最深处了,媚姑长出口气,合上图册,自腰上解了已经如瘪茄子般的水袋,递给李破。
“妹子喝吧。”李破的脸色骤然变得与头发一样白。
“三哥何时这等见外?我们一路行来既无差错,里面必然有能出去的路,差这一点,妹子挺挺就过去了。”媚姑似乎并没发现他的异样,笑意妩媚如同初夏阳光。
“”李破低了头,白发在火光下显得愈发惊心,不知嘀咕了句什么。
“三哥说什么?”媚姑没听清楚,笑着去问。
李破没应声,拉过女子来,腾一只粗糙的左手,用手指轻轻梳拢她有些蓬乱的头发,眼中却不由落下泪来。
“三哥你这是”
女子的话断在口中,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曾经熟悉的男人,倒了下去。
李破将女子慢慢放平,用衣袖擦擦眼睛,站起身来。
他惊愕地发现,面前有三个陌生人。
原来云舒看见他右手在身后攥着匕首,大叫一声“不好”便从藏身处跳了出来,往前奔去,青离天翔一时不察,拦他不住,只好也快步跟上,好在对方只剩一人,不似先前危险了。
“你们是谁!”李破退后大喝,手中两条钢制九连环铿锵作响。
“是这个。”天翔掏出六扇门牌子,扔给他看,道,“我们是追踪你们入墓,不意跟你们一样,被关在里头,不知如何出去。我们官家,不随便扯谎,更不杀人,你可以信得我们。”
李破反复看了那牌子,脸上呈现扭曲的神情,这本是平日最怕的东西,现在却成了一张信誉的金牌,的确,如果是捕头的话,虽然会拿他归案,至少不会在这里杀了他。
那边云舒察看媚姑情况,发现一刀入心,已经无力回天,不由怒道:“便有金山银山,你还不是吃一顿的米,睡七尺的地!?况且这些见还没见个影儿,你何苦就杀了她!?”
李破一怔,悲声道,“我并不是忌惮分利于她,实是她有谋害之心,为求自保,只好先下手为强”
云舒看看那仅剩个底儿的水袋,倒也突然明白这李破的担心——青离一开始不是推测关闭石门的人的条件么:知道墓穴另有出口,想独吞财宝却又无力独自找到财宝,所以想要困死或杀死众人在里面。现在媚姑死活不认毒杀侯五尺,可矮子死掉是事实,这样说来,她确实最有可能是从一开始就处心积虑的那个人,在机关已经完全破解,李破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递上最后的毒水,完成她的计划。
人心,就是这样森寒么? 云舒想到这里,这墓穴的阴冷,似乎又重了几分。
“媚姑身上刚我看了,的确没有金钱草。”一边青离上来,打断他的思路。
“奥。”他有口无心地应着,余光瞟上青离手中拿起的地图。
这地图不是平摊起来一大张,而是第一页一张略图,后面每页精描一小部分,指点一个机关什么的,订成一个需要翻阅的书册,前面都是图画,后面似乎还有些文字章节。纸张很旧了,但还大多平整,唯独每页右下角处凹凸褶皱,使整本书平放时自然形成一角高翘的局面。
“那侯五尺可是中的金钱草之毒?”天翔接上话道。
“我没细查尸首,不过人若中金钱草毒,状况倒确如媚姑所述。”青离答道,目光却只管埋在书册上,边翻边嘀咕,“这什么恶心的习惯啊”
“李破,事已至此,不管怎样,先出去再说别的,我们还余一点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