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龙行-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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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未说完,身后廖文灿冷声打断道:“王老太太,你那好儿子带的人马,不知让多少苦命女子惨遭**,不知让多少孩子没见过这人间就夭折,你那儿子可曾放过他们?却叫他们去求哪位?”
“廖先生!”赵梁氏连忙喝止,向他使了个眼色。廖文灿知是何意,但这番说话,却是他有意说给龙峻听的,也不知短短一句,这位指挥使能不能明白。然而此事现下的确无法说得太多,平白惹人怀疑,便一笑住口。
赵梁氏瞥了龙峻一眼,见他茫然不解,笑着释疑道:“这位先生,我原先明言,需要救治那人,在外间有许多仇家,说的便是这位王老太太的儿子、大娘子的相公。他杀人无算,罪大恶极,是以廖先生才说出那样的话。至于他的妻子救是不救,只看你愿是不愿,我绝不勉强。”她搀扶起王老太太,夹持着退到一边,再不言语。王老太太眼见恳求无望,忍不住嚎啕大哭。
朱炔深怕她大放哀声,扰了龙峻的思路,出言劝慰道:“王老太太,你小点声罢,吵着我家先生事小,若是让你这宝贝媳妇乱了心神,一会儿救治起来,怕会雪上加霜,更加麻烦。”他这套言辞甚是有效,果然那老妇抬手捂住嘴巴,拼力忍耐,哭声渐小,慢慢只余哽咽。
经由廖文灿那句话,再加上这老妇姓王,又和四海盟有莫大关联,龙峻已隐隐猜出实情,他望着那女子床边的摇篮出神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一笑,嘴里喃喃道:“家人何辜,妇孺何辜。”说罢上前坐到床沿,伸指搭在那女子腕脉处。他不会医术,诊脉架势也是回忆于铮的手法,现学现卖,不过徒具其形。可他练过洞明决,熟悉心跳脉搏之声,此时暗中施展,静静聆听这叫阿妍的女子周身血脉流动,记下特异之处。双眼细细观察脸色,又让这女子勉力张口,伸出舌来细瞧,与朱炔告诉他的国舅姬妾症状一一对照。每对上一样,心里便宽上一分。眼见大致与那姬妾遭人下猛药暗算之后的情形,有**分相似,不由舒一口气,抬眼对赵梁氏说道:“赵大奶奶,要知道各人体质不同,药物的份量也应有所区别,更不用说季节气候这些变数。我想瞧瞧以前那几位大夫所开的方子,看会不会是哪位郎中错用了狼虎药,反而让这位娘子的病越来越重?”
赵梁氏见他坦然救治,心里也觉欢喜,忙点头道:“先生说的在理,廖先生,你在这里暂陪一下,我去去就来。”忙转身出门而去。
那王老太太靠在墙边只是呜咽,听见龙峻这话,心里暗生希翼,抽泣着上前问道:“这位先生,我这媳妇的病,可还有得救?”
龙峻却不好答她,只是微笑问道:“王老太太,听口音,你是松江华亭县人?”那王老太太瞥他一眼,闭口不再说话,只是走到床边,看着那叫阿妍的女子默然垂泪。对方没有回应,龙峻却也不恼,只一一默记各种症状,好回澄园请教。朱炔有些焦躁不安,在石屋内搓手转圈,廖文灿慢慢走到龙峻身后,用袖子盖住手指,在他背上轻轻划了一个“汪”字。龙峻眼也不抬,只缓缓点头,示意自己已然猜到。
不多一会,赵梁氏连同那抱婴孩出去吃奶的媳妇一起回转,王老太太忙抢上去接过自家孙儿,将面颊贴在孩子的小脸上,老泪纵横。那小孩儿懵懂无知,又刚刚吃饱,正心满意足,被泪珠流过脸颊,感觉痒酥酥的,嘴里咿呀呢喃,竟似有些开心。龙峻站起身来,眼瞧那小婴孩口中吐出一个小奶泡,嘴角不自禁上扬,轻笑出声。赵梁氏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这大夫笑些什么,想起自己的几名儿女,心中也生出暖意。但病人不好耽误,便轻咳一声提醒,把那几张方子递了过去。
大夫药方上的字,大多写得龙飞凤舞,要想一一认清殊为不易。好在龙峻刚刚恶补了一通药物名称,方子虽有区别,所用药材却也大同小异,连蒙带猜,总算认了个齐全,接着便是查验药物的搭配和分量,看能否找出异同点。他在医术方面有多少斤两,廖文灿和朱炔心知肚明,可惜一个是所知有限,另一个也不过空有强灌的理论,两人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站在边上干着急。赵梁氏见龙峻瞪着那几张药方一瞬不瞬,以为他瞧出了关键所在,却浑不知这位冒牌郎中,在暗中对比计算太医药方和这几张方子的药物差别和份量。半晌之后,龙峻方才将那几张纸放下,阖眼揉着眉心道:“大奶奶,我看这几张方子虽然药材分量略微偏重,可还不至于将病患吃成现在这副模样,你能告诉我,哪一张是最早的药方么?”
赵梁氏迟疑一阵,从袖中又拿出一张纸递给龙峻,低声道:“不瞒先生,最早这张药方,其实是大夫开给我家三丫头的。大娘子和她同时生产,症状也相似,大家心里原本想着,这婆媳俩的行踪,越少人知道越好,便照同一个方子煎了几帖药让大娘子服用。不曾想,三丫头一日好过一日,大娘子却是一日差似一日。等到发觉不对再请大夫,都说只能虚应故事,治不好了”
她这一开口,龙峻立刻明白关键所在,这叫阿妍的女子原本尚可救治,却被赵家人不明医理,错用狼虎之药,治成如今这般地步。想到自己谨慎犹豫,近乎战战兢兢,心头顿时火起,竖眉怒斥道:“混账!”起身拂袖便走。
这大夫一直细声软语,和和气气,此时忽然发火,赵梁氏不禁一吓,呆在当场作声不得。好在他只走出几步,跟着来的学徒反应快,忙上前扯住袖子摇了摇,问道:“先生,你怎么了?这是和谁怄气呢?”
廖文灿也明白过来,开口询问:“这位先生,可是最早那张药方闯了祸?”
龙峻深吸口气,回想朱炔告诉过他,太医对国舅姬妾的诊断,沉声答道:“我方才听说三小姐是练武之人,她的身子自然要硬朗许多,非寻常女子可比。而这位大娘子原本体弱,底子又不好,最初那张药方里,补药的份量对于三小姐来说是恰到好处,可对于大娘子而言就实在太重,以至于虚不受补,硬生生被猛药给攻倒了。”
赵梁氏连忙问道:“敢问先生,可还有救?”
病因已被龙峻照搬理论敷衍过去,可药方他却不想再乱开,沉吟片刻已生对策:“我有祖传秘方,或能救上一救,可这方子不能外传,只有返回家中取药。”说罢一哂,“大奶奶如不放心,可以叫廖先生陪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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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风波 第十章 祸端(二)
历来各家成名医馆都会有一些不得外传的祖传秘方,赵梁氏自然明白,而且龙峻又是可信之人请来的,更不疑有他,便再次把两人眼睛蒙上黑布,让廖文灿带出后宅,自己径去向婆婆赵辛氏禀告。赵家女眷得知原委,不免唏嘘悔恨一阵,却对这次的大夫颇有好感,也盼他秘方有效,能救得那阿妍的性命。
廖文灿依旧领着龙峻朱炔返回那间小耳房,遣庄丁离去,掩上房门,方便他二人换回来时的装束,然后借庄丁巡视的空当和死角,再次经夹道去马厩等候牵马。换装之时听他言道,前几次请大夫,也都是到这耳房暂歇,然后再蒙着眼带进庄去。因赵三小姐的确难产,所以请郎中都光明正大,无需瞒过外头探子的耳目,而那些大夫害怕惹祸上身,也无需廖文灿多加关照恐吓,对阿妍婆媳之事都自动自觉守口如瓶。藏那两名妇人的石室入口,不出龙峻所料,其实就在赵三小姐房中,前几次因她也需要诊治,所以大夫看完一个之后,还要蒙上眼睛带出屋去空走一圈再回来,让人以为石室入口另在别处,想不到还是在同一个房间。
龙峻极快整装完毕,正要再问那批鸟铳的事,耳听花厅中唐稳已无话可谈,再说下去怕是要露馅,不如尽早离开。廖文灿忙从怀中掏出几块布片塞给朱炔,赶去花厅救场,好暗中示意唐稳向赵怀义告辞,再一同返回澄园。龙峻朝朱炔手里拿着的那几片布头粗粗一张,上面赫然印有墨迹,像是一些拓片,时间紧迫也来不及细瞧,吩咐他贴身收好,寻机出门。回马厩之时,龙峻走得稍慢,借机仔细观察锐刀门的守卫情况。早先来第二进院子的路上,他已有留意赵家庄的防守,尽管比不上自己下辖缇骑的严密布置,倒还是颇有章法。如若没有廖文灿这张熟面孔,熟门熟路指引,虽说不是不能潜入,但也要多费些精力和功夫。来锐刀门的途中,龙峻还注意过赵家庄四周房屋,许多外面看上去已经人去楼空的屋舍,里面时有呼吸和窃语传出,不知除了锦衣卫密探,还有几家桩子在暗中盯梢,一会儿回去要问问吴戈,看他可曾一一查明。
在廖文灿的帮衬下,唐稳客套一番之后,起身告别,表态明日定来相助,赵怀义与他甚觉投缘,亲自送出庄门。龙峻藏身在仆役打扮的缇骑校尉里观看,赵怀义与当初在四密营老家施教时节相比,除去头发胡子白了不少,皱纹增加了些,无其他明显变化。依旧满面红光,身体健硕,只眉间深有忧色,虽极力掩饰,却仍不自禁流露。锦衣卫资料里记载,锐刀门中排名最前的几大弟子,还有赵怀义的三子三女,甚至年仅弱冠的长孙赵无咎,都在参将陈朗和总兵李琦麾下,或领军作战,或担任刀术教官。唯独他的大儿子赵崇文,江湖上人称“烈火刀”,虽然在门里武艺最高,却因为脾气暴烈,赵怀义怕他闯祸,所以留在自己身边,不敢放出门去。这些年赵怀义年事渐高,门中事务已大多交由赵崇文打理,生奠期间,按理说应该协同老父迎宾送客,今天不知为何竟不曾露面。
一行人离了锐刀门就此回转澄园,虽身边没有威正镖局镖队护持,可毕竟廖文灿仍在,无论在黑在白,借闲堂主人总有几分薄面。又加黑道上最大的几个帮派与姜华有约在先,势力小的不敢公然违反去捋虎须,因此途中顺利平安,很快远远见到庄院大门。总算一路无事到达目的地,廖文灿暗自放心,刚松一口气,忽听龙峻咦了一声,皱眉扬鞭,策马向前疾驰。一行人初始不明就里跟着加速,等到坐骑奔近一些,几名武功高的才发现蹊跷处。澄园之内,金铁交鸣,呼喝连连,竟有人在交手。
院门依旧在众人接近时便迅速打开,早有乔装仆役的小校出迎,在轿厅中等候。大门后有一块照壁,正反两面都提有“澄澈”二字,将院内情形挡得严严实实,全然看不见里面发生着什么。可澄园防守依旧井然有序,各校尉也是神情轻松并无异色,显是事情不大,并未脱出掌控。
到达门前,龙峻跃下马来,把缰绳递给一名小校,走到轿厅檐廊下站住,双眉一挑:“鬼蜘蛛?”接着问道,“这人什么时候潜入园子的?”
那小校答道:“吴哥和那顶轿子回来之后,约莫过了三刻钟。”
“鬼蜘蛛这次怎地沉不住气?这么快就动手了?”身后朱炔也已下马,闻言奇道,“小吴不是带着好东西吗?怎么没拿住他?”
那小校犹豫一下,还是答道:“吴哥本来要按原计划办事的,可是刚巧钱爷来了,说既然有好玩的就不要错过,所以,一直打到现在。”
“没有钱爷,冷冷清清;来了钱爷,不得安宁。”朱炔忍不住噗的一笑,“大哥,小武那臭小子废话连篇,不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