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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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君，你看这是……”柳尘冉问向穆亦玄，这江湖五君，除了玄武君之外，最年长的就是穆亦玄，而且这麒麟君好歹也和他有些瓜葛，所以柳尘冉还是问问他的意思。
“会不会不在？”穆亦玄思忖着。
“我们门也叫过了，也不能算没有礼法，所以就这样闯进去他殷无杳也不能说我们不是。”莫云卿生就急脾气，但还是对穆亦玄敬重有加。
点了下头，穆亦玄还是不忘嘱咐了一句：“云卿，还是好声好气的为好。”
“知道喽！”说着，莫云卿一下子就踹开了大门。
一行人进了前院，又从前院一直找到厅上，都没有寻到殷无杳的人影。屋子里有一种久违人居的感觉，但一行人又不肯这样就离去。
“会不会有后院？”柳尘冉提议道。
“那就去后院看看吧。”一看到莫云卿又往前冲，穆亦玄不禁拦住他，“云卿，跟着我走好了。”
为什么连云卿都认识殷无杳，而自己都不认识他呢？穆亦玄怀着这样的想法，带着众英雄，向后院方向走去。
春天的日子里，任何时候都会有风在吹。轻轻吹拂着的风，就像是母亲的手一般，爱恋的抚摸着人的面。
“昨日送君去，今日到船家。自知无相送，徒然遥相望。”
轻轻的诗句在春风中悠悠然的漾开，含着一丝哀愁。迎春花黄色的花瓣纷纷落下来，刚刚飞回的燕子，听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纷纷飞开了。
白色的衣衫被风吹得翻飞，颀长的身影缓缓回转过来，俊朗的面容上带些不耐。
“你们有何事，随随便便就进来了？把燕子都吓跑了。”清朗的美声，像是随风飘摇，为那飘逸的身形平添一抹蒙昧。
看着那个白衣的身影，穆亦玄竟然觉得是那样的熟悉。清清朗朗的声音，似乎在触动他心中最软弱的地方，让他的心中涌上一股酸楚。但是，他想不起来这个青年究竟是谁，虽然熟悉，但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过这个人。
“无杳，你不认识我们了？”莫云卿从穆亦玄身后跳了出来，又笑着抓了殷无杳的手。然后指了指穆亦玄，道：“你就算不认识我，也应该认识他才对！”
殷无杳瞅了瞅穆亦玄，轻轻一笑，道：“与我曾经谋面之人多如过江之鲫，我哪里都曾一一记得？不过，青龙君、朱雀君、白虎君、玄武君，怎么都到齐了？还有这江湖上数得着的人物，怎么也都光临了寒舍？我这庙小，盛不下如此多的佛。”言语中，尽透着嘲笑口吻。
众家英雄都因为殷无杳的目中无人愤怒至极，但唯独穆亦玄浑然不觉，反而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与温馨感涌遍全身。温和一笑，他走出人群，向这殷无杳拱手道：
“敢问公子，可是江湖上人称‘麒麟君’的殷无杳殷公子。”
轻轻摇了几摇手中纸扇，殷无杳俨然一笑道：“世上人胡乱给别人取了绰号，也不管别人应得不应得。人说，青龙君所在之处既是青龙门，那我所居之处不知何时被人放上一块匾，名曰：‘麒麟门’，若套用那惯例，是不是‘麒麟门中所住之人，便是麒麟君’呢？”
这话说得，竟然让穆亦玄笑出声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听到这样的话时，会从心底漾出一抹快意。
但为了撑着场面，他还是继续言道：“麒麟君的伶牙俐齿，近日在下算是见识了。”
冷笑一下，殷无杳看着穆亦玄的眼神可没有对方看他的那般温和。“如此兴师动众的来寻在下，定然是有什么要事。咱们开门见山，也不兜那些个圈子。说吧，什么事？”
“敢问麒麟君，苗帮几乎灭门之事，可是你所为？”
“原来兴师动众的找人之后就是兴师问罪。”又是轻摇了几下纸扇，那风情，实在艳若那早开的桃李，“是在下所为。”
众人愣住了，原先以为麒麟君伶牙俐齿定然百般辩解，因此便想了如许劝谏之言，没想到，他竟然一口承认了下来。
“麒麟君，年少气盛可不要莽撞承认事情。”玄武君宗秉晨劝道，“凡事都有个原委，你且说与我们听听。”
“众人兴师问罪，不就是为要我承认的这句话么？怎么？这男子汉顶天立地，行得便说得，倒是惹得诸位心存不快了？”勾起嘴角，殷无杳的笑容多了几分玩味。
穆亦玄又上前一步，离殷无杳近了说道：“麒麟君，你切末误会了玄武君之意。他只是想知道，你为何把苗帮几乎灭了门？这下手也……”
“干卿底事？”美若星辰的眼睛放出的光是冷冽的，不耐的看着穆亦玄，柳眉也一同皱了起来，“就是看着南蛮子不顺眼，不想让他们再出现在我眼前而已。”
“你……”穆亦玄一时因为殷无杳而语塞。
“想不到你艳若桃李却心如毒蝎！”莫云卿骂出声。
“这般人间绝色，却心如毒蝎。”这句话，穆亦玄仿佛在什么地方，听一个人说过。那个人在说的时候，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眼中却透着无尽的悲哀。
就在穆亦玄出神之际，莫云卿已经舞动朱雀长鞭，虎虎生风的向着殷无杳冲了过来。
红色的衣衫与红色的长鞭仿佛同化了一般，施展轻功，如飞天仙人般脚不沾地，而长鞭却虎虎生风用尽毕生绝学，又准又狠的向殷无杳打过去。
莫云卿并非等闲之辈，殷无杳那引以为傲的迷宗步法已不顶用。无奈，他只得还手迎击。
信手折了两枝迎春花枝子，并作双剑。衣袖飞舞，犹如燕子一般轻盈。从衣袖中，梅花状的暗器纷纷飞出，向着莫云卿射了过去。
丁丁当当一通之后，殷无杳所有的暗器都被柳尘然挡落到了地上。从腰间摸出一枚铜钱，柳尘然向着殷无杳的颈子飞出。
轻轻躲过柳尘然的暗器，但下一刻莫云卿却间不容发的用长鞭急断了殷无杳手中的枝子。“呼”的一声，莫云卿的长鞭眼见就要打着殷无杳的脸——
“看我不打烂你这张金玉其外的脸！”
就在莫云卿话音未落之时，朱雀长鞭被殷无杳徒手抓住。
“猜到你有这招！”除了柳尘然之外，无人知道莫云卿的辫子竟是有天蚕丝和人的秀发编成，只要缠绕上，就一定无法脱身。殷无杳这一拽，倒是正中莫云卿下怀。
用力紧紧拽住长鞭的一端，众人看着莫云卿和殷无杳，都纷纷叹息——这麒麟君一身功夫，定然是要毁在莫云卿的手上了，但这也是他咎由自取。
左手手臂像是要被生生拽掉一般的疼痛，殷无杳竟然面不更色，反而向着他轻轻莞尔。
将真气凝聚于左手，用力紧攥，只听“啪”的一声，朱雀长鞭竟然被殷无杳内力挣断。真气从鞭子传到莫云卿手中，震向他胸口，令他当即喷出一口鲜血。
一枚枚铜钱以及飞镖向着殷无杳飞来，柳尘然定然不会看着莫云卿受伤不管。
真气一顶，竟让暗器系数全都返回柳尘然身边。柳尘然拼了命的躲闪，不料还是被一枚铜钱打中右胸，真气即刻全数紊乱，无法起身。
“大家都为这江湖五君，麒麟君你何故出手如此狠毒？”穆亦玄看着莫云卿和柳尘冉的惨象，上前质问殷无杳。
冷冷得看向他，殷无杳的柳眉又不耐烦地皱在了一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全数奉还。先出手的，可是朱雀君和白虎君。再说，若我真的用尽全力，江湖上此刻怕已没有朱雀君和白虎君这两号人物。”
“殷无杳！你太嚣张！”人群中不禁又有人叫骂出声。
“说到嚣张，我可有的是资格。江湖上谁不说青龙君行得正坐得端，但今日见了这以二敌一的事情，不也还是不言不语的，看到自己人受伤了，便假充这一副宅心仁厚的嘴脸，大言不惭的说教。而我这吃了亏之人，倒是言不得语不得了。”
殷无杳的话就像刀子一样，让穆亦玄感到剜心之痛。他不知为何，看着殷无杳冷漠的眼光，觉得心口像是被千刀万剐了一般。
“麒麟君，你教训的是。没能拦住朱雀君和白虎君，确实是在下的不对。”低下头，穆亦玄觉得或许道歉能让他好过几分。
“小人竟还要别人做大人？”书生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在慕容先生府上，我曾经见过麒麟君一面，当时你满口大道理，而现在也一样，可麒麟君自己呢？不还是由着性子让苗帮几乎灭了门？”说这一拱手，“让在下讨教几分！”
那书生挥动纸扇，向着殷无杳要害之处攻去，殷无杳轻轻躲闪，得空笑了一笑，道：“你用扇子我也用扇子，这样才算公平不是。”
但殷无杳的扇子一出，便带着风声，扇面险险飞过书生面颊，但扇子上的玉坠，却打在了书生的鼻上，登时鲜血横流。
“这天下，能取麒麟君性命的，只有青龙君。”冷睨着那书生，殷无杳似是没事人一样的说。
听到殷无杳这样的话，穆亦玄竟然有一种感动。但势在必行，他不得不说：“那，麒麟君，在下就多有得罪了。”
抽出青龙剑，魅蓝色的光辉映着穆亦玄的脸孔，让他本就英气逼人的脸孔平添一份威严。
轻轻一笑，殷无杳扯下衣袖，撕成一段白绫。
蓝色的身影飞了过去，而那白色的身影也迎了上去。
青龙卧波、龙腾云翔、蛟龙惊现……每一招都是穆亦玄的绝学之式，青龙剑劈向殷无杳，风中带着光。步伐稳健、目光如炬、气息平顺，青龙君的功夫扎扎实实，每一式都用出深厚内力。
白色的绸缎跟着穆亦玄舞动，就像是在配合着穆亦玄的功夫。看着已经不再认识自己的穆亦玄，殷无杳轻轻露出了笑脸。只要能够见到他认真时的脸孔，就算是以这样的方式殷无杳也不在乎。游刃有余的，他抵挡着穆亦玄的进攻，白绫看似柔软似水，却应了以柔克刚。
一柄剑出其不意的飞了出来，险些砍在殷无杳腿上。不及一躲，穆亦玄也跟着殷无杳一起乱了阵脚。剑险晃过殷无杳的颈子，却因为来不及收势，直直插入了殷无杳的脚踝。
“呃……”殷无杳不禁呻吟出声。青龙剑并非单单的神兵利刃，剑身上还冶炼着剧毒。
“麒麟君……”穆亦玄慌了，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殷无杳，他的心抽痛着，让他几乎窒息。这伤，比伤在他身上还要难过，而且着青龙剑上的毒，只要沾上，必定无法救治。
就在此刻，又一流箭飞射了出来，向着殷无杳的咽喉那处飞去——
“嗯……”下意识的，穆亦玄纵身挡住那箭，血从穆亦玄的身上飞溅到殷无杳脸上，像是鲜红的胭脂。
来不及收身，肩上中箭的穆亦玄倒在了殷无杳怀里。他不想让殷无杳受伤，没有原因——或是他不知道原因，他要保护殷无杳，他只有这一个信念。
“对不起，麒麟君。暗箭伤人，不是我穆亦玄所为。”
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殷无杳的眸子中，含着眼泪。这种光景，他似乎不是第一次见。殷无杳梨花带雨的凄美容颜，他好像曾经见过。
“你果然不是食言之人。”殷无杳笑着，忍住剧痛，把穆亦玄扶了起来，自己也跟着站起身。
拔出青龙剑，殷无杳把它拿在手中，细细看着。
“都说着青龙剑上只沾奸佞之血，不染忠良之血。今日，青龙君救我一命，我就把命，还给他。”
说完，殷无杳举剑自刭。
血花飞溅了出来，喷到穆亦玄脸上，是滚烫的。
衣袂翻飞，殷无杳的表情，没有人看得到——除了穆亦玄。
那张沾着鲜血的脸上，竟然是一个满足的笑容——那样满足、那样黯然，就像是穆亦玄每一次看到的那样……穆亦玄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