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婵娟-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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隹凇
自从和墨飞白定下那个计划,她对谷梁卓然若即若离,之所以还需保持关系,这是她可以留在谷梁家里的条件,又必须时时保持距离,男女之间,一旦把感情上升到床上,神秘感没了,彼此也大方很多,想说的就说想做的就做。顾忌少了,并且,有了一次就想下次,所以,面对谷梁卓然的热情,墨绯烟有点招架不住。
极寒的时节到来,京城一日连一日的落雪,人们在这样的时候都喜欢围炉而做,哼一段“旧酒投,新醅泼。老瓦盆边笑呵呵,共山僧野叟闲吟和。他出一对鸡,我出一个鹅。闲快活!”
苏落乖乖的闭门不出,总归久了还是闷,自己想出个节目,这日邀了杨二郎和春好并谷梁鸿,也做了火锅。躲在暖融融的屋子里觥筹交错,吃到半路,她想起谷梁卓然和墨绯烟来,一个是谷梁世家的少主,一个是自己的师姐,怎么说这种场合落下他们两个于理不合。于是亲自过去相请。
撑着绯红的二十四骨孟宗竹油纸伞,踩着吱嘎吱嘎的落雪,走进墨绯烟住的小院。目光及处,发现靠近房门的台阶上正伫立着墨绯烟,她仍旧紫衣,也没有打伞,也没有戴暖帽。淡妆,苏落有些日子没有注意她。才发现她居然开始淡妆,这究竟是她慵懒倦梳妆,还是她改了本性。
忆起小时候的梦想,那就是把墨绯烟的脸按在搓衣板上搓一搓,看看她到底长的什么样子,今日总算得见,眉眼极淡,淡得毫无存在感,仿佛要融入到这周遭白茫茫的一片,若非因为那紫衣炫目,她整个人呆呆而立,更加没有存在感。
这一刻,苏落发现安静下来的,素颜下来的,没有半点风情的墨绯烟很是楚楚可怜,心想,假如她早就如此,墨飞白说不定就爱上她了,在这件事上苏落觉得自己比她明白,风情万种的女人让男人喜欢和想接近,但楚楚可怜的女子才会让男人爱,因为,男人觉得他们是肩负着拯救天下苍生和拯救天下女人而降生的,你比他们强,他们就会感觉是同类,会排斥。
雪花大片大片的无风自落,墨绯烟肩头已经厚厚的一层,可见她在外面站了很久,那茫然的眼神那僵硬的姿势,她究竟在想什么呢?
苏落搞不清楚,刚想拔步上前,房门吱嘎一声启开,走出玉树临风的谷梁卓然,苏落急忙把自己隐藏在堆满积雪的一棵树后,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有事情发生。
果然,谷梁卓然从后面搂住墨绯烟,把嘴巴在她脖子上吻了下,墨绯烟像被针刺到似的立即躲开。
谷梁卓然讪讪的一笑,满脸不高兴道:“是你要我娶你的,这几日怎么了,为何爱答不理,我感觉自己没有哪里得罪你。”
墨绯烟容色淡淡语声淡淡:“没什么。”
谷梁卓然欺近逼问:“没什么,为何刚刚你不愿意同我上床?还躲出来。”
墨绯烟面无表情,身体持续僵硬而立:“那种事情是需要好心情的,不巧今个我心情不好。”
谷梁卓然哈哈大笑,笑至眼中变成狂怒:“心情不好,是因为墨飞白走了吧。”
墨绯烟终于转头看向他,神色比雪还冰冷:“是又怎样?”
谷梁卓然显然是被触怒,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切齿道:“你心里既然喜欢墨飞白,为何还要和我相好。”
墨绯烟甩掉他的手反唇相讥:“你心里既然喜欢落落,为何还要同我颠鸾倒凤。”
谷梁卓然就僵硬在那里,僵住半天才道:“既然你我都是同样的心思,为何不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墨绯烟伸出纤细的手指,一片雪花从指缝间滑落,她手指一蜷,回道:“你说的在一起是在床上,抱歉,我身子不爽。”
她的表情仍旧不悲不喜,全无谷梁卓然的存在,自顾自在那里赏雪,似乎在等待谁的到来,苏落暗暗想,她,是在思念墨飞白吧。
谷梁卓然受了冷遇,慢慢后退,看了看她道:“那我等你爽时再来。”
掉头他大步离去,苏落急忙再把自己藏了藏,感觉偷听偷窥这种事很是失礼。
墨绯烟突然蹲下身子,把脑袋埋在膝头,身子一抖一抖,像是在哭。
苏落为她和谷梁卓然复杂的感情弄糊涂,不知他们唱的是哪一出,假如墨绯烟是为了刺杀谷梁鸿,好像她最近也没接近谷梁鸿,假如她不是为了刺杀谷梁鸿而是真心想嫁给谷梁卓然,那她又委屈什么。
迈出一步,想和她谈谈,却又见雪天里出现一个人,大红的袍子,她心里凛然一抖,不是师父是哪个,急忙缩回,知道墨子虚功夫高,连大气都不敢喘,所幸自己穿着素淡,很容易与雪色融为一体。
墨绯烟也听到声音,站起,一脸的泪水。
墨子虚开口就道:“你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你既然想利用谷梁卓然,为何要冷淡他,假如他发现什么,对你不利。”
墨绯烟没有回答,连师父都没叫,掸了掸身上的落雪,然后便是静默而立。
墨子虚又道:“年前若不能办好此事,死的不仅仅是墨飞白,还有你。”
墨绯烟慢慢走过去,弯腰朝墨子虚施礼,口中说:“师父我懂了。”
突然袖子一抖手中多了把匕首,一刀刺去墨子虚,吓得苏落差点喊出声来,不是担心墨子虚的生死,而是料到这一幕,墨子虚无恙,墨绯烟却身首异处。
正文 183章 这就是所谓的花前月下?
以卵击石,苏落觉得墨绯烟此举不是想杀人而是想自杀,毫无悬念,墨子虚略略动了下袖子,墨绯烟手中的匕首脱离,人也向后仰倒下去。
“师父,谷梁鸿功夫不输于你,我刺杀他谈何容易,您总得给我足够的时间才可以。”墨绯烟半卧在雪地里未起,绚紫的衣衫衬着雪色,浓丽惊人。
“我明白你是想以此告诉我这个道理,不然,你现在已经成为死人,我可以不逼你,但你不要一心想着儿女情长,耽误正事。”墨子虚说完,把手中的匕首丢了过去,红光一闪,人便如遁地。
墨绯烟仍旧没有起来,往后平躺,雪如繁花落在她的身上,仍旧心有余悸,假如刚刚自己不是福至心灵的想到那样的谎言,只怕此时已经身葬雪里,耳听有鞋子踩着雪咯咯的响,一个侧目发现是苏落,慌忙起身,眼泪凝固在颊边,应该是冻住。
苏落把手中的油纸伞撑到她头顶,虽然听到她和墨子虚的对话,他们还是要杀谷梁鸿,然此刻苏落感觉墨绯烟有点口不对心,她袭击师父并不像试探,而是真心想他死的模样,她的动作可以造假,表情和目光却是真真切切,那是恨之入骨的冷厉,所以苏落想,她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
“师姐,告诉我真话,或许我能帮你。”
墨绯烟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根本不领情的样子,随即换是惯有的冷漠与高傲,把目光望向远方,轻笑一声:“你帮我?好啊,那你杀了谷梁鸿。”
不识抬举,苏落最恨她这种表情,她们两个一起长大。本应该像亲姊妹,然而墨绯烟从来没有给过自己一个温暖的拥抱甚至一句中听的话,于是抽回油纸伞,丢下一句:“你好自为之。”转身走了。
墨绯烟的冷漠与高傲倏忽消散,姿容淡淡,伶仃而立,茫茫雪天里如一幅水墨画飘渺写意,她心里想的是:落落,你帮不了我,因为你也杀不了师父。何故把你牵扯进来,你若出事,飞白会死。飞白死,我亦会死,说来说去都是我命薄,怨不得你。
她想完以上这些,转身回去房内。重新对自己描描画画,然后,找去谷梁卓然那里,答应墨飞白不杀谷梁鸿,但必须得做个样子给墨子虚看,怎么做。那就是大闹谷梁家。
怎么闹?她居然这样告诉谷梁卓然,自己的处子之身给了谷梁鸿,倾慕谷梁鸿太久。所以才迟迟不肯离去。
谷梁卓然凭着对谷梁鸿的了解,知道这种事纯属虚构。
墨绯烟看他没什么反应,道:“不信么,你去问问落落,她可是亲眼所见我和谷梁二爷那个样子。”
谷梁卓然真就不信。也真就来找苏落,见她和谷梁鸿、杨二郎、春好四人在吃火锅。没好意思问出口,加入他们当中开始吃酒。
一顿饭他也是只顾着低头吃酒
今个苏落有点醉,没有洗漱就倒在床上,睡又睡不着,掉头看看坐在那里看书的谷梁鸿,一晚上跟自己无交流,心里真是百味杂陈,嘟嘟囔囔道:“以前你一有时间就往我身边凑,现下在我身边却想往旁边躲。”
谷梁鸿侧目瞟了她一眼,以为她在睡,噗嗤笑出:“好吧我现在过去。”
拿着书靠在床头继续看。
苏落不知那书里是不是真有传说中的颜如玉,气道:“以前你从来都不看书,只看我。”
谷梁鸿以为她会睡,唯有放下书,侧着身子躺下,单手支颐认真的看她,看得那么专注,所以就很假。
苏落快要哭了:“刚认识你时,我们是翁媳的关系,你整天想着如何躲避我,后来突然就成亲了,说起来我都没有同你花前月下过。”
谷梁鸿微眯双目想了想,此非虚言,无可奈何道:“那可怎么办啊,安儿都生了,回不了过去的日子。”
苏落把头扭过去哭出声来,醉酒的人有几种,一种是脾气大,喊打喊杀。一种是喜欢闹,言语不由自己控制。还有一种像苏落这样,容易感伤,她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不幸福过,偶然来的感慨而已。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一夜谷梁鸿辗转反侧,次日居然给苏落放假,一大早的就鼓动她出去逛街,而且要她天不黑不准回来,也顺道买些过年用的东西。
苏落有点受宠若惊,摸摸他的脑袋没发烧,摸摸自己的脑袋也不热,所以确定他是认真的说自己也没有听错,于是乐颠颠的跑了出去。
禁足这么久,她还真想出去走走,街上的人简直可以说是摩肩接踵了,年的重要性自不必说,年货挤着街道非常拥堵,苏落左看右看,哪个都想买,后来跟随的春好和杨二郎手里都拿不了,她才作罢,逛至黄昏,人累肚子饿,为了庆祝自己禁足解放,为了犒赏杨二郎和春好夫妇,她拍拍钱袋,既表示要请他们吃饭,又说明这回不会吃了饭没有钱。
忽然想起上次,问春好:“你说上次吃饭没钱付账,是紫鸳姑娘付的?”
春好道:“我告诉过您了,是紫鸳姑娘。”
苏落刚想感谢上官云飞一番,立即捂住嘴巴,想自己说什么差不多就应验,而且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上次叨咕叨咕就出现了上官云飞,这次可真不要碰到他。
于是捡了个不起眼的酒肆走进,合计上官云飞即使出来吃饭,也大都是那些大酒楼,这样的小地方安全,于是大模大样的在前带路,刚进门,就见上官云飞和紫鸳于靠窗的位子吃酒,她转身想走,上官云飞业已发现,起身招呼:“苏姑娘。”
苏落只能说,自己不是半仙是真神,提及他必定遇到他,唯有转过身去摆摆手:“你忙,我们就不打扰了。”
上官云飞疾步而来:“我若忙就不会在此吃饭,过来同坐吧。”
苏落看看春好和杨二郎。他们两个好像没什么意见,首先他们是仆,另外春好觉得花别人的钱犒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