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血梦-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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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和那个差不多!就是箭带点火药,声如虎啸,光如闪电!吓死胆小的,乐死胆大的……”
“嗯,想起了……”
“打一发吧。”黑袍人开口,淡而无味。
矮子转过头面露难色:“爷,这东西是小民的家传绝活,不好准备,我一共就没几发……”
“少罗嗦!快点儿!”年轻护卫瞬间收了笑,露出极不耐烦之色。
矮子一愣结巴道:“我那个……那个是准备了贺词的,想、想打一发念一句……”
“唉,少念一句得了呗!快打!!”
“小、小民这几句话准备大半年了……机会难得……还求、求各位爷行个方便……”
“怎就你tm废话这多?!不肯,就都别打了!”言罢,这护卫劈手夺过弓架,“什么祖传宝贝?!你这破玩意儿,爷之过大年时天天看!!你还打个p?等下别把皇帝给打睡着了!”言罢作势要砸。
围观的都乐的起哄起来:“臭小子不识趣!砸了砸了!”
“哎呀,爷爷饶了我吧,求你……” 矮子急的直扑弓架。
那护卫可是吃素?巧力一推,小矮子“哇呀”一声立刻被掀王八般掀翻在地,又引得周围一阵哈哈笑。
“没有特例。下次记得多准备。”黑衣人只望着矮子微微皱眉,示意还了弓架。
“嗖”一声巨响,一只“火箭”带着尖利鸣叫直窜苍穹,虽然没矮子说的那么夸张,但也绝对是气势惊人,颇有射日之感。周围看热闹的纷纷拍手叫好。再打量这矮瘦男子,形象似乎也高大了那么几分。
“小子,还有两下的嘛!”依旧是那个护卫,重重拍了拍他肩。
“谢、谢爷夸赞!”
“只是,射的漂亮不如射的准。打空气,不如‘打人’。”
“……”
再回神时候,黑红衣人早已走远,看热闹的,也已跟着移走。紧握手中弓架,他脸上的笑渐渐变冷:是呀,人命真不值钱,想花时候就大把花呗——这么想的畜生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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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风凛凛“通天柱”前,灰布衣男子掖起袍角,猫腰一跃,大鸟一般停于第一级铁杆,尔后再跃,再跃……底下围观之人,下巴逐渐抬高,嘴逐渐增大,眼逐渐瞪圆……
少顷,那人已至高柱的二分之一处,朝下一喊:“护卫爷,差不多了吧?”
还是那名嫩脸护卫,点头同意后忽然又道:“萧大人的本事,肯定比这厮强吧?我可是久仰你大名!”
“朱护卫抬举,也就如此爬爬梯子罢了。”萧速一笑,继续再问那个唤做孙洪亮的师傅,“方才听你们说‘摘星’,是什么意思?”
孙洪亮,四十刚过,嗓音如其名:“那柱顶都有一个布卷,拽开绳索会落下一红条幅……”
“又是贺语?真已是极没新意了。”朱护卫笑着打断。
“这个……咱也就想表达一下对春邱大好河山的赞美嘛……”
“开了我看一下。”
“啊?”
“条幅,全打开让我看一下。”萧速再重复一遍。
“官爷,这实在太为难了!这玩意儿好不容拾掇了挂上去的……”
“你且按我说的做。”
“这……现在看过了,到再看就更没意思了啊!”
“别让我说太多遍了。”
“二弟昨儿练功时候摔伤了脚,现在也就小鲁能跳了。您瞧,这柱子,爬到顶很花体力,刚才为了示范,已经爬了一次。现在又要上去给您开,您还说要开四个,开完还要再收回去,加一起上上下下共要爬九次,到皇帝来时候,人早累趴了啊!!还别说,到时候还得给皇帝再爬四次……”
萧速听的直皱眉。
“要不,只看一个得了。应该不敢不要命的乱写什么的吧?”朱护卫道。
“也罢。”从中午一直啰里啰嗦到太阳落山,萧速也早厌烦了,他只是习惯性强迫自己注意细节,就好比有时候一定要锁屋门(锁唐鹤的门,见《咫尺》)。
巨大红色条幅,从柱顶直泄而下,喜气而壮观。上写着几个遒劲大字“春邱……”。
“爷您瞧,几句颂词,您可是放心了?”
是不是颂词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悼词。懒得细看萧速差不多地点了点头,转身正要离去,瞅见小广场东南角挤进一队兵,为首,一位骑高头大马,披雪亮战甲,挂银色长弓的武官。
“皇帝要来啦!” 周围的人瞬间开始沸腾。那孙洪亮更急的直跳脚,直嚷着让人快收条幅。
武官走近,翻身下马,那身白色铠甲的沉沉分量清晰可闻:“再半个时辰,皇帝可到。萧大人,朱护卫辛苦了!”礼毕抬头,露出头盔下那张白净俊脸,一表人才配一身年轻朝气,见者都得暗叹一句:自古英雄出少年。【周冲,《弓玉缘》主角,大将军周尚月儿子,其姐后来是太子妃】
“周将军哪里话!查场子的怎会有护场子的辛苦?”朱护卫笑着回礼。这护卫唤名朱飞,明庆元年的武状元,年纪不大已官职五品,为这里几个护卫之首。
没朱飞能说,萧速只回一礼又道:“现在开始清场子?”
周冲点头,一群人马散开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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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的中间安静了,但周围的茶馆酒肆愈发热闹起来。少顷,来了一只抚弄丝竹之队,占据广场西角。再等近一柱香时间,华贵马车入场,车身雕有九条腾飞巨龙,威严无比。龙车周围,重甲骑兵数十,护卫一队,太监几个。
领队一将,从头到脚红袍金甲,夕阳下熠熠生辉。
车队缓缓行至北侧新搭建起的凉棚前,停定。
全场将臣忽然一起提袍拜下。尔后西角一声鼓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震云霄。
广场东北角的酒楼,一间视野极佳的雅间里,张萌看着眼前景象有点心跳加速。曾见过南元帝祭祖。不过此刻,还未见到马车中人,她便觉得,今日车中的才是皇帝,那日祭祖的只是个太子。不过一直听说,春邱帝是个叛变的可耻太守?
一声“平身”静静传来,群臣皆起。大将翻身下马,坐骑立刻被一跨银弓将领牵过。车门终于打开,但只下来一位华服少年与一位着华美群袍的女子。
“?”
“方才穿金甲的便是。”唐鹤微笑放下茶碗,“这是三皇子和菱悦皇后。”
张萌恍然大悟,再次觉得这春邱帝给人感觉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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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速独自靠在硕大凉棚某个角落,看着场中,脑子里想的却是今晨。唇上的触感又鲜活起来,垂下眼,忍不住笑了:他觉得自己感受到的东西远,远比“这样去算计张萌”多。这么一想,心情有点澎湃:他一定要、也一定会,不让对方再失望!
“萧速,好久不见!”
转过头——一位头发全白的四十多岁男子。“广爷?!好久不见!”
广春庆,现洛阳大皮草商,皇帝旧友,前寒雪帮帮主,荐举萧速于明帝之人。今次南巡,他应邀同行。闲聊一阵,那广爷忽然压低声问了句:“你素来做事细致,这次怎就对银牌就大意了?”
萧速一愣,明白过来对方指的什么,只能尴尬笑笑。看远端,那孔知府正和其他官僚一样坐在席前,陪皇帝饮酒说话。“(孔知府)早上还陪明帝去了大明寺……难道他到现在还不知道?”
“明帝正派人暗查。”广春庆叹口气,“若是真,定被重办!官银案,明帝正对受贿恨之入骨。”
“……昨夜,是广爷得了消息,连夜告诉?真太谢谢!!”
“知你不是贪财之人,其中定有蹊跷!”笑着摸摸下颌白色短须,“对了,那西征的唐鹤,现在是你手下?”
“不是……只是来帮忙。”
“哦……他连夜去皇营保的你。”
“他??……亲自见了皇帝?”一惊。
“没错。”广爷微笑撇萧速眼,“看的出,明帝很信任他。”
“是啊……”心中很有点微妙。
“也很器重他。”
“嗯。”
“你这是……心甘情愿被比下去啊?”
“广爷是想说,明帝想让他替了我?”
“他不愿意。”
良久,萧速叹口气:“拒绝皇帝两次,到也不怕皇帝生气……”(前一次是指西征结束时候对方不愿意做官)
一边说着话,广场中戏曲声已经散去,西角鼓声再次传来,原来是要爬“通天柱”了。
灰布衣在高柱上不停歇地跳跃,动作极尽花哨——比上午演示时再生猛百倍,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喝彩。至顶,立定,拽开条幅,在锣鼓配合下朗声一颂,底下叫好声再响成一片。同法,灰布衣连下三“星”。不过,在摘第四颗“星”前,方才的孙洪亮忽然上前,对皇帝一拜:“圣上,最后这颗‘星’本该由我二弟来摘,怎奈近日伤了脚……您手下人才藏龙卧虎!故而斗胆想请位出来帮个忙……”
下“战书”?明帝可是带了好大一票兵将护卫。不少人当即笑骂那臭小子大胆,不过却没一个立刻跳出来。
“这是在点你的名吧?”广春庆笑着转过头。
不是说讨厌别人记住自己名字,可能是因为刚才的谈话,总之一点没站出来的激情:“昨夜没休息好……”懦懦话音刚落,斜前方一红衣人跨出一步,鲜明对比地朗声道:“我愿意一试!”正是之前的朱飞。
萧速心中更是郁郁。
却说那朱飞,轻功其实相当了得,只是第一次爬,他跳跃的速度,动作的花哨,绝不逊灰布衣!柱顶站定,拽下条幅,被万众瞩目的感觉实在很棒,更别提皇帝现在也正以他为长脸!只是,要下去时候,低头一瞧,心中竟一慌。三丈高可不是玩笑,风吹过,感觉柱顶都在那里晃啊晃,直晃的他头晕。柱身的铁条越看越细,甚至判断不出和自己的距离 。这…下的去么?!额角闷出细汗,朱飞只觉得手脚冰凉——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如此不适应这样的高空实在有点太晚。呆立良久,直到下边传来一声“下不来了?”然后是笑声。他横心一跃。底下惊呼一片。他仿佛跟换了个人似的笨拙落到下一级铁杆,晃荡两下赶紧抱住大柱,才再站稳。
“吓人!”酒楼窗台边,张萌连抚胸口,“还好速哥没去!”
“他(萧速)命硬,摔不死。”唐鹤心中只为萧速错失良机再感到失望。目光从可笑的空中人身上挪开,他的开始左右寻找……
“什么呀?真没良心!也不想想那夜他那么辛苦来救你!”张萌立刻皱起眉。
尴尬!多亏很巧地看到萧速,唐鹤赶紧一指:“他出来了!穿的是不是你送的那件黑袍?”
“在哪?”张萌赶紧望向窗外。
结果,只听耳边一声骇人风啸,眼见空中流星般划过数道光弧。四根登天柱上的条幅瞬间被点燃,火苗猛地上窜?!
所有人都看的呆若木鸡。
萧速刚入场中,从震惊中回神,回头又见第二阵“流星雨”!赶紧后撤。火箭落于柱基,又带起一大片火。风助火势,“通天柱”正渐渐变成“火龙柱”。残阳下,那写着“春邱永世”大字的条幅壮烈燃烧,黑烟滚滚,画面既讽刺又苍凉。
广场周围早吵闹成一锅粥。
“护驾护驾!!”“何人放箭!!”喊声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