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倾天下txt-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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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底一空,重心不稳,便狠狠向下摔去,只听得“扑通”一声,我是掉入了清江吗?源源不断的冰水疯狂的涌入我的喉头,耳朵,鼻子,想要挣扎,却因那冰凉的水而无法动弹,全身僵硬。
渐渐地,我的呼吸急促,胸口窒闷的让我全身抽搐。
在意识消逝那一刻,我才记起,原来那个声音是壁天裔。
“慕雪,小心!”
壁天裔与翔宇飞速赶到清江那一刻,所目睹的便是一个黑衣人那重重的一掌直击辕慕雪的胸口,她连连后退,一脚踩空便摔下了清江。
翔宇也目睹着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凌厉的眼睛瞪得很大,呆呆地望着辕慕雪就那样摔了下去却无能为力,心中竟然有伤痛。
不,妖女死了,就没有人能影响皇上了,他该开心的!
“给朕杀了,一个不留!”壁天裔紧握缰绳的手徒然收紧,青筋浮动。那残酷的声音犹如地狱的鬼魅,让身后的大内侍卫们一颤,随即领命拔刀上前帮助那个早已身受重伤的楚寰。
一得到帮忙,楚寰便瘫软而下,数日前的伤势才复原,今日却又添新伤,再次扯动伤口。
他的手死死握剑,全身微微颤栗着,悲哀的凝望着滚滚清江之水,那样急,那样猛。未央身受一掌,眼入石灰粉,又不懂水性,能逃过此劫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
翔宇一见皇上翻身跳下了马,也回过神,即刻追了出去,口中喊着:“皇上,皇上!”
壁天裔像是没有听见翔宇的呼唤,直冲向清江,翔宇大呼不好,想要阻止却也无能为力。
壁天裔的目光再也容不下其他,他只知道,辕慕雪摔下去了,他要救她,她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壁天裔,你要跳下去吗?”
楚寰那冰冷的声音幽幽传来,彻底止住了他的步伐,愤怒接近疯狂的目光直射楚寰。
“你可知清江的水多急?腊月的水有多凉?即使你是南国的皇帝,跳下去也未必上的来。你真的想好了,要陪未央一起死?”
也就在话落音那一刻,翔宇冲到了壁天裔的身边,也顾不了君臣之别,狠狠制住了皇上的手臂:“皇上您要三思,您要为南国的臣民想一想!未央姑娘摔下去不可能有活路的,您何必若未央姑娘福大命大,活了下来”翔宇的声音越来越弱,后面那个可能几乎是不可能。
壁天裔怔怔地伫立在原地,呆滞的凝望了那清江之水良久,猛地改口道:“留活口!”
经过一番激战,数目占多数的大内侍卫占了上风,一举将二十名黑衣人杀得只剩一个,押着他跪至壁天裔跟前。
“说,是谁指使的。”翔宇冷声问。
可那名黑衣人却咬紧牙关,一字不吐。
“娘的,说话!”此刻的翔宇也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抬脚就朝那黑衣人的胸口踢了去。
黑衣人摔至雪地,一口血便洒在那雪白的雪地之上,触目惊心。
“北国,华太妃。”他粗喘着,松了口。
可下一刻,壁天裔已抽出翔宇腰间的刀,一刀便将其毙命。
“给朕捞,一定要捞到慕雪的尸体。”最后“尸体”二字,是他沉吟良久才吐出口的。
三天了。
皇上在清江边已有整整三天,而前来此处打捞的侍卫也越来越多,可就是找寻不到未央的尸体。清江如此之大,水流急,谁又能知道她被冲去了什么地方。他劝皇上放弃,可是皇上不同意,一定要见到她的尸体方罢休。
若是未央的尸体一日找寻不到,皇上难道就不回朝吗?难道他不要南国的江山了吗?没有他,宫中该乱成一团了。
突然,他很后悔,那夜为何没有杀了未央。
若他杀了未央,就没有后来那一次的飞天舞,并且这个消息还传进了皇上的耳中。皇上何等睿智之人,稍闻一点风声便能猜到七八分。他当下便猜测跳飞天舞的女子正是未央,即刻便去了茗雅楼。询问了卿兰未央朝何处而去,便追寻过去。一路打听路人寻着马蹄印直到清江,见到的却是这样骇人的一幕。
翔宇的目光掠过皇上,仔细盯着单膝跪在清江岸边,靠着一把剑而支撑全身的楚寰。不,或许应该叫他皇甫少寰!
这三天内他都很冷静,只是冷着一张脸瞧着众侍卫打捞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对未央的死一丝都不在意。可若仔细瞧他的眼睛,便能发现,眼眶中布满了血丝,那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悲伤早就泄露了他的情绪。
也许,最深最痛的伤并不是愤怒的大吼,并不是悲伤的流泪,而是无声的悲哀。
皇甫少寰如是,皇上亦如是。
“皇上,该回宫了。”翔宇终是忍不住,在他身边跪下,恳求着。
壁天裔不理他,翔宇便继续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您是南国的天子,您是个明君,可是为了一个女人您已经屡屡犯了君主之大忌。红颜祸水,香消玉殒便也是她的福。而皇上您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整理心情,重拾斗志,攻下北国!”
攻下北国!
这四个字使得壁天裔身子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嘴角那冰冷嗜血的笑令人不寒而栗。
“当时为何要救朕?”壁天裔将目光投至皇甫少寰身上,“若朕跳了下去,岂不是更有利于你?”
“你错了,只有你好好地活着,才有利于我。”他渐渐支起了僵硬的身子,傲然地与壁天裔对视:“你我有共同的目标,攻下北国。”
“你想与朕合作?”壁天裔笑了,却不是讽刺的笑,而是玩味的笑。
“那要看皇上是否能信任我,若有了你的信任,一切将不再是难事。”此时楚寰脸上散发的光彩,就像是脱胎换骨了般,目光虽冷,却散发着前所未有的野心。
“好,朕信你!”不为别的,只因他眼中那浓郁的仇恨与欲望,而他壁天裔需要的正是这样一个伙伴。他曾是北国的将军,手握重兵,故而对北国的一切了如指掌。而他那稳重的心智与领兵战术,于南国等于是如虎添翼。
这场交易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即使他姓皇甫又如何?只有他能为他攻下北国,一了父亲多年的心愿,那他于北国的恩怨便也彻底了了。到时候,若皇甫少寰真有反意,那也将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争斗了。
“摆驾回宫。”壁天裔的声音依旧那样威严且高雅,“留一批人继续在此处打捞,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旨!”
翔宇不可置信地瞅着在那瞬间已达成协议的二人,内心的不安越扩越大,这个皇甫少寰真的能信吗?为何他觉得此刻的皇甫少寰与上次见的好比两个人?现在的他,锋芒毕露,眼底的野心勃勃,皇上真的能控制的了他吗?
那一刻。
苍狼星出,天下易主。
第五阙:白府的阴谋,被迫嫁给他
头痛欲裂,呼吸窒闷,强烈的疼痛充斥着我的思绪,我用尽全力睁开眼睛,可眼前却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周围隐隐约约传来几声窃窃私语,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浑身上下很冷很冷。
我是不是在地狱,可为何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我自己身上的疼痛,我伸出手想揉揉眼睛看清楚此时我身在何处,可一双娇嫩的手立刻将我的手腕紧紧握住,低声道:“姑娘莫乱动眼睛。”
我迷茫地瞧着周围黑漆漆的一片,黑暗中我能感觉的人的气息,却看不一个人影,只是漆黑的一片。我的心顿时被恐惧填满,僵硬地问:“现在,天黑了吗?”
只闻周遭传来冷冷几声抽气声,良久才传来一个声音:“现在是午时。”
仿佛在那一瞬间我的呼吸凝滞了,良久都不能发出只字片语。现在是晌午,可为何我什么都看不见,我失明了?
“姑娘莫担心,大夫说了,你的眼睛进了太多石灰粉,而石灰粉力还藏有烈性毒,故而导致眼睛暂时性的失明。相信假以时日定然能够治好的。”她的声音很低沉,声音甜腻中充斥着担忧。
“暂时是多久?”我喃喃地开口,如今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古宁你就安心养病吧”她笑着,很快便转移话题:“当时咱夫人在渡口边瞧见你可吓坏了,还以为是尸体,后来才发现你还有气,便救你回来了。为了将你名正言顺的留在府中,她便对老爷称你是她新收的义女。你就留在这儿养病吧,我叫小芙,夫人吩咐今后就由我照顾你的起居,你有任何事就吩咐一声吧。对了,你叫什么名?”
听着耳旁传来一声声喋喋不休的话语,我已听不进任何,只能争着眼,望着那漆黑的一片,乱了心神。最后再静静地闭上了眼,不论我睁开还是闭上,都是一片黑暗。
我这双眸子,成聚满了凌厉与心机,用它去跳动一个君王的心,用它承恩邀宠,用一个眼神去表达我的恨意与不满。
辕慕雪最美的就是这双眼睛,美丽眼睛我还剩下什么,一副臭皮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角渐渐透出湿意,泪水肆意充斥着我的眼眶,可在泪水掉落的那一刻我狠狠逼了回去。我要眼睛看谁呢?辕羲九早就与我天人永隔,夜鸢却与我早就没了焦急,壁天裔?楚寰?莫攸然?
这个世上已经没有我想要看的人了,那丢了眼睛我又为何要伤心?
一想到此,我不由得嗤嗤一笑,换来的却是小芙的疑惑:“姑娘笑甚?”
静静地靠在床上之上,我没有再说话,直到屋内几个人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我才动了动手,翻了耳光身,将脸深深埋入衾枕之内。
瞎了,但听觉似乎灵了许多。
我静静地趴在栏杆之上,感受着春日里凉爽的清风徐徐袭来,那淡淡的香气充斥着我的鼻间,芬香四溢。几瓣柳絮打在我的脸颊之上,我立刻伸手去接,但是我的手中却是空空如也。
在此处已经三个月了,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小芙,那所谓救我的夫人也没有来看过我,而我也不多问不多话,只是静静地呆着。白天与黑夜仿佛都不在与我有关,我最常做的事就是和小芙一起发呆。
记得前几个月我不说话,小芙还会想尽办法逗我说话,可我仍是一语不发。久而久之,她也不再刻意与我说话,性格也变的极静,仿佛这周围只有我一个人般。
我喜欢这样的安静,刻意一个人坐着,想很多很多往事。
往事,都是过往的俗事了。
每每想到以前我的所作所为,总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很多,总觉得自己很幼稚。
克夫,克母,克兄。
辕慕雪的命真是硬呢。
睡梦中我时常会梦见一袭白衣的男子,他站在我面前,温柔的对我说:有缘自会再相见。
我们能再相见吗?即使相见我也看不见你了。而你,是否又能认出我?
“姑娘已有双十年华了吧?“安静伫立在我身边的小芙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大乱了我的思绪,我只低声地应了声“嗯。”
“咱们夫人也有一个女儿。她叫白灵。如今也同你一样大了吧,可惜她却爱上一个穷秀才,最后同人家私奔,至今仍下落不明,而夫人则是日日夜夜的为小姐她伤心流泪。”小芙一声惋惜的哀叹,随后又道:“白灵小姐性格温纯,端庄貌美,自幼便与南国首富之子定下婚约。这一私奔虽然并没有传出去,可白府却不知该如何对他们交待了,因为他们不仅是南国的首富,更是赫赫有名的毒门世家。”
听着小芙突然与我说起了白府的小姐白灵,我并没有在意,只当她是觉得无聊才痛我说起。
可当时我若能认真的品味一下她话中之话,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而我面临的厄运也从那一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