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王的逃妻-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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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南宫柳早就料到五胡部族会在半路伏击他。因而在快到胡城前,南宫柳在驿馆住了一宿之后,第二天便陡然从驿馆内冒出了三队一模一样的车驾,分别从三路直奔胡城。五胡部族的精锐之师自然不敢轻视,他们临时兵分三路,除了少数兵士留在官道进行伏击,其余主力则重点放在小道、要道上。
谁知道南宫柳已经早在这三列车队出发之前,便由一个驭夫驾车前往胡城了。
他单马独车地走在假冒的队伍之前不远处,埋伏在侧的五胡部族兵士末敢打草惊蛇,因而便让他大摇大摆地通行了。
直到过了伏击之地,他这才催马扬鞭,往胡城急驰而去。
南宫柳一到安全之地,便以号角为令,那些假扮成他车队的勇武之师便大大方方地除了伪装。
五胡部族之人,至此方知上当受骗了。
因为他们的目标是南宫柳,是以对那些假扮的剑士甲士,也无意多加纠缠,只是一味地想赶在南宫柳进入胡城之前,能成功堵截了他。
可惜,终是功亏一篑。
钟无双安静地,微笑地,听着十七叨叨地说着这一切时,心里除了前所未有的放松,还有一股油然而生的钦佩之情。
她甚至觉得,以南宫柳的聪明才智,这些事在他而言,也许并不是什么难事。
又或者,事情并没有司马宣说的那么凶险。
到了这种时候,钟无双倒是觉得,自己急匆匆地前来,似乎有些多余。
更让她懊恼的是,她杞人忧天倾尽所有买的那些水牛,眼看着是派不上用场了。
向来视金银如性命的钟无双,心里又苦得快滴出血来了。
然而,既然她来都来了,也只好冒着被南宫柳修理的可能,继续前往胡城了。因为此时,她离胡城已不足五十里远,除了前往胡城,断没有再返回去的道理。
就在钟无双心里正纠结的时候,五胡部族攻城的消息再次传来。
据说攻城的气势之猛,兵士集结之快,完全出乎胡城人的意料。
司马宣料中了!
五胡部族的人,早就有计划有预谋地准备着这一切。现在,好不容易南宫柳来了,他们自然无论如何也要达到目的的。
与南宫柳一样,五胡部族的首领自然也知道,俚城跟尚城,与胡城相距也就五百余里。
因而他们若要生擒南宫柳,势必要抢在俚城跟尚城的救兵赶到之前,先将胡城攻下。
就在钟无双心急如焚的时候,又一个不好的消息再次传来。
尚城的兵士虽已出动,但是俚城方向,却无动静。
钟无双这人,向来是大事镇静,小事慌张。大事精明,小事糊涂。越是这种时候,她全身的神经反倒都被调动起来了,她的大脑,却变得异常地清晰。
十七不愧是经历过生死血战的少年将军,他略为深思之后,便同钟无双商量道:“无双,虽说我们有两千铁甲骑士,但我们终究是北国将士,不宜参予五胡部族同南国的纷争之中。但是你我早有交情在此,我十七不能在这当口弃你于不顾。你放心,我们现在常速行军,到了天黑之时,我会率军趁夜护送你进城。又或者”
钟无双本来手中有司马宣的亲笔手谕,只是现在,她却改了心意。
毕竟司马宣已经帮了她很大的忙,她并不愿意做这种过河拆桥的事。再说了,十七可是她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他为难。
但是,如果能让他不为难,又替自己将事情给办了,钟无双当然也会不客气地使唤他的。
因为十七是麻衣剑客,还因为十七是她钟无双的救命恩人,更因为十七现在还是个能征善战的少年将军。
这种人如果不善加利用,在钟无双看来,那是暴殄天物,也太对不住十七了。
眼珠子转了两下后,钟无双却好整以暇地问:“怎么不说了!不是还有未尽之言么?”
十七似乎觉得有点难以启止,他忍不住挘藪{自己的后脑勺,然后眼一闭,大声说道:“我来之前曾收到北王密令,密令说,如事有突变,众甲士可护着姬原路返回,为姬之安危,当可一切不计!我我想问你,至此是否还心意无改?”
“如果我心意已改,十七便护着我立即原路返回。是么?”
钟无双慢吞吞地问,面上却笑嘻嘻的,没甚正经。
十七红着脸,扯着脖子朝钟无双吼道:“北王密令原本便是这么交待的,可不是我十七畏死才如此说。你倒是想想仔细了,是否非要在这个时候急巴巴地去送死。”
“送死?”
钟无双作不解状:“谁要去送死!”
这下十七糊涂了。
他讪讪问道:“这么说你是改变主意,不去胡城了?”
“谁说去胡城,便一定是去送死!”
钟无双说得理所当然,而她看向十七的眼神,又像从前那般,跟看白痴似的。
十七,已不是之前的十七了。
经历过生死血战的十七,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少年将军。
随着他见识的增长,现在的他,也远不如从前那般好唬哢了。便是生起气来,他虎目一瞪,也自有一股威严在里面。
就如现在这样,钟无双被他一瞪,那个谄媚的笑脸,便不由自主地往脸上堆。
怕他暴起揍人,钟无双赶紧地附耳上前,如此这般一番交待。
完了,她还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衣袍,还给自己倒了一碗浆,缓缓呡上了一口。
自听完她一番话后,便一直僵立在原地的十七,直过了许久,才不甚放心地问:“此事,当真可行?”
“十七已是少年将军,难道不知道,险中求胜的道理。”
钟无双缓缓放下陶碗,矜持端庄的,如同贵妇一般,慢条斯理地说道:“五胡部族中的精锐之师,已经悉数去到胡城之下,此时他的后方虚空,五胡部族的首领,定然不会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十七有两千铁骑甲士,我亦有斗牛五百,如依我所说的行事,必定可以成事。”
见十七似乎仍有犹豫,钟无双又鼓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继续忽悠道:“十七只要让你的铁骑甲士去掉标识,蒙头蒙面,便是你们站在五胡部族首领的面前,他们也决计认出来你们是北王之师。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十七你能抓住五胡部族的首领,又何愁不能号令他手下的六万精锐之师退兵!”至此,十七似有心动,钟无双又趁机劝说道:“若是堂堂北王之师,以区区二千铁骑甲士,便轻松捕获了五胡部族的首领,这等功勋,足以震惊天下。到时,但凡参战的兵士,何愁富贵功名!便是十七你,亦可扬名于世,在千秋青史上,被记上一笔。”
为了让他宽心,钟无双又承诺道:“事成之后,如无北王许可,钟无双绝对可以守口如瓶,永生不提此事!”
唯恐十七不为所动,钟无双还待再发个誓什么的,十七已经一挥手,不耐烦地说道:“你这妇人虽然狡猾,但心地却还善良。虽说从前常常被你欺压,所幸事关紧要之时,倒也从不见你加害过我,暗里对我还颇为维护。”
说到这里,他瞪了钟无双一眼,坦荡荡地说:“我十七为了你,便是将身家性命抛了都不打紧,我着紧的只是我手下这些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与这些兄弟曾一同经历过生死血战,对我们而言,死有何惧!我们从不畏死,却怕担上不忠不义之士的污名。”
望着正气凛然的十七,钟无双终于明白过来,他为什么会成长得如此之快。
原来,一个人在经历过生死血战之后,无论是对生命,或是对他所执着追究的那些名节,比起常人来,更容易看透,也看得更重!
钟无双力劝十七帮助自己以其人之道,还其其人之身对付五胡部族的首领时,虽然从理论上来说,是有十足的把握只胜不败的,但究其出发点,终究还是自己的私心作崇。
面对坦坦荡荡的十七,钟无双真心觉得惭愧了。
冲着钟无双吼了一通的十七,见钟无双突然沉默下来,不由有些无措。
他又习惯性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句:“我这就让手下的兄弟们准备去。”便跳下车,自顾离开了。
心里对十七的愧疚,是肯定的。
但是钟无双也明白,这是救南宫柳唯一的方法。虽说钟无双手上有司马宣的手谕,但是,到了现在她却觉得,便是拿出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毕竟打从内心来说,她便是存了算计十七的心思在里面。
不可否认,十七是个好的将军。
一旦是他接受的事,他便执行得很彻底。
到了傍晚的时候,钟无双一行,已经到了胡城的外围。
趁着余晖,钟无双随着十七爬上高山之颠,将五胡部族的排兵布阵之法看了个清楚。
从他们看到的情况来看,五胡部族首领的营房处于阵营的中间,但略为靠近后方。
钟无双一再叮嘱十七,要他务必让手下每一个甲士都要记清楚,五胡部族首领营房的位置。然后,她让十七将出动的时间定在丑时。
钟无双之所以选择此时出击,自然是因为,这段时辰以内,是人抵抗意识最为薄弱的时候。因为这个时辰的人,才入睡不久,正是好梦正酣的时候。
钟无双又让十七将沿途所购水牛的尾巴上全部系上易燃的火把,分成三批。
同时将十七的两千铁甲骑士也分成三拔。
其中两拔各为一百甲士,其中一拔,铁骑甲士一千八百人。
其时,这些北王铁甲之士俱已蒙头蒙面,蓄势待发。
丑时一到,十七一声令下,各有两百铁甲骑士,将牛尾巴上的火把点燃,然后驱牛一百,朝左右手两侧进攻。
余下的一千八百名铁甲之士,也驱了五百头火牛,直冲五部族阵营的正后方,也就是五胡部族首领的营帐而去。
出发之前,钟无双再三交待:不可恋战,目标,五部族的首领。只要将五部族的首领生擒到手,那么便可以不战而胜。
同时她又再三强调,一定要让火牛先冲击五胡部族的阵营,兵士随后跟进。务必寻到五部族的首领,要生擒之,万不能伤他的性命。
因为钟无双的目的,不过是以牙还牙。
她想着,只要有办法将五胡部族首领抓到,那么便不怕五胡部族的精锐之师不退兵。
可是一旦不小心让五胡部族首领死于乱战,则有可能引发五胡部族的精锐之师报复,如此则前功尽弃了。
终于,十七率领着两千甲士,驱赶着五百头牛出发了。
钟无双在十七留给他的甲士陪伴下,蹬上高山之颠,远远地望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这次战役,果然如钟无双预料的那样,胜得没有一点悬念。
在火牛的冲击下,五胡部族的阵营,先是南北两面慌了阵脚。就是他们惊惶失措之时,阵营的正后方也有火牛冲击而来。
他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