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浮生之倾国作者:梦里浮生-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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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份上,俞汝成再怀恨也只好与殷螭讲和,自己却托病不肯出面,派了最得力的亲信孙万年来与殷螭重新结盟。殷螭看见孙万年就想起他曾经带了林凤致逃跑,虽然实质上不清不白的关系业已经过自己检验,证实没有,感情上有无暧昧,却很难考证,不免见之有如眼中钉,暗骂:“好个老俞,派人都故意派个怄到我的!”
醋归醋,还是得整出一副盟友情深的样子去见面,孙万年心里根本没有鬼,当然也是十分坦荡荡。两家讲和,无非是把结盟的那一套话重新说一遍,当然也指责了一下殷螭缺乏信义,殷螭也厚颜怪罪了一下俞汝成不讲大局,两家各打对方五十大板,便坐下来商议如何对付京师驻军。
联盟军闹剧过后,便是正式大戏开场——北面鞑靼沙漠之中,铁儿努五十万蛮族大军,正烟尘滚滚的逼近长城一线。京师方至今未敢拿出十五万驻军来一举扫平俞殷联军,也是惧怕着强敌压境,不敢轻易损折底牌的缘故。
而东面倭人夹击的计划,虽然已经因为太阁平秀成病故、日本占领军被驱逐出朝鲜而告破灭,但山海关已破,联盟军一路西来扫荡,除了东南方的天津卫那块硬骨头暂时没敢去招惹之外,其他的卫所都已遭解决,小皇帝早就南下留都避难,留守北京的后宫诸眷与朝廷百官,便成为直接被联盟军威胁的对象。
所以到这个当口,殷螭和俞汝成,便拿出真正的目的,反过面来向京城朝廷提出讲和——当然,提得十分恳切忠诚,声泪俱下,一副国有大难冒罪来援的架势,好象关外那五十万蛮族并非二人引来,而是跑来帮助反证一下这两位乃是国之忠良、民之救星一般。
这是明欺朝廷兵弱,让他们自己权衡,到底是将自家的狼先放入京城,还是一口拒绝,等他们公然卖国求荣,里应外合打开关隘,将外族的狼放进长城。左右是个引狼入室,区别无非是亡于反贼,还是亡于异族而已,甚至先亡于反贼,后亡于异族,也未必没有可能!
要是林凤致在此,自必愤怒到了极点——殷螭要与倭人联盟时他已经怒过一回,拟借北寇的时候他更是大骂过殷螭不读史书全没志气,居然想做儿皇帝。可是就连林凤致也不曾猜到的,殷螭连做不做卖国贼的选择,居然还要堂而皇之拿来与自己的家国做交易,明明是不要脸的勾当,他却公开做得一脸理直气壮,足可以将一生坚持是非大节的林凤致气得当场呕血复发。
然而殷螭却是始终怀着不灭的希冀,盼着林凤致能回来被自己气一场,当然以他的性子,也绝对不会白白被自己气着——殷螭不希望他再和自己作对,可是有时又承认,没有他对付自己的时候,仿佛做什么都无意义。甚至于,被他痛骂狠揍的时候,自己都是隐约欢喜着的。只要能看见他就好,只要他还能为自己生气、发火、甚至流泪,不再是被弃绝时那样一脸冷漠从此两不相干,什么都好!
俞殷二军虽号联盟,其实闹过两场背盟互攻之后,谁也不能全无疑惧,所以两家兵分了四处,殷军扫荡了营州三卫,殷螭驻扎在三河后屯卫,与香河前屯卫的袁百胜成犄角呼应,而俞军专持北面一线,俞汝成留在密云,派孙万年与帐下一员武将共守牛栏山,逼近顺义的营州左屯卫。这两军四处,夹峙着京城东北两角,京师面对他们的屏障,只剩下北面榆河,以及东面通州的神武、定边二卫,京师十五万驻军,便有三万驻在二卫之中。
其实殷螭颇想将这两卫也奇袭荡平,但两卫的兵力,不数日又见长了一万,却是天津卫急派来援的一枝精兵,并且那精兵打出的旗号,除了殷螭最熟悉的那个大大的“刘”字之外,还有一面“林”字大旗——使遥遥从三河望见天津卫援兵入驻神武卫的殷螭,一失手竟跌坏了千里眼,霎时间又悲又喜。
而联盟军向朝廷递上的名为“请愿来援”实为胁迫威慑的讲和书,在神武卫援军入驻后便也紧接着来了回复,称朝廷本不宽恕反臣逆贼,然臣民救国之心可念,姑且从观后效,特命平倭援朝归来的中极殿一品大学士、天子太傅、平倭经理使林,路赴犒劳勉励,择于孤山之下夏店铺赏师,共御北寇。
所谓“赏师”,其实无非是前来谈判的美言,孤山之夏店铺,正夹处于神武卫与营州后屯卫之间,算是一个双方都能保证安全距离的谈判场所。而朝廷文书上赫然开列着那一堆官衔,紧接的一个不具名单署姓氏的格式,乃是官对民、上对下的特权,分明是藐视殷螭,却使他只是捧着文书而笑——终于等到了呵!
便知道我们到底不会永诀,到底还有一日,你自己来找我!
当殷螭按照约定,带着帐下一千人马,开驻进孤山脚下夏店铺的时候,神武卫那一枝千人队伍,也浩浩荡荡的开进了百姓早已躲避一空的小村镇之中。双方一个东向,一个西来,旌旗飘扬,锋刃雪亮,各自摆着大阵仗,却最终是笑微微相见一礼,官面人情叙客套。
原来我们终于还要面对面,却是这样的面对面——踏过了烽火烟尘,簇拥着刀枪剑戟,兵戎丛里相会见。
三之21
殷螭与林凤致相识十余年,吵架百千场,吵架的地点五花八门,自皇宫到林府,从军营至荒野,基本没有地方不犯过口舌,但以往再怎么吵,总是遵循不丢脸给外人看的原则,永远是私下里两人争执,想不到这回重逢,却可以公开争吵给无数人看——而且这般公开争吵,还是林凤致奉旨来施展口才,对联盟军向朝廷提出的过分条件进行驳斥与压价,于是殷螭总算可以真正领教一回对方在公事上的唇枪舌剑。
其他有关军事上的要求不计,单就殷螭向朝廷提出的名份恢复问题,就足以使谈判方争得不可开交。按殷螭的真实想法,当然是恨不能立即恢复自己的天子身份,但侄儿殷б狄训腔四辏е艺咧诙啵约旱谋υ菔庇植还淮蚱凭┏切擦畎俟俑某飧鲋占非笠仓缓貌卦谛睦铮纫徊讲侥鼻笊先ピ偎怠T谌缃袂康醒咕乘蕉灾牛坏貌欢既靡徊降那榭鱿拢冀刑跫蹋舜硕家锍伤鹗ё钚 ⒗孀畲蟆�
于是殷螭漫天涨价要求朝廷尊自己为退位太上皇,林凤致着地还钱压到改封“北靖王”。殷螭勃然大怒:“别说我还坐过大位——就算前事不计,好歹我也是穆宗皇帝嫡子,天底下哪有嫡系亲王贬作郡王的道理?”林凤致正色道:“国朝自来,也没有庶人升回王爵的先例,这回已是法外开恩——下官劝阁下知足,礼部原本商议的方案,乃是‘靖国侯’,亲王徙封侯爵,岂非更加辱没?”
论引经据典的本事殷螭不及林凤致,这样的争辩本该落在下风,然而林凤致却也有大大不及殷螭的地方,就是自主权不高——殷螭自己可以做自己的主,价钱谈不拢也能酌情放低架子重新开价;林凤致却只是奉命主持谈判,朝廷的底价不能随自己判断形势而擅自更改,所以尽管义正词严,囊中招抚的本钱却委实不足。
而朝廷之中,其实对这场谈判所持态度也很不一致,反对与乱党谈判、主张剿而不是抚的意见叫嚷得颇是响亮,甚至连一向能受林凤致影响的清议派也啧有烦言,认为太傅奉命和谈实在有损素来刚劲不屈的形象,乃是仕途之污点;至于因为扳倒殷螭而结下深怨的刘氏后党,更加不希望殷螭获得回朝作怪的机会。只是由于眼下形势紧迫,蛮族将至,各路勤王军却当作是虚吓唬松懈未到,京城一带又陷入兵力空虚,再加上东面山海关大开,险隘已失,这等情势即使军中也觉得不适合贸然开战,最好能以虚衔将这支乱党安抚住再说,若能让他们出头去打蛮族,更是上上之选。
可是万一这居心叵测的俞殷联盟军吃了朝廷的甜枣,又去喝蛮族的狼奶,岂非是更厉害的祸事?所以朝廷实际上对于和谈,所抱诚意要比殷螭更加不足,同意自朝鲜归来的林凤致顺路去谈判的时候,心中不无恶意,希望以谈判方式将乱党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勤王军四面云集,未必不能一举收拾掉所有祸害。在这之前,当然不能轻易答应任何实质条件,以免授人以柄,自找苦吃。
因此林凤致也只好在封爵问题上与殷螭反复纠缠辩驳,争个子丑寅卯,争完了自己也不能做主,还得将谈判经过细细写明,飞骑送往京师让内阁为首的官员们裁夺,要等接了朝廷回复,再次以众臣意见为意见,与殷螭重新开始下一轮谈判。所以这第一日和谈,争执得气势十足,慷慨淋漓,却实际上毫无建设。
谈判既然不能出结果,暂且搁置,征用了夏店铺上两家最大的客栈,各自入住。这安排正中殷螭下怀,当晚便欲去找林凤致,但奉命和谈的太傅大人下处守卫森严,外人一切挡驾,殷螭到底也不好直接冲进去,破坏和谈倒也罢了,却委实拿林凤致没什么办法——这种时候,这样会面,总不能还象以前那样,强行逼他和自己在一起吧?何况,经历了那样决绝离弃,那般生死噩耗,林凤致如今能活着来见自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又怎么敢再做什么被他鄙夷的事?
不过殷螭到底是厚颜的,既然私下会面不可得,索性便在正式谈判的时候夹带私货,次日再碰头开始讨价还价时,他便公然提出:“既然朝廷意见未定,大人想必也无法立即给我方答复,不如暂缓谈论,今日休憩一晌,同到附近孤山游赏一番如何?鄙人仰慕林虞山先生清仪已久,今日幸会,正欲恭聆教诲,一亲风雅。”
将一肚皮的私念说得满脸冠冕堂皇,林凤致原也不难同样拿一套官面上的话驳回去,可是的确如殷螭所言,朝廷意见未定,自己谈判根本无底线可持——所以沉吟一晌,他居然笑了一笑,点头道:“谨领台教。”
谈判双方首领要上山“游赏”,这可不是普通的登山,还未成行,两家便得商议好各自派出一百名士兵,将夏店铺北面的那座名为孤山的小山丘上上下下给筛查了一遍,以保证对方不曾埋伏人手,意图加害。穿官服与戎装登山不甚方便,二人都回驻处换了便装,却不能不各带了护卫,刀剑在鞘紧紧相随,尤其是林凤致一方乃是军中特派给他的高手卫兵,就算朝廷仍不肯公开恢复殷螭真实身份,他们也被告知这贼党有过劫持太傅的前科,如何敢放松警惕,让他与太傅单独接触,靠得太近?
所以殷螭满心希望单独游山,说几句体己话儿,结果却是在护卫们的虎视眈眈、寸步不离之下,与林凤致隔着三尺安全距离,并排沿着山道往上走而已。已入冬月,天时正寒,虽然还未下雪,山上却是枯木残草,一片凛冽肃杀,岩石背阴的地方甚至有新凝的冰霜,纵使在正午时分也不见融化。这样的光景,说是来游山,倒不如说是特地跑来喝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