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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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排的两份早餐躺在脚边,是哥舒最喜欢的小米粥配小菜。粥已经冷得糊在了一起,黏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腿已经坐到了发麻,动一动都是针扎的疼,所以还是不要动的好。
哥舒不见了,连带他的证件衣物一起。
微微的看一眼楼梯的方向,我一直都那样自信的以为,我可以牵绊住他,可以留住他。即使他离开,我还是可以找到他,而后把他带回来。
可是,他离开了,那样的悄无声息,干净得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他像是我臆想的一场梦,梦醒就是结束。我知道有人在保护他,我知道保护他的力量很强大,所以我可以安心的离开他的身边。
因为我会带给他灾难么,所以你们才把他带离有我的地方。我把头搁在臂弯里,深深的整张脸埋进去。
还是,只是你想要离开我。
手里的手机握到发热,人工合成的声音没有起伏的传来,摁掉,再重复原来的动作。所有的声音都淹没在滴答的雨声里,感觉到温度迅速的下降。现在才意识到,原来我们除了这十一个数字,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关联。
楼梯的感应灯明明灭灭,心情随着起起落落,而后彻底变得黑暗。哥舒,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连只言片语都不肯留给我。
天黑,天亮,再天黑。
外面还在下雨,滴滴答答,落落停停。身体的温度在流失,很想就这样睡过去。或许醒来,就会发现其实他还在我身边,并不曾离去。我知道这样看起来很傻,我知道这样的等待没有意义也不会有结果,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儿,再坐一会儿。
哥舒,你知道不知道呢,或许我比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你。
从遇见你开始,我总是容易变得软弱,你一定是长在我身上的最软的那一块肋骨,要小心的护着,现在你把它拿走了,不会见血,我却连呼吸都会疼痛。
人总是在年老或将死的时候才喜欢回忆,我两者都不是,但是却莫名的开始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有些事情,可以忘记前因后果,但是那种心情,却可以存留很久,沉淀着,直到成为记忆的一部分,再无法忘记。五岁那年,父亲带我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到处是水的小镇,有一种让人想停留的力量。父亲牵着我的手,站在一片水域旁边,久久凝望着什么。
那是父亲唯一的一次,那样的像一位父亲。
我记得那水域的边缘,开着艳红的花朵,一大片一大片的,却只有花,没有叶子。离开的时候,我们穿行在那个有着青瓦白墙的小镇,时光纷纷,景物倒退,那里明明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我却莫名的开始难过,难过到窒息。那是一种无法剔除的痛苦,开始落在我的身体里,慢慢生根发芽,而后长成密不透风的藤蔓。我被束缚,不得解脱。
那种种心情,直到成长以后才可以用语言描述,才懂得那些心情原来是这样的,像是错过,像是身体的某一部分被生生抽离。
后来怎么样了呢?换个姿势,身体麻木到快要没有知觉,只剩下被碰触的地方,传来啃噬的疼痛。
后来天开始下雨,倾盆而下,像是要流尽一般。父亲紧紧握着我的手,用力到疼痛。
进站,过安检,离开。
回来后我开始做梦,光怪陆离,冗长繁复。无论梦到什么,梦里总会出现那片水域,那大片大片的只开花不长叶的花朵,铺天盖地,红得那样耀眼。再后来,梦里开始出现声音,会开始听到有人在梦里叫我的名字,他在我的梦里寻找着什么,执着又茫然。或许总是找不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我总能听到一声声压抑的哭泣,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那种心情,叫求而不得。
我总是会在他哭泣的时候醒来,然后开始失眠。直到有几次我在训练中莫名的走神,被陪练的对手毫无技巧的一刀扎在手臂上。父亲冷冷的看着我,没有说一个字,但是我知道,我不能放任这种脆弱的东西存在并任由他影响我的判断力,我知道我必须压抑。
我没有办法向任何一个人诉说,说有一个人总在我的梦里哭泣,而我无力阻止所以纵容。我控制得这样好,我变得坚强变得无所畏惧,我会对站在我面前的对手勾起嘲讽的微笑,享受他们在我面前恐慌的感觉。我不会输,因为梦里的身影已经被我扼杀,他再不会出现。我把他,埋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直到遇见哥舒。
我那样的肯定,他就是我的救赎,不可替代。
凌晨五点,手机的屏幕闪烁了一下,终于自动关机。外面的雨停了,天微微亮,终于要离开了么。
慢慢站起来,身体的每一寸都像是被利刃划过,千刀万剐的疼痛。靠着墙壁,低低的抽了口气,再缓缓的闭上眼睛,等待这种死亡般的感觉退去。
如果说,每个人都要成长,而成长中都有不可承受的磨难,那么哥舒,你就是我的劫。
我想我所有的脆弱都给了哥舒,在我看见他的时候我还在想,只是不是因为我的执念而产生的错觉,一旦我闭眼,他就会消失。他靠在墙壁上,低低的咳着,一声一声压抑的痛苦。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感受到手下的身体突然僵硬,而后传来轻微的颤抖。他站在楼梯下,抬头来看我,眼里有星星点点的光芒,一分迷离一分释然,像是梦境。他用力捂住嘴,压抑不住的声音轻轻重重的从他的指缝传出来,似乎再加一分,就再无法承受本已负荷的痛苦,就会崩溃。
握住他的手,拿开,叠交,而后用力吻上去。
让我知道你是真实的,让我知道你没有离开,让我确定,我们仍然在一起。
拥着同一张被子躺在哥舒身边,手紧紧揽着他的腰,侧身贴在他的身上。没有人说话,世界安静得仿佛听得见时光在流转,感觉我们被剥离,而后就这样相拥着成为这个世界漂浮的一粒尘埃。等到来世,我们就投成两尾形影不离的鱼,水盈时相互,水涸时相濡以沫。
哥舒说,商天玄,为什么你的身体这么冷?
我说,因为你不在。
我去参赛,然后梦见你,我就回来了。
嗯。
哥舒哥舒,谢谢你回来了,谢谢你,没有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商天玄。
嗯。
以后不要突然不见了,我会找不到你。
好。
哥舒哥舒,我会一直在这里,一直在你身边。不要怕,我们都不怕。
就这样,他不问,我不说。然后,寒假就来了。
陪哥舒去买了一个手机,他把原来的挂饰重新挂上去,然后安然的躺在地板上晒太阳。我靠在门边,看他把手搭在额头上,阖上的眼睫轻轻在颤动,像是,蝴蝶扇动的翅膀。
我一直有种感觉,哥舒在某些气质上和父亲很像,一眼适合生于古代。不过和父亲的适于杀戮不同,哥舒应当生于书香世家,在风和日丽的晴天执一柄玉扇,填词对诗曲泾流觞,或于梅雨时节,撑一伞愁雨,于铺满青石的路上给临窗的豆蔻一支青梅的梦。
蹲下来,笑着轻点他的下巴,然后被他不悦的拉下去一起睡,微凉的风从未关紧的窗溜进来,吹得他的额发轻动,吹得放在膝盖上的书本轻轻翻过一页,发出细微的安静的声响。抬头,窗外有一群鸽子安静的飞过去,只有系在脚上的哨子传来微微的风的声音,而后留下斑驳的明灭的影子。
哥舒,我想呆在有你的地方。永远永远。
PS:木终于活着回来更文了…爬走,去补眠。
第二十章
哥舒 第二十章
作者:木芙蓉
(二十)
提着两分奶茶往回走,在转角的时候微微抬头看向旁边商店的落地窗,那几个人跟着我很久了。故意离开步行街,走向隔壁人迹越来越少的老旧居民区,这里有许多未拆迁的小巷,可以让不熟的人转到头晕。
被堵住了。看着从不同方向不怀好意靠近的人,我慢慢后退。脚跟碰到障碍,身后就是墙壁,抬头环视,出口被封死,不远处站着几个人,应该是望风之类的。很有经验,对地形也很熟悉,看来不是经验丰富就是他们本身就混迹于这片区域。
围着我的人并不动手,也不靠近,只是紧紧盯着我。我也不着急,也不动手,我知道这样的沉默会给被困的人压力与无形的威胁,会容易让人焦虑而后失了方寸。
我在等,等我要等的人出现。手里的奶茶会冷掉的啊…碰一下纸质的杯子,温度已经流失。其实哥舒并不喜欢喝奶茶,除非别无它选。他只是享受那种温热被捧在手里的感觉,虽然他最后还是会把奶茶喝掉。他说,母亲说过,十指连心,这样会让心暖起来。
并没有让我等太久,走过来的人却让我稍稍意外。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前面的那个人转头和后面的人说着什么,表情阴郁,看向我的目光像是有一堆苍蝇围着我,令人万分的不爽。而令我意外的却是走在后面的那个人,差不多与我同等的身高和年纪,五官端正,线条硬朗。我在他漫不经心的表情中看到了不耐烦,明显的敷衍。
原来是这样,站在外面望风的几个人才是他带来的。
打手么…
他看向我,突然收起他的漫不经心,玩味的对我勾起嘴角,带着三分邪魅五分轻佻说,“嗨,我们又见面了。”
我想,我并不认识他。他在看见我的刹那眼里并没有我熟悉的东西,所以他应该不是冲着我的身份来的。他刚刚说的是,又见面…目光迅速沉下去,难道,是哥舒认识的人?
他并没有让我思考太久,或许是我的不言不语刺激了他们,站在前面的那个人用他像蛇一样的眼睛盯着我,阴冷的说,“臭小子,给脸不要脸,这次看你还怎么逃!”他刚想向我走过来,却被后面的人按住了肩膀,看他不忿的退回后面,才悠闲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他说,“你居然不记得我了?在那个树林里,我可是吃了你好大一个亏呢。”
莫名的熟谂,暧昧的神情语态,令人很不舒服。
“树林?”我微微垂眼,再疑惑的看向他,一脸无辜。
他走近我,盯着我的脸仔细看了一遍,抬手想捏我的下巴,我侧脸躲了过去。他把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一只手撑在我的耳边调笑的说,“你不是出来卖的么,大家一起玩玩又会怎样?还是,你已经有主人了?就算是,也不用出手这么狠吧?让我在海边那一带找了这么久,想不到,我们就住在同一个地方。要不要,考虑跟我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吐出。原来和哥舒一起去看海的时候,他遇到的不是我以为的危险,而是这一群混蛋。
手一松,奶茶掉在地上,我转头和他平视,然后轻轻笑了起来。他的神情微动,眼里沉淀的毫不掩饰的念想出现隐隐的动摇和几分怀疑。我低声说,“要玩是么?可以,只要你玩得起。”说完一拳挥向他的脸。
侧身,移步,反击。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不约而同的停下来,彼此看着对方,他的身手,绝不是街头混混打架能打出来的。他也看着我,微微的疑惑,迟疑的开口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