倭肯河,为我们泣血的爱情作证-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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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自己的年轻而高兴,为能跟凤友一起寻找什么而感到幸福。深深地,她闻着苞米的成熟的气味,几乎陶醉了。那甜丝丝的空气,似乎本身就含有感情的激素。
在距那个声音五十步的地方,凤友又停下了。这时,他看到了一个黑影。好像是一个人。凤友看着它,又把这个想法否定了。人不可能那样掰苞米,发出那样的喘息。刘颖也听出来了。上前,趴在凤友耳边,把声音压到最低:“是猪。”凤友蹲下来,把枪架起。这杆枪,五步之内打一头牛都打不中的,屯里人都知道,为此开了很多关于它的玩笑。凤友只想吓唬吓唬这头猪。它胆子太大,在那里用心地做它的事,没有意识到它弄出了多大的动静。有意把枪口抬高,照着那猪的上头开了一枪。凤友的想象的是,那猪会惊得一头窜出苞米地,玩命地朝家里跑,几天之内再不敢出圈。枪响过后,就照着这样的期望,两个人静静地看着。那黑影没有跑,没有发出猪应发出的尖叫。它的身子,似乎堆在了地上。从它的痛苦的呻吟,它的身影的动弹上,可以看出,它中弹了。凤友的那有意瞄高的一枪,反而把它打中了。这个事实,立刻使凤友觉得事情不大好了。任何事,结果不是你所预想的,很可能就不是好兆头。
从黑影那里终于传出了一叫唤,那不是猪的咆哮,虽然低沉,却令整个山谷都有了颤抖。受到了枪击,而且,是在它最平静、最放松、认为最安全的时候,这,使它愤怒。每跑一步,它体内的疯狂激素就增添一分。它知道,不抓住那个射击者,把他撕个粉碎,很可能,自己会因这疯狂而把周围的世界都毁了。凤友心里清楚,他们跑不过那个黑影。他知道西边有一棵大树,离他们只有几十米,就在苞米地边上。用力拉着刘颖,他们就朝树那边跑去。有一头公牛,因为太老,早就被队里闲放在山上。因为它为队里的生产出了那么多年的力,没有人敢提出杀了它卖肉。它不时地在田间地头出现,吃点草,喝点水,然后就在阴影里静静地卧着。凤友今晚来河套地时,发现了它。怕它进苞米地,就把它拴在了这棵树上。它的周围都是嫩草,想起时,它就可以一口一口地品尝。
看到凤友和刘颖朝它跑过来,牛并没有动。人总是跑来跑去的,有时还互相骂着,这些,在它已经习惯了。看凤友和刘颖上了树,它才稍稍有些吃惊了。它知道,人不急的时候,是不会上树的。然后,它就嗅到了那股味道。立刻,老牛就知道了那是什么。当它的祖先在蛮荒时代跟那东西相处时,就知道了它的危险。并且,把这个信息遗传下来。在老牛的身上,因而就有了一种本能。每当嗅到那个气味,知觉到那野性十足的家伙出现时,它就要采取行动。首先,它必须逃命。凤友拉着刘颖到了树上,才觉得奇怪:按说这树平时他是不可能爬上来的,此时却一下子上来,还拉上来了刘颖凤友猛然想到,它也是爬树好手。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刘颖并没有想到这许多。那个大家伙的响动,它喷出的气息,把她吓得张大嘴巴,要叫,却发觉自己无声了。她不知道这就是土豹子。眼看着它张着黑洞洞的大口,扑向了大树,刘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稞树,虽有两人合抱那么粗,马上就要被它一口咬断。她闭上眼睛,甚至想把耳朵也闭上。紧紧地搂住凤友,她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凤友看着树下,好半天,他处在视而不见的感觉中。那头牛,他是知道的,拴得那么牢固,不可能挣脱。他看着那牛面对着土豹子,猛挣了两下之后便不再挣了。土豹子几次朝树上爬,都没有成功。它根本没有机会接近树。凤友过了好久才明有了其中的原委。是那头牛。它的黄黄的皮毛,在夜色中显得那么苍白,跟土豹子的一身森黑形成了对照。它老了,因为恐慌,显得更老,大口地喘着,费劲地集中着自己的精力。但是,凤友看出了,正是它在跟土豹子抗衡。用它的又老又秃的犄角,它平平地把头朝土豹子伸过去。土豹子用巴掌打它,每每都被老牛躲开。本身就给了它经验,使它知道如何打斗,如何处理带着风扑过来的利爪。凤友看得眼都直了。那头老牛,渐渐地变成了别的东西。好像是,它成了一个抽象的符号,向凤友显示着命运的某种特征,人与人的未来的某种因果关系。特别是,当土豹子靠着树干,跟牛对峙到了一定的时候,这种象征意义就令凤友激动了。
刘颖从凤友的怀里探出头,不敢朝下看。是凤友的眼神里厉那种奇怪的神情,吸引得她也看那牛。它把土豹子抵在了树上。它的双角,虽然看上去老而无用了,此刻,却令那土豹子一动不能动。它的四只蹄子扣在地上,好像整个大地都被它抓得要动。渐渐地,土豹子的叫,牛的喘息,好像都隐去了。夜,又恢复了平静。
两个人看着树下的情形,只想着它的生命之争的形式,而忘了它的内容。一牛一豹,就固定在它们运动的最后一点,缓缓地僵在那里了。好像,不管周围的世界有什么变化,它们永远不会改动一丝一毫。正是这一点,让凤友和刘颖入迷。他们定定地瞧着,渐渐地,思想就进入了从未有的奇境。他们搂在一起,并且,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对方的心的不寻常的跳。现在,他们不在乎。刘颖的眼睛,从树上移上来,平平地注视着凤友。凤友同样看着她。下面的争斗会有什么结果,他们忽然不关心了。也许,这是他们生命的最后时刻。而对他们的真正的感情来说,它,是一个新的开始。凤友,平时要他如此之近地对着刘颖,他要吓死了。眼下,他更近地看着她。刘颖的脸蛋上的每一个光彩,都是最好的生命的礼遇,他一定要看清,并且,要把它记住。他对着她的瞳孔,想深入进去,再也不出来了。那是爱的真实的源泉,只有现在这个时候,他才能看,看得那么清楚。一下子,他觉得自己理解了她,和有关她的一切。
他就把手放在她的身上。那里,正是她的女性敏感处。平时,他一想到那里,就要死了。刘颖抓住他的手,让它摸着,轻轻地表达着感情。她的光滑的嘴唇在月光的映射下,闪着晶莹的一个亮点。随着她的春情泛起,它本身就在颤抖,渴望地对凤友。一点一点地,凤友就把嘴唇贴了上去。两个人以前都不会亲吻。每当他们的的嘴唇一接触,就都死在那里了。此时,四片唇刚一相碰,就象在它们中间爆出了火花。两个人的全身都为之一震。分开了一下,看了一眼对方,一下子,他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几乎同时,他们就紧紧地吻在了一起。那柔软的感觉,甜蜜的感觉,特别是,当两个人的舌尖相接时的那股透人心脾的感觉,令他们醉了。长时间地亲着,更温柔地爱着,他们忘了时间,也忘了身外的一切。凤友现在不为自己能跟她相爱而激动,他,更为爱情本身而颤抖着。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才体会出爱原来有如此的魔术,把他变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人,抚摸着,亲吻着,只觉得自己是在半空中飞翔,而那半空几乎连空气也没有。
刘颖在他的怀里,可爱地喘着,额头上闪着动人的春光。它反映着月色,更反映着她的心灵。以前,她笑时,说俏皮话时,那股逗人的媚劲,此刻完全变成了另外的东西。那是女性的最动人之处:她的全身散发着春情。小嘴动着,呼出了Chu女的气息,也呼出了她的心声。凤友吻住它不让它说话。可是,他们两个从又如何能抑制住彼此的表达挚爱的欲望?“凤友哥,我好爱啊。”刘颖娇喘之中,发出了这样的呻吟。凤友想说同样的话,可是,他只发出了粗粗的一响:“颖妹……”刘颖让他更狂热地吻着。她的手,勾在凤友的脖子上,越来越有力,身子却在他的怀中越来越热,象是渐渐融化了。“凤友哥,你爱我吗?”她的喃喃之声,是大自然所造就是最美的音乐。凤友听着它,配合不上了。他只要自己点头,疯狂地点头。“你说啊,我要你说话,你爱我?”“爱,我爱啊。”凤友的声音,已经如同刮风了,“我怎么能不爱你啊,好妹妹。”他的嗓子哑了,眼睛酸得就要流泪。“是五条件的爱吗?不管怎么样,你都爱吗?”凤友大点其头:“是的,是的,颖妹!”“要是我老了呢?要是我不象现在这样年轻,好看了呢?”凤友叫道:“那我更爱你,好妹妹,我要跟你生活一辈子,你永远不会老了。”他有些语无伦次了。
“要是我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呢?要是我有了毛病,生了病,或者,要是我根本就变坏了呢?”凤友说:“我爱你,不管你是什么样的,都爱啊。颖妹,你怎么会变坏?你是天下最纯最正最好的姑娘啊……”刘颖还要说,凤友的吻,已经让她透不过气来了。她的泪流过了脸颊,流到了嘴角。凤友亲着那微咸的泪水,更加有了情意,直想跟她一起死了。“凤友哥,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爱你吗?”凤友不说话,但,他睁大了眼睛。“我爱你,是因为你有一颗透明的心。”刘颖娇喘吁吁,说得却是清楚而坚决,“是的,你的心是透明的,因为,你知道什么是自己的目标时,就会追求它一辈子。你要的就是这种追求。这就是你的生活的完美。凤友哥,像你这样的男人,才是最可宝贵的。”她扬起脸,看着他,深情地吻着他的胸,他的下颏。“你爱我,不是因为我的外表,我知道。”她说,“你看出我跟你一样,都是为了纯洁的生活,为了完美的追求而一生不息的。我们不能不相爱啊,凤友哥。”凤友点点头,深沉地点了一下又一下。“颖妹。”他真诚地说,“我只是个农民的儿子,没有特点。你只要有一丁点虚荣心,就不会多看我一眼。现在,你这样对我好,给了我这样的真情,我,我,我只想对对说一句了:颖妹,我一定要娶你为妻,一定要让你幸福。”
这一夜,在最危险的时候,他们才表达出了自己的心。原先想过的,不敢想的,说不出口的,现在都在两人之间沟通了。天际放亮时,他们还搂抱着,诉说着。他们之间的情,就在这一夜得到了真正的升华。
人们发现他们的处境时,惊慌成了一片。只有他们两个是平静的。基干民兵把大树包围了,将那头牛拉开。人们发现,已经很难拉动那老牛。同时发现,用不着再动用枪了。那头土豹子已经死透了。老牛把它牢牢地钉在了树上。过了好几天,那头牛也死了。屯子里就此事议论了好些日子。那牛,那土豹子,自然是议论的题目。而凤友和刘颖的关系,更是给人猜测不已的话题。男女老少都在问:在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在一起时不是那样别扭了。看到他俩的样子人们想到了夫妻。事实上,他们显得比夫妻还自然,还有那种互相理解的亲密。他俩说话时,脸上的表情令最和美的夫妻也嫉妒了。因为他们的关系不仅是和美的问题了。他们已达到了一种高度,对别人来说,那是再也不可能的事情。
经过那场生死劫,凤友看着刘颖,不再只为了那一股激|情而失眠了。她是他的心上人,因为她理解他的感觉,首先是理解他的生活的真义。他的性格里,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最可贵的因素,她一眼就发现了。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