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婢-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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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下次再犯,我就割下你的鼻子,再有第三次,你的耳朵也保不住了。”
冰冷的刀刃依次停留在那两处五官上,红笺微微发抖,她能感觉到,这次对方是认真的——虽然比方才少了几分激动情绪,却是无比坚决。
解决完红笺,小古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疑问和情绪都压入心底,看向黄老板,眼神变得柔和悲悯,“你以为你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你不怕锦衣卫拿你的家人泄愤?”
黄老板身子一震,苦笑起来,却是比哭还难看,“只希望金兰会诸位能够看在我黄某为组织赴死的份上,把他们救出来吧。一旦我死,家眷就没什么用处了,锦衣卫应该会放松监禁的。”
“你错了。”
小古冷然道,迎着黄老板的眼神,她重复道:“你真是大错特错!”
“这个世上最在乎你妻儿的人就是你,只有你一个!就算是我,就算是金兰会其他的兄弟姐妹,就算我们再有善心,一旦遇上组织大事,说不定也会退让、会牺牲你的妻儿!”
这话直白且不客气,听起来简直是恶毒,但黄老板却睁大了眼。整个人好似醍醐灌顶一般。
“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全心全意照顾你妻儿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你怎么能以死逃避呢!”
说到最后,小古目光闪动,神情激越,好似自己也沉浸在某种相似的情绪里!
黄老板的脸一会铁青,一会却变得通红了,终于,他一跺脚。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是我太蠢了!”
随即看向小古,“我们立刻吧,拼了我这条命也要逃出去!”
三人脚步匆匆走在暗门外的甬道里,四周一片昏暗,只有微弱的灯光从远处照来。
黑暗中,小古只听到红笺的嗓音,不知怎的,却不似平日的娇嫩做作,别有一种沉重。“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想起了谁?”
“嗯?”
小古不由的侧过身去,昏暗之中,却只见红笺低着头。一头青丝用衣带随意系了,脸上的表情却是看不真切。
“你刚才对着他喊: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全心全意照顾妻儿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你怎么能以死逃避……”
黑暗中,红笺的嗓音幽幽传来,却是少了几分乖戾娇横。多了几分沉静温柔,“是不是想起父亲——你这句话,分明是想对父亲所说吧!”
听到这一句,小古的手掌禁不住紧握成拳——她的眼前浮现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形象,她的父亲,胡闰。
曾经对父亲这个称谓有多孺慕,后来对那个人就有多痛恨,然而看到他惨不忍睹的尸身时,那一瞬的痛苦和茫然,却是她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暗黑梦魇!
父亲死后,那般抄家灭族的惨象,那般颠沛流离的凄苦岁月,多少次午夜梦回,希望有一个人能从天而降,将她和母亲从苦难中解救出来……
然而这个世上,终究没有人……没有人救得了她们。
红笺的话在她心中引起万丈波澜,无数的爱憎喜怒在这一瞬沸腾激越——她的嘴唇微微发抖,良久,才答道:“不是。”
红笺的呼吸声有些紊乱,黑暗中不知她是否落泪,小古不知怎的心火燃起,略微提高了嗓音道:“对你来说,父亲是你的擎天大树,你依靠他、爱敬他,即使在苦难中,也希望他在天之灵能够佑护你。”
她的嗓音变得越发激越讥诮,“只可惜,我对他的印象,只有四个字——死了活该!”
“你!”
红笺气得跳了起来,黑暗中把脚扭了,却仍不管不顾的指着她鼻子骂道:“你这个忤逆不孝的黑心种子!”
“世上的君臣父子都是相互的,父对子不慈,又哪来什么孝子贤女呢?”
小古瞥一眼红笺的身影,自觉也是刻薄恶毒的补了一句,“我觉得你怀念的不仅是父亲,还有你那段锦衣玉食的闺秀生活吧,可惜啊,你只能在梦里回味了!”
“你这个——”
红笺尖声骂了半截,声音却卡壳了。
小古以为她噎着了,但下一瞬,她整个人也呆住了。
出现在甬道另一头的,除了几盏羊角风灯以外,还有黑压压的人群。
来人们皆是乌纱帽,飞鱼服,皮扎靴,鸾带佩腰,系着腰牌,还有荷包,火镰等零碎物件,在灯光下熠熠发光。
原本应该被迷晕过去的那群锦衣卫,如今正好端端的站在眼前!
饶是小古聪明冷静,智计多端,此时也感觉一阵晕眩!
红笺咽了口口水,那低微的声音在此刻听来分外明显,彻底震惊之后,她反而心平气和了,因为眼前简直是绝望到底了。
她悄声问道:“你那药是路边游医捣鼓的吧,连个人都毒不倒!”
小古也苦中作乐的悄声道:“我觉得药没啥问题,应该是诏狱这的鹰犬狗鼻子太灵,没有上当!”
“明明是你说万无一失的,这次可被你害死了!”
红笺气急抱怨道,却听人群背后有人轻笑一声,“死到临头仍然交头接耳,金兰会之人果然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啊!”
明灯照亮眼前,那些人的身后反而成了最暗的阴影,那人着一身黑,却是隐于众人身后,看不清面貌和身材。
“来人,把她们给我统统押下。”
仍然是那般冰冷无起伏的声调,小古突然明白,这人就是在黑暗中审讯她的那个锦衣卫年轻高官!(。。)
第一百三十三章 余香()
计划失败了!
这个冰冷的念头在脑海里升起时,她感觉到一种微妙的战栗悚然——那是棋逢对手、暂时落败的惊险与觉悟!
这一局,她输了。
输了就要认,在人家屋檐下,她也不是什么传奇女侠能以一敌百,所以小古很痛快的束手就擒,很明智的不去反抗。
冰冷粗糙的牛皮绳被狠狠勒入皮肉,手臂被反剪至身后,整个人被绑缚成一只虾米——这种感觉实在很不美妙。
即使是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小古的一双黑眸仍然清明不见慌张,她甚至在被迫抬起头时,还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阴影处的那个人。
即使是在大获全胜的现在,那个人仍然隐没在黑暗中,不露半点峥嵘。
小古知道,在锦衣卫中,有些人的身份是属于绝密,终其一生都不会公开。
眼前这个人,也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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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到近乎刺眼的灯被摆在她眼前,整间囚室之中空荡荡的,只有小古被牢牢绑缚在椅子上。
吸取上次牛皮绳越挣越紧的经验教训,她这次乖乖坐着不动。
“没想到你们大费周章,居然是为了救人。”
那人平平的嗓音传来,隔着门板显得很是飘渺不定。
“我也没想到,你们连审问也要藏头露尾的。”
小古懒洋洋坐着说道,眼珠微动,似笑非笑的调侃道:“是大人您张得太英俊了,所以反而不愿在人前露脸?”
这本是闲极无聊耍嘴皮子,也是有意无意的试探一下他的肚量,谁知对方沉默了一下,居然干脆答道:“你说对了。”
噗……这人真是大言不惭!
小古肚子里简直要笑翻了,在她心目中。要说容貌绝色,首先就要数她家那个广晟少爷了——在他面前,大部分绝色美女都要自惭形秽,黯然退下。
这个人还真是挺自恋的……锦衣卫中,何时出了这么有趣的人?
叹息暗笑之后,小古却是有些想念广晟了。
他跑去旗手卫任职,十天才能回家一次,而秦妈妈初兰那边只当她去同乡那里住几天,所以她暂时失踪的消息应该不会被发觉。
老天保佑,笨蛋少爷千万不要临时跑回家……否则自己私自跑出来的事可要穿帮了!
小古心里这么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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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晟隔着门板上的特制玻璃朝外张望。这玻璃是从欧罗巴的葡国运来的,比起大明烧制的古法琉璃,确实是又透明又轻巧,十分神奇。
这间审讯室是在他要求下赶工特制的,尤其是这扇门,半面是透明的玻璃,房间内部却是根本不能觉察。
只有非常狡猾的犯人,才需要用到这间,因为若是面对面的审讯。他们的每一道神情都可以是伪装的,只有在空无一人的房内,他们的神情才会松懈、真实!
监房内的女子,虽然显得有些疲惫。却仍是顾盼神飞,镇定自若。
完没有身在龙潭虎穴的紧张与惶恐。
这样的人,往往最难对付,因为她的心坚定更胜金石。
一般的酷刑对她来说毫无作用。
要想让她开口。只能另辟蹊径……广晟如此想道。
“你知道这次为什么会失败吗?”
隔着门板,他看到她睁开眼睛,脸色神情微微一愣。
“是因为你身上的香味。”
小古听了这话。顿时愕然:为了扮演这个鸨母的角色,她将此人平日所用的香粉口脂都原样拿来用了,香味虽然俗艳,但也是铺子里能买到的上好货色,怎么会露了破绽?
“你的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味,即使是用了哪些胭脂水粉,仍然能隐约嗅到。”
广晟微微一笑,看牢房中的女子眉间更露惊愕。
小古皱起眉头,仍然是迷惑不解——她又不是传说中的花神花仙,天然体带异香,这话从何说起呢?
突然,她眼前一亮,顿时明白了所有——是易容所用膏粉惹的祸!
苗疆湿热,植物繁密多样又多虫蚁,当地百姓天然善于伺弄药草,夏小古的易容术全部是传承母亲而来,这些药膏敷在脸上,自然会有一股轻微的气味。
这人嗅觉真是灵敏,简直是狗鼻子似的!
看到她若有所悟的表情,广晟微微一笑,“你妆扮得很像,没有露出任何马脚,只可惜,你撞到了我手上。”
从小到大,在侯府中他都是受人挤兑和欺负的,就连贴身小厮也敢对他阳奉阴违,拿隔了夜不新鲜的菜来敷衍他,甚至偷走他的衣料藏在包袱里想带走,每次都被他揭穿,靠得就是这灵敏异常的嗅觉。
最初闻到这种特殊的香味,大概是在岳香楼附近,那一次是他初次参加锦衣卫暗部的秘密行动,第一次杀人——那个从小巷里冲出来的神秘少女,与他意外邂逅,那围墙角落的匆匆一吻,是轻薄调笑,亦是解围掩护。
后来是在那藏有黄金的马车暗格里,逼仄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紧紧相拥,毫无一丝空隙,氛围香艳,然而充满杀机!
第三次,是在平宁坊商驿的仓库们前,两人迎面撞见,短兵交接之时却遭遇火药引爆,各自被炸飞开去。
这已经是第四此见面了吧?
这次若非他事先发现端倪,及时做好防备,她们两个女人就要迷昏诏狱里的所有人,顺顺当当将人犯救走了!
还真是有缘啊……广晟心中调侃,却分外提高了警惕,他知道这监牢之中的女人,十有**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十二娘。
金兰会中最近名头最响的神秘女人!
“我们金兰会与朝廷本就是水火不容,撞到你手上,要杀要剐也随你,若是来劝我出卖同伴,那就别浪费唇舌了。”
小古的话并不慷慨激昂,只是平淡述说,广晟闻言微微一笑,“你就是一条大鱼,从你身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