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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独家皇后-第239章

小说: 独家皇后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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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儿不要挑衅。”

    “挑衅?我不过是想确定一下我的夫君有没有犯浑自戕而已,”漪乔往前逼近一步,“我可明白地告诉陛下,那些所谓仙丹里全是重金属,还记得我当初醉酒时背的化合价口诀么?其中提到的就有不少是重金属元素。这些东西在体内积蓄到一定剂量便能使身体衰败,要人性命。那些丹药实则与□□无异,陛下若是妄图以此延年益寿,倒不如直接吞金来得实在些,如此一来说不得还能升仙呢,到时候百病不侵与天齐寿岂不是更好?”

    祐樘几不可查地叹息一声,微微苦笑:“我说过了,我没有服食丹药。乔儿的话我虽听不太懂,但想来与我方才所言道理是一致的。我在明知丹药害处的状况下,为何还要服食呢?乔儿真的多虑了。”

    “打开丹炉就知道我是否多虑了。”

    “我就这么不值得乔儿相信?乔儿不是说对我深信不疑的么?”

    漪乔似是想到了什么,缓缓一笑道:“是啊,我确实说过,但那是分情况的,你不知道吧?有些事是不被囊括在内的。”

    祐樘自然听出她是在报复他方才那些话,轻叹口气,截住话茬:“天色不早了,乔儿快回乾清宫吧。”

    “陛下一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吧,”漪乔紧紧盯着他,眼神数变之后,最终沉淀下一抹黯然颓唐之色,“陛下不会理解我的心情的。”

    她拼了命地想改变他的宿命,挖空心思地在绝望中寻找希望,没想到有一日会出这样的事。她确实不愿相信他会做出荒谬的事,但他连日来的异常和眼前的场景,都形成了同一个指向。若真的有隐情,为什么不愿意说出来?明明答应了要和她分享他的事,却又总是这样。她知道他瞒着她的事不止这一件,只是以前的她都不想追问,而眼下这件,她却不能再装糊涂。

    祐樘看到她眸底流露出的愀然之色,瞬间感到心头一揪。但眼下却不是心疼的时候。他笼在衣袖里的手慢慢收紧。

    “你也是挂心于我才会如此,本意是好的。只是你真的该回宫了,”他面色略略沉下,“我不想再说一遍。”

    漪乔愣了一愣,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原本也不是来找他吵架的,只是来确定一下传闻的真假。待到看见广寒殿内的光景才心头火起,但她仍然顾及着他的颜面和感受,想听他的解释,可没料到他竟然继续让道童给丹炉烧火,她才忍不住开口。之后她虽然心中火气越来越旺,但为了不让自己做出过激之事,始终都做着忍耐。

    他平日里对她一直都是柔声轻语的,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现下这样的他令她觉得有些陌生。

    漪乔怔愣之后又自省一番,暗想或许还是自己的态度不太好惹得他心中不快了,虽然他也知道她的初衷是好的,但人总是有脾气的。

    她深吸一口气。

    只是,若她今日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心里还是梗着一根刺,终归是安心不了,这件事也别想搞清楚了。

    对峙片刻后,漪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试着把语气放缓:“方才我情绪激动,言辞有些过激,陛下不要介意。我只是想要一个交代,又气愤于陛下之前的欺瞒,才会如此的。这满宫里,恐怕我是最后一个得知此事的吧?这滋味实在是不怎么好受。陛下说并未沉浸于修炼服食,但这又是斋醮又是烧炼的,让我如何相信?”

    “这宫里头原本便多有崇道者,我本身也不例外。乔儿怀长哥儿之前,我还在内廷建了个祈圣嗣醮求子,乔儿也是知道的。我如今偏重于道教,很奇怪么?”

    “那为何会突然如此崇信,”漪乔极快地接话,“并且,祈圣嗣醮多半是建给外人看的,当初因为没有子嗣,内外逼着你纳妃,你需要有所动作。我回来之后知道祈圣嗣醮的存在,曾经问过你,这些都是你当时亲口说的。”

    自己五年前说的话她竟然清楚地记到了现在,对于此,祐樘感到心头一阵烫贴。他复又在心里叹息一声,掩藏起自己的情绪,神色不动道:“前几年忙于革故鼎新,如今朝堂已稳,国库逐渐充盈,大明国力也日益强盛,我总是可以抽出工夫做些以往顾不上的事。”

    胡说!

    漪乔心里这么想着,就顺口说了出来。她顿了顿,索性就继续说下去:“陛下这种走一步看百步的人怎会生出这样的懈怠之心?何况,陛下明知北边还有个贼心不死的巴图蒙克,一年到头又不断有地方闹灾……”

    “并非懈怠,”他出声打断她的话,“谁说崇道就一定会怠政。”

    “好,”漪乔点了一下头,“那陛下这图的是什么呢?延年益寿?祛病禳……”言至此,她忽而心里一动,生生愣住。

    他自幼体弱多病,但或许是因着这身体的亏损是从娘胎里带的,幼年又在安乐堂吃尽了苦头,调养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根本上的起色,他的身体底子总是比一般人要差许多。他做太子时连着熬夜看一阵子的奏疏便会病一次,登基之后更是日理万机,重开午朝和日讲经筵,早起晚睡,不要命地连轴转,她光是想想他每天的日程都头疼,何况他这样坚持不懈地度过了八年。这么大的负荷,就是一个体壮如牛的健康人也吃不消,何况是他……

    可他不能垮掉,大明正是蒸蒸日上之时,盛世之局刚刚形成,太子尚年幼,这个庞大的帝国不能没有他。

    那么医术不能让他的身体好起来,就只好转投道术了。

    很可能是这样。

    漪乔心里一沉。

    想到这里,她反而更担心他在服食丹药。万一病急乱投医了呢?

    她一把抓住他宽大的衣袖,神色凝重地逼视着他:“把丹炉打开。”

    “我方才便说了,不允。”他面色微沉,斩钉截铁地回绝。

    漪乔和他僵持一阵,定定地看着他:“今日陛下说我恃宠而骄也罢,说我刁蛮任性也好,我定要弄个明白。”她话音未落便一下子松开他,迅速转身,几步奔到丹炉前,抬脚运足力道就要踢下去。

    那道童吓得一下子跳起来,往后躲开好几步。

    祐樘脚步瞬移,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她那一脚便踢了个空。但由于用力过猛,她那一下落空之后便失去重心往后倒,这一倒便倒进了早已准备好的怀抱里。

    祐樘从背后稳稳地接住她,刚扶着她站稳,却不想她突然用空出来的一只手臂屈肘朝后猛地一击,他本能地迅速侧身躲开,却趁势牢牢抓住了她另一只手臂。

    漪乔本想趁着他躲避的空当补上方才落空的一脚,却不曾想居然被他抓得更紧。她挣扎了好几下都无济于事,咬了咬唇,方才屈肘后击的手臂即刻变换招式,身体迅疾逆时针旋转,挥出一个弧度极大的摆拳朝他钳制住她的那只手臂击过去。她舍不得下重手,只想让他手上松一松放开她,故而下意识用了五分力,只努力将那一拳挥得极快。然而她再快却终究快不过他,他在她那一拳落下之前,就以电闪之速用另一只空闲的手臂握住了她的手腕。

    几次过招下来,不过是一呼一吸间的事。

    她上回便是用这一招从巴图蒙克手下逃脱的,这次却行不通了,还被对方完全钳制住了双手,简直得不偿失。漪乔心里很郁闷。

    她如今已经和他面对面站着,两只手臂都被他牢牢掌控着,只是角度有些拧。祐樘换了个姿势钳制她,好让她舒服一些。他见她垂着头一脸郁卒的样子,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等她抬头看过来时,他便收敛起面上的神情,道:“之前就听你说你会一些功夫,一直不曾得见,今日才知原来真的学过几招。只是并无内力,并且招式古怪了些。”

    “还有更古怪的,没使出来而已。”漪乔绷着脸瞥他一眼。

    她和他如今这个姿势,其实正利于正面近身攻击。别的不说,只要她屈膝朝着他的要害处用力一顶……他再能忍痛也得松手。但奈何面前站着的是她心爱的夫君,要是巴图蒙克之流,她一定好好试试这招。

    漪乔正垂眸胡思乱想之际,忽听他语声寡淡地在她头顶上方道:“那眼下闹完了?闹完了可以收手了。”

    他平素和声笑言时让人如沐骀荡春风,但稍稍收敛神色放淡语气便能很自然的不怒而威,令人从心底里冒寒气。

    他这么两句话,又是一盘冷水兜头浇下来。

    她心里知道他们此刻想的问题或许是不同的,或许她自认已经做了让步的态度在他眼里还是显得无理取闹。但是此时此刻,说不委屈不难受是假的。

    漪乔抬眼直直地看着他:“陛下当真认为我是在胡闹?”

    祐樘眼眸愈发幽深,语气变得更冷:“朕方才已然明示,不想再下一次逐客令。朕的话就是圣旨,皇后一再违逆,是否不妥?”

    漪乔微张着嘴望向他,面上的神情又凝滞了好一会儿。

    祐樘的目光躲闪了一下,极力压制内心翻涌上来的涩意。

    须臾的停顿之后,漪乔突然开口道:“陛下可以放开臣妾了,臣妾这就回去。”

    她见他的手慢慢松开,干脆地抽回手臂,往后略退一步,朝着他规矩地屈膝行礼:“臣妾方才逾矩了,陛下赎罪。敢问陛下可还有何吩咐?若是没有,臣妾便先行回去了。”

    祐樘深深凝望她一阵,少顷,才淡淡地道:“没有了。”

    “臣妾告退。”漪乔又深行一礼,起身时忽然抬头看他一眼。她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盯了他半晌,才一言不发地转身拂袖离去。

    祐樘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在沉沉暮色里渐行渐远,直到完全隐没在山石殿宇间,才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淡淡苦笑。

    他又出神片刻才收回视线,回身对着那扇屏风出声道:“道长可以出来了。”

    精致典雅的黑檀木折屏后传出一阵浅笑,旋即,一名长须道人从屏风后徐徐步出。

    那道人身着一件紫色法衣,上以金丝银线织绣出郁罗箫台的琼山仙境,脚踏一双衬以云头纹样的云履,手里拿着个玉质的阴阳环,行动之间倒颇为落落洒脱。

    “陛下果真料事如神,贫道一直以为这屏风只是个饰物。”道人笑道。

    祐樘轻叹一声:“此事既然一时半会了结不了,那么皇后迟早会知晓,瞒不了太久的。朕后来思虑一番,想着不如让她找来瞧一瞧。”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让西苑众人对他的行踪保密,她今日才能那么轻易地找到他。

    “只是她来得有些不巧,正好在烧炼,让她误会个正着,”祐樘摇头叹笑,“不然此事就好办许多,张真人也不必去屏风后暂避了。”

    那道人正是当初建祈圣嗣醮时,主持开坛做法的龙虎山上清宫神药观第四十七代天尊,张玄庆。

    张玄庆望了望皇后离去的方向,微微摇头叹气:“贫道方才在屏风后也多少听了一些。陛下如今所做的一切归根到底不过出于爱妻护子之情,方才却要违心冷言相向,贫道身为出家人却也不免暗自慨叹。恕贫道直言,陛下为何不稍加解释?皇后想来也是玉雪聪明之人,定能明白陛下的苦心。”

    “没有那样简单,这些事是环环相扣的。皇后一旦知道朕的初衷,定会联想起另一桩事,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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