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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破谍-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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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瑾已动起了车,“我知道一条小路,昨天从石洼子镇回来我就研究了地图,不过,瑜儿,如果幸子的目的地不是三浦家呢?”

    “我和你一样倾向于认为幸子是个诱饵,如果是诱饵,就会去他们密电上约定的地点钓人,毕竟,能够获悉‘雏菊’的人,也会获悉他们的接头信息,就像幸子故意拿出那方手帕让我相信她是b1absp; c一样,她如今照着密电约定的地点去碰头,我们才更会相信她就是b1absp; c。”

    “而如果她真的就是b1absp; c,今晚她一定会拿到‘雏菊’,那么我们就可以放弃三浦,直接从她身上下手。”怀瑾低声分析着,她的车已经上了小路。

    “没错,我们无法直接去找三浦,因为没法确认他把‘雏菊’放在了哪里,一旦他宁死拒绝交出‘雏菊’,我们将前功尽弃,而如果幸子真是b1absp; c,只要她成功拿到了‘雏菊’,我们也不怕打草惊蛇,到时就算杀了他俩,只要拿到‘雏菊’,我们就成功了,”说到这里,董知瑜侧脸将怀瑾看了一眼,一丝无奈的笑意浮在唇上,“我是不是愈心狠手辣?”

    怀瑾也侧过脸来,将董知瑜的眼睛看了看,随即又转回脸,盯着前方的公路,半晌,“瑜儿,我不知道我杀过多少人,我甚至没有数一数,因为数不过来,在战场上,我的一道命令可能就会杀死成百上千人。”

    董知瑜将她的手握住,轻轻地。

    石洼子镇被寂静笼罩着,远近偶有几间村舍里透出点光来,这里的大多人家还在用煤油灯照明,这样的夜晚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一生中不断重复的一处光阴,今晚家里的婆娘做菜把盐放大了,明晚定能吃顿可口的吧,今天家里的汉子带回来的钱很少,明天兴许能多挣点吧。他们总有明天可以指望。

    车里的两人却只有今晚可以成功。

    怀瑾熄了引擎,三浦的房子在五百米外的一处洼地上,在这样寂静的乡野,恐怕再驶近就要被那房子中的人听到。她和董知瑜各自手中紧攥着一把枪,在黑暗中朝三浦家前进。

    这处屋舍选得极好,四周临近处都没有住户,充分保障了三浦的隐秘性。而屯子里的这些人家,这些破旧屋舍的主人,又怎会知道这个看上去和善本分的哑巴马医居然是万恶的晦国人,是他们不共戴天的仇敌?

    两人选择了一处离屋舍约五十米的隐秘处伏下身来,用望远镜监视着屋舍周围的动静。

    暂时看不出屋内是否有人,微弱的光从窗纸中透出来,让这所房屋看上去和远近其他人家并无两样。泥土和野草的寒湿之气不断沁入两人的口鼻,五月的东北之夜并不暖和。

    “瑜儿,你看房屋东面一百米处的那座木塔。”

    怀瑾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在这寂静中仍清晰无比,董知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是一座木头搭起来的简陋塔楼,也许是打仗的时候屯子里的人用来侦查的,也许是平时放牲口用的,木塔只是静静立着,并无半点动静。

    “那是一处绝佳的狙击点,”怀瑾接着说道,“距离和方向都好,三浦的房子门窗大多朝塔的方向开,遮挡少,视线好,从那里向三浦的住处射击,应该不会失手。”

    “狙击?”董知瑜接过望远镜朝木塔看了一会儿,“可是那上面根本没有人,我们也没带狙。击。枪。”她不是很明白怀瑾为什么提出这么一件事。

    “如果幸子是诱饵,一定有人和她一起钓鱼,她的组织不会蠢到让她一人对付未知的敌人,刚才我一直在思考,她的同党都藏在哪里?旅馆里?那么今晚应该一起出动了。半路上?这样的道路,多出一辆车都会引起怀疑。剩下就是这所房子,要么在房子四周,要么就在房子里面。”

    董知瑜眼中蒙上了一层雾,“其实我越觉得奇怪”

    话音未落,土路上传来摩托车的声响,董知瑜拿望远镜循声望去,正是幸子驾驶的三轮摩托。

    “她来了,一个人。”董知瑜悄声说道。

    怀瑾接过望远镜看了看,“我们在这里静候,看她如何动作。”

    三轮摩托径直开到了三浦家门口,幸子刚停下来便急急赶去敲门。

    门很快便开了,怀瑾从望远镜里看到,开门的男人正是三浦,虽然他的衣着、型都和当地的居民无异,怀瑾还是认出了那张脸。三浦和幸子各自说了句什么,幸子打开包,拿出手帕,三浦迟疑了一下,让她进去了,三浦伸头看了看四周,将门关上了。

    “瑜儿幸子给三浦看了接头信物”怀瑾仍盯着那座屋舍,而里面的人她已经看不到了。

    “这这不是很奇怪吗?难道是做戏给我们看?”

    “我不知道。如果她是诱饵,是要做这么一出戏的,不过,她应该知道,这一路上并没有人尾随她。”

    董知瑜朝四周围看着,一切如昔,“真想知道里面在生些什么不如我去塔上看看?那里对着他家的窗户。”

    “不要,万一这周围有埋伏我们还是先在这隐秘处观察一下。”

    两人伏在黑夜中,时间变慢了,每一秒都被拉长。

    突然,门开了,幸子的半个侧身出现在门口,她正往外走,伏着的两人正飞转动大脑,想着下一步怎么办,忽听一声枪响,再下来,幸子便倒在了地上。

    一时脑中混乱,这是始料未及的状况,两人下意识看了看四周,包括那座木塔,可四周哪有什么人迹,再往那门口看去,却见三浦的半只身子也出现在门口,那是他的上半身,他趴在地上,并吃力地将幸子往屋内拖去,他的右手还攥着只手。枪,不难看出,他也受伤了。

    这是怎么回事?屋内还有别人?抑或,是两人互相开枪?怀瑾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弓了起来,随时要冲出去的样子,望远镜里,三浦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幸子的整个身躯拖进门去,随即,他关上了门。

    他关上了门。若屋内有其他人,他为何要关上门?又为何在他挪动幸子的这两分钟里,没有任何人上前。

    怀瑾丢下望远镜,“我进去,你留在屋外掩护。”她语很快,行动却更快。

    “危险!”董知瑜赶紧跟上去。

    “再不进去,我们可能永远都不知道‘雏菊’的下落了!”怀瑾回头将董知瑜看了一眼,眼中似冒出火来,“做好掩护,注意安全!”

    眼看怀瑾朝那扇布满危险的门快走去,董知瑜握紧枪,那子弹随时准备打穿黑暗中某个人的脑袋,只要那人危及怀瑾的安全。

    怀瑾走到门口,伸出手,扣了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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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第二一五章 标本() 
许久;  屋内没有动静。这是怀瑾预料中的。

    “石原。”怀瑾在门外喊了一声;  接着又扣了扣门。

    屋里隐约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试探性的一句:“谁?”

    “你的朋友。”

    沉重而艰难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  一步;  又一步;  门被缓缓打开;  三浦的脸看上去比他的脚步声还要沉重艰难,神情还可以掩饰,豆大的汗珠却从额上滚落下来,他控制不住地流着冷汗,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疼痛。

    这一切都在他看到怀瑾的那个瞬间有了改变。三浦那双阴郁的眼睛中闪过了种种情绪:疑惑、惊奇、惊喜他呆滞了足足几秒钟;  张开嘴,颤了颤,却说不出话。

    “原来不只是朋友;  还是老朋友。”怀瑾微微笑了笑。

    再去打量他,身上罩着一件不搭调的外套,一看就是刚才匆匆披上的;  也许是为了掩饰身上的伤。

    “怀瑾果真是你”

    “人生何处不相逢?原来我的接头人‘石原’竟是三浦君。”

    “接头人?”三浦的声音因惊疑而变形,不想一口咳了出来;  血从内脏涌出,沿着嘴角流下。

    “你你受伤了?”怀瑾明知故问。

    三浦顾不得那么多;  只匆匆摆了摆手,“你你为何称我为‘接头人’?”

    “我是b1absp; c。”

    “什么??”

    “我本有一方手帕要交予你确认,但却被偷了;  所以,三浦,此刻我似乎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但我怕那个偷了我手帕的人先我一步来拿货,所以就这么冒然赶了来。”

    三浦将她看着,眼神中纠结万分,这一晚生的事情太过复杂,越了他原先的设想。

    “你若不信,我也可以理解,我们可以再次与各自的组织联络,我可以等,不过,你是不是受伤了?”

    “你先进来吧。”三浦仿佛没有了力气。

    怀瑾踏进门,打量了一下屋内,右手在衣兜里紧紧攥着她的枪,屋内似乎没有旁人,也没有打斗痕迹,不过目光一扫还是在角落看到了擦拭过的血迹,应该是三浦听到敲门后匆匆清理的。

    “怀瑾,我有多久没见到你了?”三浦在椅子上坐下,嘴唇已经泛白,这一句,与其说在问怀瑾,不如说是自问。

    “两年了吧,”怀瑾站在简陋的农舍中央,看着椅子上略显孱弱的三浦,“我还记得44年夏天给你送行,当时满以为你被调回了东京,却没想是在这里潜伏下来了。”

    “我也没想到,最后等来了你。”

    “三浦,生了什么?你哪里受伤了?”

    三浦摆了摆手,一团凝重的红色从他的前襟沁出,代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还是早于我行动了?拿走了‘雏菊’?”

    一丝笑容从三浦苍白的面孔上浮了出来,“你,真是b1absp; c?”

    “是。”

    “帝国投降后,我很担心你,设法打听你的下落,没想到”三浦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没想到你是潜伏在汪氏政府的间谍。”

    怀瑾依旧立着,没有作答。

    “如今呢?你要告诉我,其实你是为美国人做事的?”

    “对。”

    三浦闭上眼睛,似乎在冥想什么,忽又睁开,颇觉有趣似的笑了笑,“当初,那个北川果真是你杀掉的。”

    “是我。”

    “你是如何做到的?怀瑾,你给影佐老师以及我,出了个很大的难题。”

    “如果你家中有药箱,我可以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再聊这个问题,你伤得不轻。”

    那团暗红又顺着三浦的手背“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

    “不,我今天会死的,在我死之前,见到了你,已经是神明赐予的福祉,现在你只需将这个答案告诉我,我便给你你想要的。”

    怀瑾想了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北川死于一个偶然。”

    “偶然?”

    “我原本准备了几粒包芯冰块,打算用那东西毒死他。”

    “包芯冰块我知道那玩意儿,可一旦用这种办法毒死他,以我们的手段,追查起来,你恐怕难脱其咎,更何况影佐本就怀疑你。”

    “我知道,当时也是抱着九死一生的心态去做这件事,但没想,最后杀死他的竟然是阳光。”

    “阳光??”三浦说得急了,又剧烈地咳起来。

    怀瑾看着他的模样,恐怕他今晚难逃一死,可自己心中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决,眼下,如若不把这个原委说与他,他必不会相信自己吧。可她不愿意多说,只消将那只枪的走火说成是纯粹的偶然,毕竟,本也是带着些许的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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