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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破谍-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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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淤积的霉气都晒出来。

    徐记老板娘挥着蒲扇子,指了指巷子深处的老宅院,“这些狗。日的终于走了,这几年把我们这块儿搞得乌七八糟的!”说到动情处,扇子挥得“噼啪”作响,“董家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

    郊县,当年被怀瑾和董知瑜救出的wei an妇秦淑芬朝着玄武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她再嫁的汉子抱着一岁大的儿子也木愣愣地跪在了她的身边。当年逃出了晦军的魔爪,让**带到了这一带,遇到了老实巴交的木工老吴,苦命的秦淑芬终于有了个家。

    大悲无言,这投降的喜讯却让她哭倒在了地上,本是玄武人的秦淑芬经历了太多苦难:一家人都在当年晦军屠城时被杀害,自己侥幸活了下来,却又在四零年被抓去了wei an营……她哭得说不出话来,只喃喃地念着:“爹……娘……超儿……两位长官……”

    安徽轶县的周家村,一个五十来岁的瘸腿老汉拼命地敲着锣奔走于村舍间,嘴里大声吆喝着:“鬼子投降了!鬼子被我们赶跑了!鬼子投降了!”

    出落成大姑娘的英子本在河边洗衣裳,早两天就听闻鬼子可能要跑了,今天听这一阵锣声和叫喊,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也顾不得洗到一半的衣裳,将那捶衣棒一扔,撒了欢往家里跑去。

    “娘!娘!!你听到没有?鬼子投降啦!没人再欺负咱们啦!!”

    进了门槛,却看见周嫂已经独自在弟弟的灵堂前哭泣:“毛毛啊,安歇吧,鬼子败啦,死啦,你的仇报啦!”

    美国旧金山唐人街的这座礼拜堂内,黄皮肤黑眼睛的韬国人聚集在这里,手里攥着当天的韬文报纸,上面显赫的一句标题:剑外忽传收蓟北,初闻涕泪满衣裳。

    他们流着泪,对着祖国的方向唱着歌,曾嘉黎和她的新婚夫婿也站在这合唱的泱泱人群中,她的母亲董若昭从报纸上抬起眼,摘下老花镜,对着一旁的先生道:“唯礼,是时候回去看看了,我太想知瑜了。”说完这句,声音已经哽咽,曾唯礼将她揽入怀中,默默地点了点头。

    8月15日,昭和天皇的诏书正式由广播播出。

    怀瑾和董知瑜在火车站送别南云忍。她将搭火车去沪都,然后从那儿乘船回晦国。

    乌云压得很低,从江那边缓缓移来,南云忍看了看表。

    董知瑜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南云在等什么。“社长,真纪说,她今天有些急事,不能来送您了。”

    随着话音落下,南云脸上的那团失望渐渐凝下。

    “不过,社长,她有个东西托我交给您。”董知瑜打开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一只精致的木偶,木偶做成艺妓模样,穿着粉色的和服,乌发高高盘起,唇红齿白,煞是好看。

    南云接过木偶,拿眼中的三分失落七分怜惜打量着她,“这是真纪以前的模样吗?”

    怀瑾眸光一转,看了看南云,又看了看她手中的木偶。

    “好像有些像呢,怀瑾你觉得呢?”

    怀瑾勾起唇角,点了点头。

    “社长,这是真纪自己做的,她让我转告您,祝您一路平安,万事随心。”

    南云微微笑了笑,“她终究还是不肯走,”说完又突然抬起眸看着怀瑾,“怀参谋,借一步说话。”

    怀瑾顿了一顿,便点点头随她走到一边。

    “怀参谋,去年在医院里,半梦半醒之间,真纪口中唤的是您的名字。”

    一丝波澜掠过怀瑾的双眸,却稳住了,她没有说话。

    “怀瑾君,作为战败国的侨民留在这里,我很担心她的安危,若是可以,我请求您保护她。”

    “南云社长,真纪也救过我的命,无论如何,我定保她周全。”

    月台上开始检票了,南云朝着站门口依依不舍地看了最后一眼,“二位,南云忍很感激有你们相送,会一直记着你们。请转告真纪,任何时候,只要她回到晦国,我都等着她。”

    “一定转告她,”董知瑜红了眼圈,毕竟是共事两年多的同僚,她也一直觉得南云忍是个可爱的人,“社长,您一路平安,请保持联系。”

    “后会有期。”

    韬国战区的受降典礼定在9月9日,头天晚上,玄武城的鞭炮声更加响了,自打晦国投降的消息传出,百姓们每天都当新年来过,十几年来头一回,鞭炮的“噼啪”声代替了枪弹声。有两样东西开始脱销:鞭炮和酒。

    怀瑾和董知瑜用完了晚餐去街上散步,这是条僻静的街道,远处偶有鞭炮的声音回响着。

    “哎?明天我要在礼堂外和你合照,你跟他们说一声嘛。”

    “好啊。”怀瑾呵呵笑着。几年了,终于,她的身份不再是伪军的参谋,明天她要以**少将军官的身份参加受降典礼。

    “太好了!你穿那套礼服英俊极了!”

    “哦?不英俊你就不和我合照啦?”怀瑾揶揄着,唇角藏着一丝笑。

    “不英俊……和我在一起你怎会不英俊?”董知瑜呵呵笑着跑开了。

    却又童心未泯,捡起一枚石子,在地上画起了方格子。画好了,一只脚站了上去。

    “你干嘛?”

    “跳房子啊!你没玩过吗?小时候啊,我和嘉黎表姐有阵子经常玩,”话音刚落,便跳进了前头的格子里去,“你过来,我教你玩。”

    怀瑾站到了最开始的那个方格里。

    “我想起来,吴妈那时候可好笑了,她非说姑娘家不好玩这个的,说,跳得越远,嫁得越远!”董知瑜说完“咯咯”笑了起来,仿佛这十几年的光阴都不曾存在,仿佛她还是头一次听吴妈说这句话的那个小女孩。

    再回头,看到怀瑾还站在原处,“哎?你怎么还站着?喏,顺着那个数字。”

    “我不用跳了啊,我嫁的、娶的,都在眼前。”

    董知瑜愣了一愣,随即往困在格子中的怀瑾奔去,紧紧将她抱住。

    远处天边升腾起一朵烟花、两朵、三朵……映在彼此的眸中,美不胜收。

    作者有话要说:  两年了,我一直在盼着写这个章节。

第181章 镜儿胡同() 
秋风起,白云飞,草木黄,雁南归。

    北平西郊这片昔日的马场上空,一列南飞的大雁排成人字形,静静划过。怀瑾凝眸望向高远的天际、渐行渐远的雁群。

    “可算了了夙愿。”耳边传来微温的声音。

    怀瑾将视线收回,眼前是几方新砌的衣冠冢,这一周以来,她和董知瑜在北平四处张罗,总算为二十一年前惨遭杀害的亲人筑了坟茔安了魂。她将身边的人儿抱紧,“谢谢你,瑜儿,若没有你,即便是收复了三千里地山河,即便是驱逐了鞑虏荣归故里,面对亲人亡灵,也该是苦楚的。”

    “你我之间,谈何‘谢’字,不过是我分内之事,”董知瑜侧脸贴着怀瑾的脸颊,冰凉的,“爹娘哥哥们总算可以安息了,怀瑾,这世上总有遗憾,我们只要尽力了就行。”

    “这一声‘谢’无关亲疏,只是当着爹娘哥哥们的面,该郑重地说一声。”

    “那我得求爹娘哥哥们保佑我们,保佑我们一世安好。”

    “嗯,一世安好。”

    这是在北平的最后一个夜晚,明天就要启程回玄武。胡同深处,树荫下掩着一处翻着兽头瓦脊的一字门楼,楼下两扇朱漆红门,门后是一方安静的四合院,这一周两人便下榻于此。

    夕阳斜照,户户洗刷了碗筷等着夜晚降临,走街串巷的小贩忙着兜售这天最后的一点存货,遥遥地吆喝着:“甜葡萄嘞!戛戛枣儿嘞!便宜给您啦!”

    怀瑾听着这吆喝声,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笑什么呢?”董知瑜收好了最后一只碗,擦干了手,探身问道。

    怀瑾收回思绪,拿了桌台上的雪花膏,待董知瑜坐了过来,便挑了一抹香滑膏脂,细细帮她擦着手,“幼时在北平长到九岁,不是在郊外的马场就是在宫里,不知市井为何物,一日哪位贝勒的福晋带着个小格格来宫里请安,我与那小格格年龄相仿,相伴嬉玩,她与我说了很多市井的新鲜事,我便吵着要出宫体验一番。”

    说到这里偏偏打住了话头,拿双温情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人,“年代远了,很多事情都已模糊。”

    “那究竟是出宫了没有?”董知瑜仰着脸,一脸的好奇,听评书故事似的。

    “宫是出了,依稀记得在镜儿胡同的贝勒府住了一晚,身边跟的还是照常的那两个嬷嬷宫女,看了些什么吃了些什么,倒真回忆不起来,但只刚才这声吆喝叫卖,记忆犹新,乍一听以为回到了幼时,回到了镜儿胡同。”

    “原来是这样,”董知瑜看着她,有些心疼,忆童年总是喜忧参半,喜的是童趣,忧的是回不去,而对于怀瑾来说,该是忧大于喜吧,“要不我唤了那人来,将他的葡萄枣儿买来,你尝尝还是不是幼时的味道。”

    怀瑾摇了摇头,“别了,记忆中的味道就让它留在记忆里,若刻意去追寻,总是失望为多。”

    “嗯……”董知瑜若有所思,“就像城隍庙的糖炒栗子吗?”

    怀瑾倏地红了眼眶,“找到你之前,再甜的栗子都只是失望,找到你之后,曾经的失望都在衬托我的幸运。”

    “是我的幸运。”董知瑜弯起唇角,搅了一汪平静的眸,垂下睫想要饰去。

    怀瑾的心揪了起来,不知为何,“幸运”这个词总让她感到一丝背后的危机,好似上天总是公平的,有幸运就有不幸,有欢就有离。

    “瑜儿,”她的语气也匆忙起来,“姑姑下月回来看你,你准备好了吗?”

    “我好想念他们,”董知瑜叹道,又转念一想怀瑾的问题,“我明白你的意思,见着了姑姑定要有一番长谈,需得告诉她我的身份,我不能离开的原因,婚姻大事总少不了要被她念叨,这些我都有准备。”

    “瑜儿,去美国和亲人团圆,不好吗?”

    “什么?”董知瑜乍一听这话,以为自己听错了。

    怀瑾起身将窗帘都掩好,天已经黑透了,再没有小贩的吆喝声,四周静静的。

    董知瑜怔怔地望着她,看她又在自己身边坐下,“怀瑾,你是在担心姑姑想把我带走吗?”

    怀瑾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刚才讲幼时的趣事,那么一瞬惊觉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瑜儿,今年是我的而立之年,许是老了,近日我总在想,也许该是我们隐退的时候了,还记得我们的‘白鸟之约’吗?所以,我倒是想,随了姑姑去了那方天地,也未必是坏事。”

    董知瑜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她哪里就老了,姣好的一张脸,恐是连半条褶子都寻不到,却又透着股二十岁姑娘所没有的从容韵味,然而她偏要说自己老了,要隐退,要离开,她的党国大业呢?也不要了吗?她是那样执着,从不曾为了任何东西而背弃她的信仰,包括自己,如今,却可以抛之脑后了吗?

    她是怕吧,怕前方再有疾风苦雨,毁掉这来之不易的幸运。

    走,多容易,在这千里之外世外桃源般的四合院里,似乎就此便可以一走了之再无牵挂了,难的是走了之后,就能心安吗?

    她看着怀瑾,并无回答,就那么微微笑了,透着分隐约的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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