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之花1-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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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后,大家坐在客厅看电视,灯光熄了,黑暗中有一种神秘的安全感,依蕾父母坐在最前面,弟妹们围绕在四周,依蕾和陈恺并肩并坐在后面的角落里。
电视里演的是什么,他们全不知道,借着电视微弱的光线,他们相互凝视,说不出的甜蜜,诉不尽的情意,他们忘了旁边的许多人,他们的受紧紧的握在一起,没有一丝空隙。
陈恺从来没有这样被震撼过,黑暗中依蕾发光的眸子像只波斯猫,那样神秘,又那样引人,那样狂热,又那样深情,他心中涌上一阵强烈的冲动,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握住依蕾的手越来越紧。
叶老太偶尔一回头,她突然看见了这一幕,她吓得心里怦怦直跳,内向而保守的依蕾,她已是有夫之妇啊!她--不用解释,谁都能明白,她和那英俊的年轻人,已有了深厚的感情,天啊,依蕾,这是玩火埃!
她慢慢的转过头,她必须装出若无其事,幸好大家的视线都在电视上,她慌乱的,惊惧的,不知如何是好,脑中乱成一团,出嫁的女儿怎么会--啊!这败坏的社会风气,那些不顾一切的年轻人--天!怎么想个办法来救救女儿,还有她在美国的医生丈夫。他知道吗?或者--这是她突然回国的原因。
她头痛得要爆炸,她想不出办法,可爱又胆小的依蕾如此糊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吧!
叶老先生伸了个懒腰,那是表示他想要睡觉了,依蕾警觉的抽回自己的手,坐正了,沉醉在浓情里人,自然没有看见妈妈的神情。
叶老先生站起来,随手开了灯,他说:“孩子们,有功课的去做,没有功课的上床。”
他又伸个懒腰,然后转身对陈恺说:“你再坐一会儿,和依蕾谈谈,我要先休息。”
陈恺站起来,目送依蕾父母和弟妹走开,大大的客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你也该走了。”依蕾看看他。
“别太残忍,让我再陪陪你。”陈恺激烈要求。
别令我为难,好吗?依蕾摇摇头。
陈恺耸耸肩,再次站起来。
依蕾对里面叫:妈,我送陈恺出去!
妈妈没有回答。
他俩步出院子,依蕾正要拉门,陈恺整个人压在门上。
“我要吻你!”他低沉的说。眼睛深深的凝视着她。
依蕾觉得心灵悸动,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在体内升起,她抬起头,闭上眼睛--客厅里的窗帘微微一动,但是谁会看见呢?在天上眨眼的星星?或是那浮云半遮面的月亮?
晨光初现,依蕾就从床上爬起来。
她披上浅兰色晨褛,慢慢踱到院子里。
唯有在台湾,才有时间和空闲来呼吸清晨的空气。
叶老太背对着她站在院子里,沉默着似乎若有所思,依蕾心里又涌上一阵好奇加上不安的情绪。
“妈,早!”她轻叫。
叶老太一怔,转过身来,她看见苍白软弱的女儿,又想陈恺的事,心中又怜又急,但是她不能表示什么,即使在妈妈面前,女儿的自尊心仍是重要。
“一封信,廷谆寄来的。”叶老太说,“昨晚你没看信箱?”
依蕾摇摇头,慢慢的拆信,廷谆的信似乎有千斤重。
依蕾:
自你离开至今仍未接到你的信,想来一切必好。
在家里应酬必多,你要多保重身体;切记。
我有一个假期,也许我会来接你,但不要寄予太大希望!
此地一切都好,勿念!
保重!
廷谆
x月x日
看完信,依蕾仍然脸无表情的沉默着。
廷谆的信短得像电报,内容也像电报,没有丝毫感情。
“怎么样?说什么?”叶老太问。
“没什么,也许他会来。”
“他要来!”叶老太眼中突然露出光芒,这是一线希望啊,“但愿他能来。”
依蕾默默的转身预备进去,她心中好烦,也不知道到底烦什么?
“你要出去?”叶老太试探的问,她希望女儿说不。
依蕾犹疑一下,然后毅然点头,有些事,总归会让人知道的,还不如自己承认。
“那么……早点回来。”叶老太声音古怪,有闷闷的感觉。
依蕾轻轻的哼了一声,身影消失在院子里。
她明白;妈妈必是知道了什么,又发现了什么;但是,她不管,这种事情的发生,是阻止不了的,会像海浪冲破堤岸,会像星星之火烧遍整个草原,谁能管呢?
车停在国宾饭店门口,依蕾像只出了笼的小鸟般直奔门楼,她轻轻敲的房门,不到一秒钟门就开了,一只手伸出来,把她接进去,关上门,他们紧紧拥在一起,一夜不见,他们好像等了一世纪。
“依蕾,真等死我了,再不来,我又要去你家了。”
陈恺的嘴唇在她耳边轻磨。
“看看钟,才点呀!”她不住的躲闪,陈恺弄痒了她。
“昨晚一回来,我就开始等你了。”陈恺含糊的说。
他拥紧了依蕾,不让她闪躲,他吻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唇,吻她的耳根,吻她的脖子。她大屡的头发洒下来,遮住了半脸,长密的睫毛垂下来,有一股神秘的引诱,有些淡淡的娇羞,他的呼吸渐渐粗重,她的呼吸渐渐急促,清晨的冲动包围着他们,他们仿佛在一个梦里,一个模模糊糊,不可抗拒的梦里--不知何时,依蕾衬衫的扣子松了,陈恺眼中突然射出原始性的贪婪目光,他伸手拉开衬衫--“不,陈恺--”依蕾的声音惊醒了他。
他一震,羞惭而颓然的放开她,冲到桌边倒了杯冰水一饮而尽,刚才的火焰仍使他不住喘息。
“我抱歉,依蕾,我不是有意,只是--控制不住。”他努力平定自己。
“我……不怪你。”依蕾已整理好衣服,她低着头说:“我也有错。”
“让我们出去吧!”他咬咬牙,拿起西装外套;他似乎还没有勇气看依蕾。
他拉开门,依蕾随着他身后走出去,刚走两步,她怔住了,那个请她吃饭而被拒绝的张伯母,正和她的儿子站在电梯边,张伯母是有名的长舌妇,她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依蕾,早啊!”张伯母叫得很亲热,眼角却瞄向陈恺。
“早,张伯母,看朋友吗?”依蕾勉强镇定的敷衍,她仿佛觉得做错了什么被抓祝“小宝的干爹从日本来了,我带他来探访,太早了,人家还没起床,你呢?”她说着眼光又瞄向陈恺,不怀好意的。
“看朋友!”她指指陈恺。
电梯来了,依蕾和陈恺进去,张伯母带了儿子仍然在等干爹起床。
临关上门,依蕾突然看见张伯母对小宝指指她,又做了个邪恶的表情,她算了,何必想那些无聊事情呢?
“刚才那个张伯母是谁,那样子--不讨人喜欢。”陈恺天真的问。
依蕾淡淡的摇摇头,他不知道,何必再把这种无聊事来烦他呢?他们的日子已不多了埃“一个朋友,不大来往的。”她说。
的士开到面前,他们一起上去,谁在乎别人说些什么呢?
依蕾挥挥手,挥去所有的烦恼,不快,她的希望,只是抓牢这不多的日子。
坐在往日月潭的大巴士上,依蕾困倦的闭上眼睛。刚才从台北到台中,三个小时的观光号火车,已使她受不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如此不争气。
“快到了,依蕾”陈恺紧紧握住她的手,体贴的说。
她轻轻的“晤”了一声,仍不愿睁开眼睛,她在想,妈妈一定会为她的不告而别而震惊,看到她的留条,一定会收藏起来,她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妈妈总是为她在爸爸面前隐瞒的。妈妈--她一定知道了自己和陈恺的事。知道就知道吧!这是迟早的事。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这事看得这么淡,她一向保守而胆小,是什么力量使她改变,陈恺吗?爱吗?无论如何,她做了,她等待应来的指责和惩罚,甚至毁灭。
巴士嘎然而停,旅客们发出轻微的骚动,大家争着下车。依蕾懒懒的睁开眼睛,她看见一幢精致的宫殿房屋,还有四周美丽如画的风景。
“这是涵碧楼吗?”她高兴地叫起来。
陈恺深情的看着她点头,他的眼中,他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片满足的光辉,啊!这痴情的孩子。
一路上的困倦,一路上的风尘,一路上的倦慵都一扫而光,她雀跃着跳下巴士,是山灵水秀的日月潭振奋了她,她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像一个年轻的小女孩。
“进去,先安顿行李,好吗?”陈恺问。
她回头看他,他那英俊的脸,他那黑黑闪闪的眼睛,他引人的微笑,这些是属于她的吗?她深深吸一口气,挽着他的手进入涵碧楼。
他们预定的是楼上相邻的两个单人房,推开窗户,可以看见整个日月潭的全景。那水平如镜的深潭,那幽静得不粘一点人间气息的环境,那些从从绿叶,那些片片浮云,他们整个人都沉醉其中了。
“如果终老此乡,于愿足已!”陈恺咬文嚼字的说。
“若能长眠于此,才算福气呢!”依蕾说。
“不许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他制止她。
你也迷信?她眼光一瞟。
“不是迷信,是关心。”他看着她。
“晚上我们去散步,好吗?我常从小说上看到月夜散步的情节,但是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她说时,有些少女的娇羞。其实,她不该有这表情的。
“那么,今晚让我们共同创造我们的月下情节。”他用开玩笑的口吻。
“我们没有情节,我们是制造回忆。”她抱起双腿,坐在张圆垫上。
“无论如何,我们先填饱肚皮吧!”他说,随手按了铃。
很快的,侍者来了,陈恺吩咐食物,并叫了一瓶酒。
“不要酒。”依蕾嚷着。
“月下共醉,不也是回忆吗?”他在笑。
“我不能喝酒,医生说的。”依蕾似真似假的说。
“那么陪我喝,好吗?他侧着头看她,神情又潇洒又调皮。
依蕾眨眨眼,突然一跃而起,重重的吻他一下额头,像蝴蝶似的转了两个圈,飘然进入浴室。
“顽皮的孩子,你说好吗?”她的声音从浴室飘过来。
陈恺呆一呆,浴室里已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朦朦的月色,凉凉的夜风,淡淡的原野气息。
依蕾和陈恺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相依相偎的漫步在月光下。他们的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月光洒在身上,好像为他们蒙上一层银纱。
他们身上,脸上,若隐若现的闪动着银广,夜风吹起了依蕾的发梢,裙角,那样轻盈那样飘逸,像个银色的仙女,伴在她身边的是英俊的王子。
依蕾慢慢走着,轻轻唱着:
在那静静的黑夜里,
她射出了柔和的光辉,
像天上皎洁的星星……
陈恺拥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问到:“唱什么?”
“一首台湾的新歌,听妹妹的唱片学来的。”他轻轻的说。
“很好听,很美,你再唱。”陈恺露出引人的微笑。
“我记不得了。只能随便哼哼。”她摇摇头。
“那么,唱你记得的。”依蕾想一想,又开始唱。
她的声音很娇嫩,很清脆,如果不看她,会以为是个小女孩子。
“我情愿黑暗笼罩着大地,
别让月光惊醒我的美梦,
海洋里波浪安祥的躺着,吹动它们的只是微微的风。”
月光隐去,四周渐渐黑暗起来,只有潭水映出淡淡的光华,依蕾脸上流露出浅浅的幽怨,她继续唱:“在那静静的黑夜里,我再也不看天空的星星因为他们所发出的光亮,比不上你眼中脉脉的柔情。”
歌声停止,空气也仿佛凝结,那些浓浓的情,似乎无奈的包围着他们,歌曲中的字句,仍在他们脑海徘徊,沉默,使周围变得更美,更静。
走了一大段路,月亮被他们抛在身后,星星被他们沉到潭底。陈恺打破了美的沉默。
“依蕾,我很迷惑,我们在做什么?”
“寻梦!”她的声音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