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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谜-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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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像是在交侍遗言,善良老实的母亲倾吐着唯一的忏悔——也是埋在苏伟毅心中最深的痛。
从老家主屋那张大床下,铺垫了几层的木板夹缝里,苏伟毅终于找到了母亲所说的那些信件。
泛黄的纸张上是熟悉的字迹。因为时间过久而变得脆质的信封在他颤抖的手指撕拉下破开了一个大口子。苏伟毅这才注意到其实每封信都有打开过,还残留着细心地从封口用刀裁开的痕迹——谁会看这些信呢?母亲?不可能啊,她虽然识得几个字,但极其有限。
这个疑问在苏伟毅心中只是一闪,很快就被信的内容吸引住了全部神智。
「伟毅……明明说了绝交,现在写信时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你,是不是很奇怪?看守所比我们的学校还要小,待在里面蛮无聊的,而且也还得上课——说是特别照顾我们这些年纪小的犯人。对了,这样突然地写信给你会不会让你困扰?我想你应该还会认我这个朋友吧?你一直都是这么的宽容,包容我的任性……啊,教官在外面叫要上晚课了,就这样。」
最后几行字写得潦草,大约是急着出门的原因吧,不细细辨认,几乎看不出来,
苏伟毅捧着这一叠信,像做贼一样把它们带回了家。甚至忘了再去医院看望母亲,更不想与父亲碰面。
他说不清为什么自己直到现在都还对那种感觉带有一份禁忌的心慌,而……捧在他手上的,是他最不堪回首的初恋,因为完全失败,所以尤其刻骨铭心。
第九章
    秘密是一个关在潘朵拉盒子里的魔物,人类却总忍不住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去打开它。
于是灾难降临。
苏伟毅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地展信细读,昏黄的灯光让那些纸张更显出历史感,当年他以为一度完全断绝关系的人,却像是藉著这几页薄薄的书信还魂,那少年纤细秀丽的身影、浅笑盈盈的面容恰似就在眼前。
那情絮暗长,痛苦压抑却心甘情愿的青涩岁月,想起来,居然是怀念的。
「今天很无聊,所以又想写信给你。不过……为什么上一封信你都不回呢?是不是,嫌弃我是个杀人犯,不愿再和我做朋友了?不过伟毅,我想你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就当邮差偷懒没把我的信送到好了,又给你写了第二封。其实杀了那王胖子我是一点都不后悔的……」(这一句和后面的一段被划掉了,有教官的批语在上面),苏伟毅不禁苦笑,他这朋友果然就是这种有话直说的个性,明明知道出入的信件都要经过教官检视,还是这样直接写了。
「算了,反正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不知道等我出来,又会是怎样的—个天地?老实说我有点担心,工作不会好找,尤其是我这种有案底的。啊,你还是继续升学吧?到时候我说不定要靠蹭你吃饭了~你一定要努力学习哦,把我的份都补上!」
这一封信下面很别扭地写上了「此致,敬礼」等字样,看起来他在劳教所里没少吃苦头,居然懂得讲礼貌了。
苏伟毅顿时觉得对这昔日好友的变化有一种心酸的胀痛。是啊,渐渐都要长大了,以前的任性、不羁、不懂事都被无形的规矩框成与旁人无异的模样,他,在这尤其严格的管教下,是不是变得比慢慢接受改变的人更圆滑、更世故?
「这是我写给你的第三封信。你以前总说事不过三,又给我说过邮差总敲三次门的故事,所以,如果你再不回我信的话,这就是最后一封了。要说些什么呢……其实可能你也觉得没什么和我好说的,因为分开已经半年多了,彼此的生活圈子都不同了,是不是,连共同话题都很难找?但我还是喜欢听你说话,我甚至开始有点怀念和为你和牛晓勇吵架的感觉了。高高的墙总围着一方四角的天空,哪也不能去,因为我们是有罪的人。伟毅,我现在真的有些后悔,因为我要为这件事、这个人付出十五年的代价。不过,如果时光能倒流,回到当时,我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吧……」
不会,你不会!因为如果能回到当时,我一定会拉住你,或者替你刺下那一刀。
苏伟毅在心中狂喊,当时不能救助他的愧疚,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如果当时他有跟着上去的话……苏伟毅握紧了拳,纸张在他手上「蔌簌」作响,年久得禁不起一点点力道的催残,他赶紧平稳了自己的情绪,免得一不小心毁了后面的信件。
不过越来越大的疑团浮现在心头:池海晏一向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如果他说第三封自己没回就是最后一封,那就一定是最后一封,可是,从他手上拿着这叠信的厚度及编号上看,怎么后面还会有陆续不断地寄来呢?当时连信都被母亲截下了没有收到,以为他完全断了信讯的自己自然不会回信给狱中的池海晏,那么,是谁看了,并给他回了这些信?
颤抖着手打开了第四封信,希望能从这信里露出的蛛丝马迹中找出替自己回信的人。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理我了呢!居然这么久才回我一封信。不过你高三了,也可以理解吧……高三,以后你要上大学么?还是念师范?不过无论如何,你都对自己的未来有一个明确的努力方向了,我现在唯一要努力的是减刑吧。十五年,出来我应该有三十岁了呢,简直不能想像那时候的我会是什么样子……也许已经老得胡子拉渣了吧。」(这里居然还画了个信笔涂鸦的长胡子男人头像,当然又被教官批字了,不过可见他心情不错)「街角的7…11居然搬了啊,我喜欢那里的红豆冰说……」是啊,耶一家店是他们还是孩童时就发现的宝库,后来,两人都独独爱上了那廉价又清凉的红豆冰和奶油雪糕,再后来从发现了自己看他的异样后,那黏腻甘甜的味道就像黏附在手上洗不掉,和着那躁动的青春一起,叫人不安。「今天有一个什么官要来参观少管所,不能多说了。」
又是匆匆而就的一封信,不过这字写得神采飞扬,更因为信纸上画着的小小漫画而生动活泼了不少,苏伟毅几乎可以想像他是一边哼着歌一边写下这封信的场景。
那个冒名写信者,无论是谁,他都只能谢谢他,无论他出于何种目的,何种缘由。
但,到底是谁呢?
不确定的人选闪过心头,苏伟毅能猜到有可能代替自己做这件事的人,但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的原因仍是个谜。
「你说我妈在别人的帮助下回内地了?这真是太好了,她安定下来会给我写信的吧?伟毅,虽然很麻烦,但真的要谢谢你,其实我一直担心她在那地方会不会因为我的缘故更受人欺负,到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也许艰难,但最艰难的都已经过去了吧、最近这里来了个叫坚哥的狱友,判的十年,他的本事很大喔,说他出去后就去姐夫的期货行,还说我以后可以跟他混,不用担心出去后的日子,虽然不是什么好的介绍,不过似乎我也不用太担心了吧……」
这封信里,头一回出现了他对未来的考量和思虑,而,叫苏伟毅感动的是,他第一个想到要商量的人,还是自己。
只是不知道那个「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前途与出路,这么大的问题,在高中时他从未想过。在他们家来说,就是循规蹈距的读书,毕业,就业,最好是做到退休的稳定工作,退休后领一笔虽然不算丰厚但足够养活的退休金。
现在自己成了自由撰稿人,母亲都觉得是一份不待见的工作,一直期盼自己再回学校做老师。
发觉走神,从想池海晏的前途出路到联想起自己,苏伟毅赶紧定了定神,继续看下去。
那一叠厚厚的信按编号排下去,竟然有五十多封,隐在暗处替自己回信的谜样人物倒是好耐性,有来有往地回信,看得出来很有耐心在开导狱中的池海晏,或者说,从回信中窥见的点滴小事来说,这个幕后人物比起真正的自己,仿佛更可靠。
「你说你受伤了?居然这么没用的从单杠翻下来就扭伤了手腕,半个月不能写字?真是有够笨的!就叫你要多运动一下手脚才不会僵硬,老看书,眼睛越看越近视,是不是我不找你出去你连玩都省了呀?看看,这回知道我的重要性了吧,至少我在的时候,你可没受过伤。我的反射神经可是超好的,在这里打架也没输过人……」这一句又被教官划掉了,他怎么就不会学乖,总写些禁句呢?苏伟毅不禁莞尔,可以想像他在说自己的时候,一脸关心的气极败坏,和夸赞自己的时候,小鼻子鼻孔朝天的骄傲。「……对了,现在伤,已经不是很痛了吧,」结果,最后一句,他却仍是流露出不由自主的关心,很腼腆的,总是他心酸的回忆。
也是最初,他微微心动的由来。
不过池海晏的确没料错,没有了他,自己连门都出得少,运动量实在低于正常男生许多。
但,这封信里透露出一个让他更应该关注的资讯,就是那个写信的人的事。自己受伤,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是高三的第二学期,为了应付考试,体育课一直处于半停开的状况,所以才导致了那一次的意外。是谁?是谁把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知悉得这么清楚,并借用自己的口吻与自己最好的朋友通信而让他绝不生疑?
呼之欲出的答案在心头涌现,却在喉咙口结板,只因他想不到理由。
如果想不出理由,只有去问了。
但……是他吗?这样贸贸然的冲过去问好吗?
在这样的犹豫中,苏伟毅看到了编号是五十三的最后一封信,「因为表现良好,我获得了五年减刑。侍在这高墙内足足十年,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心情有点复杂。我不想困在这里,却不知道出去哪里才是容我之地。母亲已经在三年前过世,她说交代别人把她葬在向南的高坡上,等着看到我出来。我没有了家,也没有了朋友。增长的只有年纪而没有资历,总觉得有一种无可适从的茫然。伟毅,出去后我可以去找你吗?那天,你说『喜欢』我,我装睡着了。我知道我很自私很任性,因为独占你的喜欢而沾沾自喜,不想让你把对人的好放到别人身上去,但又不想被别人说我是变态。不过……也许我真的只有你了。我害伯再失去,失去还能把握住的一切……所以让我最后抓住你吧。十年,如果你对我还能不变的话,我会去试着相信一个神话。」信末的最下面,用红色的笔写了一行字「如果你想见我,就在家门前的树上系黄色的丝带。」
这是他跟池海晏讲过的《黄丝带》的故事,其实他记得,他一直都记得,一切。
原来……自己那时对他说过的「喜欢」,他不但听列,还记到心里去了,并且在长达十年的思考之后也给了答案!
可是阴错阳差,自己却没等到这一刻。
那个人,那个人是怎么答覆这一封信的?
他知道了,清楚地知道了这一切。
他是怎么回答当时绝望中渴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池海晏的?
而且……为什么这是最后一封其后就再也没有了呢?
苏伟毅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说不清是愤怒的,还是害怕的。把这最后的留讯握在手中,他转身冲了出去。
「痛……」
如果说人间也有地狱的话,那么,医院无疑是最接近地狱的地方。
病人苦痛的呻吟,家人愁苦的面容,随时可能上演生离死别的悲剧,这一切的一切,是无论医院如何打出温馨牌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苏伟毅小心地闪过病房走廊上的推车,起先那种勃然爆发的怒气,到此时也消散了大半。
轻轻推开母亲的病房门,正是检查的时候,空空的病房里只看得到父亲高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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